上午十點,夢詩酒店小禮堂中將舉辦一場小型新聞發佈會,由江氏集團現任程董事長與香港財團大鱷褚先生親自出席,簽訂定向增發協議。協議簽訂後,香港財團將向江氏集團融資四十億元人民幣,持有江氏集團限售股份10%。市面上原本自由流通的股票總量將由100%降低為90%,原董事長江平濤所持20%的股票總量也將降為18%。
定向增發的消息發出當日,江氏集團股價便呈現出平穩回升的趨勢。
因此,這一次能否成功融資,對於江氏集團而言,有著至關重要的意義。
十點未到,李沐推著程為民步入小禮堂,閃光燈卡卡卡響了起來,全場的焦點都集中在他們身上。
李沐目不斜視地推著程為民走到最前排的簽約席,吩咐禮儀小姐把茶水端上來。
程為民開口問道:「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你打個電話去問問褚先生什麼時候能到。」
「是。」李沐走下籤約席,掏出手機打電話。幾分鐘後,他又回到程為民身邊,神情凝重道:「董事長,剛才打電話去香港那邊詢問,褚先生根本就沒有來江州,只是派了一個代表過來簽字。」
「什麼?」程為民臉色一變,「不是說好了親自過來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沐硬著頭皮說:「昨天打電話的時候,都說沒有任何問題,褚先生已經準備出發去機場,今天又突然變故,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程為民狠狠地瞪了李沐一眼,「你辦的什麼事?昨天下午叫你去機場接機,你不去,你要是去了還能不知道褚先生到底有沒有來江州嗎?」
李沐垂著頭,鬱悶地說:「是香港那邊一再強調不要接機,說不喜歡國內應酬的這套。」
現場還有很多記者,程為民控制住情緒,又問:「褚先生為什麼沒來?」
「說是出發之前家裡人突然生病了,不太放心,就派了代表過來。」
程為民揮揮手,「算了,派了代表能夠順利簽約就可以,你再打個電話過去問問,看看褚先生的代表還有多久才到。」
李沐又打了一通電話,回來稟告程為民,「還有十幾分鐘就到了。」
「好。」程為民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約莫又過了二十分鐘,現場的記者已經開始焦躁起來,開始在下面議論紛紛。
「十點都已經過了,怎麼還不來?」
「就是啊!這到底還要等多久啊?」
程為民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今天雖說是江氏集團和香港財團的簽約儀式,事實上更像是褚先生的個人記者見面會。這位褚先生不僅是一位傑出的企業家,也是知名慈善家、教育家,二十多年間一共資助了兩百多所西部地區的貧困學校,數萬個困難學生,享有極高的聲譽。而褚先生本人十分低調,不怎麼接受記者採訪,這次之所以會有這麼多記者前來,基本都是衝著褚先生來的。
「怎麼還沒來?」程為民轉過頭瞪著李沐。
「我再打電話過去問問。」李沐又一次掏出手機,表情很抑鬱。
正當此時,禮堂的大門突然向裡敞開。一名身姿挺拔的男人出現在門外,一身價格不菲的傑尼亞訂製西服,銀白色細緻條紋面料,優雅灑脫,獨居男性成熟魅力,純黑紐扣搭配黑白平駁頭領,美觀大方,盡顯紳士儒雅氣派。
他的出現,讓禮堂裡的記者瞬間騷動起來。
「這是誰?」
「好像是江氏集團前任總裁崔嵬啊!」
「他不是失蹤了嗎?竟然沒死,又回來了啊!」
崔嵬的到來,成功引起了到場者的熱議。記者全都舉起相機,對準了崔嵬,閃光燈毫不停歇地打在崔嵬身上。
崔嵬微微眯眼,視線射向最前方坐在簽約席上的程為民,嘴角揚起一抹淺而冰冷的弧度。他邁開筆直修長的腿,步伐穩健地向前走去。在他身後,還跟著數名隨行人員。
場中一片安靜,只聽得到相機快門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驚嘆,懷疑,不解,迷惑。對於記者而言,這一幕足以讓他們熱血沸騰,江氏集團前任總裁崔嵬好似王者歸來一般,突然降臨在禮堂之中,不管他來到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足以成為明天新聞的頭條。
程為民就坐在簽約席上,一瞬不轉地盯著穩步向他走來的崔嵬,眼裡滾動著極其幽深而銳利的光芒,彷彿雄鷹盯上了獵物一般。
李沐瞪著崔嵬,眼神陰鬱而憎惡。他回過頭看到程為民臉上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自覺地露出一抹妒狠的神色,但很快又掩飾過去了。
崔嵬迎著程為民的目光,終於走到了簽約席,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臉閒適地坐到了程為民對面的席位上。
記者都將相機鏡頭對準了台上的兩人。
「崔嵬。」程為民不疾不徐地開口,「你果然沒事。」
「是啊,我沒事,讓程董失望了。」
程為民笑了笑,彷彿還是從前那副老好人的樣子,「不,我一點也不失望,我很高興。」
崔嵬挑了挑眉,不予評論。
李沐走到程為民身後,提醒道:「崔嵬,程董現在已經是江氏集團的董事長,你的稱呼不要搞錯了。」
「哦?原來已經是董事長了,真是失敬。」崔嵬笑得很懶散,「聽說江氏集團要向褚先生定向增發10%的股份,這麼重要的事,怎麼沒有通知我這個集團總裁呢?」
李沐波瀾不驚地說:「你現在已經不是江氏集團的總裁了,還有你那個位置是褚先生代表要坐的位置,請你起來。」
程為民抬起手,示意李沐不要多言。
李沐往後退了一步。
程為民喝了口茶水,淡淡說道:「崔嵬,你應該知道,自從你出了車禍以後,江氏集團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折。你伯父重病住院,江潤小貸和康達人壽都被勒令停業整頓,如果我不站出來主持大局,這麼大一個公司該怎麼運轉下去。」
崔嵬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說的是,多虧了程董站出來主持大局。」
「當年,我跟著老江一起打拚創業,甚至賠上了我這雙腿,才有江氏集團如今的規模。這家公司我有畢生的心血,我實在不忍心看它就這麼沒落下去,希望你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明白,我明白程董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公司,為了兄弟。程董這麼重情重義,沒有一點兒爭權奪利的心思,所思所想都是從大局出發的。」崔嵬拍拍手,「我為程董的無私鼓掌。」
「你能理解我就好。」程為民嘆了一聲,「你失蹤了這麼久,集團裡也不可能一直留著你的職位,董事會已經通過決議,任命李沐為總裁,我想你是不會介意的。」
崔嵬聳聳肩,「董事會都通過了,我還能介意什麼呢?」
「那就好,有什麼事我們可以下來以後慢慢說,現在褚先生的代表馬上就要到了,你還是先把位置讓出來吧!」
「呵呵。」崔嵬一下笑了,敲敲面前的長桌,漫不經心地說:「褚先生的代表已經到了啊!」
「你說什麼?」程為民皺起眉頭。
李沐也皺起眉頭。
崔嵬攤開手,笑著說:「我不就是麼?」
「你!」程為民陡然變色。
崔嵬站起身,拿過話筒對著滿堂的記者說道:「各位記者朋友,很抱歉,褚先生由於家庭原因,不能出席今天的發布會,由我作為褚先生的代表出席。」他轉過身,看了旁邊的周雲樓一眼。
周雲樓立刻取出一份文件展示在眾人眼前。
「這是褚先生的授權代理證明,上有他的親筆簽名,還有他的印章。」
記者一看這場面更是驚詫不已,江氏集團的前任總裁居然代表香港財團出席簽約儀式,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崔嵬繼續說:「我方原計畫於今日同江氏集團簽署定向增發協議,但經過綜合考量,我方認為江氏集團高層管理人員能力有限,因此決定,暫時不與江氏集團達成合作,直至江氏集團高層管理人員的能力達到我方要求,才考慮合作事項。」
程為民聽完這話,臉色早已鐵青。他很想拍案而起,無奈沒有雙腿,只能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
「今天的新聞發佈會到此為止,感謝大家的出席!再見!」崔嵬說完,就把話筒關了。
禮堂裡的記者紛紛開始收拾相機,準備回去以後大寫特寫,今天這場好戲,可比什麼簽約儀式精彩多了。江氏集團沒能成功簽約,只怕明日股價又要下跌了。
崔嵬回過身,看到程為民怒瞪著自己,輕笑了一聲,說道:「程董,何必這麼生氣?既然我已經不是江氏集團的總裁,那麼作為褚先生的代表,我當然要從他的角度出發,多多為他考慮。四十億的注資,畢竟不是一筆小數目,對麼?」
程為民陰著臉,「崔嵬,江氏集團的股價跌成什麼樣你不是不知道,現在為了定向增發,已經向證監會申請停牌了,你這麼鬧一出,江氏集團就白白停牌了,以後還怎麼正常運轉?」
崔嵬一臉無所謂地說:「我又不是江氏集團的總裁,江氏集團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程為民深吸一口氣,神情變得陰冷起來,「你是存心要跟我作對是麼?」
禮堂裡的記者已經走光了,只剩下程為民和崔嵬所帶的隨從。
崔嵬也懶得跟他拐彎抹角,直接說:「程董,我是帶資回歸的,難道你看不出來嗎?要想順利拿到四十億的資金也不難,讓現在的李總裁引咎辭職,再召開董事會,重新認命我為總裁就可以了。」
李沐忍不住怒罵一聲:「崔嵬,你別太過分!」
「呵呵。」崔嵬嘲諷一笑,「只有沒有能力的人,才會叫別人別太過分。」
言畢,崔嵬不再多留,帶著周雲樓等人離開了小禮堂。
程為民一直坐在輪椅上,目光幽深地盯著崔嵬離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了,才收回自己的視線。
李沐站在旁邊,憤懣地說:「崔嵬實在欺人太甚。」
程為民斜了他一眼,淡淡說:「李沐,有時候技不如人,就得承認。」
「舅舅!」
「好了,公司現在很缺錢,四十億資金不能拖,你就引咎辭職吧!」
「什麼!?」李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這個位置,本來就是他的,現在再還給他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李沐只覺氣不打一處來,「舅舅既然這麼看重他,為什麼不直接把真相告訴他?何必還跟他鬥來鬥去?」
程為民眯起眼,冷聲道:「我就是要讓他知道,是我替他掃清了一切障礙,不管是女人還是對手,只要是對他不利的,我都可以替他除掉。我要讓他知道,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他的,而不是江平濤!」
數日前,香港半山豪宅花園中。
崔嵬跟著家丁來到了褚先生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褚先生,你好。」
這位褚先生已是花甲之齡,滿頭華發,面容安詳,穿著隨性的休閒裝躺在沙灘椅上曬太陽。聽到崔嵬的聲音,褚先生睜開眼,看了他一眼,「你就是江氏集團的前任總裁崔嵬?」
「是的。」崔嵬不卑不亢地回答。
褚先生站起身。
崔嵬伸手去扶他。
褚先生推開他,「你不用扶我,我還沒這麼老。」
「是。」崔嵬束手站在旁邊。
褚先生走到花園另一角,坐在木椅上品茶,淡淡道:「過來坐下,說說你來找我有什麼目的?」
崔嵬走到褚先生面前,沒有坐,站立在旁邊,開口道:「褚先生是生意人,我來找褚先生,自然是來找褚先生談生意的…」
「談生意?」褚先生目光一冷,不動聲色地吹了吹茶杯裡的茶葉,「我給你五分鐘時間,說說看你的生意能不能打動我。」
「好。」
褚先生看了手錶,「現在開始計時。」
崔嵬只用了三分鐘就把事情說清楚了。
一個月前,褚先生名下企業的幾個主要服務器均遭到入侵,導致企業損失了不少錢,所以褚先生的公司必須重做網絡安防系統。崔嵬提出的交易很簡單,他願意通過自己的網絡公司為褚先生做出安全指數最高的安防系統,並且兩年內不收取任何維護費用,但是希望褚先生暫時不與江氏集團達成合作。
對於這種跨國公司來說,重做安防系統必然是一筆不小的費用,每年的系統維護費也很貴,崔嵬提出的條件很誘人。
褚先生卻笑了,「你很聰明,知道提出最誘人的條件來打動我這樣一個商人。但是你也很傻,你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所以你提出的條件對我而言,可以說……沒有任何吸引力。」
崔嵬的眉頭一下擰了起來。
「你知道我為什麼願意見你嗎?」
崔嵬斟酌一番,答道:「因為我是江氏集團前總裁。」
「不不不。」褚先生搖頭直笑,「因為我聽過你的名字,我覺得你的名字挺有寓意,與此同時我還知道一些關於你的新聞,車禍失蹤數月,忽然大難不死跑到香港來見我,我覺得很有趣,所以願意見你。」
「……」
「我的公司現在確實需要重做一個安防系統,不過這並不需要我來操心,下面有很多為我打工的人會幫我搞定。我活到這個歲數,擁有這麼多資產,每天想得最多的問題就是,什麼樣的生活更有意義,而不是公司怎麼經營更賺錢,你明白嗎?」
崔嵬依舊沒吭氣。
「年輕人。」褚先生放好茶杯,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地說:「每天都有很多人想見我,每天都有很多人想跟我達成交易。可是,我知道他們想要什麼,他們卻不知道我想要什麼,這樣怎麼達成交易呢?你也一樣,所以你還是走吧!」
崔嵬沒走,「既然我不知道褚先生想要的是什麼,褚先生何不直接告訴我,也許我有能力幫助褚先生。」
「好,那我問你,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做慈善嗎?」
崔嵬回答:「為了提高社會聲譽和影響力。」
「還有嗎?」
崔嵬遲疑了幾秒,才說:「為了洗脫原始財富積累時的罪惡感。」
褚先生沒說話,盯著崔嵬看了好幾秒。
「我說的對嗎?」崔嵬迎上他的目光。
褚先生沒有回答,而是一瞬不轉地注視著他,說道:「我做了那麼多年的慈善,幫了很多貧困地區的孩子,給他們蓋學校,買課桌椅,買書買文具,但我始終覺得,我並不知道那些孩子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你能告訴我,那些孩子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嗎?」
崔嵬想到了在山村裡生活時光,崎嶇的山路,簡陋的教室,一張張髒兮兮卻寫滿渴望的臉龐,劉校長夫妻蒼老的容顏。他緩緩道:「對於那些孩子而言,再艱難的條件都可以克服,但是不能失去對未來的希望,不能沒有甘做綠葉的老師。」
褚先生怔了片刻,忽然笑了起來。
崔嵬離開夢詩酒店,剛回到公寓,就接到了施琳打來的電話。
線路一接通,施琳質問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崔嵬,為什麼你回到江州都不告訴我一聲,你心裡還有我這個母親嗎?」
崔嵬心口一悶,神情立刻冷了下去,同樣質問道:「媽,那你心裡還有我這個兒子嗎?為什麼我失蹤這麼久,你從來沒有找過我?」
「不是我不想去找你,而是你叔叔一直昏迷不醒住在醫院裡。你現在也知道程為民是個什麼樣的人了,我要是走了,誰來照顧他,誰來保證他的安全?」
「他不是還有個親生兒子嗎?你要是走了,他的兒子能不管他嗎?」
「崔嵬,你怎麼能跟我斤斤計較這些?」
崔嵬冷笑,「媽,是不是在你心裡,我永遠比不上他?」
施琳放緩了語氣,「好了崔嵬,我並沒有不關心你,我知道周雲樓去找你了,你叔叔這裡更需要我,所以我才沒有去找你。你現在平安回來了,我是很開心的,我希望你能抽個時間到醫院來看看我,也看看你叔叔。」
「我知道了。」崔嵬語氣十分生硬,「要是沒有別的事就先掛了。」
「等一下。」施琳叫住他,「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還有什麼事?」他語氣不耐。
「我知道你回來肯定要對付程為民,奪回江氏集團。但是他這個人在你叔叔身邊蟄伏這麼久,心計肯定很深,你千萬要小心。不管他說什麼,你都別相信,你別上他的當。」
「媽,你覺得我是三歲小孩嗎?」他有些煩躁。
「我……我只是擔心你,總之不管他說什麼,你都別相信。」
「沒別的事我先掛了。」崔嵬結束通話,一抬頭,就看到風挽月站在客廳裡,目光柔軟地看著自己。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抱住她,直接吻住她的唇,舌尖探入她口中,肆無忌憚地搜刮著一切。
兩人相擁倒在沙發上,直到吻得氣喘吁吁,他才鬆開她。
風挽月輕撫他的臉頰,「跟你媽鬧不愉快了?」她知道他和施琳的母子關係很不好,不僅僅是因為施琳曾經遺棄過他,還因為施琳並不是很在乎他這個兒子。一想到他年幼時代的遭遇,她就覺得心疼,為他難過。
崔嵬將臉埋進她的胸口,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道:「嘟嘟在睡午覺嗎?」
「嗯。」風挽月抱著他的頭,「嘟嘟的學校你安排了嗎?原來她是在二小,要不就讓她還是回二小?」
「不去二小,我給她安排了一所私立小學,雙語教學,基礎設施更好,而且對於學生的保密性更好。以後嘟嘟上下學,我都會派保鏢接送她。」
「好。」風挽月答應一聲,沒有反對。這種私立小學好是好,就是學費特別貴,當然崔嵬並不在乎這點錢。現在程為民既然知道他們回來了,難保不會再次對她和嘟嘟下手,所以一切都要小心謹慎。「那我呢?你準備怎麼安排我?」
「你就待在家裡當全職太太不好麼?」
風挽月推開他的腦袋,坐起身,不悅道:「我不想當什麼全職太太,如果你把我帶回江州就是為了把我控制在這間公寓裡的話,那我寧願帶著女兒回大理客棧。」
「我不是控制你,我只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也知道如詩是怎麼死的了,我不想……你跟如詩一樣。」他擰著眉,聲音有些澀然。
風挽月心口一揪,說不出話來。夏如詩的死,有她的責任,如果當初不是她把夏如詩出現的地方告訴了夏建勇,那麼夏如詩可能不會出事。這是她內心深處的愧疚,她不敢告訴崔嵬,也不敢告訴任何人。
正是因為她對夏如詩有愧,所以她才會答應回到江州。
崔嵬將她重新抱回懷裡,「這兩天我會很忙,你就待在家裡。過幾天等你的腳好一點,我們去陵園看看如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