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原因是趙泊發了一條短信。

  「來,第二次。」

  而被驅的對象正飄在廚房裡,捏著個雞蛋,在鍋沿一敲,『滋』的一聲,雞蛋下鍋,透明的蛋液迅速變白,而後在中央蛋黃要完全凝固的關頭,他撈起木質的鍋鏟一鏟,反手一轉,煎好的荷包蛋便入了盤子。

  「你醒啦。」

  站在灶台前的男人回頭對她微微一笑,褐色的髮絲像是在泛著光。

  如果忽略掉他週身瀰漫的黑氣,和再怎麼掩飾,都無法遮蓋的慘白臉頰。

  到也是一個英俊的陽光美青年【鬼】。

  他舉起手中的盤子,和另一隻手上的鍋鏟,兩手張開露出胸前圍上的粉色蕾絲圍裙。

  「你先等等,早餐馬上就好了。」

  他瞇起眼,笑了出來,兩頰泛上一層薄薄的紅暈,幸福的連身後都黑霧都冒出了一片一片的愛心。

  王婧賢頓時有種。

  我特麼就是一人渣的感覺。

  那感覺就像是,老婆在家辛辛苦苦的做晚餐,她在外和小三想著怎麼把原配給『除』掉。

  滿滿都是負罪感。

  王婧賢看著他,就這麼哽咽了。

  「怎麼了?」

  見她許久沒有動作,他放下手中的鍋,空著手在圍裙上磨蹭兩下,把手擦乾淨。

  隨後,探身走了過來。

  雖是滿身的煞氣,可那眉眼神色卻像是柔和到了骨子裡。

  目光閃爍,他笑著瞇起了眼,湊了過來。

  「小賢?」

  他叫了一聲,伸出手,在靠近她身體的時候懸了一會兒,見她沒有激烈的反應後,才緩緩貼了上來,將她的衣領拉正,展平。

  那一瞬間的溫情,似乎是要將她融化般。

  他果然不可能是衛慎。

  衛慎不可能會用這麼溫情的一面,至少在他們相遇開始,就沒有過,他永遠都是陰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王婧賢只覺得心中一痛。

  她向後退了一步,語氣冷了下來。

  「不用了,我吃不下去。」

  「那怎麼行。」

  他眉眼一跳,清澈的眼眸閃了閃。

  可行動卻不如他語氣那樣溫和,不知從何處竄出了幾條黑色的『觸手』,貼住她的身軀,將她裹了個嚴嚴實實,輕輕放回到客廳餐桌前的椅子上。

  「乖,等我一下,馬上就好。」

  就和小情侶般對話般,他笑著用手指勾了勾她的鼻尖。

  被五花大綁的王婧賢看著他轉身進了廚房,還心情頗好的哼起了歌。

  『吭吭吭』切菜的聲響傳來。

  隨後再說鍋鏟敲打鍋沿,一絲香味便順著廚房的門口傳了出來。

  「我知道你喜歡吃雞蛋湯麵,再加一個煎的半熟的荷包蛋。」說著,他端出一個碗。

  上面還撒著一些蔥花,湯汁多於麵條,金黃色的荷包蛋置放於上,蛋心卻不是凝固著,而是有點偏橙的稀黃蛋心。

  「差點忘了,還有曬乾醃製的白蘿蔔絲。」

  他轉身又掏出一個小碟放到王婧賢面前。

  這,全都是王婧賢最愛吃的東西。

  「不用了,我真沒什麼胃口。」

  王婧賢拒絕道。

  他置若未聞,把碗向前推了一點,臉上的神情掛滿的都是擔憂。

  「不可以,早上一定要吃東西。」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

  背後的黑氣翻滾蔓延,把那白淨的臉蛋也染黑了一小片。

  他笑了笑,露出兩顆虎牙尖尖。

  「還是,你想要我餵你吃?」

  「……」

  王婧賢坐起身體,拿起碗筷,挑了一根蘿蔔絲放在碗裡。

  彼時,他滿意的點了點頭,黑氣凝聚成條,勾起一旁的椅子拖到自己身=下。

  期間視線沒有離開她一分一毫。

  「怎麼樣,味道如何?」

  他撐起腦袋,視線說不出的火熱,盯得王婧賢如坐針氈。

  王婧賢又挑了一條麵條,不得不說。

  手藝真不錯,還挺好吃的。

  於是她回了一句。

  「嗯,還不錯。」

  這簡單的一句足夠他歡心雀躍。

  王婧賢掃了一眼掃了一眼他背後大片大片浮起的黑色愛心泡泡,默默的轉過了頭。

  他湊了過來,目光炯炯的看著她。

  「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同的地方?」

  王婧賢一愣,轉過頭。

  「你……穿了一件粉紅色的圍裙?」

  「不是這個!」

  他雙頰粉紅的站起身,屁顛屁顛的跑到她的身後,托起她的手臂搖了搖,眼睛閃閃發光。

  「再看看,再看看!」

  「……」

  王婧賢抬起頭,順著他暗示的地方望去,這才發現一些不同。

  本該破了一個大洞的大門,此刻完好無損的立在門口。

  客廳的地板被擦的閃閃發光,連同掛了一點灰塵不好打掃的吊燈也被擦的乾乾淨淨。

  出門要穿的衣服,被熨好掛在一旁。

  那一瞬間,王婧賢突然有種留下他也挺好的感覺。

  「我重新疊了衣服,把被單、枕套洗乾淨和枕芯一起拿出去曬太陽,還打掃了衛生……」他掰著手指頭,一項一項的和她說了起來,臉上的紅暈卻是越來越掩飾不住。

  最後,他探過頭,眼神就像閃爍的小星星一般,bulingbuling的向她發出期待的射線。

  「好吧。」王婧賢在這視線中敗下陣,「做的很好,謝謝。」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我很喜歡。」

  王婧賢此刻才知道,少女漫人物背後那不科學的花團背景是怎麼來的。

  雖然他背後倒不是那種『花團錦簇』,但那粉紅欣喜的表情,卻硬是給了王婧賢一種,他背後一瞬綻開了花團的錯覺。

  「你喜歡就好!」

  他高興的兩手發抖,就差撲上來給她一個擁抱,最後在她抗拒的眼神中,癟了癟嘴,滿臉委屈的伸手環抱住自己的身體。

  興許是這表揚,讓他得意忘了形。

  「對了,還有一件,我差點忘了。」

  在他上揚的語調中,王婧賢轉過了頭。

  「我還把這個消毒清洗了一下,雖然是乾淨的,但我覺得還是再洗洗好。」王婧賢視線上移,固定在他手中『嗡嗡作響』的物件上。

  「我還換了電池!」

  他笑了笑,把手中的按=摩=棒放到她面前的桌面上。

  真·大齡女青年·王婧賢痛苦的摀住了臉。

  把他收了,快把他收了吧。

  接下來的時間,王婧賢恨不得把腦袋都埋到碗裡去。

  對面卻毫無所覺,撐在桌面上看著她。

  嗡嗡嗡——

  嗡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嗡嗡嗡——

  你他媽倒是給我把它關了啊!!!

  王婧賢再也忍不住,抬頭一把捏住按=摩=棒,掏出了裡面的電池。

  她喘著氣的抬起頭,然後在那一雙閃爍的大眼中敗下陣來,把碗往前推了推。

  「我吃飽了!」

  他眼一閃,迅速湊了過來,把桌上的碗筷一收,就轉身向廚房走去。

  王婧賢盯著他的背影。

  見他熟悉的放了一點熱水,把碗和筷子泡在裡面,隨後把裝有蘿蔔絲的小碗倒轉,倒掉裡面沒吃完的蘿蔔絲,加了一點洗潔精。

  動作熟練的,應該是做了很多次。

  他甩了甩手,把洗好的碗筷放到架子上,隨後又端起鍋,倒乾淨剩下的湯水後。

  放到水龍頭下,接了點水。

  拿起一旁的絲瓜囊子,開始刷鍋。

  這明顯要做全套清潔的樣子,倒讓王婧賢不好意思起來。

  「等等,其實你不用洗的……」反正你等會兒也要被驅。

  他笑了笑,打斷她接下來的話。

  「做一點是一點。」

  他表情有些黯然。

  「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

  這讓王婧賢覺得更愧疚了,張開嘴她結結巴巴的說道。

  「其實……其實…你早點…投胎……下輩子…再找個…找個更好的!」「我才不要!」

  他猛的抬起頭,眼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燒,接著他又低下頭,眼神暗淡。

  「你……為什麼不叫我謹之?」

  「啊?」

  王婧賢被問的一頭霧水,她不覺得她和李謹之關係好到可以這樣叫名字的地步。

  「算了……」

  說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甚至都帶上了一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隨後他低下頭,陰影擋住他的表情,等到再一次抬起頭的時候。

  『李謹之』式燦爛的笑容便掛在了他的臉上。

  「我快好了!」

  他壓低嗓音,固定在低沉這道音調上。

  接著走到把洗好的鍋掛到一旁,把手洗乾淨,走到門旁,頗為紳士的給她拉開了門。

  「我們走吧!」

  「欸?」王婧賢被他這主動的動作弄的有些無所適從,「你不怕嗎?馬上就要被……」他嘴角一挑,露出一副與『李謹之』截然不同的神情來。

  他一副不屑神情的抬起頭。

  「呵呵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