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把她家裡的清潔一做,身上的圍裙一脫,隨後張開雙臂湊了過來。
「你幹什麼?」
王婧賢下意識的環住胸,側著身體躲避他的動作。
他也不顧王婧賢反抗的動作,走到距離她幾步的位置停了下來,張開手臂半蹲下來,明明黑氣縈繞死死森森的模樣,可眼睛就是撲閃撲閃的盯著她。
「不可以!」王婧賢毫不猶豫的拒絕,「你不能碰我。」那雙小燈泡一樣閃爍的眼睛猛的暗了下來。
「但這樣我也不能暴露在陽光下啊。」
「你之前不也變成項鏈,好好的嗎?」
王婧賢反駁道。
「那是因為有你啊,我是你身上的項鏈,是你的東西,你是這人間的一份子,我也就是這人間的一部分。」王婧賢皺了皺眉,感覺這話聽著有點奇怪。
他眨了眨眼,表情誠摯。
「我不碰你。」
那褐色大眼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就和討食的小萌一樣,她的心忽的軟了下來。
而小萌,就是衛慎養的那只黑貓。
「好吧,不能碰我。」
他滿意的笑了出來,眼睛瞇起,一道又一道的細紋橫立在他的眼睛,滿滿承的都是笑意。
他伸出手,兩隻手臂平齊,像是殭屍僵硬無法壓下伸直的手臂,穿過她脖頸的間隙,那張臉便直直的壓了下來。
「喂!」
王婧賢被嚇的叫了一聲。
他的臉堪堪停在她臉前,掛著惡作劇得逞的笑容,眼神卻是溫柔如水。
有那麼一瞬間。
王婧賢以為他會吻下來。
然而,眼前的腦袋扭開來,直直的垂落下去。
褐色的頭髮在陰影的籠罩下,隱隱顯現出純黑的質感。
這『黑色』的髮絲垂下,磨蹭著她的耳輪,猶如耳鬢廝磨般的旖旎與親暱。
「小賢。」
他低低的喚了一聲。
王婧賢心神一動,如同第一次在深夜與衛慎見面時,酥麻的觸動。
她驚恐的長大眼,猛然回神後,眼前空空如也,脖子卻是掛上了一冰涼的物什。
她無法抑制的怦然心動,也無法控制的去在他身上尋找與衛慎的相似點。
越來越像,越來越像……
「人鬼殊途。」
身後傳來的話如同驚雷炸響。
王婧賢轉過頭,眼眶通紅。
「真的是一點挽救的地步都沒有了嗎?」
趙泊撩起了眼前的碎髮,露出一雙上勾的雙眼,那眼中卻是淡漠如冰。
「沒有。」
她冷靜下來後仔細思考,發覺這事情從頭到尾都透著詭異,另一種可能性在她心中愈演愈烈。
這鬼,真的是李謹之嗎?
是,她便無法容忍自己的心動,那是對感情的不忠。
不是,她便後悔將道士引進門,親手將喜歡的人驅走。
事情似乎是陷入了死局。
趙泊像是沒有注意到她的神色。
神情冷漠的繼續說著。
「我們等會兒去個地方。」
*
「然後,這就是你說的地方?」
跟著趙泊,闖過一條馬路,就見他繞著道館轉了一圈,輕車熟路的翻過圍牆,坐在圍牆上衝她伸出了手。
「這陣法需要很多天財地寶。」他眼皮一抬,吐出三字,「我沒錢。」昨天才被收走三千的王婧賢瞪了他一眼。
隨後伸出手,就要搭上他的手。
就在此時,眼前緩緩浮現出一絲黑絲。
王婧賢還沒能有所反應,就眼前一花,從牆外到了牆裡。
趙泊見此情形頓時勃然大怒,他指著牆內的王婧賢就吼了一句。
「誰叫你讓它出來了?」
隨後又想是意識到了什麼,猛的壓低語調,漲紅著臉,狠狠瞪了她一眼。
「讓它乖乖呆著,被發現了誰都不好過。」
王婧賢被吼的一愣,低頭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項鏈。
「什麼都不要做,好嗎?」
脖子上的項鏈顫了顫,蹭了蹭她的手指,然後不動了。
趙泊鬆了一口氣,從牆上跳下來。
「跟我來。」
趙泊對這道館熟悉異常,連路邊都指引都不看,左繞右繞就躥進一片竹林。
「就這兒了。」
撥開密集的擠在一起的竹子,從後便露出一塊白色的石盤,上面層層疊疊的雕刻著複雜的花紋。
說實在的,看起來還挺好看的。
「這不是石頭。」像是看透她心中所想,趙泊彎下腰,點了點地上的圓盤,「這是玉。」他抬頭仰望著她,眼中說不出的凝重。
「驅和滅的區別,就是驅更委婉被動,而滅則是消滅,強制性的。」他從衣冠裡抽出一根香煙,放在鼻下拖拽著一拉而過,深深的吸一口氣。
橙黃色的火焰撩了一下煙口,只一下,便點燃,火星閃爍。
他吸了一口,噴出一口煙霧。
「如果這次還不配合,那就只能滅了。」
這還是第一次,王婧賢見到這吊兒郎當神棍完全認真起來的樣子。
殺氣四溢。
可這氣氛還沒持續多久,就聽耳邊爆出一句。
「你這個叛徒!還敢回來!」
只見眼前黃色一閃,一黃袍小道士就跳了出來,劍尖直指趙泊。
他先是雙目圓瞪的瞪著不遠處的趙泊,隨後眼光一掃,臉部漲得通紅。
「女…女施主,你怎麼來了?」
上次那半。裸。女鬼給他的衝擊太大,他至今無法直視王婧賢……的項鏈。
「快快讓開,此人陰險狡猾,騙財騙……色。」在說到色這個字眼,小道士的臉色更紅,竟是不敢直視王婧賢……的項鏈。
「呵。」
趙泊微微一笑,噴出一口煙霧,恰好噴到他的劍尖上,小道士頓時變了臉色,手腕一抬,提著劍就要衝上去。
然後,被反手奪劍,一劍劈倒在地。
臉著地,摔得個狗吃屎。
隨後他一笑,手腕一翻,另一隻手點上劍尖,笑著望了過來,眉尾一挑,眼光瀲灩,那一眼說不出的風情。
「過來。」
王婧賢只感覺脖頸一涼。
它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