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情趣內衣麼？豬女郎？」林陸仰躺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拿腳去踢關小柳毛茸茸的睡褲。
「你憋逗我笑，也憋說話。」關小柳悶悶的說了幾個字就咬著嘴唇不再言語了。
她穿了條粉粉的法蘭絨睡褲和一件帶著豬鼻子帽子的粉粉的法蘭絨睡衣，腦袋上還有個粉粉的蝴蝶結髮帶把頭髮攏起來，臉上敷著個透明的果凍面膜。
林陸看看手機的定時器，才過去了十分鐘，他腳趾靈活的去夾住關小柳的褲腳，往下扯了扯，聽見關小柳的驚呼才笑著鬆開。
關小柳小幅度的開口說他，「你這樣笑做完了一臉褶子！」
林陸戳了戳自己臉上冰冰涼涼的面膜，妥協的躺好不再亂動。
事情追溯到一個多小時前，關小柳腿發軟、林陸手發麻的牽著手回賓館。
他問她自己能不能睡沙發，她回答，「你為什麼不睡床？」
在他興奮的眼睛要放綠光之前，她又補充道，「這邊房價很便宜，你再定一間就好了。」
她一臉的單純，說著再正常不過的話，他只能弱弱的辯解，「你那屋子那麼大，兩個人完全睡得開啊。」
關小柳在確定關係後似乎瞬間硬氣了起來，有一種原本我要征服大神而現在他已經被我征服了所以我終於可以揚眉吐氣的了感覺，「哼，我才不信，你晚上肯定會用沙發太小/沒有被子太冷/窩著睡好難受這樣的理由要求爬床的！」
「唔，變聰明了。」林陸手搭在她肩上，隔著厚厚的羽絨服捏了捏她肩膀。
被誇獎的關小柳用一副「本宮就知道」的眼神瞄了林陸一眼，傲嬌的抬下巴。
「可是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是不是腦子裡也在期待什麼奇怪的事情？」他低頭在靠近她耳邊問，帶著笑的氣音讓關小柳覺得耳朵癢癢的。
她踩他腳，「你不要色誘我！」
他淡定的讓她踩，「我什麼都沒做。」
關小柳單方面的跟他鬥嘴，一直鬥到了賓館門口，她拿胳膊肘拐他，「你去再開一間房。」
他置若罔聞，拖著關小柳像是拉一隻不願意前進的柴犬，強硬的拉進了電梯，半是誘哄半是威脅的跟她說，「晚上再開，我先去你屋裡待一會兒，你別蹦躂了，小心電梯又壞了。」
最後一句話鎮定性太強，才經歷過恐慌的關小柳立馬老實了，嘴卻撅的老高，直直的盯著林陸，讓原本很沉的住氣的人忽然有些心虛。他低頭，伸出食指把她嘴按回去，「太蠢了。」
關小柳被按下去的嘴又撅起來，振振有詞的答他，「你不就是喜歡我蠢麼？」
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樣子讓人發笑。
林陸「嗯」了一聲，承認自己癖好特別。
關小柳自嘲完了又覺得不是滋味，「那我要是不蠢，要是變得很聰明了，你就不喜歡我了麼？」
「別瞎說。」林陸皺了下眉頭。
關小柳低頭看腳尖，忽然覺得才剛在一起就把「喜歡」什麼的一直掛在嘴邊，好羞人啊。
「你怎麼可能變的很聰明。」
「……」關小柳後腳跟著林陸出電梯，確認不會有生命危險了，一躍跳到林陸背上咬他脖子。
「嘶——屬狗的呀你。」他往前衝了一下才又站穩，穩穩地背著她又罵她。
「你才屬狗的，沒大沒小的，快叫我師姐。」
「晚上能睡你床麼？」
「不能。」
「那就睡沙發湊合一下吧，謝謝師姐。」
兩人還沒爭出什麼結論，關小柳門口站著的不速之客讓他倆都瞬間變得沉默了。
賈良辰像是看不見林陸似的，直接衝他背上的關小柳打招呼，「小柳我來了，我們去吃飯吧。」
關小柳從林陸身上往下爬，卻被他死死按著腿不許她下，他回頭讓她拿房卡，然後開了門就把人送進去，轉身對著賈良辰「恭敬」的送客，「師哥，我們剛吃過飯了，還有些事要做，就不跟你聊了，再見。」
說完就一腳把門給帶上，然後幾步走到床前把關小柳丟到床上。
關小柳在彈性很好的床墊上彈了一下，捂著屁股叫嚷，「疼呀！」
林陸原本的好心情在看見賈良辰的一刻就跟吃了個蒼蠅似的被打壞了，他把外套脫了扔在床頭上，自己坐在沙發上胳膊撐著膝蓋，腿張開著，臉色陰沉。
喊疼沒被理睬的關小柳看到這樣的林陸又委屈又害怕，跪行著爬到床尾，沖一米開外的林陸「喂」了一聲。
「別跟我說話，吃醋呢。」林陸換了只手撐著，直白的告訴關小柳自己心情不好。
「我也沒幹什麼啊。」關小柳不知怎麼的看見這樣的林陸心情大好，隔著中間的空檔伸手去夠他膝蓋。
她身子短手也不長，林陸扶了一把才沒掉到床下去。
「我明天跟他說清楚，說，說你是我男朋友行麼？」關小柳握著他的大手，可憐兮兮的睜著大眼睛。
「我跟他說。」林陸臉色好了一些，可還是看的出來不高興。
「哦好……」關小柳說完了不知道怎麼繼續了，可她身為一個負責任的女朋友，怎麼能在確定關係不到半天的情況下就讓男朋友不高興呢！
「你晚上在我這屋睡吧……睡沙發！」她說完了就抿著嘴唇，悄聲打量他神情。
林陸本來不想笑的，可她討好的樣子太乖，他心裡的氣瞬間就沒了，本來也不是生她的氣，只是看不慣那個師哥的做派而已。
他清了清嗓子，用力一推把關小柳推倒在床上，自己站起來從背包裡拿了換洗的衣服，「我去洗澡。」
納尼？為什麼要洗澡？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沒想做奇怪的事情。」林陸嫌棄的瞥了她一眼，進了浴室還把門給上了鎖，清脆的「卡吧」聲就像是喊著「關小柳臭流氓」似的。
關小柳坐起來，所謂的浴室就是在牆角用兩面毛玻璃圍起來的小空間，她羞恥的看著水汽朦朧和水聲清亮裡的那個模糊是人影，並看不清什麼，可正是因為看不清，所以才引人遐想。
她想起她有過一面之緣的他半裸的身體，嚥了口唾沫。
她找出自己的家居服，跳到地上，蹲在床邊快速的換了衣服。她可不想一會兒在浴室換的時候被他也看見白花花的影子。
於是林陸洗完了澡，套了件白色短袖T恤，穿了條灰色運動褲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穿了一身粉色、只有肚皮是奶油色的「乳豬」。
屋裡開著空調，溫度並不低，關小柳手裡拿著兩個面膜問頭髮還散著濕氣的林陸，「敷個面膜吧？」
語氣就像是做大保健的小妹諂媚的問，「哥，推個油不？」
林陸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居然就點了頭，「啊，那就敷吧。」
於是兩個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的一個蜷縮在沙發裡，一個平躺在床上，敷起了面膜。
「咚咚咚——」有敲門的聲音突然打斷屋裡的靜謐。
林陸把面膜一掀，扔進垃圾桶裡，又去洗手間沖了把臉，在關小柳「精華都被浪費了」的嘀咕聲中，從貓眼看了眼外面，看見果然是賈良辰。
他彎腰，把長褲脫了，一把丟在床腳，然後坦然的開了門，一張水沒擦乾的臉看著賈良辰，「師哥。」
賈良辰抬頭看林陸的臉，比之前看見他們倆進屋時更多的震驚——震驚的目光全在林陸的襠部。
林陸被他無禮的目光盯得不自在，說了句「我們在忙」就把門又關上了。然後大步走到關小柳面前，「你到底跟賈良辰說了什麼？！」
屋內是狂風暴雨，屋外的賈良辰內心同樣是驚濤駭浪。
那是什麼？那是什麼？那是什麼？那天的女性用品上的血又是什麼？
他腦子裡飛快的旋轉著，很快就得出了一個符合常理的推斷——十男九痔。
賈良辰說不清自己什麼感覺，在知道了林陸是個「正常男人」以後，關小柳似乎一下子就變得沒那麼有吸引力了，他失魂落魄的回了屋，獨自度過這黯淡的跨年夜。
而另一邊，給老師發了短信說不出去吃飯的關小柳，被林陸那一嗓子吼的差點把面膜弄歪。
他穿了條黑色的平角內褲，在白T的遮掩下露出一點兒褲邊，和她光滑白嫩的腿不一樣，他腿上的肉結實勻稱，麥色的肌膚上有不算濃密的腿毛。
她臉上蓋著面膜也不用捂了，眼睛一閉，「有話好好說，你先把褲子穿上。」
……
林陸叫了外賣，買了撲克，和關小柳吃了加餐後，兩人盤腿坐在床上玩黑三張，這種遊戲林陸用腳都玩的比關小柳好。在關小柳被彈的滿腦門都是紅印子以後，她撫著自己的痛處問林陸能不能不玩了。
林陸也覺得一直彈她沒意思，收了撲克和她靠在一起看電視。
因為是年尾最後一天，兩人都不停的收到一些祝福信息，期間秦辰還不明所以的打電話問林陸，「你跑哪兒去了？團戰啊。」
電視上放著搞笑的真人秀節目，關小柳看到一半就開始搓眼，她倚在林陸臂彎裡，仰頭問他，「你去沙發吧，我想睡覺了。」
林陸看了眼時間，十一點半了，雖然挺沒意義的，可他想跟她一起跨過這一年。
他拍拍她臉，「我餓了，你幫我弄點吃的行麼？」
外賣吃的一點兒都不剩了，關小柳打著滾翻下床，先去進門的櫃子上看賓館備的食物，結果只有泡麵和飲料。
她又去翻自己的行李箱，早上吃的厚吐司麵包還有半個，還有罐花生醬，還有包牛奶，她用自己的雕花鐵勺子從側面把麵包掏開個洞，勺子在裡面胡亂的刮了刮，又用勺子挖了一大勺他喜歡吃的花生醬塞進洞裡，隔著袋子捏了捏麵包把醬捏勻和。
百利包的牛奶她直接放在自己睡衣前邊的口袋裡暖了會兒。
折騰了小半晌，她再爬回床上時已經是滿載而歸了。
「給，吃吧。」她先從口袋裡拿出來有點溫的牛奶，又把包裝袋子翻了翻，露出麵包給他吃。
林陸只是為了不讓她睡著隨便給她找點兒事幹，結果看她忙活了半天，居然真的餓了。
不像她的慢條斯理，他幾口就把麵包給解決掉，牛奶更是幾口就喝完了。
「啊——」他長長的歎了口氣，遺憾的說，「這時候有根煙就好了。」
關小柳鄙視的看著說了奇怪言語的他，看他把垃圾扔在床頭的垃圾桶，揚揚手讓自己過去。
快入睡前的關小柳一般是她自己最溫順的時刻，他讓她過去，她沒多想就過去了，可還沒爬到自己原本的位置，就被林陸直接拉進了懷裡。
他帶著牛奶的甜腥味的吻落下來，不像下午時的試探和侵略，他就只是抵著她的唇，輕輕的碰觸，變換著角度的細碎的親吻。
在她被吻的安心又睏倦時，他咬著她耳朵跟她說，「新年快樂啊。」
幾乎他的話音剛落，這個五線小城市就點起了煙花，那升空的爆炸聲驚到了關小柳，她扭頭看窗外的閃耀的花火，回頭看林陸，傻乎乎的說，「我們親過了一年哎。」
「嗯。」林陸把她散落的頭髮別在耳後，「我看著時間親的。」
關小柳怪叫了一聲，一頭扎進他懷裡，「林陸，你說實話，你是不是之前談過戀愛？談過很多次？」
林陸收緊了摟著她腰的手，頭壓著她肩膀，這種並不怎麼舒服的姿勢，卻因為兩人的肢體接觸變得無比舒心。
他搖了搖頭，誠懇的告訴她，「我不是個浪漫的人，但我願意陪你做盡浪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