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得爛醉,又是從知名的酒吧一條街走出來,還被一個男人這樣扶著。
到底發生什麼以及即將發生什麼都太明顯。
晏寒當時便氣炸了,他下車大步走過去,強行帶走了展晨。
後面兩人會發生片中第一次床戲。
醉得一塌糊塗的展晨激怒了晏寒,兩人一個沒剎住車便那樣了。
之後晏寒懊悔不已,可同時也徹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然而他沒有接受展晨,反而把他推得更遠。
因為他們沒辦法在一起。
他看不清展晨,也邁不過這個檻。
展晨真的愛他,那他不能把他拖進深淵;展晨不愛他,那分開也不算什麼。
晏寒用殘忍的姿態再次拒絕了找過來的展晨,這才讓他徹底心灰意冷,恰好一個出國交流的機會擺在眼前,展晨傷心之下選擇了離開這個地方。
暫且不提後面的劇本是怎樣的,單單這一段就難點重重。
首先是夜琛要傷心欲絕下喝得酩酊大醉,然後兩人要有一場言語爭執,最後的床戲也是非常激烈的。
雖然只是借位,但那種衝突和對彼此的痴迷是一定要展露出來的。
李導擔心的是床戲時兩人會尬場。
顧導擔心的是夜琛傷心不了,任景和他吵不起來,至於床戲,呵呵呵,只要別假戲真做,一切好說。
戲是從夜琛在酒吧喝悶酒開始拍的,這裡酒的道具都是調和果汁,看起來像模像樣,其實喝八百被也醉不了。
難得的獨角戲,夜琛有些方,該怎麼演?喝酒該怎麼喝來著?
得,還沒開拍呢,先同手同腳了。
但這次不比之前,有顧溪在,夜琛的演技還是能提升個百分之二十左右的(極限了,不能再多了)。
眼看著第一幕就要卡住,顧溪心一橫,乾脆道:「喝真酒。」
夜琛一臉驚呆:「我真會醉的!」
顧溪說:「醉酒醉唄,怕什麼?」
夜琛:「……」好像也是哦,有任景有老顧還有老魚,他的確沒什麼好怕的。
沒錯,喻星哲終於上鏡啦,他強行給自己加了一波戲,在夜琛喝得微醺時他來搭話,和夜琛又多喝了幾杯,然後扶著他出酒店。
本來吧,這個角色就是龍套,搭話都沒有,就是一個一起喝酒的鏡頭,然後攙扶著夜琛走出酒吧……用來助攻的。
但老魚不服,這麼有紀念意義的片子他怎麼能龍套到這個地步?
於是他腦洞一開,這麼說道:「這個角色還是很有拓展空間的,你們想,三年後展晨和晏寒再見面,展晨以為晏寒結婚了,不該帶個男友回來?這個角色就很合適了,展晨的假男友!」
編劇們一聽紛紛表示:筆給你,你來寫!
老魚立馬又說道:「編劇們也都怪辛苦的,我給你們補下加班費,現有薪資的兩倍怎麼樣?」
編劇大大們倒吸口氣,但還在堅持:金錢是糞土,藝術價更高。
老魚:「三倍。」
編劇:「!!!」
老魚:「五倍。」
艸,先賺了這票才有錢搞藝術啊!
當然啦,這劇本其實也是可以改的,一來不干涉主線,二來還增加了戲劇衝突性,算是點睛之筆。
李導看了後覺得非常滿意,直誇編劇們別出心裁。
編劇們:呵呵,藝術源於「生活」嘛。
這段略過不提,咱們談談拍戲的事。
對於真喝這個提議,任景比較擔心,他也知道夜琛的酒量。
夜琛看著他就笑彎了眼睛:「醉了也沒事。」
任景看著他。
夜琛又道:「反正你馬上就來了。」
一旁聽到的小跟班們都極力忍住心底的尖叫:哎呀媽,大寶貝的情話技能是天生滿點啊!
任景被「媳婦兒」一哄,東南西北都找不到,別說是喝點兒酒了。
獨角戲開始,夜琛竟然表現得額外好。
這還得感謝去死的強制任務。
一想到這任務,夜琛就有些心塞,再深入想一想,瞬間心口窩被堵住,難受得厲害。
李導直讚嘆琛哥演技好,情緒展露得惟妙惟肖,任景和顧溪卻都微微擰眉,意識到夜琛有心事。
之後喻星哲登場,坐到了他身邊。
如果是別人夜琛還會出戲,但看到老魚就沒這問題了,兩人隨口搭話,立馬就喝上了。
一切都水到渠成。
為了後期剪輯,這裡直接沒停下,多拍了幾組鏡頭,為的是以後根據情況挑選合適的。
然後便是重頭戲,該走出酒吧和晏寒相遇了。
顧溪雖然不是這片子的導演,但卻操了顆導演的心,他對任景小聲說道:「喻星哲暗戀琛琛好幾年了。」
一句話點爆了醋桶,這調節情緒的能力,李導絕對是被虐成渣渣。
所以這一幕任景發揮得相當好,那種震怒和藏得極深的不安展露無遺。
他大步走近,氣勢逼人,意外把夜琛也帶入到情境中。
夜琛先是有些慌,抬頭看他:「你……你……怎麼」
任景的聲音冷到了極點,但他沒對夜琛說,反而是看向喻星哲道:「放開他。」
喻星哲這裡是有臺詞的,他揚眉道:「你誰啊。」要不是長得太好看,這挑釁的模樣是真挺欠揍的。
任景薄唇緊抿,沒出聲。
夜琛還記得臺詞,連忙甩開喻星哲的手道:「他、他是我老師。」
喻星哲後頭是一臉訝異,然後慫噠噠的離場,畢竟被對方的老師撞上了,的確夠尷尬的。
這麼演老魚是很不甘心的,但也沒招,誰讓他不是男主角……
老魚敬業的退場,李導開心得很,覺得這幾場戲沒準能藉著情緒一氣呵成!
展晨醉成這樣,晏寒自然不能把他送回學校,這要是回了學校是要挨處分的,他怎麼能忍心。
他把他送到了酒店,將他安頓下後便要起身離開。
這時候展晨卻一下子拉住了他的衣角。
晏寒停在原地,展晨低著頭,聲音沙啞又疲憊:「你為什麼要來?」
晏寒後背筆直,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我不來的話,你和那個男人……」
展晨忽然提高了音量:「你管得著嗎!」
一股邪火直竄上胸腔,晏寒轉身,一雙眸子冷得像摻了冰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展晨本來就性情直烈,這下又喝了酒,更是不管不顧了,他大聲道:「我喜歡男人,想和男人做愛,老師你管的了我這一次,能管我一輩子嗎!」
晏寒瞳孔猛縮,手指都攥進了掌心裡,聲音也是冰窒中帶了苦澀:「所以說,你只是想和男人做愛?」
這話簡直是將展晨的一顆心給踩到了地上來碾磨,實在是太殘忍了。
他眼淚直流,滿腔愛意無處宣洩,只能發洩道:「對,我就是想做愛,你走吧,你走了我馬上去把他找……」
晏寒一輩子的好修養都在這一刻崩塌。
年輕人的心,怎麼能琢磨透?
一時興起便海枯石爛,可之後呢?
他當了真,他卻嘗夠新鮮,轉身離開了。
不是他背不起世俗的眼光,而是承受不起一顆心被戲弄到面目全非。
「做愛是吧?」晏寒笑容中滿是涼意,「只要做了,你就會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