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夜琛臉紅了紅,好害羞!
不過今天這幾場都這麼順,好不容易演到關鍵時候了,他要撐下去才行!
夜琛想了想臺詞,發現下面他沒臺詞,而是要……
導演:「卡!」
李導趕緊跑過來對夜琛說:「不要害羞!抓住他衣領,用力吻他!」
沒錯,接下來的劇本是這樣寫的,晏寒說了這麼過分的話,醉得一塌糊塗的展晨一把拉住他的衣領,吻上他的唇,然後乾柴烈火,兩人就燒起來了。
夜琛是因為任景說的話害羞,一口一個做愛,即便這是臺詞也……也……
當然啦,自帶濾鏡的李導以為夜琛是因為接下來的親親而害羞。
他還在認真地給夜琛做思想工作:「也不用吻得太有章法,就嘴碰嘴,原始些反而效果更好!」懂不少嘛直男李。
夜琛拍了這麼多場戲,又是酒吧又是路邊又是車裡又是酒店的,這會兒酒早醒了大半,精神得很。
李導一直說親親親,本來還不覺得怎樣的夜琛也有些緊張了。
親完……親完就要脫衣服了!
顧溪插嘴道:「行了,本來不害羞,被你這樣說也要害羞了。」他特嫌棄地瞥了眼李甫。
李甫:「……」好委屈!但是好像有些道理……
夜琛連忙打圓場道:「來繼續吧,時候不早了!」
工作人員緊鑼密鼓地忙了起來。
夜琛看了眼任景,發現他正好也在看他,頓時手指蜷縮了一下。
接吻這事吧……
他倆真幹了不少回了,這次又不是人工呼吸,是實打實地親,完全不需要顧忌,該怎樣就怎樣。
但是夜琛還是緊張了。
私底下再怎麼親密,但當這麼多人,還有攝像機,親在一起可真是……
任景小聲對他說:「放鬆就好,不用想太多。」
夜琛抬頭看他,眸子閃了閃:「行嗎?」
任景盯著他唇看了一會兒,篤定道:「可以的。」
這三個字與其說是對夜琛說的,還不如說是對他自己說的。
場記一聲「action」,戲繼續。
任景沒再重複那句話,只是保持了那涼薄且帶著濃濃諷刺意味的笑。
夜琛雖然情緒斷了,但這會兒也不需要他說話,只是做動作的話還不難。
他一起身,拉著任景的衣領,堪稱粗暴地吻了上去。
任景明顯怔了下一下,但很快他便奪取了主動,按住他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青澀稚嫩的吻。
夜琛的確是不用想太多了,他被動地承受著,感覺到了源自對方的巨大悲傷。
他心一顫,數不清的情緒湧上了腦海。
任景默默苦等的十四年,任景愛了他這麼久……
倘若沒有去死,一切會變成什麼樣?
他會死,知道他死了的任景會變成什麼樣?
任景……接受得了嗎?
恐懼像毒蛇般咬住了他的心臟,夜琛眼角一熱,留下了濕潤的淚水。
攝像機前的李導猛地睜大眼,滿臉都是驚喜。
棒!太棒了!劇本裡是沒有這段的,這完全是夜琛的自我發揮,但這種情緒的爆發太到位了。
惶恐的愛,絕望的愛,明知道是在墜入深淵,卻因為那最深最黑暗的地方站著自己想的那個人,所以義無反顧。
這眼淚,實在是點睛之筆!
顧溪眉頭擰得更深了,他太瞭解夜琛了,更瞭解得是他的演技,這要是他演得,他從今往後改名叫顧月半。
所以說……到底是怎麼了?夜琛……遇上什麼事了?
剛剛鬆開他,任景便怔住了:「琛琛……」
他聲音很小,但這戲也沒法演下去了。
夜琛胡亂擦了把淚,剛想開口,李導便一個健步衝了過來,他開啟嘴炮模式,一個勁得誇啊,誇個不停啊,恨不得把任景頭頂的影帝頭銜全部轉移到夜琛身上。
因為眼瘸的李導打岔,夜琛心情一下子轉晴,他笑出聲道:「哪有那麼誇張……我只是……」
任景還在看著他。
夜琛對他笑了笑,安撫道:「我只是代入了一下展晨的心情,覺得他真的很難過。」
任景半信半疑。
夜琛小聲說道:「有些累了,拍完這段,今天可以結束嗎?」
李導道:「當然可以!進度已經很快了!」
夜琛看看任景,任景嘴唇動了下:「那我們繼續。」
接下來就是脫衣服了,意外的是本以為最難的地方其實也沒那麼難。
畢竟只是借位,上半身脫了,但下半身還穿得好好的,任景親吻他的身體,這氣氛後期會弄得很曖昧,但現場的話其實也不至於……
李導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後小聲呢喃道:「夜琛……夜琛還真好看啊……」
不止他有這個心聲,在場的的人都這麼想著。
夜琛的身材很漂亮,他並不瘦弱,圓潤的肩和光滑的後背都線條極好,他白皙的肌膚因為任景的親吻而微微泛紅,眼眸充滿了水汽,薄唇微顫的姿態一點兒都不刻意,特別的誘人……
是那種乾淨、秀氣、像珍寶一般想讓人捧在手心好好呵護的美。
致命的是,這種美意外的性感。
帶著反差的視覺衝擊反而越發撩人心弦。
喊停的是任景,他聲音略微有些啞:「可以了吧?」
李導連忙說:「可……可以了!」
任景皺了皺眉,拿過毛毯將夜琛裹得嚴嚴實實。
夜琛還假裝打了個噴嚏,乾笑道:「還真有些冷呢!」說完就緊緊裹著毛毯。
顧溪道:「快去穿衣服。」
李導也趕緊道:「阿琛你直接去休息吧,今天就到這了!」
要勞逸結合,今天的效率已經非常高了,最難拍的已經拍過去了。
夜琛換好衣服回了酒店,任景跟他進屋後便問他:「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嗎?」
被人這麼關心著,心裡當然是暖洋洋的,夜琛倒了杯熱水,喝掉後說道:「也沒什麼。」
任景沒再問,但眼中顯然還在擔憂著。
夜琛也不願讓他擔心,他想了下後說道:「我……當時想到了一件事。」
任景看著他,顯然在等他說下去。
夜琛頓了下,嘴角勾了勾,用很漫不經心的聲音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
他抬頭看向任景,定定問道:「如果我死了,你會……」
「不要胡說!」任景打斷了他的話,一把將他抱住,用力地勒緊了懷裡。
夜琛說:「如果,只是如果啦……」
任景的聲音顫了顫:「不會有那樣的如果。」
夜琛心裡是又甜又澀,他反手抱住任景,埋在他懷裡道:「可人生在世,總會有意外發生。」
任景說:「我會好好守著你,我……」
夜琛心猛跳了一下,他從他的懷抱掙脫。
兩人分開些後,他看向任景,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我死了,你會……」
他說不出口。
但任景聽明白了,他低聲道:「我會。」
夜琛猛地睜大眼。
任景再度將他斂入懷中,聲音裡有濃到化不開的恐懼:「琛琛,別說這些了……你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有你。」
如果連唯一都失去了,他存在的意義也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