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大學的一個教訓

  最近焦陽一直忙於和那個碩士生一起的實驗,見班小花的次數也越來越少,晚上的一起自習暫時取消,中午忙起來就給班小花打個電話:「實驗有點問題需要處理一下,叫了外賣,不出去吃了,你先吃吧。」

  在寢室的班小花應了一聲,囑咐他調光路的時候要小心一些,畢竟不帶護目鏡還是很危險的。放下電話班小花拿起飯卡去食堂吃飯,宋岳看見說了聲:「這都快一點了焦陽才告訴你,早點說你剛才就可以和我們一起吃飯了。」

  班小花笑了一下:「他忙過頭就忘了,沒事我去打個蓋澆飯帶回來。」

  時間長了,焦陽也有點抱怨這個師兄不幹活了。焦陽這人簡直比機器貓還樂於助人。他沒事就喜歡研究電腦,數碼相機,手機這些東西,所以誰要買東西都去找焦陽,誰的電腦壞了也都找他來修。上次焦陽的一個表妹要買一個電子詞典,焦陽對這個不太瞭解,上網查了好幾天,然後對文曲星,快譯通等品牌的各種型號如數家珍,給表妹推薦了兩款不同價位和功能的電子詞典,又跑了好幾次中關村買回來,再纏粽子似的層層包好郵過去。

  焦陽好說話,又樂於助人,一年到頭也不知道幫人修了多少台電腦,熟不熟的求他,他都一口答應,一樣熱心地去辦。其中有些人往往是有了事才會找他,一辦完立刻不見蹤影,再回來求他,他還是一樣樂呵呵不計前嫌。如今連這樣的忠厚人都惱了,可見這個師兄真的有點過分了。

  「什麼活都讓我來做,自己念了這麼多年什麼也不會,語氣還不太客氣,說什麼『我今天晚上有個活動,你在實驗室熬會夜把程序設計出來。』實驗幾乎就是我一個人在忙,簡直把我當幹活的小弟了,天下哪有這種事情?」

  班小花聽了也是憤憤不平,還是盡力安慰他:「什麼人都有,大不了一拍兩散不和他做實驗了。」

  焦陽搖頭:「實驗做了一大半了,捨不得啊,就像自己養的娃……」

  班小花突然不厚道地笑了。

  班小花也是見過那個師兄的,工作了兩年重新考的研,人有點浮,看見她說了半天的客氣話,「這段時間耽誤你們見面了,等做完實驗得請你們兩個好好吃頓飯。」語調卻不太真誠,表情分明是在敷衍。

  焦陽當初怎麼會答應和這樣的人一起做實驗呢?好在即將做出結果了,就當是積累經驗學了些東西吧。

  班小花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那天她正在食堂跟著宋岳她們一起吃飯,突然接到了焦陽的電話:「我在醫院,眼睛讓光打了一下,現在睜不開了一一」

  班小花在食堂的喧鬧聲中大喊:「你別動!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班小花一聽立刻把剛打完的菜往宋岳面前一堆:「有點事先走了,不吃了。」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她飛奔至實驗室樓下。

  她只有一個念頭:焦陽,你要好好的!

  她和焦陽都是左眼二百度,右眼四百度,兩個人有時候開玩笑說兩個人是絕配,因為兩眼差距大,很可能一起走路的時兩個人都斜著走。由於兩人度數相似,眼鏡經常可以互戴。班小花也有點奇怪,自己的前身明明沒怎麼學過習怎麼一重生過來就是近視的?要說是遺傳秦英傑視力也挺好的,難道是小花的親生母親高度近視?

  有時候學得累了,眼睛就有點疼,兩眼度數差距太大讓她有點擔心自己將來會得些眼病,焦陽就安慰她:「我情況和你一樣,要瞎咱們就一起瞎。」

  班小花就笑:「什麼瞎不瞎的,要是我自己失明了怎麼辦?」

  焦陽臉色認真起來:「那我就把左眼的眼角膜給你。」

  焦陽很少說情話,這句話突然就打動了班小花。焦陽認真的眼神讓班小花覺得將來無論她遇到什麼危難,犯了什麼錯,焦陽都會保護她,諒解她。女人大概都是喜歡戀人護短的。戀愛作秀給人看得多,海誓山盟的多,朴樸實實對女朋友好的人卻少。班小花覺得能得此一男友,實在無憾。

  她邁開步子,風吹得寬鬆的外套鼓了起來,頭髮胡亂打在臉上,獵獵的風灌進口裡,一直寒到心裡。她怕得很,卻不能讓焦陽看出來她在怕。

  一看到焦陽她就緊緊握住他的手:「不怕,不怕,一切有我。」

  人總有時候格外脆弱,班小花竟然在焦陽的臉上看見了慌亂。什麼都懂的焦陽竟然也有怕的時候。

  她感冒,鼻子不通氣,他叫她拿一大杯開水慢慢吸杯口的水蒸氣,然後再慢慢把它喝掉。又給她買了西瓜和柿子,讓她拌在一起吃掉。果然折磨了好幾天的感冒症狀立刻消失了。她得了結膜炎,眼睛紅腫,長了許多小顆粒,嚇壞了,焦陽安慰她:「我拿人格保證沒事,滴幾天眼藥水就會好的。」這兩件事讓平時諱疾忌醫的班小花對他有了一種迷信似的崇拜,他小學時喜歡跟同學講拿破崙,講亞歷山大大帝,去看畫展他就和她討論印象派,後現代主義,看電視隨便看個考古類的節目,他都能和她講講宋瓷的南北之分,聽得班小花一愣一愣。

  焦陽說過的,承諾過的她都相信。現在輪到她照顧他了。

  焦陽的左眼已經睜不開了,眼淚不住地往外淌。

  班小花緊緊挽住他的手:「沒事,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她像瘋子似的叫出租車,好不容易過來一輛,一個男生先截到剛要上,硬是被她死死拽住:「我有急事,讓我先上行麼?」

  那個男生看她急紅了眼,趕緊說:「你先,你先。」

  出租車上,班小花對他說:「我看了表面沒什麼嚴重的傷,我也拿人格保證你沒事,你相信我。」

  焦陽手心裡的汗越來越少,表情也沉穩了些。

  班小花心裡說:如果你有事,我就把左眼的眼角膜給你。

  急診部人聲嘈雜,班小花穩了穩神,絕對不能帶著哭腔問醫生……

  焦陽就更加沉穩了,敘述病情的時候居然描述了一下實驗的激光:「我們實驗採用的是綠光,綠光是人眼敏感波段,對人眼的傷害比較大。」

  醫生仔細檢查了一番,結果居然讓兩個人驚喜異常:只是打在了眼皮上,並沒有傷及眼球!開了一些藥叮囑他最近一段時間儘量不要用眼。

  班小花鬆了一口氣,腳下一軟差點跌倒,還是笑道:「多大的事啊,哭天抹淚的,羞不羞!」

  焦陽居然臉紅了,極力辯解:「眼睛受到激光的刺激,流淚是正常生理反應,不是因為我害怕而產生的心理反應好不好……」

  事後,班小花開始追究責任了。首先是實驗室的Boss,焦陽這個實驗理論上講是完全需要護目鏡的保護的,可是實驗室的現有的護目鏡帶上以後就看不清楚,所以焦陽做實驗的時候就沒帶。可是一問之下才知道,其實高級一點的護目鏡是可以不影響實驗結果的,只是價錢貴了點,要兩千多塊。班小花立刻火了:「兩千多就不買了?你們這個項目給批了幾十萬,給學生配個兩千多的護目鏡都不肯!我現在就去找你們Boss問個清楚!」

  還沒等班小花去,Boss就親自來慰問了焦陽一番,並且說已經和廠家打了電話給實驗室添了兩幅護目鏡。

  並且告訴焦陽不用著急,先休息一段時間再說。

  焦陽心裡還是著急的,這個項目很快就結題了,可是一直還沒出結果。就是休息著,也不放心。

  第二個責任人就是焦陽自己,班小花邊給他削蘋果,邊上綱上線地訓了他一頓,一番話說完,剛剛好一圈圈連續不斷的蘋果皮落了下來。班小花把蘋果兩頭挖掉,虎著臉說:「你下次再敢這麼任意妄為,我就跟你分手。」

  焦陽氣焰頓失,低頭認錯,順便接過蘋果吃得連胡都不敢剩。

  班小花一看教育目的達到了,也就見好就收,給他讀讀書,唸唸報。這一念報紙,兩個人意識形態的差距就出來了,焦陽喜歡聽實事版,經濟版,班小花則比較喜歡娛樂版……

  唸著經濟版她頻頻出錯,焦陽則不斷出言提醒。

  最後班小花惱羞成怒了:「我不管了,我要念娛樂版!」

  焦陽笑了:「念就念吧,我聽著,多知道點總沒壞處。」

  念了一會娛樂版,焦陽就試探著和她商量:「下回來的時候給我買張CHINADAILY念行麼?我比較喜歡聽你讀英語,漢語白字太多了。」

  班小花無語了。

  焦陽休息的第一天開始,實驗室的那個師兄就開始不斷地給他打電話問這問那,焦陽也細心地給解釋,班小花臉色就不太好,經常故意大聲說:「焦陽,該吃藥了!」焦陽放下電話,輕彈她額頭:「說!你為什麼說我該吃藥了?」

  班小花笑嘻嘻地說:「那我下次說你該睡覺了好不好?」

  話一出口,兩個人臉都紅了,班小花立刻自悔失言,只是一說吃飯她就想到了睡覺,並無其他意思。

  第三天的時候,師兄乾脆在電話裡叫他回來做實驗,並且使用的是命令句。焦陽委婉地說最近不能去,誰知隔了一會師兄又打來電話。焦陽無奈地看著那個閃動的號碼,一時不知道是接還是不接。

  班小,花這次火大了,立刻說:「我來接!」

  接過電話,班小花沉聲說:「師兄,我是焦陽的女朋友,他現在不在。焦陽沒辦法去實驗室,醫生囑咐他最近都不要用眼,否則會有視力下降的可能。師兄你要是再有什麼事就打電話給我吧。」

  師兄也很惱火:「Boss這邊催得緊,說項目快結題了還沒結果呢。」

  班小花冷靜地說:「再緊也沒有焦陽的視力要緊。再說昨天老闆剛來過,叫他好好休息,最近不要去實驗室。師兄已經是研究生了,這些問題想來焦陽去不去都是一樣的。」

  言下之意,明明是師兄假傳聖旨。

  掛了電話,焦陽立刻諂媚道:「娘子威武。」

  班小花冷哼一聲:「要是不想當聖父的話,對我好可以,不能對誰都好。尤其是這種人!他聽不懂你的委婉,你就需要乾脆直接一點!」

  好奇寶寶開始有了強烈的求知慾:「什麼是當聖父?」

  班小花拒而不答。

  怕他無聊,班小花給他拷了不少常速VOA,BBC。誰知焦陽聽了五六天後居然提出了新要求:「VOA我最近聽習慣了,覺得沒什麼問題了,你多給我拷點BBC吧。」

  班小花聽到這句話差點吐血身亡,當初她苦練了一年多聽力,終於在某一天清晨聽VOA時,真真切切地聽懂了裡面的每一個詞,當時她興奮得差點休克過去……

  因此對焦陽的話她比較懷疑:「我不信。」

  焦陽一臉無辜:「可能是因為我經常看新聞吧,他們說的事我都知道,多聽幾次就聽懂了……」

  人比人氣死人。

  一星期後,焦陽還是回了實驗室,他沮喪地給班小花打電話:「這一個星期不但沒有一點進展,他反倒把我搭得光路拆得亂七八糟的。」

  班小花安慰他:「能者多勞,你也別太辛苦了。」

  這段日子焦陽的心情一直隨著實驗的結果而起起伏伏,有一天一點多她收到焦陽的短信:睡了吧,我還在實驗室,結果出不來,我現在懷疑當初的理論模型就是錯的,可能永遠也出不了結果了。

  語氣萬分沮喪,這是焦陽第一次在她面前展露沮喪失意,在她印象中,他一真是值得依靠且無所不能的,原來他也有受到挫折灰心喪氣的一面。第二天班小花打電話給他,焦陽已經恢復了平時樂觀積極的語調:「沒事,我在食堂喝豆漿呢,放心吧,我一會下了課再去實驗室試試。」

  班小花有點後悔錯過了這個令焦陽依靠在她肩膀上傾訴苦惱的機會,並為此以後堅持每天二十四小時開始開機。

  終於在五月末的一天,十點鐘的時候班小花接了焦陽的電話:「做出來了!做出來了!」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激動。

  班小花也替他高興,適時地給予他鼓勵:「你真是個天才!」

  焦陽已經開始暢想:「做完了實驗,我要趕快寫論文,以後沒準我也有一篇SCI了,然後拿著論文申請學校就方便多了……」

  這是焦陽第一次談及出國的打算,原來他早有計畫,只是沒和自己說,班小花問他:「你要走出國了,我怎麼辦?」

  焦陽笑:「你當然和我一起去了,我要是申請下來一個全獎,咱們兩個再打打工也就夠了。」

  班小花跟著笑,只是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要是沒有全獎呢?要是她出不去呢?

  焦陽傻笑了一個晚上,向班小花編制著他的「美國夢」,講話又快又急切。班小花陪著他傻笑,只有她才知道這個實驗結果對他來說多麼重要。

  焦陽的興奮很快收到了嚴重的打擊,那個碩士生不讓他寫論文,說要自己來寫。這就意味著論文寫出來Boss是一作,師兄是二作,焦陽只能排一個三作者!一個三作者的SCI又有什麼意義!

  焦陽憤怒了,太陽穴突突直跳:「你憑什麼不讓我寫論文?」

  師兄倒是氣定神閒:「你一個大一的本科生本來就不能負責這個項目,現在老闆交給我挑大樑,我為了給你一個鍛鍊的機會才叫上你。你也學了不少東西,三作對一個本科生來說不是很好麼!」

  焦陽的聲音大了些:「你做了多少工作,我做了多少工作,你這不是跟剽竊一樣麼!」

  師兄臉也沉下來了:「你小小年紀怎麼功利心這麼強,找你幫個忙答應署你名是我人好,不署名也完全沒事!你現在倒跟我搶起二作者了,那你要不要現在去敲老闆辦公室,和他搶個一作啊!這麼急功近利,以後實驗室誰還敢找你,你就等著三年內沒活幹吧!」

  焦陽氣得手有些哆嗦:「你不讓我寫,我偏寫,你管不著!」

  師兄早有準備:「實驗數據我都收好了,實驗室的電腦我也清理了,我看看你能不能寫出來!再說你問問老闆讓不讓你一個本科生寫!」

  看來師兄是早有準備,一開始找他就目的就存了利用之心!怒火已經讓焦陽失去了理智,他低吼一聲,一拳打了過去……

  班小花得知消息的時候也是急火攻心,焦陽為這個實驗付出了多少!現在就這麼平白無故讓人竊取了!焦陽憤怒了,居然當著實驗室二十多個師兄師姐撲上去和師兄扭打成一團。

  師兄這回更有藉口了,一連幾天不去實驗室,專心在寢室寫論文。

  本來在實驗室打架是件非常嚴重的事,Boss可能就此再不待見這個學生,那麼以後的七年可就不好過了,又或者報到學校裡,後果可能更加嚴重。班小花暗罵焦陽是豬頭,要打你趁著風黑越高,堵到一個無人的小樹林就打唄。現在這麼多雙眼睛看見你主動出擊,不但打不起來,而且容易在人言上吃大虧。

  老好人焦陽的男兒烈性徹底被這件事激發出來了,他大聲吼:「我不怕,老闆不待見我,我就申請出國,申請不出去我就退學回去重新考清華!」

  班小花看他氣得不輕,心裡非常難過,可是看見他的男兒本色又禁不住覺得實在是帥極了!

  焦陽一看班小花嘴邊微漾著笑意,乾脆拎著一塊磚頭,一言不發就往外走。這回班小花怕了,喝了一聲:「站住,你幹什麼去!」

  「我去他們寢室底下堵他去!」焦陽悶聲悶氣地回答。

  班小花怒了:「你站住,武力能解決問題麼?你砸了他自己挨了處分有什麼用!我數三個數,你要是再堅持,我現在轉身就走,永遠不理你!」

  還是這招好使,焦陽放下磚頭,頹然走了回來。

  班小花一字一句地說:「這事現在只有一個解決辦法,就是去找你們導師談,你首先平復好心情,然後去找他。第一件事就是要承認自己在實驗室打人是不對的。」

  焦陽一聽到這兒立刻不幹了:「這不可能!」

  還是焦陽媽媽瞭解兒子,他太耿直,真的太容易吃虧。班小花接著說:「在實驗室打人是不對的,可是在你沒說在小樹林打人不對吧。玩玩文字遊戲,沒什麼大不了的。接著你要把你各個階段做的工作全部給Boss看,讓他知道這個實驗到底你幹了多少,那個人幹了多少。然後你再問他的意見。」

  班小花頓了一下。

  「不過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第一,當時這個實驗的確是Boss交給他來完成的,你們私下的協議無憑無據。第二,開始的時候你就抹不開面子談最後論文的事對吧。」

  焦陽雖然沒答,但是表情已經說明了問題。

  班小花暗中嘆了口氣,接著說:「第三,那個人馬上面臨碩士畢業,如果沒有這項實驗,畢業論文都成問題,而你剛剛大一,以後還有很多機會,如果我是Boss,我也會讓你先當一回三作者。所以你要有思想準備,無論Boss做出什麼決定,都不許有情緒,更不能讓Boss知道你想出國的事。如果真到了這一步,你也只能吸取這次教訓,全當上了一節教育課。」

  焦陽臉上雖然緊繃,不過顯然是聽進去了。

  「至於那個師兄,你先不要招惹他,打了他對你並沒有什麼好處,這樣的人即使得了一時的好處,將來也會被自己的小聰明所害。不用現在急於收拾他,遲早他自己就會摔個大跟頭!」

  焦陽果真去和Boss談了,回來班小花問他怎麼樣,他搖了搖頭,一把把班小花緊緊擁進懷裡,像是在尋求某種安慰。

  班小花立刻明白了,她心疼焦陽。學業上再怎麼聰明也只是個十九歲的半大孩子!他那麼熱情,那麼樂於助人,最後換來的居然是這麼無恥的欺騙!這件事讓她意識到,其實焦陽並沒有那麼成熟,他也會輕信,也會上當,也會因為憤怒而衝動,而她卻越發覺得焦陽真實。

  她想起那次書屋出事,焦陽鎮定地幫著她收拾東西,現在輪到她給他出主意。

  他們一直在尋找,怎麼才能更好地融入這個社會,他們都經歷過挫折,見識過對方最狼狽的一樣,相互扶持,失敗了就一起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她在想,青梅和竹馬的愛情裡不光有年少時的美好情愫,其實也有成長中碰撞的苦痛。即使是這樣,兩個人一起成長也是件溫馨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