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裡確認了有寶寶的消息後,司空景便開車先帶封夏回封家。
在路上的時候,他打了電話給他的父母告知這個好消息,素來刻板嚴肅的二老聽到後竟開心得連說話的聲音都發顫了。
「夏夏在旁邊嗎?讓她聽電話。」司空媽媽在電話裡說,「頭一次懷孕,有好多地方需要注意的。」
「她現在懷孕,少碰輻射的東西為好。」他側頭看了身邊的她一眼,淡淡對著電話說,「我會瞭解好需要注意的地方。」
「才初期,沒關係的……」她無奈地看他,伸手想要問他拿手機過來。
他卻還是不把手機給她,只是對著電話說,「帶她坐飛機來N市我不太放心,你和爸下周抽空過來一次吧,我讓人幫你們訂機票。」
她都來不及阻止,他沒說兩句,就已經掛下電話。
「司空……」她嘆了口氣,調整好坐姿,「我哪裡有那麼嬌氣?媽媽想跟我說話,你幹嘛不讓她說……」
他神色淡然,「見面說就好。」
她看著他清俊的側臉,忽然就能預料到自己之後的下場了,「難道接下去,你手機、電腦、ipad……都不讓我用了嗎?」
他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出門呢?逛街呢?」她抓著安全帶,糾結地望著他。
「必須要我在場的情況下。」他慢條斯理地做了批註,「無論做什麼。」
整整還有八、九個月吧……她難道要過回原始人的生活了嗎?
她沮喪得不行,這時想要做最後的努力,湊過去睜著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他,「老公……能不能偶爾通融一下,讓我玩一玩?」
他嘴唇一抬,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曖昧表情,「可以,和我玩。」
她不再掙扎,苦著臉認命地重新坐好。
…
到了封家,封卓倫正在家裡和過來找他的傅政下棋,容滋涵和傅政的妻子邵西蓓在沙發上閒聊。
「來啦。」封卓倫見他們到了,抬手打了個招呼,懶洋洋地招呼,「司空,過來先替我一局,我要去躺一會。」
「爸。」司空景幫封夏脫下鞋,換上拖鞋,「我有事情要告訴你和媽。」
「什麼事情?」容滋涵見女兒、女婿來,也很開心,走過來邊幫他們倒茶、邊問。
「好事還是壞事?」封卓倫吹了聲口哨,斜睨他,「你不舉了?」
封夏瞬間漲紅了臉、猛地咳嗽了一聲。
哪是不舉、簡直是太舉了好嗎……
「爸、媽,夏夏懷孕了。」他淡定地看著封卓倫和容滋涵,開口道。
整個屋子靜默兩秒。
邵西蓓笑了,剛想說祝福的話,就看到封卓倫像被抽了一根神經一樣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走到容滋涵身後,抱住自己的老婆,「嚶嚶嚶嚶……老婆,我要做外公了……嚶嚶嚶嚶……」
容滋涵緩過神來開心得不行,「恭喜你們啊,小景和夏夏要做爸爸媽媽了。」
「老婆,我的意思是,我不要做外公……」封卓倫又傲嬌地喊了起來,「這稱呼得多老啊,我不要,我永遠十八歲!」
那邊坐在位子上的傅政淡定地推了推眼鏡,「你智商永遠負十八。」
「夏夏!你們孩子出來,讓他別叫我外公!」封卓倫垂死掙扎。
「那叫什麼?」邵西蓓驚訝地問。
「讓他叫別人外公?」傅政冷靜地指出。
容滋涵忍無可忍,這時滿頭黑線地轉身將封卓倫往臥室裡推,「你給我去睡覺。」
封卓倫一路還在上躥下跳,走到臥室的時候,伸手敏捷地將容滋涵也拉了進去,「老婆你陪我一起睡。」
封夏和司空景站在玄關,看著臥室門「嘭」地關上,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封家二老多年雞飛狗跳,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
邵西蓓這時走上前來,開心地握住她的手,「夏夏,恭喜你們,但是要注意,懷孕初期是非常重要的環節,你要小心些。」
她很乖地點頭,身旁的司空景開口道,「阿姨,有什麼需要注意的點,你可以告訴我。」
「孕期的飲食和日常飲食肯定有所不同,飲食結構要合理,營養搭配均衡。不要以為吃得多、吃得精細就是對寶寶好,這樣反而容易造成營養過多。」邵西蓓耐心地說,「小景,現在開始你要辛苦些,自己安排比較合理的食譜,做菜給夏夏吃,家裡的總比外面的要干淨。」
「好的,我知道了。」他點點頭,「還有嗎?」
「不能隨便用藥,也儘量不要在懷孕的時候感染和生病。」邵西蓓想了想,「儘量少去人多的地方,還有,輻射的物品,能少用就少用。」
她也仔細聽著,聽到連自己的長輩都認為自己的自由要受到限制,更沮喪了。
「不過呢……」邵西蓓又笑,「也不要認為停止所有活動,靜養就能安胎,適當的運動、去公園走走還是挺好的。」
「好的。」他說,「我記住了,謝謝阿姨。」
「小景,你一定會是很好的爸爸。」邵西蓓笑著伸手拍拍司空景的肩膀。
坐在一旁的傅政這時走到妻子身邊,看著妻子冷聲道,「我不是很好的爸爸麼?」
邵西蓓一愣,扶了扶額,「你自己說。」
封夏是從小就聽同輩的傅矜南和傅遷汶控訴老爸傅政對妻子的獨佔欲和對孩子的涼薄的,這時忍著笑沒有說話。
司空景有多麼強大的情商和觀察力,這時一看,就知道估計這兩位長輩也要去找個副臥了,牽起封夏的手,道,「叔叔阿姨,我先帶夏夏回去了,今天一天在醫院檢查也累了。」
傅政給了他一個讚許的走好不送的眼神,拉著妻子去進行深入交流了。
**
回到家裡,封夏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說道,「為什麼爸媽他們,感情永遠都那麼好……」
從年輕、到漸漸年老,她眼裡的封卓倫和容滋涵,甚至其他的幾位長輩,依舊都似乎抱著熱忱的心態面對彼此的感情。
連時光都老去,你依舊還在,應該就是這個感覺吧。
她自己現在也和最愛的人結婚、還有了寶寶,便更能體會這樣的感情有多讓人動容與羨慕。
司空景在廚房幫她洗了些草莓、又倒了溫開水出來,「我們的感情不好嗎?」
他在沙發上坐下,她就倚到他身邊,靠在他肩膀上,笑眯眯地說,「當然好啊。」
他寵溺地捏捏她的臉頰,給她喂草莓。
「司空。」她輕聲問,「你開不開心?」
在醫院的時候,雖然她就能感覺到他整個人的情緒有起伏,但是後來就不是特別明顯。
他向來內斂淡然,似乎遇到什麼事情,都未見他大喜大悲過。
他輕聲一笑,看她,「你說呢?」
她眨了眨眼睛,「應該很開心,不過我看不太出來。」
他看了她一會,這時嘆了一口氣,將她整個人小心地抱到自己的腿上,低聲、一字一句,「我開心得快瘋了。」
這是他這輩子,除了娶她之外,最好的事。
他一定會用自己的所有,去疼愛、照顧、培養他們的寶寶。
「真的?」她笑著抱住他的脖頸,湊過去蹭了蹭他的鼻子,「司空,寶寶以後的鼻子,一定要像你。」
雖然她自己的五官也不錯,可是她總希望他們的寶寶,能夠有他這樣一副完美的眉眼。
那她看著寶寶,就好像看著他一樣。
「夏夏。」她正沉浸在幻想寶寶以後的長相時,他忽然出聲叫她。
「嗯?」
他親了親她的臉頰,「以後我們的寶寶,也會有你剛剛那樣的感嘆。」
等以後,很久很久以後,他們依舊還會是如今天這般。
年輕時相愛、中年時相伴、年老時依偎。
等到他們的寶寶都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另一伴之後,他一定也會知道,我是多麼地愛你。
…
准孕婦被禁錮在家,除了定時定期做產檢,哪裡都不准去。
可憐的不止封夏一個,妻兒在懷、萬事無憂的戴宗儒也被逼迫得很慘。
大好的星期六一大早,原本還抱著單葉在被窩裡的戴宗儒就已經被司空景開車載到了別墅。
「司空景。」戴宗儒跟著他走進家裡的時候,一向溫雅的臉龐也有點扭曲,「我希望你不要把我逼到最後要讓我老婆看診。」
戴宗儒的妻子單葉,主治泌尿科……
「你盡白衣天使的責,就不會。」他依舊淡定,「是你自己說,除了生產之外的所有事情,都由你負責的。」
「戴哥,真的不好意思啊。」封夏坐在沙發上,倒是很歉疚,「那麼早就讓你過來。」
她的孕期已經過了三個月,現在胎兒穩定,但是今天早上突然覺得人有點不太舒服,她原本覺得沒什麼,可司空景卻二話不說一定要把戴宗儒抓過來問。
「沒事。」戴宗儒嘆了口氣,好脾氣地在沙發上坐下,「夏夏,你覺得哪裡不舒服?」
「就是有點頭暈,然後喉嚨有點疼……」她低聲說。
戴宗儒觀察她幾秒,「可能是感冒了。」
司空景站在一旁看著他們說話,這時有些自責地蹙了蹙眉,將家裡空調的溫度再往上調了幾度。
「最好不要吃藥,可能會影響寶寶,多喝熱水、多休息,自癒會比較好。」戴宗儒轉身看著他,「我等會再打個電話問問負責這方面的醫生。」
「嗯。」他點了點頭,心思全在她身上。
戴宗儒再和封夏說了幾句,這時起身告辭,他送戴宗儒到家門口,戴宗儒出門前忽然叫住他。
「雖然你影響到我的『性福』生活了,不過……我可以給你個小小的提示。」戴宗儒溫爾文雅地看著他笑,「夏夏現在懷孕過三個月了,可以有適當的運動……我覺得出身汗,說不定她人就會舒服一些。」
他看著戴宗儒臉上的表情,半響,微微一笑,「等夏夏平安生產完,我到時候,讓我美國的朋友給你寄點東西,以作謝禮。」
**
等戴宗儒走了,他回過身去看她,她正坐在沙發上乖乖喝熱水。
「人稍微覺得舒服些嗎?」他走回到沙發邊,揉了揉她的頭髮。
她點點頭,放下水杯看著他,「司空,你以後不要老是麻煩戴哥了,他又要照顧葉葉、又要照顧小胖和二胖,很辛苦。」
「還困嗎?」他將她摟在懷裡,淡然地扯開話題,似乎絲毫不在意好友的死活。
「不是很困……」她靠在他懷裡,輕輕拍拍自己的小肚腩,「你看,我最近胖了好多……都不敢見人了。」
都說藝人吃的是年輕飯,她雖然不在意是否還繼續當藝人,可總會擔心在他心裡的自己是不是與從前有了不同。
「我覺得我不好看了……」她做了總結性發言,哀怨地看著他,「你會不會不喜歡我了?」
他的長相依舊還是那麼好,甚至比最年輕的時候有更深沉的男人味,她不怕他變心,可只怕他對自己沒以前那麼上心。
某人就等著自家老婆的這句話,這時將她整個人穩穩地抱起來,往臥室的方向邊走邊慢悠悠地道,「等會馬上就告訴你,我有多喜歡。」
因為要顧忌寶寶,他不敢要的太重,可久旱逢甘露,她比孕期前更緊致的身體簡直活活要了他的命。
大進大出也不可,只能不頂到最深處就出來,淺嘗輒止地愛她。
三個多月沒碰過她,他從未有過的短時間,堅持到她紅著臉嗚嗚咽咽地到了兩次之後,自己才退了出來,盡數給到了她腿間。
做完之後,她腿間黏黏的、也渾身是汗、軟得一點力氣也沒有,他用毛巾幫她擦乾淨後將她摟在自己懷裡,愛憐地親她,「還好嗎?難不難受?」
她有些害羞地埋在他胸膛裡,搖頭。
「老婆,我覺得……」他低笑幾聲,抵著她的頭頂說,「這感覺,比以前更好了。」
她比以前胖了些,可抱起來卻更舒服,況且那*的瑩白也相應增大,簡直讓他回味無窮。
她埋在他懷裡,心裡想著他是悶騷模式全面開啟了,紅著臉在他胸膛前輕輕咬了一口。
「不過還是不要再有第二個寶寶了。」他長嘆一口氣,「一個,就足夠了。」
以前聽戴宗儒說的時候他倒不覺得,現在才體會到有多煎熬。
…
某人煎熬三個月此刻終於解禁,在家裡如果覺得她身體合適,便拉著她兩人面對面地「玩」,直到她肚子六個月大的時候,才因為要顧忌她身體,停了此項運動。
她整個懷孕階段幾乎沒有什麼大的身體不適,來年春天一過,基本就是待產期了。
寶寶在肚子裡的表現特別乖,在醫院等著待產的幾天,她看著在一旁看報紙的他時,不禁感嘆,「司空,我覺得寶寶肯定是個女孩子。」
胎動也不是很劇烈,也很少活動筋骨地踢肚子。
乖乖巧巧的女孩子,她覺得做爸爸的他一定很喜歡。
他聽罷放下報紙,幫她掖好被子,一本正經地說,「等他出生後,我會表揚他,感謝他對他媽媽的體諒。」
她不禁笑了起來。
病房的門這時被打開,戴宗儒帶著一位年輕的女醫生走了進來。
「司空、夏夏。」戴宗儒走到他們面前,向他們介紹女醫生,「這位是我在醫院最信得過的婦產科主刀醫生丁璐璐,夏夏就由她主刀。」
「我可是喜歡你們兩位大明星很久了。」丁璐璐笑眯眯地看著他們,「你們可以放心,我一定保母子平安。」
「母子?」封夏一歪頭,「醫生覺得寶寶會是男孩子?」
「嗯。」丁璐璐胸有成足,「我看了那麼多年,一般預感都很準。」
「兒子跟媽媽親。」一旁的戴宗儒拍了拍司空景的肩膀,「到時候,別跟兒子小心眼。」
大家都笑了起來,司空景這時開口道,「預產期就是後天了。」
丁璐璐點點頭,開玩笑道,「不用緊張,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只要……你不要在外面搗亂就好了。」
都說準爸爸的行為各式各樣,哪怕淡定如司空景,也不能保證在病房外沒有什麼過激舉動。
司空景淡淡挑了挑眉,沒說什麼,封夏看著他,倒是又忍不住笑了。
「總之……一切有我們。」丁璐璐輕輕拍了拍封夏的手,「安心就好。」
**
封夏的預產期與實際生產期完全吻合,早上羊水剛破,司空景就配合醫生護士把她送到了手術室門口。
躺在推車上的時候,她渾身都在出汗,握著他的手卻也不說話,眼對著眼看他。
「我在。」他握著她的手,貼在自己也覆著薄汗的臉頰側,輕聲說,「老婆,要辛苦你了。」
她笑著朝他輕輕搖了搖頭。
她被送進病房之後,封卓倫和容滋涵也聞訊趕來。
「小景,夏夏進去了?」容滋涵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他點了點頭,神色雖然看上去很冷靜,雙拳卻已經握得有些發青。
因為是順產,所以很清晰就能聽到她在裡面有些痛苦的呻|吟聲,一旁的封卓倫雖然也擔心女兒,臉上卻依舊掛著賤兮兮的笑容,「司空景,我會告訴你我其實是要來看你會有什麼表現的嗎?」
當年他在病房外的幾聲慘叫,一直被知道實情後的兒子女兒拿來嘲笑,況且,連他基友們的行為也不怎麼爭氣。
連柯輕滕那種凌駕於正常人情感之上的男人,看到尹碧玠生產都兩眼一黑暈了過去,他慘叫幾聲,根本不算丟臉好嗎!
還有,冷靜理智如傅政都摔跤了,他還真想看看,他這個淡定的女婿會是什麼表現。
司空景沒有理會老丈人的調戲,始終一言不發地坐著。
生產的全過程,似乎沒有想像當中漫長,手術門打開的時候,他的心都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恭喜,是個男孩子。」護士抱著小小的寶寶走了出來。
他立刻起身走上前去,看著寶寶還未完全展開的小小臉頰,心中感覺一時難以言明。
「真難看。」封卓倫連連搖頭,「這小子連他外公的十分之一都沒有,怎麼破……」
容滋涵把丈夫的臉拍開,開心得直笑。
司空景看了一會寶寶,開口時的嗓音都是啞的,「她的情況怎麼樣?」
「很好,放心吧。」護士笑道。
護士剛剛說完,醫生就將封夏推了出來。
他神經一跳,剛想上前到擔車旁看她,突然左腿一軟,整個人都「咚」地一聲跪了下來。
容滋涵和護士都嚇了一跳,立刻想扶他起來,封卓倫愣了幾秒,立刻叉腰大笑,「哈哈哈哈哈……你也不過如此嗎!弱爆了哈哈哈哈!」
他還以為他女婿能有多冷靜呢,這不直接給跪了嗎!
走廊旁還有許多陌生的路人和孕婦,有些都已經認出了司空景,各種各樣的聲音、眼神、嘈雜的環境裡……他雙手撐地、才勉強支撐著已經完全酸麻的雙腿站了起來。
推著擔車的醫生倒也極有頭腦,一直沒有動,他大步走到擔車旁,低頭看躺著的封夏。
她渾身是汗,頭髮全黏在了臉頰上,微胖的臉頰上還有殘餘的淚痕,可看到他的時候,依舊努力露出笑容,「看到寶寶了嗎?」
他點了點頭,低頭用力地親她的眼睛。
她渾身虛軟,卻能感覺到,有水珠輕輕滴在她的臉頰旁。
哪怕曾經再感慨、難過、痛苦時,他也從未有過一次,在她面前流過淚。
有人總說,女人一生最美的時候,是穿上婚紗的時候。
那是一生純白的綻放,無可比擬。
可他卻始終覺得,當她甘願為他忍受如此分裂的痛,產下相承的血脈時,才是她一生最美的時刻。
那是她願意為自己做的,這世上最痛苦、也最美好的事情。
這是你給我的,這世間最美好的禮物。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