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時候車裡氣氛異常壓抑,關小珺坐在原格身邊,眼睛對比著自己的腿和他的腿,總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瘦小了。
黑色的制服包裹下,原格的雙腿顯得非常修長有力,以至於她不停地聯想到他的腿壓在她腿上時的感覺。
關小珺忽然感到一陣頭疼,神智變得模糊起來,身體有一種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
她並沒有完全喪失理智,她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立刻反應過來這可能是被注射的東西開始有效果了。可是盡管如此,她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她知道自己抱住了一個人,並且笨拙而瘋狂地吻著他冰冷的唇瓣。
她甚至還膽大包天地去脫他的衣服,火熱的雙唇順著他帶著些鬍渣的下巴朝下滑去,一路吻過他的喉結,最後停在那被撕扯開的黑色襯衫裡。
她的眼前一片黑一片白,接著是一片紅紅的印子,再然後她就被扣住雙手按回了座位上,脖子一疼有什麼東西扎了進來,她的目色在注射之後一點點恢復清明,紅通通的臉色也變得慘白起來。
關小珺順著自己仍然拽著的那截衣角朝上看去,她看到了原格。
果然是原格,居然真的是原格,他那從來都穿得一絲不苟的制服被她拉扯的亂七八糟,領帶斜掛在一邊,襯衫上還有可疑的口水痕跡,可這依然不影響他的英俊,他的眼睛不會笑,麻木不仁沒有溫度,比常人略多的眼白在瞇眼時顯得尤其尖銳,使他的眼神更加空洞和輕蔑。
他在她抬頭看向他的那一瞬間也看向了她,那一臉寒氣補了一手好刀,可不知為何,有一種微妙的氣息流淌在兩人之間,她想或許有一個詞比英俊更適合現在的他,那大概是性感。
「我很抱歉。」關小珺不太淡定地想要解釋,「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不能控制自己。」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有些無力地希望他可以從她的眼神中明白她也是迫不得已,可原格卻直接別開了頭,理都不理她,更不要說看她了。
關小珺尷尬地看著他整理制服,眼神不自覺飄向副駕駛,只見尹桑正皺眉僵硬地望著前方,車前面的台子上有一支用過注射器,她下意識摸上了自己的脖頸。
「看來那支在倉庫裡找到的注射器的確不是用在小姐身上的。」尹桑從後視鏡看到了關小珺的動作,在沉重的氣氛中開口談論起正事,「據我猜測,注射在小姐身上的藥劑很可能就是導致小姐剛才失去理智的元凶。」
原格修長的手指在黑色的領帶之間來回穿梭,繫好之後便順勢撫上了自己的頸項,那動作怎麼看都帶著一絲勾引的味道。
關小珺正好瞧見這一幕,那鮮明的吻痕昭示著她剛才做得有多「用力」,她只覺臉燙得不行,後悔、失落、委屈、興奮輪流折磨著她,她像個膽小鬼一樣窩到了車座一角,可原格突然伸手將她拉了過去讓她挨著他坐著,脫下制服外套搭在她肩上,也不看她,只是回應了尹桑的話:「他們想讓我犯罪。」
關小珺一怔,很快就聽到尹桑接著說:「看樣子是的,他們的目標不是小姐,而是指揮官。」
……有點亂,怎麼這件事的責任會跑到原格身上?那些所謂的「他們」想讓原格犯什麼罪?
關小珺正打算問,就見原格讓車停了下來,打開車門下去了。
她快速湊到車窗邊透過玻璃望去,看到他進了路邊一家百貨商店。
「小姐不用急,指揮官一會就會回來。」尹桑好心地勸她,因為她臉上那種著急的表情表現得有點太明顯了。
關小珺也發現了自己的異常,可還是很好奇到底是什麼重要東西需要勞煩他親自去買?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舒了口氣轉移話題:「剛才你們說的話我有點不太明白,能麻煩您給我解釋一下嗎?」
尹桑應該是想到什麼不好的事,臉色變得有些黑,他簡單解釋了一下:「小姐不用這麼客氣。以我之見,你之前被注射的藥劑應該可以擾亂神智,這些人的目的大概是想讓指揮官犯罪,當然,這也僅是我通過小姐當時的行為猜測到的,不能完全確定。」
……當時的,行為。
關小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原來是這麼回事,那群人是想讓自己把原格強奸了,然後給原格按一個「亂倫」的罪名嗎?
真是……雖然不知道槽點在哪但還是很想吐槽,何棄治!?
她根本不是原格的親妹妹,就算這種事真的發生原格到時候也可以輕鬆脫身啊,頂多……頂多也就是她的下場比較淒慘而已。
聯想到艱辛的未來,關小珺就沉默了,她靠在椅背上頭疼地閉著眼,期間車門打開又關上,帶著寒氣的男人氣息撲面而來,她皺了皺眉,朝邊上挪了一下,然後感覺周圍更冷了。
一路無言,接下來的路程再也沒人說話,關小珺本來是在閉著眼想事情,可想著想著就用腦過度睡著了,她是被尹桑叫醒的。
「指揮官在裡面等你。」他朝前一伸手,給她讓出路來。
關小珺看著前面那間屋子,心上像壓著塊大石頭:「他們都在嗎?」她抿唇問。
尹桑眼睛一眨,點頭:「翟團長和俞少尉都在。」
果然啊,俞珂和翟雨臣都在,那麼秋楠的事一定會提起來了,關小珺想了一路想得很清楚了,她絕對不會讓自己這次的罪白受,一天連續兩次被注射進奇怪的東西,第二次也就算了,第一次那玩意也太侮辱智商了,都什麼年代了還用這種好像春藥一樣的東西?可以打負分麼?
關小珺一邊跟尹桑一起進去,一邊隨口問:「對了,後來你們給我注射了什麼我才恢復正常的?我要不要帶在身上以防萬一?」
尹桑道:「是鎮靜劑,小姐不需要擔心,指揮官常年都隨身攜帶的。」
「……常年隨身攜帶?為什麼?」有正常人會常年隨身攜帶鎮靜劑這種東西嗎?原格用它來做什麼?這種東西如果使用過量會成癮的,而且副作用也非常大。
尹桑似乎不願多談:「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有很多有戰後心理障礙的士兵也常會去軍需部領取鎮靜劑,這並不稀奇。」
戰後心理障礙,是說在戰鬥結束後的一些「戰爭病」麼……可怎麼都不覺得原格那種神經強大的人會因為戰爭而有什麼心理陰影……
關小珺沒再說什麼,他們已經走進了大廳,翟雨臣和俞珂都在,俞珂臉色很難看,翟雨臣也好不到哪去,原格坐在他們中間的椅子上,等她進來後將視線從窗台上的君子蘭上移了過來。
他單手支著頭,漫不經意地說:「俞少尉剛剛告訴我,她的下屬秋楠盜竊了格爵的軍需部。」
「……」怎麼有種惡人先告狀的感覺呢?
關小珺看向俞珂,俞珂的神情糾結又為難,似乎並不像是在說謊,對上她的視線俞珂也沒有什麼過多的表情,如果不是心理素質太好,那就是真的不知情。
翟雨臣垂著眼睛說:「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她的失誤,雖然損失不大,但她必須為此負責。」
原格面無表情道:「哦,可當時我晚一步到的話,就得再埋她一次了。」他輕指了一下關小珺,翟雨臣立刻朝前一步向原格行了個軍禮,九十度彎腰道,「還有我,我也會為這件事負責。」他摘掉自己的肩章和領花,雙手捧著恭敬地遞給原格。
原格的表情依舊沒有改變,因為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困難,他沒必要換表情。
他接過翟雨臣遞來的肩章和領花,交到尹桑手中,站起身朝外走。
關小珺立刻跟上,兩人路過俞珂身邊時,俞珂看著原格的眼神有些露骨,原格應該是發覺了,可他不在乎,他的手段向來乾淨利落一步到位,眨眼的功夫便解決了兩個或是曾經有過背叛或是存了不該存的心思的人,這麼一看,似乎關小珺這一趟並沒有白被綁,還是有好處的。
「我……」關小珺抬頭想跟原格說什麼,可原格直接從制服口袋取出一盒糖,抓了一把塞進了她嘴裡,然後將盒子往她手裡一扔,帶著尹桑開車走了。
關小珺「唔唔唔」發不出聲音,糖可以膨脹,直接把她的嘴填滿了。
……
搞什麼,原來他去百貨商店是去買糖了嗎?是嫌她太吵了吧,一定是吧,可是用這種辦法堵住她的嘴他究竟是怎麼想到的?不過……
關小珺舔了舔嘴裡的糖塊,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