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控制占有欲呢,關小珺給原格的答案是原格這輩子都沒想過的事。
結婚。
男人在□的一瞬間最能感受到自己是否愛著身下的女孩,因為在這一刻他們腦子裡不管是精蟲還是其他東西含量都很低。
原格開始深思結婚這個問題實現得可能性。
半夜的時候,關小珺睡得很安穩,他一個人躺在她身邊點著煙面無表情地抽著,窗戶開著,窗簾拉開了一半,渾濁的天空中飄著淒冷的月亮,牛奶般的月光溫柔地照耀著這座沉寂冰冷的城市,原格閉上眼,吐出煙圈,長舒了口氣。
很難,結婚的前提是兩個人的身份可以得到別人的認同,現在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實現。
如果想要結婚,那就得先把區政府這個絆腳石給除掉,然後再真正地將帝國主義徹底實施,這樣誰也不能阻礙他們了。
原格正想得入神,一只手忽然纏上了他的脖頸,淘氣的指腹輕佻地在他喉結處撫弄,原格拉開那只手,無奈地低頭,對上了關小珺在黑暗中亮晶晶帶著些水氣的眼睛。
她的眼神非常曖昧,就好像……就好像是在用目光吻他。
她這樣赤/裸的神色讓原格的身體敏感地起了變化,他趕忙別開頭不再看她。
「別鬧。」他聲音沙啞地拉起她的手,她疑惑地揚起眉,只見他將另一手夾著的煙遞到唇邊,性感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笑意,「給你表演個節目。」
關小珺驚訝地瞪大眼:「好啊,什麼節目?」
「看著。」原格將煙送到唇邊輕輕吸了一口,彎彎的眼睛諱莫如深地看著關小珺聚精會神的樣子,他緩緩吐出煙圈,將她的手舉高,圓潤的煙圈好像戒指一樣套在了她的左手無名指上。
吐煙圈的技術真好,一看就是資深煙桿。
關小珺微微怔愣,詫異地看著那轉瞬即逝的煙圈,眼眶有些發紅,嘴角抿得很緊。
大部分人在吃了一筐酸葡萄之後都覺得自己會吃到甜的,但絕大多數都沒有得償所願。
很幸運的是,她如願以償了,這感覺真奇妙,明明應該是他不高興了她才會高興的,可為什麼到了最後卻變成了他高興了所以她也高興呢。
關小珺仰起頭,不讓眼淚掉下來,很快又撲進他懷裡,聞著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沉聲說:「干嘛表現這麼好,都不像你了,看來江醫生的治療很有效,忽然覺得這個世界並不是那麼暗淡無光了。」
原格一聽她提到江晨希就面露不悅,硬邦邦地說:「你感覺世界暗淡無光只不過是因為現在是半夜,天黑著呢,睡吧。」說完就抬手合上了她的眼。
關小珺現在怎麼還能睡的著呢?其實她心裡一直都有個禁忌的問題沒有跟他交流過,如此良辰如此月,怎麼能浪費掉呢?當然是要乘勝追擊了。
「我一直都沒問你,但這個問題一直在我心裡,這個結你能幫我解開麼。」她拉下他的手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原格現在在關小珺面前就是典型的「一點就著,一哄就好」,還有什麼不能的?他必須點頭。
關小珺有些緊張地問道:「我和……和尤拉,真的長得很像麼?」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會不會因為她是尤拉,所以他對她一開始就存心不良,又或者……總之很多很多,喜歡上一個和自己曾經親手殺死過的女孩很相似的人,總覺得很奇怪。
原格的表情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空白了幾秒,他微微卷翹的睫毛小扇子似的忽閃著,細長的眉峰靠在一起,性感的、驕傲的嘴唇輕輕開合,答道:「五官輪廓很相似,但你畢竟十六歲了,她當年才十歲,區別還是很大的。你不說話時和她比較像,一說話就全暴露了。」
……這是變著法地告訴她少說話多做事麼?
關小珺嘴角抽了一下,見他似乎沒有不悅,壯著膽子又問了一句:「你會不會覺得和我做/愛的時候看到這樣一張臉很奇怪?我用不用去整個容,開個眼角或者墊個下巴?」
她後半句幾乎是在開玩笑了,因為她看見原格的表情在她問出前半句後變得很危險,纖長的手指死死地掐著床沿,手上青筋都弓起來了。
關小珺想了想還是迅速改口道歉:「抱歉,是我的錯,我話太多了,睡吧,晚安。」她從他身上離開,翻身背對著躺著他閉上眼睛不再言語,呼吸很快均勻起來,仿佛已經陷入了沉睡。
原格斜眼睨著她單薄的背影,很久以後才開了口,也不管她是否醒著,他好像只是說給自己聽一樣,兀自道:「你更想問我親手殺了和你很像的人之後再抱你吻你是怎樣的心情吧。」
關小珺的身子在他說出這話時瞬間僵硬,原格輕笑出聲,神情異常諷刺地自嘲道:「你是想知道我殺了那麼多人,見過那麼多生死,是不是麻木了吧。」他的語氣越發陰郁,「你是怕我哪天瘋起來也把你弄死,是不是?」他問得人毛骨悚然,自己卻毫無所覺。
關小珺忍不住抬手摩挲了一下手臂,很快一股強烈的男性氣息便侵入了她的脖頸,她渾身一震,原格自後摟著她,在她耳邊低沉沙啞道:「你知道嗎?我的愛和普通人的愛有本質的區別。」
「……你別靠我這麼近,很熱。」關小珺抗拒地扭著頭。
原格仿若未聞般棲息在她身後,興奮地說:「我和你說啊,雖然我上過無數次戰場,見過那麼多生死,也殺過很多人,但是不會麻木的,那可是人命啊,每次看見都特別震撼,所以我比別人更能體會生命有多可貴。」
……是嗎,可是為什麼聽你這麼說,聽你這語氣,更覺得你這話完全該反過來聽呢?!
「可是啊,我也沒辦法,人在一條路上走得久了,就會忘了出發時的目的,現在的一切都在推動我繼續向前,我回頭需要付出更高的代價,所以。」他歎息著,「我回不了頭的,就算倒退回六年前,我也一樣會殺了她,然後遇見你。」
「……」
「別對我無語,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一直都沒告訴你,其實挺感謝你對我的寬容,縱使我一無所有只有病。」原格的說話聲裡充滿了自我厭棄。
關小珺忍不住回頭看著他說:「你擁有很多,並不是一無所有。」
原格不屑地笑了一聲:「是的,我擁有的已經很多了,可是我所需要的東西我卻一無所有,世界既殘忍又公平,我殺了尤拉,但我擁有了你,我本來以為我什麼都不配有。」
關小珺的瞳孔緩緩放大,原格輕撫著她的臉龐,低聲歎息著:「信不信由你寶貝兒,我這種人也遇見了真愛。」
關小珺啞著嗓子說:「我信啊。」
原格微笑起來,眼睛笑瞇成一條縫:「是麼。」
「是,雖然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完全不敢想象會和你發展到這個地步。」關小珺認真地說,「之前我也懷疑你只是迷戀我的身體,但現在我沒有懷疑了。」她在他感興趣的眼神下一字一頓道,「你確實迷戀我的身體,同時也愛上了我,對麼?」
原格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他將她抱在懷裡,看著漸漸升起的太陽,沉聲說:「你敢不敢跟我賭?」
「賭什麼?」關小珺好奇地問。
「什麼都行。」原格的唇吻著她的脖頸,「我輸,就輸你我的一生,我贏,就贏得你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