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個富老闆的舉動都是針對程意,周紅紅那邊沒有什麼大動靜,但是,程意還是不放心,安排了人護著她。
紅窩的裝修重新啟動後,以前的核心人物便一一過來報道。鄭厚灣把一樓的包廂張羅了下,算是臨時的會議室。
看著那幾個元老級的夥伴,程意笑道,「你們還真打算回這小店?」
那位負責保全工作的壯漢,摸了摸鼻子,實事求是回道:「有案底,不好找工作。」
程意朝壯漢拋了一根煙,「聽說嫂子懷上了?」
壯漢把煙接住,那略顯猙獰的臉,綻放出一抹柔和的笑。「三個多月了。」然後他又恢復凶神惡煞的面容,咒罵著,「前陣子去給人搬家,打算賺點奶粉錢。,一幫子狗眼看人低的。」
程意自己點了煙,說道,「這一兩個月裝修,你們先在這看著。」
眾人一聽,頓感驚喜。
紅窩被查封的時候,程意是說,想留就留。可是眼見好幾個月,店裡都還是一片狼藉。他們便擔心這老闆是不是不管了。現在終於豁然開朗。
唐芷蔓剛到門口就聽到程意的那一句,她輕衣款款,進來時視線直直的糾著他,這一步一步的,都明艷動人。「這裝修期間,大老闆您可別拖欠薪水呀。」
程意掃了她那邊一眼,彈了彈煙灰,「不是說今兒個沒空麼?怎麼過來了。」
她輕描淡寫的,「什麼都不如討薪來得重要。」說完她笑得嫣然,和在場的依次打招呼。
眾人嘻嘻哈哈地回應。
唐芷蔓坐到壯漢的旁邊,優雅地疊起腿,「蔣哥,嫂子近況還好?」
蔣哥憨憨地笑,「吃好睡好。多謝你上次的方子。」
「客氣什麼。」
有些人會好奇程意和唐芷蔓的關係,畢竟這麼多年來,程意很信任唐芷蔓。這種公事上的默契搭檔,搭檔的事兒又有著濃郁的風月色彩,加上彼此俊男美女的,如果有緣分那挺好的。
有幾個聽說過程意有個神秘的女朋友,只是她幾乎不在紅窩露面,也不知道這究竟是老闆打出的幌子還是真有其人。
正事談完後,大家就開始閒談瞎扯的聊,唐芷蔓主動地去茶水間泡了壺茶。她走近給程意斟茶時,無意瞥了一眼他的衣領,然後她微微低頭。
程意的側頸處,有一個曖昧的印痕。她不知道隱在衣服下的痕跡有多重,只是從露出的這半截來看,必是一場猛烈的鸞顛鳳倒。
唐芷蔓當然知道那個女人是誰。認識程意這麼多年,他只為一個女人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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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紅紅和前輩開完會後,距離下班還有四十來分鐘,前輩說這個鐘數,路上塞車得厲害,回到公司也是下班時間了,還不如直接回家。
周紅紅同意了,她也不想市區、新區來回無意義地奔波。她在打車回家的路上,經過紅窩的門口。一閃而過的店面讓她察覺到什麼不妥,她猶疑了下,發短信問程意在哪。
程意回,店裡。
她便讓司機停車,然後往回走去紅窩。當她張望那裡的外立面時,就曉得是那裡不對勁了。那幢建築物明顯有一層的牆壁發黑,甚至剝落,而且連外掛的霓虹燈廣告牌都不見蹤影。
周紅紅不安地走到門口,看到是大門緊閉。
她匆匆地走到旁邊的報刊亭,禮貌詢問那裡為什麼不營業了。
那位大媽淡淡一句,著火了。
周紅紅著急地問,「什麼時候?」
大媽奇怪看周紅紅一眼,「過年前的事了。」
周紅紅懵了。程意一直沒有提過紅窩著火了,他當初說的是因為消防問題而查封。
她謝過大媽後,就給他電話。她的語氣很急,「程意,你的店怎麼了?」
程意立即反應過來,「你聽誰說什麼了?」
「我都看見了,你別想騙我!」
他當機立斷,「媳婦兒在哪?我去接你。」
「就在店門口。」她拍了拍門。「你為什麼鎖了……」
「我這就來。乖,等我。」程意這邊誘哄完,那邊就冷冽了。他掃視了一圈,「我媳婦兒來了,你們別提溜冰和火災的事,一個字兒都不許蹦。」
眾人驚了,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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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意拉開店門,就看到又急又氣的周紅紅。他執起她的手,「媳婦兒,沒事。不知道是誰的煙頭,燒了幾間房。」
周紅紅緊緊扣住他的手掌,「程意,有沒有人受傷?」
「沒有。」他笑著搖頭,拖著她往店裡走,「來,進去說。」
她的另一隻手去揪他的衣擺。過年前的事,她竟然完全不知道。周紅紅慚愧不已,她不能為他分憂,她甚至還揮霍他的積蓄。
程意回頭見她咬著唇的可憐樣,捏了捏她的臉,「媳婦兒,不難過。過一陣子就能再開店了。」
「程意……對不起。」她喃喃著。
他覺得好笑,「你傻啊,又不是你燒的。」
她心裡很不是滋味,低下頭,乖乖的跟著他走。
待走進臨時的會議室,程意攬住周紅紅的肩膀,炫耀似的,「這是我家媳婦兒,過了門的。」
有幾個人認識周紅紅,剩下的沒見過老闆娘真人的,則有些意外於程意的品味。原來自家老闆喜歡這種居家型的。
「你們好。」周紅紅有些尷尬地看著眾人。
「老闆娘好。」眾人倒是異口同聲。
她更尷尬了。
程意揮著手,「你們先出去吧,愛哪哪溜躂。」
唐芷蔓隨人群往三樓去的時候,故意落在後方,小聲問鄭厚灣,「我們老闆不是破產了麼?怎麼還有錢整這店。」
先不說上一輪三樓的裝修費全白花了,就單說這一次,二樓都得整,更別提三樓那廢墟,估計結構鋼筋都得弄。
鄭厚推了推眼鏡,慢下腳步,「程哥應該是沒剩什麼錢了,最多就能扛個紅窩的賬。」
她眉間一蹙,「扛完那筆還有別的,時不時還得給各路子打點打點。他是打算全掏空來經營了?」
「他自己戶頭清空了而已。」鄭厚灣笑,終於說了實話,「程哥百分之七十的財產,都在他女朋友的名下。」
唐芷蔓有一瞬間的空白,她定定地望著前面幾個人的背影,「難怪過年前魂不守舍的。這女朋友要是不哄好,可真是虧大了。」
鄭厚灣不想多做解釋,他提醒著她,「這話你可千萬別在程哥面前說。」
「這個分寸我有。」
鄭厚灣見唐芷蔓那略顯僵硬的笑,暗自歎了一聲,說道:「程哥離不開周姐的。」
他跟著程意這麼多年,就只看到一個時婕藝、一個周紅紅。時婕藝早已是過去式。
可是這周紅紅,程意怎麼也不肯讓她成為過去式。鄭厚灣覺得,他的那個老闆兼好友,其實就是愛慘了她。
唐芷蔓從剛才的恍神中恢復過來,「嗯,我知道。」
也許,程意除了周紅紅以外,根本就沒有用心看過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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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意三言兩語地解釋了下著火的事,就是丟煙頭的這套說辭。
周紅紅半信半疑,但是任她怎麼撬,他都堅持是偶然的消防事件。她便威脅道,「我要是哪天發現你又不說真話,就罰你睡去陽台。」
程意應得痛快,「媳婦兒說什麼就什麼。」
「程意,你的錢是不是虧了很多?」周紅紅很後悔上個月的揮霍生活。
「沒去算,管它呢。」他對於這些還真不是特別在意。
她一副羞愧的小媳婦模樣,主動認錯,「我以後再也不亂花錢了。」
程意哼笑,「周紅紅,我在你眼裡,除了d-i-a-o大就沒別的優點了是不是?」
她轉不過彎來,問道:「你什麼意思?」
「我是說,我除了ri你特別厲害之外,掙錢也稍微有點在行。」他抱她過來,吻了又吻,「所以別擔心你會吃垮我。」
「……」被這樣的話一攪和,周紅紅傷感的心情淡了許多。她環住他的腰,「程意,剛剛那些人是誰呀?」
「就店裡的。鄭厚灣你認識的了,女的那個唐芷蔓。其他的,就一時半會的,你也記不住。」
她點頭,她確實記不住。
可是這一次她會認真去記。
周紅紅以前沒有想過要融入程意的圈子,因為那個世界和她格格不入。她選擇躲在了自己的龜殼裡,兩耳不聞窗外事。
紅窩也有五年了,可是她對這店知之甚少。
程意起初還會帶她來轉轉,後來大概見到她的興趣缺缺,他就不怎麼和她談酒吧的事了。而且,她抗拒他的朋友。也許是他們見證了程意和時婕藝的戀情,她一縮再縮,直至程意不再帶她出去。
她的男人,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風生水起。
周紅紅在此時有了另一番心情。就算她和程意的世界是天和地的差異,現在她也想為這段距離建一座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