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凱開始了自習一族的生活,交了錢領了個隔間,附贈一個儲物櫃,林凱把書全都堆到了那裡。趙明軒自從那天帶他領了隔間之後就再沒出現,林凱想他不出現最好,要不然齊鳴楚知道了心裡還得不痛快。
自習室晝夜不熄燈,喝水有水房,吃飯有食堂。生活變得簡單起來,脫了西裝,皮鞋,換上休閒裝走在校園裡,林凱覺得自己年輕了不少。齊鳴楚說「你這叫老黃瓜刷綠漆。」林凱說「我就刷了,怎麼著吧,你有能耐你也刷啊。」
齊鳴楚這兩天回來的都比較晚,林餓的飢腸轆轆在家直轉圈兒,問他幹什麼去了也不說,林凱索性也不問了。兩個禮拜之後,齊鳴楚神神秘秘的把林凱領去了學校附近的一個小區,爬上四樓,打開門,是一個還算寬敞的兩居室。
林凱說,「這誰家啊?」
齊鳴楚從鞋架上拿出拖鞋,「你未來十個月的家。」
「啊?」林凱張著嘴巴像個小傻子似的看著齊鳴楚。
「愣著幹嘛?」齊鳴楚推了林凱一把,「進去啊。」
林凱傻了吧唧的走了進去,齊鳴楚跟在後面,「你每天坐車的要四十分鐘,時間都花在路上了,而且現在這天氣還好辦,再過兩個月,熱的要死,沒等要學校,你就得一身汗。冬天的時候更不好辦,天冷路滑的,公交車也不準點,等車就得等的透心兒涼。」
林凱說「那你呢?離學校近,離單位就遠了,夏天冬天你怎麼辦?」
齊鳴楚說「我好辦,附近有兩個同事,已經商量好以後每天一起拼車了。」
林凱說「咱倆住租個一室一廳的不就行了麼,怎麼著,你要跟我分居?」
齊鳴楚說,「你晚上回來不可能不看書吧,還是有個單獨的房間學習比較好。」
「這可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你這麼慣著我,哪天我上房接瓦了怎麼辦?」
齊鳴楚撲哧笑了,「就你著老胳膊老腿兒的?」
林凱沒問這房子多少錢一個月租的,他心裡有數,齊鳴楚這下子怎麼也得折騰出去一萬來塊錢,這還光是房租,其他各種費用加在一起,絕對是個不小的開支。
晚上兩人一起做了一個時間表,林凱說「我對它能否執行深表懷疑。」
齊鳴楚露出一排小白牙說「沒關係,我會監督你執行的。」
林凱眯起眼睛看著他,「你瞅瞅,你瞅瞅,這一臉白森森的牙齒」
「一臉?」
「嗯,一臉。」
「……」
林凱徹底變成了林凱同學,每天早上cos小兒郎,背著書包上學堂,太陽當空照,他去炸學校,生活軌跡兩點一線,吃住都由齊鳴楚負責,林凱對於當米蟲的現狀格外滿意,沒正形的嚎叫著,「老子也有當小白臉的時候!」
齊鳴楚對於養小白臉這件事兒也頗為滿意,一個月下來,林凱非但沒有因為學習累瘦,反而胖了幾斤。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林凱說。
「胖點好,省著笴人。」
「滾,」林凱看了眼樓下的小區院子,「明天早上開始跑步。」
學習是個很奇怪的過程,奇怪就在於,遠離它的時候會覺得它是最簡單的事,可投身於它的時候卻每天都要詛咒它,林凱現在亦是如此,。專業課什麼的倒還好說,政治這死記硬背的東西學法的人也不會怕,問題是荒廢了好幾年的英語怎麼辦。
林凱忙著學習,齊鳴楚也沒閒著,每天拿著林凱的帳號上考研論壇看帖子,下資料,研究學習方法。看林凱讓英語愁成這樣也跟著著急,琢磨著怎麼能讓英語過關。
「這是一個高頻詞彙的表,」齊鳴楚把屏幕推給林凱看,「單詞先別按單詞手冊背了,先把這些高頻的背下來,然後再去被寫作常用的詞彙,你覺得怎麼樣?」
林凱把單詞手冊一撇,「媽的,這單詞手冊,當年考四六級的時候我就背不下來,每次都從A開始背,最好的一次備到C。」
齊鳴楚說「我給你買了幾沓空白卡片,你不會的就往卡片上寫,一面寫英文,一面寫中文,沒事兒就拿出來看看。」
林凱說「試試吧,活馬當死馬醫了,啊不對,死馬當活馬醫了」
好了十幾天的功夫終於把高頻詞彙背完了,林凱開始做歷年的真題,結果徹底體會到了什麼叫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正所謂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英語也不是一天荒廢的。
面對著語感基本為零的局面,林凱果斷地聽從前輩們的意見,開始背誦新概念英語的征程。至此,林凱的所有科目都要依靠背誦完成。
翻開政治大綱解析,哲學還是那些哲學,新加進來的法律基礎純粹是給法學專業的送分,近代史還是高中時候學的那些,稍微熟悉一下,就想得起來。變得最多的還是毛澤東思想,但是不管怎麼變,死記硬背才是硬道理,死去方能活來。
齊鳴楚從網上搞到很多英語政治的授課音頻,林凱挑著聽了聽,平日裡跟隔間周圍的同學聊一聊,探討探討,也受益匪淺。
天熱了起來,林凱在家穿著背心褲衩也不涼快,齊鳴楚說,「你好歹套上個大短褲啊。」
林凱扇著扇子說「我這還熱呢,難道你不熱。」
齊鳴楚說,「你看哈,這血氣方剛,如狼似虎的年紀……」
林凱看了他一眼調侃的說,「怎麼著?」
齊鳴楚把人拽過來按在牆上親,林凱笑著回吻他,「看著看著,就習慣了。」
齊鳴楚說「你習慣一個給我看看。」
轉眼到了七八月份,林凱成功的進入了瓶頸期。學校放假了,只剩下這群準備考研的學生,乾熱的天氣把情緒也點著了,每個人急躁的很。
林凱嘴上起泡外加空腔潰瘍,,每次吃東西都跟受罪一樣。齊鳴楚說「得了,我看你這兩天也學不進去了,週末出去玩玩吧,散散心。」
林凱從書裡抬起頭,「真的?」
「真的。」
齊鳴楚點頭,「這樣下去我把你試還沒考,精神先出問題了。」
兩人週末去了市郊的一個小景點,青山碧水的看著心裡就敞亮。趁著早上還不是很熱,齊鳴楚和林凱先去爬山,山不高,才三百多米,放高原上頂多也就算一土坡,但是平原上就是正經八百的山地了。
兩人一路走一路聊,順帶著拈花惹草,摘點不認識的果子什麼的,最後到了山頂,林凱扯著脖子喊了一通,然後拽著齊鳴楚跑了。嗓子啞了,心裡也好受了。
下午去漂流,林凱他們皮艇上的人在水淺的轉彎處下艇,全副武裝的拿著塑料盆子埋伏好,後面人一過,端著盆子出來潑,潑來潑去,全都從裡濕到外,林凱跟齊鳴楚小聲說,「我估計現在連內褲都能擰出水來。」
齊鳴楚劃著槳說,「該,讓你剛才潑的那麼積極。」
玩了一天,曬黑了,嗓子也啞了,不過林凱還很有精神頭。換衣服坐車回到市區後,又拉著齊鳴楚去吃燒烤,邊吃邊說,「我看過一段話,說小時候,老師告訴我,人的體內都有一個勤奮小人和一個懶惰小人。當你猶豫不決時他們就會打架,小學時勤奮小人經常把懶惰小人打得落花流水,初中時就打成平手了,到高中時就是懶惰小人經常獲勝了。可是到了大學我忽然發現他們不打架了,媽的勤奮小人給他媽的打死了。」
齊鳴楚說「吃都堵不上你嘴。」
林凱說「堵上還怎麼吃?」
直到吃到打嗝林凱才罷休。齊鳴楚說,「這回痛快了?」
林凱點頭,「這年頭幹什麼都不容易啊,以前上班的時候想,還是當學生的時候簡單,不就是考試麼,學就行了。現在真去學了,發現還和當年做學生時一樣,恨死考試了,真是苦啊。」
齊鳴楚摸摸他腦袋,「再堅持幾個月,熬過去就好了。」
林凱說「衝著你我也得考上,你說你這一天天的,也不比我清閒。」
齊鳴楚說「我倒沒什麼,以前不也這樣麼。」
林凱說,「不行,等我考上了我得送你份大禮。」
齊鳴楚樂,心說就咱倆這工薪階層,你能送我什麼大禮。
新的一週開始,林凱有投身於革命當中。每天在隔間裡背的昏天黑地,林凱想,不就是背麼,老子連全國第一考的司法考試都過了,考研算個六兒啊。
入秋的時候,陳宇航和陸嘉的孩子出生了,是個姑娘。林凱和齊鳴楚去醫院看他們,陳宇航樂得嘴都合不上,林凱抱了一會兒小孩,結果被尿了一身。齊鳴楚樂的差點沒背過去,「你看你這人緣。」
林凱轉過頭看陳宇航,「老大,你姑娘尿了我一身,我這乾爹當的是不是慘點?」
陳宇航說「慘點要不你別當了。」
林凱說「不行,那不白尿了麼?」
臨走之前,陳宇航跟林凱說了以後的打算,「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的那個書吧?」
林凱點點頭,「你想依葫蘆畫瓢?」
陳宇航說「是啊,你嫂子不想太操心,這不,X大又蓋了個新校區,我們在附近買了個房子,準備開個書吧,能看書,還能喝點飲料,吃點冷飲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