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黃金餅

恩人他奶奶個熊!

她的確是救了沈君煜,腦中一片混沌,可那場景卻是揮之不去,玉樹清清楚楚地想起了那致命的一幕。

還說是她救了他,生死關頭,分明是他抓了自己擋在了身前!

她記不得自己是誰,也不知道為何會和他在一起,只是想起了那麼一個場景,狹窄的空間裡面,惡人在前,沈君煜將她扯了面前,鋒利的劍身刺穿了她的身體,他也趁機擊殺了蒙面人。顛簸的車內,她狠狠咬著他的手,他臉色蒼白,身上血流不止,也好似不能成活的模樣,就在馬兒的嘶鳴當中,她感覺車身在下墜,失去意識前,他冰涼的雙唇貼在了她的額頭上面,在他顫抖地懷抱裡面,聽見他對她說:「你我若都能活,必定娶你。」

誰要嫁給他啊!

豁然睜開眼睛,玉樹還覺得腦中嗡嗡作響,捧雪就坐在床邊,見了她可是驚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緊緊捏了一把。

「玉樹你可醒了,嚇死我了!」

「捧雪呀,」她有氣無力地哼哼著:「我怎麼了?頭好疼……」

「你讓二姨娘她們推倒了,好像磕到了腦袋,大夫說可能會摔壞,你現在腦袋就夠不好使了,要是再摔壞,可就糟了!」

「額……」

她一下坐了起來,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腦袋,伸手一摸,發現上面還覆著藥布。

捧雪連忙抓了她的手,怕她亂扯:「千萬別解了,還出血了,這兩天覆著點。」

透過窗口,能看見外面漆黑一片,玉樹瞥了四周,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沈君煜的大床上面,想起他更是動怒。

捧雪見她臉色不好,還以為是唸著二姨娘:「二姨娘也嚇壞了,公子直接將人攆了出去。」

她嗯了一聲,卻是下意識問了一句:「四公子呢?有沒有放他出來?」

捧雪剛要開口,卻聽一男聲由遠至近:「都這樣了還有心思想著別人?」

沈君煜冷著臉走近了,一指頭就戳在了她的腦門上面:「還是先想想你自己吧!」

玉樹一手摀住了腦門,新仇加舊恨湧上心頭,當然是怒目以示:「沈君煜!」

她幾乎不叫他的名字,狗腿的時候撒嬌的時候也曾死皮賴臉地叫過他小煜煜之類的逗著他玩,這時候突然怒了,他以為戳疼了,只是冷眼瞥著她。

「怎麼?我戳一指頭都不行,人家推你一大把還惦記人兒子呢?嗯?」

「……」

她一下清醒了過來。

當前,她還不知道她是誰,也完全沒有能力養活自己,撕破臉不太好。

原本也沒有存錢的意思,這會突然想起來,想要離開侯府,她需要一紙戶籍,以及足夠的銀兩。

這麼一想,頓時冷靜了下來。

沈君煜見她表情,又伸手輕輕捏住了她的下頜,左右仔細看了她的臉:「難道又撞壞腦子了?怎麼這麼呆?」

她一手拍掉,直直躺倒,可忘記了後腦有傷疼得抱著腦袋滾了一滾:「啊!」

捧雪抿著嘴被她的模樣逗笑,就連沈君煜也是勾起了唇角,他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瓷瓶,扔了軟褥上面。

「罷了,這東西給你了。」

「什麼東西?」

玉樹打開聞了聞,裡面一片清香。

沈君煜漫不經心地瞥著捧雪,後者立即退了出去,他隨後坐了床邊,對她招手:「你過來我看看。」

她戒備地看著他:「幹什麼?你先告訴我這什麼東西?」

他無奈地嘆息:「給你擦手的藥,以後不用學女紅了,你不是那塊料。」

玉樹驀然抬眸,暗自竊喜,其實現在要她穿針引線也不是不能,只是拿起了針線,她想到的不是繡花,而是機關,那些精密的東西就彷彿是天生就會的,那天她離開的時候已經想到了如何捉弄嬤嬤,現在一看沒有必要了。

他又擺手叫她過來,就好像她就是他的寵物一樣。

這種感覺相當不美。

不過,玉樹還是乖乖地滾了過來,他讓她趴好,仔細扳著她的後腦看了看,因為敷藥,還剪了她的一點頭髮,伸手捋了捋。

說話話他十分不悅,就像是他的私藏品,本來完美不缺的突然被人打碎了一個小小的口子,那種心疼無以言表。

玉樹卻是伸著兩手不知扒拉著什麼,他瞥了一眼:「幹什麼呢?」

她哼哼著:「我在看手相啊,聽人說手指上面這些圈圈要是多了就大富大貴。」

他講她的頭髮平順理好,看著她興致勃勃地掰著自己的手指,懊惱地對他舉了起來:「可是我一個都沒有,看來這輩子都是個丫鬟了。」

說著翻身過來仰面看著自己是手,唉聲嘆氣地絞著手指頭。

沈君煜心裡一緊,淡淡說道:「我也沒有。」

廢話,她當然知道他沒有,他昏迷的時候,無聊時全靠數著他全身上下哪裡有痣,他手上有幾個漩渦打發時間的。

只不過手上有沒有齒痕,可是沒大注意過。

他任她牽過手去,指尖能感受到她指腹的溫度,低頭瞥著她,能看出她依舊天真。

滿腔都是說不清的情緒,想起母親的囑託,對於許家的婚事,青衣溫柔的眉眼,沈君煜反手抓住了她的纖纖玉手。

玉樹左右兩手都看了,並未發現有任何的齒痕。

正是煩躁,他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抬眸,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就像是天大的恩賜一樣輕輕說道:「以後就真的跟我罷。」

她是真的錯愕,口中喃喃地:「跟你幹什麼?」

他只當她沒懂他的意思:「雖然不能明媒正娶,但是衣食無憂,也是榮華富貴吃香的喝辣的,護你一生,如何?」

她心中厭煩,低頭掩去眼底冷笑:「公子既然這麼護著玉樹,為何不幫我找到爹娘呢?玉樹臂上守宮砂尚還在,可見還是處子之身,既然未嫁,又是生的細皮嫩肉,我覺著原先日子也會不錯,何苦非要和公子綁在一起呢!」

他總算摸清了她的意思,卻是詫異:「你不願意?」

玉樹支臂拐在了沈君煜的軟枕上面,煞有其事地看著他:「我為什麼要願意?」

有點亂,他說不出那種被嫌棄的感覺,他以為她喜歡摸他抱他,喜歡與他一起躺了他的大床上面,是喜歡他。

定定地看著她,男人下意識伸出手去撫她的臉。

她動也不動,任他的手從臉頰摩挲。

他指尖在她臉上遊走,到了下頜處一把捏住,沈君煜向前傾身,他的氣息就吞吐在她的唇邊,聲音卻是冰冷:「沒見過這麼沒皮沒臊的姑娘!」

說著鬆開了對她的箝制,撩袍坐好。

她不以為然,來回在大床上面滾來滾去,他已經冷淡下來了:「下去。」

下哪去?

玉樹瞪眼看著他,他對床下看了眼,分明是趕她走了。

不會吧!

她伸直了兩條腿,不願下床,平日再寵,西廂房也是小的,床也是小的,夏日炎炎,尤其這樣的天氣,十分悶熱。

再看沈君煜屋裡,還放著冰塊消暑。

窗口處也大,怎麼躺怎麼舒服。

正想著怎麼賴在這床上,他卻已不耐煩了:「快點。」

是嘛,既然不願意做小,還在這躺著的確不合適,玉樹豁然坐起,對他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告別,迅速下床穿鞋。

翻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

她暗自腹誹,卻也不耽擱,甚至還抖了抖衣角,才穿了上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屋內恢復了平靜,男人泥塑,半晌才開始脫衣衫。

晚苑的院裡,好似沒有一點風。

玉樹走了一大圈,到灶房尋了點吃的,也不知道是因為她病著體虛,還是天氣實在太熱,她覺得她的腦袋又疼了。

她打聽了一下,通過灶房的嬸子的侄女也在侯府老夫人跟前的,知道了沈君雁已經從輕發落了,據說好像是抄寫什麼東西,他一向是舞文弄墨的,這個絕對沒有問題,已經不用擔心他了。

具體細節她們說不明白,只不過聽說是沈君煜說了話。

算他還有點良心。

她心情好,吃了不少角餅,還喝了點清酒。

酒足飯飽之後,捧雪尋了來,玉樹回到西廂房躺了一會兒,原本以為藉著酒意很快就能睡著。可惜天悶,原本有的時候,捧雪還會幫著她搧風,今日她卻是先睡下了。

所以說,打敗她的不是天真,而是天真熱。

她慫了。

其實更應該冷靜點,這樣姿色的男人,如果真的先於大的咩咩了,其實她不吃虧,等他有了大的,再跑路就是。

向來就是享福的身子,可真是難受一點就睡不著。

玉樹到底還是回到了大屋,鎖柱正在裡面忙活著,能看見他的身影,就這麼走回去恐怕被人笑話。

她走了一遭灶房,沾了點辣椒水。

輕輕點了一隻眼睛邊上,立即就流淚了,她就捂著這一隻眼睛一路狂奔了大屋裡面去,鎖柱端著水盆正要出來,見了她驚得差點將盆扔了。

玉樹『哭』著闖了進去,沈君煜剛剛躺下,見了她又坐了起來。

她站了他的面前,『哭』得直跳腳:「公子我的眼睛啊!」

他一把將她抓住:「怎麼了?」

她眯著一隻眼看他:「進了飛蟲了,可疼死我了!」

她的額角還有細汗,頭上包著塊白色的布條,看這模樣哭笑不得。

他仔細幫著她吹了,吹了半天才算好。

折騰了一番,鎖柱又給她端了水,就在大屋裡面簡單洗漱了一番。

沈君煜可絲毫沒有留下她的意思,可是厚著臉皮爬了床上去,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這大腿必須抱得緊緊的。

她徑直是上了床,他半闔著眼,仿若未見。

玉樹湊了他的眼底,對著他吹氣:「公子剛才說的話還算數不啦?」

他這才抬眸:「什麼話?」

明顯裝傻。

她嘿嘿笑了,手指在他的臉邊打著圈圈:「就是剛才的話啊!」

分明就是應了,沈君煜勾起雙唇,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紅紅的眼睛:「三番五次地勾引公子我,這次你又想幹什麼?嗯?」

就這麼說著,還刻意一手攬住了她的腰。

原本她也是滿臉笑意的,可是剛要開口,小腹突然抽了一下,一股暖流緩緩湧了出來。

玉樹臉色頓變。

更是難受:「我要是不想做小呢?」

「那就不做小。」

他一口咬住了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