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小籠包

男人的指腹就在她的守宮砂上面摩挲,顧子妗腳往後一踢,屏風應聲而倒。

巨大的聲響似也驚住了元燁,困惑地盯著她,佳人已然退後三步遠。

他的手還舉著,眼中終於恢復了絲絲清明。

她裹著自己的身體已然又站了櫃子在轉角去:「殿下這是幹什麼呢?」

他隨後晃悠過來,她已然飛快地套上了褲子和中衣,正背對著他繫腰間的腰帶。元燁的目光就黏在她仍舊赤著的腳上:「本王看看而已,怎麼這般小氣。」

她頭也不回:「別忘記我與殿下的約定。」

他本已坐下聞言挑眉:「約定?本王和你約定什麼了?」

他幾次三番裝傻,無非就是從來沒將她的話當回事,顧子妗轉身也坐了床邊,兩隻腳來迴蕩著:「殿下不用上朝麼?」

他略煩地看著那兩隻腳:「一群老學究正編排本王呢,懶得理會。」

她注意到他的目光,其實對於這一點□,對於她來說並沒有什麼,可他目光痴迷,自然引得她戒備起來。

一時間竟覺安靜得詭異。

顧子妗從容地拿過襪子穿戴起來,元燁似是渾不在意:「本王的那本史記你可見著了?」

她只覺臉上燥熱,更是低了頭:「在書房裡。」

他擺弄著手上的扳指,對其吹氣:「你胳膊上那塊印記是什麼東西?」

她名義上已做過沈君煜屋裡的,這東西本來就不該存在,也仗著自己名聲已污,齊王不屑於此這才大膽與虎謀皮。

不想卻被他撞見,男歡女愛這回事,其實與誰都沒太大關係,但是他不行。

一旦與他有的皮肉牽絆,只怕以後結果不好。

她有片刻的失神,從前和沈君煜那些親密時候,又浮現在眼前。

她笑,開始穿衣故意打岔:「哪有啊?什麼印記?殿下不去廠裡麼?」

元燁抬眸:「一會兒問我去上朝,一會兒叫我去廠裡,是何居心?嗯?」

她坐了鏡子前面,哆哆嗦嗦的捧雪已經站了過來給她梳頭,顧子妗淡掃蛾眉,從鏡中可見其容貌嬌媚。

他腦子裡都是她的曲線,還有那雙腳。

這與他印象當中的女人並不一樣,當年年少時候,對女娃子是相當的好奇,結果當他扒開了侍女的衣裳,根本沒注意到人嬌羞的臉蛋,那小姑娘才剛剛發育,且不說與他構造不同,那地方長得還醜陋不堪。

令他作嘔的是那雙小腳,平日看著十分迷人,結果真正看見時候,卻是差點沒吐出來,畸形疊壓著的骨肉已經看不出模樣……他直接將人推了地上去。

還記得那侍女的哭聲,尤其惱人。

她說歷來女子都是這樣的……

外面傳來扣門聲,他這才忽然想起跟著自己來的老孫:「進來罷。」

果然是老孫,這老傢伙提著兩屜小籠包,還有個方食盒,逕自走了梳妝台邊上,是一臉的笑意:「小姐哦不,夫人……」

話未說完已被子矜打斷:「哪來的夫人?小姐我至今雲英未嫁!」

他完全是討好之意:「小姐就小姐,看老身這糊塗勁,這小籠湯包可是我家王爺特意排著隊給小姐買的……」

話未說完元燁已然拂袖:「本王豈是那種人!」

老孫完全只當沒聽見,努力刷新著顧子矜對齊王殿下的好感度:「聽說是常州小籠包味鮮,無錫味甜,殿下特意買了兩種,還配了四道小菜。」

顧子矜相信才怪,捧雪白著張臉給她束起了了頭髮,她瞧著她臉色不好,也擔心剛才元燁那一腳,叫她先下去了。回頭老孫已經將食盒裡面的小菜端出來擺在了桌上,另外量體小籠湯包也放置了桌上。

元燁坐得老遠,老孫用力給他使著眼色。

他冷眼瞥著,完全沒有一點要動的意思,四目相對,老孫帶了絲絲懇求的意思,一早殿下回了齊王府,二人相對無言,一起坐了大桌上吃早飯,灶房做了小籠湯包,元燁有點神遊不知所想,他也是老了,自覺陪不了幾年,碎碎叨叨就開始念叨起這沒有女主人的家不是完整的家,又前後左右全方位對他洗腦。

每次他都懶得理會,是該幹什麼幹什麼,不過這一次,齊王殿下可是給了他臉,剛吃了一個小籠包,就開始自言自語:「書上也是這麼寫的,給她買好吃的,穿金帶銀,她就死心塌地了……」

老孫瞪眼:「什麼?」

他靠在椅背上面:「好像不是,還得那樣……」

老孫真的老了,因為他完全聽不懂他家殿下在煩惱什麼,但是他聽見殿下說買好吃的,就推薦了幾個,結果被他家殿下給鄙視了。

偌大個王府,剛做好的小籠湯包還用去買嗎?

再配幾個小菜買什麼買!

結果主僕二人到了這小宅院,他家殿下進了人家閨房就聽裡面鬼哭狼嚎的半晌,叮噹作響還有女人的哭聲叫聲他趴門上偷聽也沒聽到什麼,等安靜下來才敢叩門。

他滿意地看著顧子矜乖乖坐過來的反應

欣慰地對他的殿下使眼色:「過去啊,坐過去啊!」

元燁白了他一眼,斜眼一看,顧子矜已然咬了一口湯包,她表情十分享受,眼底儘是那些小菜和包子了,果然很容易滿足呢哈哈哈——這就撩袍坐過去了。

老孫更是滿意這種氣氛,他的齊王殿下對他打手一揮:「一會兒趁著去廠裡的功夫,你再去給她置辦點衣裳,我家的女人都必須拿得出去。」

他連忙稱是。

元燁很是大方:「王府的庫房裡好像還有輛車,鑲金邊的,也一併送過來。」

老孫眉開眼笑:「好勒!」

顧子矜冷眼瞧著他興致盎然的模樣,實則口中無味,臂上這個守宮砂就像個不定時炸彈,必須除了去,元燁就像個瘋子,不然她真怕栽歪在他手上。

元燁就坐了她的對面,也少少吃了一點。

他的目光若有若無地總是掃過她的腳面,因為要去廠裡,她藉口要早點走,從他眼皮子底下就快步出了自己的屋子。

他又去書房尋《史記》,顧子矜耐不住他總問,假意不知裡面寫的什麼內容,就拿給了他,因為工廠建在北郊以外的地方,路途不近,她有意疏遠,獨自坐了一輛馬車。

元燁一直沉浸在《史記》當中,當然也沒注意。

事實上,他一直津津有味地在馬車上看著書,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看到了畫眉緣的後面,講到了那小姑娘嫩芽一樣的身體。

然後他看見她的手臂上有一點硃砂印記。

啪地一下就蓋上了書本,他忽然想起了這個東西,偶然不知在哪裡聽過,是女人的守宮砂。

好好好!

這個東西當真是好!

他撩袍下車,老孫正在車外和車伕說著閒話,廠外有重兵把守,斜瞥了眼一邊停著的另一輛車,大步走了進去。

兩邊侍衛見禮,老孫立即跟了上來:「殿下等等老身!」

他緊隨其後,二人走入山裡,剛走了幾步遠,就聽著轟隆一聲,問了人才知道子妗在山底發炮,正改造火炮。

老孫在他後面直誇:「殿下在哪找的這麼一姑娘啊,好厲害啊!」

元燁回眸,只冷哼一聲。

遠遠地瞧見山下一片狼藉,有幾個士兵遠遠地站著,廠內兩個都尉還有幾人似乎是工部的在炮前勘察,遠處顧子妗蹲在地上不知撿著什麼東西。

進展得似乎不大順利,他負手走過去,大家紛紛見禮,他淡淡點頭,逕自走向那個一身灰撲撲男裝,一看就是小白臉的人。

顧子妗掂量著手裡的石塊,記錄下來。

大略計算一下這火炮的威力,方便日後改造,她拿著炭筆在草紙上面記錄了方位,大小,破壞力,以及……

正是聚精會神,俏臀好像碰了哪裡。

以及風力地理……

剛下了筆,這次力道大了些,清清楚楚的是有人踢她,憤而回頭,齊王元燁的第三腳已經起步了。

這麼不雅的動作他做得得心應手,還理所當然。

她忍住怒火,站了起來:「就算玩笑也該有個尺寸,殿下……」

話未說完,元燁已是湊近了些,他扳起她的胳膊在她詫異的目光當中還擰了一把,子妗大聲呼痛,引來無數側目。

當然,他們都裝作不見。

老孫甚至是轉過去往回走了,草紙散落一地,顧子妗揮臂打他:「你瘋了快放開我好痛!」

元燁唇邊噙著冷笑:「騙我是吧?嗯?小騙子……」

她改上腳踢:「我騙你什麼了!」

輕易就被他擰住腰身,:「不過我喜歡。」

簡直就是神經不好了,顧子妗來回掙著,眼裡就差冒出火來了:「喜歡你個熊啊!」

元燁力氣大,單臂就能隨便扣住她後腰令她動彈不得,她下意識反抗已經毫無章法地打他,他另隻手抓住她揮舞的的手腕,只挑眉看著她,然後低頭,重重地將自己額頭也磕在她的腦門上:「胳膊上的守宮砂不錯,我喜歡。」

說著大笑出聲。

眼前都是金星,顧子妗要瘋了……

而與此同時,沈君煜卻是跪在凌霄殿上,跪謝皇恩。

他曆數齊王奪妻罪狀,討要一個公道。

其實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的公道,但是群臣在側,老皇帝真的給他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