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終回京

小石頭也被她支開了,顧子青扶著高高隆起的大肚子,走得十分緩慢。她的大屋裡人多眼雜,想要離開這些人的看護,也實在不容易,今天一早小腿抽筋抽了好一會兒,她借此發了一頓脾氣,這時候無人敢上前。

呼……

一個人的感覺真好,子衿已不知道走了哪裡去,冷風吹拂著她的臉,她揉著自己的肚子,不禁喃喃自語著:「孩子呀,你說你來得多不是時候,不然娘這時候早和子衿遠走天涯了,現在可倒好,她走了,就剩咱們娘倆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再見她。」

她唸唸叨叨走進廂房當中一個不起眼的小佛堂,這是她以孝順王皇后的名義要來的,外面守著的有兩個人見了她很是惶恐,太子殿下可是有令,無論任何時候,太子妃跟前不能離人,這時候只見她一人走過來的,怎不心急,這萬一肚子裡面的小太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她們的腦袋瓜子都不夠下酒的。

顧子青只說要唸經,執意不肯叫她們伺候著,房門緊閉,她跪在了蒲墊上面,過了半晌聽著並沒有一點不妥,這才悄悄起身,她挪步到內堂,裡面桌子上面都是她抄寫的經書,旁邊地上擺放著一個大花瓶。

徐步上前,她抱著肚子蹲了下去,子青從懷裡摸出幾個小小的金錁子來,太子府就這樣的小玩意多,每天丟幾個都不注意,她一手扶著花瓶,一個個投了進去,因為裡面已經有了不少,還發出沉悶的聲音。

她伸手晃了晃,發現已經抱不動這瓶子了,動手又給這瓶子做了點偽裝。

正是美滋滋的,肚子裡的孩子突然踹了她兩腳,小傢伙動得厲害,疼得她呲地一聲。

月數大了些,這小傢伙越發地脾氣大了,總是使勁踢他,顧子青索性坐了地上,伸手輕輕拍著肚子:「你這小子也太不聽話了,你知道娘在幹什麼麼?還不是為了多給你存點銀錢?等你生出來到時候咱們跑路也好有點準備不是?」

小傢伙的回答是對她的肚子拳打腳踢。

地上涼,她不敢久坐,可想要起來卻又起不來了,自從她有孕以後瑩潤了不少,顧子青又是愛吃貪吃,簡直是胖了一大圈。

這麼的妙人,竟然還抱著自己的肚子,更是站不起。

不得已,她只好扯著嗓子叫了一聲,房門一下被推了開來,外面站著的那兩個人一下子全都闖了進來。

都嚇得不輕,趕緊給人扶起來了。

顧子青被幾個人架著扶著,這才站起來,她身子沉,這麼一側歪,從懷裡又掉出來一個金錁子,她回頭一看,已經有人撿了起來遞了過來。

她伸手抓過來,狀似無意地擺弄了下:「這個金錁子模樣也挺好看的,聽說天天帶身上還對孩子好,吉祥著呢。」

兩邊的人都附和起來,她笑笑,將這小金錁子重新放入了懷裡。

出了這小佛堂,小石頭蹬蹬蹬地跑了來一頭的汗,見了她直使眼色,顧子青假意怒斥了她一通:「你個丫頭又跑哪裡去了!還不過來扶著!」

小石頭這就擠了過去屁-股一擰將人撞了一邊去,顧子青臉上都是怒色,人全都遣散了去,這些日子她一直是喜怒無常的,也沒人懷疑。

她們遠遠地跟著後面,主僕二人越走越遠,眼看著到了大屋門口,小石頭這才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我得了個不得了的消息,今個太子殿下是去接齊王殿下了,聽說齊王妃也回來了!」

顧子青差點摔倒:「什麼!」

小石頭趕緊扶穩當了:「是真的,春竹和我說的,她還在後院探聽消息呢!」

顧子青心裡撲騰撲騰直跳,肚子裡面也光當光當地直踹,她快步走了屋裡,想也沒想直奔大床,小石頭還直念叨著怎麼辦,她到了床前逕自躺倒。

小石頭看著她睜著一眼閉著一眼看著她,有點懵:「這是?」

顧子青兩隻眼全閉上了:「還看,快點出去找人,就說我昏倒了。」

小石頭轉身就跑:「快來人啊快來人啊,太子妃娘娘昏倒了!!!」

這麼熟悉的地方,她撩著簾子難免唏噓一番。

顧子衿已經有五天沒有同元燁那個冤家說半句話了。

他開始時候也是自討沒趣,後來索性也橫眉立目沒有好臉色,甚至是去了另一輛馬車。京城的城門已然盡收眼底,離家的孩子們都為之動容,也是得了消息,城內早有人來接,一路通行無阻。

也是知道了他有傷在身王皇后特意派了太醫院的御醫隨行,齊王府的侍衛用板子將他人抬出來,他姿態愜意,對來迎接他的官員視而不見。

殊不知,這些官員見了他的臉,也是忍俊不禁。

這位殿下,從眼角往下一邊臉上,有三條很明顯的指甲劃痕已經結痂,有人想起他最初成親時候,似乎也是這樣的痕跡,如出一轍。

齊王府隨軍回來的侍衛或者車伕可都見怪不怪,他們有的人,甚至知道他們家殿下為什麼被撓,因為某日,他們似乎聽見了奇怪的聲音。

太子殿下也是親迎而來,京城百姓就看著太子殿下的儀仗隊在前面鳴鑼開道,齊王殿下就被抬進了京城,又抬入了齊王府。

太醫院的幾位御醫都候著了,王皇后親下的口諭,太子殿下親自督查,一向生龍活虎的齊王聽說傷得不輕,他們自然不敢怠慢。

顧子衿重回齊王府也是心緒難寧,出於臉面的問題,也只好陪著,太子坐了一邊,御醫給仔細查了骨,接了骨頭又開了許多名貴的藥材,他們甚至還體貼的給了些祛疤的小藥,據說只要擦兩天,臉上那指甲印就會消失得乾乾淨淨。

顧子衿幾乎冷漠地看著他們,其中一位看見她『情意綿綿』的目光,很是擔憂:「殿下,有件事不得不說,雖然殿下夫妻情深,但是現在傷了骨頭可千萬注意,嚴防男女之事啊!」

她愣住,元燁的目光似乎瞥了她一眼:「什麼意思?」

那位又道:「自古陰陽密事,損的都是男人的精氣,殿下正是傷身,倘若再傷精,可有性命之憂啊!」

元燁嗤之以鼻:「還有性命之憂?」

他信誓旦旦:「這可不是笑話,殿下萬萬不可嘗試!」

元燁挑眉,卻是勾起了點點笑意:「我做了,現在還不是好好的?」

顧子衿別過臉去,誰也不想看,她就知道這人口無遮攔,那些私密的事情從來都不當回事,那日在馬車上面,他假裝骨痛,誰知道是真疼還是假疼,竟然趁著她閉上眼睛偷摸,一睜眼他臉上表情愜意,哪裡有一點疼的意思,她一把將他推翻了,結果……結果不大好,這人生性叛逆,什麼事情都非要反著來,盛怒之下竟然按著她將她就地正法了。

當然,作為回報,她順手抓了他的臉,連續幾天都沒搭理他。

那位不怕死的御醫仍舊苦口婆心地勸著,顧子衿坐得腰酸背痛,見滿屋子的人都不敢直視,忍著窘相,也是豁出去臉了:「別聽他胡說,快些給殿下開點安神的湯藥,晚上骨頭疼的都睡不著呢!」

想也是,肋骨都斷了,還能行房-事?

幾乎是不可能承受的痛,應該不可能,可是……就在大家都釋然的時候,元燁卻是嗤笑出聲:「怎麼?你做都做了,還怕我說出去?」

顧子衿真想掐死他!

這麼一說,好像是她主導的非想的……

她的臉色一定很差,她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了,因為軟枕已經砸在了元燁的臉上,他動也未動,躲也不躲,眾目睽睽之下更是舔了下薄唇,表情十分的無辜,簡直無限風情。

屋內靜得離奇,顧子衿已經氣得語無倫次了:「好,還是你有種我真是服了你,服了你了!」

她憤然拂袖,再不管一屋子的人。

她又生氣了……

元燁長長的吁了口氣,很是認真地看向了御醫:「你們說這世上有沒有一種藥,叫她吃了以後天天看著我笑?」

御醫坦然相告:「有,殿下說的不就是三神丸麼,每天服用一點,用不了半年人就痴傻只會笑了……」

他話未說完,已經受到了元燁極力的鄙視:「痴傻之人是看誰都笑,本王想到的就是話本子裡面寫的那樣,耳朵只能聽本王說話,眼睛只看著本王,本王說東她不往西,本王歡喜她就歡喜,本王不歡喜,也不許她歡喜……就這那樣的。」

眼看著他越說越沒邊了,太子鳳時可是真沒有什麼耐心了:「皇兄!」

元燁煩惱地將雙臂枕在腦後,語氣又轉成了幽怨:「好吧,你回去告訴母后,我不好,我一點都不好。」

語氣就像個孩子。

太子鳳時知道他又在裝相,更是不耐,他心神不寧,總覺得眼皮突突地跳,也是應了他的不安,已經有人在外面就嚷了起來。

「快快通知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昏過去了,御醫都束手無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