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義二年春,風和日麗。
南朝在大明皇帝的治理下才算平順安樂,永安公主公主四歲了,不到晌午的時候就在元和大殿耍了好幾圈,南帝……哦當然,如今的南帝已經變成了我們的齊王殿下李元燁,正是扔下手頭上的政務,在殿內小憩。
幾個小娃娃一直跑來跑去嘻嘻哈哈鬧個不停。
不多一會兒又不知是誰哭了,他睜開眼睛,老孫趕緊上前:「皇上還是回寢宮歇著吧,公主在這邊玩呢!」
他白了這老頭一眼:「去哪個寢宮歇著?顧子衿那臉色你也瞧見了吧?不過是喝醉了酒,多看了個小宮女兩眼,我就瞧著她怎麼眼熟,現在忽然想起來了,可不就像她麼!」
老孫呵呵地笑:「皇上不知,後宮只皇后一人,多少人都拚命往宮裡送宮女呢,我瞧著這光景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宮女們一個比一個俊俏,那心思還用得著猜麼?」
南帝靠在椅背上面,略一思索:「那宮女是誰家送進來的?」
老孫低頭:「老奴不知,帶會兒去查查。」
南帝沒有戳穿他的謊言,只是抿唇:「七扭八拐的心思,當真厭煩,統統都打發了去!」
老孫剛要應聲,簾子一響,一個幼童已經衝了進來。
她唇紅齒白,眉含笑眼勾人,直接就撞在了他的膝上:「父皇父皇父皇!」
一臉的興奮之情:「父皇!」
南帝掐住她的腰,伸手抱起來放在膝上坐著:「一天到晚就聽見你笑,說吧,叫父皇幹什麼?」
小天下才四歲,就見其好容貌了,她從小愛笑,這會抱了父親的脖子撒嬌更是叫人心醉:「父皇看見了嗎?我剛才和他們比跑賽了,跑得可快了!」
他在她的臉頰上左右啄了兩口:「是嘛?那你跑第幾了?」
一聽見父皇這麼問,小傢伙立即自豪地挺起了胸膛:「第三吶!」
南帝哈哈大笑,伸手將女兒舉了起來:「是麼?天下真厲害,跑得真快。」
作為李天下的父親,其實他對於女兒一向認為這孩子不輸給任何的誰,不論男女。
當然事實上這孩子從小就展現出來的自負也的確讓他——略感欣慰,的確像他。
但是——
抱在懷裡又親了親,他問:「一共幾個人啊?」
小天下回頭對小夥伴招手:「你們進來啊!」
說著還不忘對父皇笑道:「三個人!」
老孫轉過臉去偷笑不已,南帝臉上表情扭曲得不行,只好別過臉去。
一共三個人,跑第三有那麼高興嗎?
小天下從父親膝上滑下:「快點過來!你們快點和父皇說說,剛才我是不是跑得很快?」
兩個同樣小的小男孩這就期期艾艾地走過來了,一個是奶娘的兒子比天下大幾天叫做錫子的,他常在宮裡見到南帝,平日就很害怕,這會早就跪下不敢言語了。
另一個倒是沒見過,不過看模樣麼,長得很是俊俏的男娃子。
南帝故意板著臉:「你是誰?」
李天下從來都像是個話嘮,先一步回答他:「他叫容和,是什麼大家的什麼公母后說他長得好看,叫他長大給我當哥哥。」
什麼大家的什麼公?
那是個什麼玩意?
好吧,南帝忽略這個了:「你叫容和是嗎?朕問你,剛才公主和你們跑賽了是嗎?她是不是跑得很快啊!」
容和有模有樣地對他施禮:「回皇上的話,她跑得是很快,我差點就被她追上。不過我沒有和她玩,是她一直追著我……」
小天下已經開始在撒嬌了:「父皇你看,他長得是不是很好看?你叫他現在就給我當哥哥好不好?」
她最近一直想有個哥哥,想得吃不香睡不著的。
南帝一指頭戳在她的額頭上面:「要哥哥有什麼用,你不是有很多個叔叔?」
她小時候在軍中長大,叔叔就是多。
李天下扁嘴:「不要……」
話未說完,那小孩子也已經出聲了:「我也不要,我不喜歡往人身上扔蟲子的妹妹。」
的確,天下剛才一直追著他跑就是拿了蟲子……但那是她的好朋友小紅啊!
她頓時紅了眼睛,轉身投入了父親的懷裡:「不要就不要!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和你玩!」
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南帝失笑,這孩子性格倔強,從小就能看出來。
錫子在下面急得要命:「公主別哭了,我們去找小紅它們玩吧!」
李天下抹了把眼淚,立即彎了嘴角。
她向來如此說哭就哭說笑就笑,一轉身就奔了他來。
她鼻尖和眼睛都紅紅的,拉起錫子就走,南帝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們,對小容和招了招手:「你是誰家的孩子?」
容和朗聲道:「我是崔公府的幼子容和,今天隨母親進宮探望皇后娘娘。」
哦,原來是崔公府的小公子,年前顧子衿出宮遇著他家夫人,二人一見如故,他是聽說了些的。
想起天下剛才那小模樣,南帝不由得多看了這孩子兩眼。
容和偏女相,從小就長得漂亮,他心頭一下升起些不悅來,揮手叫老孫給這孩子送走了去,案上奏章還有一摞子沒有看,他拿起一本來,腦中卻不由自主地想,女兒很快會長大,到時候她既英又美,權勢地位天下是獨一無二,一定會有很多很多的仰慕之人……
什麼樣的人能配得上?
什麼樣的人會真心真意?
世上男人千千萬,指不定哪個壞小子拐騙了寶貝疙瘩的心去,到時候……
筆已折斷,南帝揉著額頭,十分頭痛。
正巧老孫回了來:皇上這是怎麼了?
他正色道:「你們皇后娘娘那日罵朕,說天下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朕忽然覺得的確如此,快去給天下找個老師,教她好一心從政,繼我天下。」
老孫得令,連忙去了。
南帝站起身來,隔著窗能看見女兒矮矮的個小人,正蹲在樹下和錫子玩著什麼,奶娘家的這個男孩從小就和她在一起玩,從來比別人親厚些……
他忽然又改變了主意,繼而察覺到自己想的都是沒用的太早的東西,獨自失笑。
步出大殿,問了旁人,說皇后娘娘送走了來客,正在偏殿歇著。
他一路往南,喝退了身後的人。
偏殿果然沒有別人,只她平常的丫頭在跟前揉腿,南帝上前一揮手,人趕緊無聲的退下。
他坐下,伸手按在她的腿上捏了一把。
顧子衿立即察覺,眼也不抬,只輕斥道:「大膽,哪裡來的爺們,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對本宮無禮!」
宮裡平常也沒有爺們也沒有別的妃子,二人倒是經常假扮下別人添下情趣。
南帝順著她的小腿就摸了上去:「既然皇后娘娘都說無禮了,不能枉擔了虛名,爺們今個就叫你瞧瞧,什麼才叫無禮!」
說著已近。
她這才睜開眼睛,伸腳勾住了他:「什麼叫無禮呀?」
她媚眼如絲,半點不見這兩日的怒氣,南帝心喜順勢欺了過來。
顧子衿受著,想著崔夫人的那些話,不由得也咬住了他的耳朵:「不然,再生個兒子?也好堵住那些老傢伙的嘴。」
他幾日都不得親近,這會正是情動哪裡聽她說什麼了,只管說聽她的……
當然,得不得兒子,就是老天爺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