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機會

她抿了抿唇,看著他冷漠的臉,心裡微微地刺痛了一下,繼而釋然一笑。「走,星星!」

拽著冷星的小手,她走到他的身邊,抱著冷星,讓他坐到了沙發上,她朝病床走了幾步,拿過剛才的蘋果。

才剛經過沒一會兒,白嫩的蘋果已經在空氣中變得微微發黃。她坐到了冷星的旁邊,同時這個位置也是冷陽的身邊。

指著蘋果,她淺笑著問冷星:「蘋果顏色變了,你發現了嗎?」

冷星點了點頭。

「能說說看嗎?是從什麼顏色變成顏色的?」

冷星舔了舔唇,看了眼冷陽,又看了眼葉露,帶著孩童的嬌柔說了出來:「白的……變……黃了!」

「真聰明呢!」

冷星的小嘴輕輕地扯開了一下,似乎是想笑卻忍著一般。

她見了,搖搖頭笑了笑,看來這小傢伙對冷家的人有點感冒呢!拿著水果刀,切了一小塊下來,遞給了冷星。「吃吧!」

冷星接了過來,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那個樣子,安靜的,彷彿偷食的小老鼠一般。

她挑了挑眉,也切了一塊,放到了自己的嘴邊,「嘎巴」,咬了一口,然後大聲地咀嚼了起來,「沙沙沙」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特別的吵雜。

「星星!」

他乖巧地微微歪頭看她,嘴裡的蘋果含在嘴裡不動彈。

她微微一笑:「我們吃東西啊,是為了讓自己高興,而不是吃給別人看,所以,就應該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怎麼吃就怎麼吃,你再這樣憋著吃,可就像一隻小老鼠了!」

冷星迷惑地看著她,不知道她的話,他能聽懂多少。

她又「嘎巴」咬了一口,卡擦卡擦地吃著,「吃吧,別怕弄出聲音來!」吃蘋果哪裡能不弄出聲音來啊,這東西是個脆東西,弄出聲音來是正常的,他一個這麼小的孩子,吃東西還這麼壓抑,那還有什麼樂趣?!

他這下似乎是反映過來,嘴裡也開始發出小小的,咬蘋果的聲音。

她笑了笑,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腦袋瓜,他瞇眼,咬得更加歡快了,沒過多久,那一小瓣的蘋果就進入了他的肚子裡。

「還要!」他開口討要,聲音脆生生的,聽著清亮悅耳,白嫩嫩的小手巴巴地張開著,擺在她的面前。

她知道,他已經成功地走出了一步,以後在這些冷家男人面前,他不會再冷臉保持沉默了。

她又切了一塊,遞給了他,小傢伙輕輕地咬著,白白的小門牙在紅嫩的唇瓣見一隱一現,可愛極了。

她也吃著,跟他解釋:「蘋果變黃了,是因為它的皮,也就是外面的那件衣服被我們扒掉了,露出的肉被空氣摸了好多下,摸著摸著,就慢慢地變黃了!」

冷星猛然抬起頭,雙眼瞪得大大地看著她,小嘴鼓脹脹的,裡面還塞著沒嚥下去的蘋果。「我……我……的肉肉……也……會變……變黃嗎?」他的表情是驚恐的,黑亮的大眼睛害怕地看著她。

「噗!」她哈哈大笑出聲,頓時覺得小孩子的思維真是可愛極了。「冷陽,冷陽!」帶著濃濃的笑意,她推了推身邊的冷陽,「你告訴我們的小星星,他的小肉肉會不會變黃,哈哈哈……」

冷陽的臉還是始終如一的冷漠,肆意的笑聲根本就染不了他的嘴角。這讓看著他的她,臉上的笑漸漸地休止。她的心刺痛了一下,然後不在意地搖了搖頭,「好,我來說,我來說……」

他卻冷冷地插嘴:「不會,你的肉跟蘋果的肉不一樣!」

冷星震驚地看著他,小嘴不自覺地輕輕張開了——爸……爸爸跟他說話了!

眼眶,開始一點一點地染紅!

冷陽挑起了眉,僅僅是這細微的一個動作,就讓冷星的小身板立刻挺的直直的,嘴巴也緊緊地閉了起來,堅強、冷傲地像一個小戰士。

他吸了吸鼻子,強忍著,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注視這一切的葉露,伸手,輕輕地揉了揉冷星的小腦袋瓜,然後調轉了身子,巧妙地擋住了冷星。四歲小孩表現出的這份堅強,她倒寧可他不要。

「喂,要不要來一塊?」她搖了搖手裡的蘋果,問冷陽。

冷陽冷冷地睨了她一眼,無聲,便是冷酷而強硬的拒絕了。

身後,冷星咬蘋果的聲音又卡擦卡擦地響起。

葉露笑了笑,心想不要拉倒!反正她的目的也已經達到。

就這手裡的那半塊,她也開始卡擦卡擦地吃了起來。

一個大紅的蘋果,在葉露和冷星的共同努力之下消滅完畢。

葉露不知道冷陽到底是為何而來,說是探病嘛,可是,他坐著半天了,跟冷濤一句話都沒說,整個房間裡就只剩下她和星星的咬蘋果聲了。

難道,是因為她在場,妨礙了這兩人的交談?

她想到自己這病也是探望過了,目前也沒什麼好說的,還是下次再來吧。「冷濤,我先走了!」葉露站起了身,「你好好養病,我下次再來看你吧!」

冷濤點點頭。

冷星從沙發椅上笨拙地爬了下來,小手一伸,拽了拽葉露的褲腿,葉露領會,微微彎下了腰,把手遞給了冷星,冷星輕輕地伸手,握住了她的,小眼睛一閃一閃的,掩飾不住那愉悅的火花!

「我跟星星先走了!」這次,她是回頭跟冷陽說的。

他卻跟著站了起來,「我跟你一起回家!」

啊?!

她驚訝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心裡忍不住地開始猜想,難道他在這坐著,就是為了要跟她一起回去?!

冷陽衝著冷濤點了點頭,跟在葉露的身後走了出去。

「冷哥!」冷濤突然出口叫住了他,冷陽止步,卻沒有回首。

「你應該好好對她的!」

冷陽一語未發,照舊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葉露隱約聽到了,卻不明白這兩人打的什麼啞謎,也自覺自己沒這個立場詢問,所以聽聽就罷了,沒放在心上。

不過一會兒,冷濤就走到了葉露的前面。

看著在前面走著的他,她暗暗猜想:這個男人,注定了是個強者,所以才不會屈尊於別人的身後吧?

司機小王在停車場等候,這一次,卻用不到他了。冷陽讓葉露跟他一起走,同時回家,沒必要分兩個車子。

她無法拒絕,微微托著冷星的小身子,讓他邁進了車子裡,自己也跟著鑽了進去。冷陽從另一個車門跨了進來,如此,冷星就被擠在了兩人的中間。他顯得有些不自在,小臉繃著,小身子板著,如臨大敵一般!

葉露看不過去,伸手一攬,將他往自己的身邊帶,讓他靠在了自己的懷裡,看的出來,他還是有些僵硬,她猜想原因是出在冷陽身上。

於是,她柔柔地開口:「星星,我有些累了,借我靠一靠行嗎?」

輕輕地「噢」了一聲,冷星的小身子,在她懷裡慢慢地軟了下來,最後變得很自然了。

她有一下沒一下的身手摸著他輕柔的小短髮,冷星舒服地微微瞇起了眼,小手佔有性地,悄悄拽住了她的衣服。

冷陽拿眼角的餘光注視著這一切,腦裡不由地想起在病房裡跟冷濤的對話。

「冷哥,這次的大嫂看上去倒是滿乖巧的!」那是冷濤的調笑。

「太乖了,像個木偶,少了生氣!」那是他的冷嗤。

「噢?!看來冷哥你好像不太中意啊!不過,我看啊,依大嫂那樣的,還是有很多人喜歡的!」

「哼,小心惹火上身!」

……

看著她,想想方才房裡的事情,他的神色不由地暗了下來。他知道她不是木偶,她又怎麼可能會是木偶?!冷濤的那句「好好對她」,是警告吧?

眺望窗外,他的腦中閃過很多東西。良久——

低沉的聲音,很突兀地打破車內的寂靜。

「我給你我的忠誠,你為我守好你的心,可以嗎?」

她愣了一愣,細細體味,最後只能沉默。

他掠奪了她的身子,不能再霸道地想要把她的心掠走!

況且,忠誠?

沒有愛,要忠誠何用?

他頓時明白了,然後沒有再說一句話,至始至終,冷漠的,是他的那張臉。而那雙冷漠的晶眸一度柔化過,但是又恢復了無波無紋的冷漠!

她根本就不知道,在那一刻,因為她無知的沉默,她都錯過了什麼?!

他曾經給過她機會,用他所能給予的最多,可是她終究沒有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