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手機,慢慢地爬下來床,腦袋還有點暈,不過葉露的心情卻很興奮。晃晃悠悠地出了寢室,來到了樓梯口,她一屁股坐在了樓梯上,背靠著雪白的牆壁,按下了快捷鍵。
「喂!」她輕聲地咕噥,微醺的臉龐,因為酒意在體內蒸騰,就是在昏暗的樓梯燈下也可以看得見她臉上的緋紅。
「我說過,沒事別打擾我!」不耐煩的聲音,還是冷冷的,有些討厭。
她撇了撇嘴。
冷陽在那邊冷聲,「不是告訴你,別去招惹你不應該招惹的人嗎?!」聲音中似乎帶著薄怒,卻不知道在指控她招惹誰?!
她小聲地咕噥,顯然有了些醉意:「要你管!」這輩子,她最不應該招惹的人就是他了,可是她不也招惹了嗎?!
「我要找星星,你把電話給星星!」她打了一個酒嗝。
「女人,你喝酒了?」訝異的聲音,這下子怒氣更是遮掩不住了。
她嘿笑了一下,「是啊!」
「你現在在哪?」他調高了聲音在問,似乎有些急切。
「在哪……」她茫茫然地看了眼周圍,眨了眨眼,低哼:「在樓梯口啊!」
「哪個樓梯口?!」
「樓梯口就是樓梯口啊!」顯然醉的神智有點出問題,回答的稀里糊塗。
他怒了:「你該死地喝醉了酒不回學校睡覺,跑來樓梯口幹什麼!告訴我地址,我讓小王去接你,送你回學校。」他顯然誤會她是醉倒在外面了,算不算關心則亂呢?
她吃吃地笑了起來:「冷陽,你好奇怪啊,我就在學校啊,嘻嘻……」
那邊低歎,似乎是濃濃的無奈。
「我要找星星,把電話給星星,快點!」她大聲地嚷嚷了起來,因為醉意,所以脾氣也開始我行我素起來。
冷陽擰了擰眉,「你打這個號,冷星會接的。」說著開始報號。
「不要!」她嘟著嘴拒絕,白皙的胳膊在昏暗的燈光下揮舞,在牆上勾勒出魔魅的幻影,她著迷地盯著,嘴裡強硬地下命令。「你把電話給星星,快點!」
他皺眉,開始惡聲惡氣:「女人,你別惹我,我的耐心有限!」
冰冷的聲音,讓她發熱的腦袋微微冷卻了一下,她晃了晃腦袋,眼神閃了閃,然後再度茫然了。她開始嬌笑,哪管他已經開始不耐。
「陽,求你了,把電話給星星,陽,好心的陽,求你,把電話給星星……」撒嬌的話,藉著酒意,毫無障礙地出了她的口。
電話那頭,冷陽的身體立刻僵硬了,腦中不期然的閃入那張強制壓抑的笑臉,那張明媚笑臉的主人總是嬌俏地拽著他的袖子,嘴裡嬌聲嘟囔:「陽,好心的陽,求你,求你……」
思緒戛然而止,聽著耳邊葉露明顯有著醉意的柔聲哀求,他微微闔下眼,眼中掠過未解的光。
「等等!」他妥協,毫無感情地說了兩字,拿著手機,邁著步子,出了書房。
她「噢」了一聲,在那邊靠著牆壁,捧著手機等著。
冷陽推開了拼圖那屋的房門,冷星抬頭,輕輕地往門口望了一眼。看見門口那個絕對不可能出現的人,他訝異地張大了嘴,撐開了眼睛,嫩白的小手裡抓著的幾張拼圖碎片全部掉落。
「啪……啪……啪……」
清脆的聲音,宛如一滴清水一般,打亂了平靜無波的心湖。
冷星愣愣地看著他,忘了做出任何的反應。
「電話,葉露打來的。」還是冷聲冷氣的,似乎多說一個字就會殺死他似的!
「露露……」冷星呆呆地呢喃了一下,然後似乎反應過來一般,猛地從地上爬起,搖搖晃晃著,還是很快,像一陣旋風一般地跑到了冷陽的面前。
仰著小腦袋,他又焦急,又有些敬畏地看著他。
冷陽打開了揚聲器,葉露低低的呼吸聲立刻在這個靜謐的房間傳開,冷星急急忙忙地伸出了白白的小手,恭敬地捧著,夠到了冷陽的面前。
冷陽將手機放到了冷星的小掌心裡,冷星雙手捧著,不知道該怎麼辦,他還不會用這個傢伙呢,只能戰戰兢兢地開口:「露……露露……」
那邊葉露聽到了那稚嫩的聲音,輕輕地笑了起來:「星星!」聲音輕快的宛如流水嘩嘩,又輕柔的宛如春風中波光瀲灩的湖面,聽了彷彿也會醉一般。
冷星輕輕地揚起了嘴角,真心的微笑,自然地在他冷酷的小臉上顯現。
「露露!」他又喊了一聲,嬌嫩嫩的,好聽極了。
「呵呵,星星,想我了沒?」
「想!」他拉長了聲音,乖乖地回她。他的眼睛在笑,,眉毛在笑,嘴巴在笑,嫩白的小臉也笑著發著光。
聽著耳邊朦朧的笑聲,她完全可以想像他現在那可愛的樣子,心裡一甜,她說出了自己辭行的目的:「星星,我想賣掉你的拼圖,你願意嗎?」
是的,這就是她的計劃。
她想讓他自信,讓他知道,他依靠自己的雙手,也可以創造價值。她不願意看到他的故作堅強,也不願意看到他迷惘的眼神,她想告訴他,他可以的,只要想,他就可以去做,而且也會做得很成功的!
她不知道他長到現在,到底是如何的境遇,但是她知道,那冷酷的豪宅困住了他,讓他不能展翅翱翔,也讓他不得舒心地展顏一笑,更讓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
她想讓他走出來,儘管不知道成效會有多大,但是只要有一丁點的希望,她都想試一試!
這邊冷星抿了抿唇,歪了歪頭,沒多想,就答應了下來了。「我聽露露的,露露說怎麼樣就怎麼樣!」那是不自覺地討好,儘管他可能都沒有真正明白葉露的意思,但是因為對她的依戀,還有對她的渴盼,所以,他就不自覺地將自己所能擁有的所有都貢獻出來,只希望,可以讓她開心!
她聽了他的話,心裡微微疼了一下。
「星星!」她歎息,讓她該說他什麼好啊!
「唔?」他疑惑地睜著大眼睛盯著手機,盯著那黑乎乎的傢伙,想像著她親切的臉龐,心裡很甜。
她瞇了瞇眼睛,腦中想著那張白嫩的小臉上那黑溜溜的大眼睛,嘴角扯出一個微笑的幅度:「星星乖,來,讓我親一個。」
他的臉微微一紅。
她不管不顧地將嘴巴湊到了手機邊,「吧!」大大的啵了一個!
清脆的打啵聲隔著手機都不能妨礙它的音效,冷星捧著手機傻笑著,白白的小臉更紅了,嬌嫩的宛如剛成熟的櫻桃一般。
她在那暢快地咯咯笑著,良久,才止。「唔,星星,晚了,你去洗洗,睡吧!」
冷星臉上的笑容開始僵硬,心裡慌亂,要……要掛了嗎?
他想要開口,可是卻說不出來話來。
從來沒試過撒嬌的他,不知道該怎樣開口才能讓她不要掛電話。
他想,一直一直地抱著電話,聽著她的聲音,聽她一直講下去。
這邊,葉露輕輕地道了一聲「晚安」,他不自覺地跟著說了一遍,反應過來,她已經掛了電話!
他呆了,吶吶地捧著手機,盯著電話,還沒徹底地反應過來呢!
那瘦小的身影,彎著小腰板,半露在陰影中,嫩白的側臉透露著委屈和渴盼,竟然是那麼的可憐。
冷陽閃了閃眼,撇過了頭,冷酷地出聲:「她已經掛了!」
他呆呆地揚起了頭,黑漆漆的眼瞳中,是深深的不知所措,巴掌大的小臉上還有不能掩去的落寞。
對上冷陽淡漠的臉,他低低地「噢!」了一聲,捧著手機,敬畏地送到了冷陽的跟前。
冷陽低下了頭,看著自己身下的小不點,像個小矮陀。他伸手,拿過那白嫩小手中的手機。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冷星巴巴地看著他,大大的眼睛不自覺地微微垂下,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半晌,慢慢地垂下了小腦袋瓜。
瘦瘦小小的身影,孤伶伶的,宛如暗夜中哭泣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