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什麼糟心事啊!
陸甄儀對沈宏歡的定位是那是秦椹的朋友,說實話和自己的好友親疏還是略微有別,但那也讓她氣憤不已了。
回去的路上她把這事兒告訴了秦椹。
秦椹果然被氣著了。
看著秦椹眼神冰冷,臉上浮著的已經可謂戾氣,陸甄儀想果然男人對這種事更加感同身受。
雖然身為女人的她也覺得很受不了。
「這事兒怎麼辦?」陸甄儀覺得很棘手。
看著不管?那還叫朋友嗎?
直接跟他說?沈宏歡本身就少了只手,情緒消沉,何況要是那個舒茜再找點什麼借口來否認,沈宏歡萬一再相信了她,他們就兩邊不是人。
去搜集證據?會不會顯得他們對於這事兒太過熱心?
過分熱心於拆開朋友的女朋友,還去找證據,就算你完全是為了朋友好,也總是有點別扭。
秦椹皺著眉頭,顯然也覺得這事不好辦。
「咱們再查查,看看具體情況是怎麼樣的。」秦椹話音雖淡,眉宇間還是有鋒銳如刀的冰冷意味。
「如果這個女人真的如此無恥,我們當然不能放過她。」
陸甄儀也怕萬一有誤會,雖然她覺得自己看的應該沒錯,但是這種事還是同意了他的說法。
「查清楚呢?怎麼辦?告不告訴歡子?」
秦椹還是皺著眉,顯然這點才是最讓他覺得棘手的地方:「兩個辦法,一個是直接告訴他,讓他自己處理,不過以這小子現在的狀態,不會自殺吧?」說著他把眉頭皺得更緊,「我看還是咱們去處理了得了。」
陸甄儀也皺眉了:「怎麼處理?」
「奸夫淫婦,直接殺了吧。」
陸甄儀無語了:「你穿越到水滸了嗎?動不動說殺人!」
秦椹側過臉看了她一眼,目光裡有她所不了解的閃爍星光:「你不喜歡的話,把他們弄出去扔給怪獸也是個辦法。」
陸甄儀居然還覺得他這一刻側面特別完美,英俊得讓人心驚。
不過,隨便就說殺人,扔給怪獸什麼的……
即使現在沒人來維持法律,治安根本談不上,但是正常人也不會隨便想著殺人吧?
「你想說他們罪不至死?」秦椹看她不語,明顯不贊同的狀態,就盯著她說。凝視著她的鳳眼清透澈涼,看上去甚至很平靜。
陸甄儀沉吟著措辭:「我覺得我已經看到了你幹掉人家奸夫淫婦瞞著不說給歡子聽,然後有一天歡子知道女朋友死在你手裡來跟你拼個你死我活的光輝燦爛狗血前景……」
秦椹無語。「那你說呢?」
「要我說先弄清楚情況,還是找到十足證據,然後教訓他們一番,倒是歡子那裡,還是要告訴他的,不管他現在多脆弱,這是他自己的事,必須自己解決,你是他朋友,不是他爹。」
陸甄儀其實也很想教訓那倆東西一番,倒是不至於殺了,但是肯定也不會給他們好果子吃。
至於怎麼教訓,她還沒想好,想必這點秦椹肯定很希望有參與感和決定權的,不用她費心也可以。
正好剛回家吳靜珊在小武陪同下也來了,小武很忙,這是吳靜珊剛剛死裡逃生,才能請到一天假。
吳靜珊連安慰帶抱怨地履行了探望好友的指責,就聽說了沈宏歡遭遇劈腿的不幸消息,也表示很憤慨。
小武說:「好辦,我和靜珊晚上去探望小沈,那賤人既然不耐煩陪他,肯定我們去了就要走了,你們在樓下躲著,正好跟蹤一下,找找證據。」
陸甄儀笑著說:「不愧是老本行嘛,刑偵有一手。」
小武做了個得意的表情,然後又傳授了秦椹和陸甄儀稍微化妝就能改頭換面的小訣竅。
吳靜珊無語:「大家都在每天死亡線上掙扎,咱們現在還能為朋友出個頭大費周章,也不失是種幸福。你們要狠狠教育下那個小賤丫頭,連我的份一起。」
秦椹搭腔說:「OK。」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正面接吳靜珊的話,吳靜珊受寵若驚:「哎呀居然跟我說話,我以為你為了在甄儀面前保持你冷若冰霜不多看別的女人一眼的形象一輩子不會正面接我的話呢。」
陸甄儀笑嗔了她一眼。
晚上大家依計行事,吳靜珊和小武結伴去探病和照顧沈宏歡,陸甄儀和秦椹穿了軍大衣,略微改裝,陸甄儀還戴了那種連耳朵都遮住的帽子,帶了圍脖,確實不容易被認出來。
他們在醫院旁邊一棵樹下冒著寒風等候了將近一個小時之後,舒茜出來了。
舒茜穿了一件粉紅色的羽絨服,帶了一頂兔毛帽子,樣子乾淨甜美可愛,一點都不像這亂世裡衣著襤褸的人們。
陸甄儀認得她這身裝束。
異能者的貢獻點可以用來兌換物資,這個物資也包括了衣服。冬裝說貴不算多貴,但因為能御寒,也不便宜。
沈宏歡前陣子自己出任務得到了一些異能點,他說舒茜沒有衣服換,想給她驚喜,請求陸甄儀去幫他挑的,說是不知道女人的愛好,嫂子品味好,去幫挑一挑。
陸甄儀當時欣然前往,這件羽絨服和帽子都是陸甄儀挑出來的,還有些別的衣服,雪白的兔絨小毛衣,小羊皮靴子等等,最後沈宏歡還挑了一對鑽石雪花耳釘,因為不能吃不能穿,這樣的東西反而現在很便宜,還不如一件衣服貴,也就能換幾包餅乾,除了異能者和軍官家屬,大概也沒人會要。
今天中午,那對鑽石耳釘還在舒茜耳朵上閃爍呢。
想起來,陸甄儀都覺得止不住胸中憤怒。
那個身高長相都不錯的男孩果然在等她,兩人又親熱地摟在一起,男孩還低頭柔情款款在舒茜額頭上親吻了一下,心疼地說:「辛苦你了,累不累?」
遠看就似末世前美好的校園戀情,純潔的男孩去接心愛的姑娘下課,然後送她回宿捨。
舒茜柔情脈脈看著他,說:「我不累,別擔心了,為了你,為了我們,我什麼都可以忍。」
仰頭的模樣萬分小鳥依人。
她今天晚上也沒空手,拿了個紙包,裡面是兩個肉夾饃,噴香的味道引得周圍不少人都盯著看,咽口水。
她卻特別歉疚地對那男孩說:「只有兩個,是一人份的,今天他不知道怎麼了,居然胃口挺好,把自己那份全吃光了。要不都給你吃吧?我怕你吃不飽。」
男孩咽了口口水,繼續柔情說:「那怎麼行?我們一人一個。」
最後兩人一人拿著一個,一邊啃一邊朝著那邊路走去。兩個年輕人吃得很香,男俊女俏,走在夜幕降臨的路上,如果是在以前,這麼溫馨的一幕,旁人看了,恐怕都會露出會心的笑容。
舒茜自己小口吃著,男孩吃完時,她才吃了一半,她溫存地笑著,把自己尚存的一半遞給男孩:「給你吧,我哪吃得下那麼多。」
男孩親了她面頰一口,才接過來,幾口吃掉了。
他們這時已經走到了快出軍營地段到達收容營的地方,到了這裡,自然要把吃的都吃完,要不然過去就可能被搶了。
拐到黑暗的小巷子裡,男孩把女孩壓到牆上親吻,一邊在她身上摸來摸去,一邊嘟噥著問:「今晚去你那裡還是我那裡?」
女孩喘息著:「我那裡吧……你那還有別人。他在住院,不可能突然來找我……不會有人打擾……」
男孩更加熱情:「那個鄉巴佬……他沒占你便宜吧?」
女孩嗔他一眼:「……跟你說了他好哄……嗯啊,不要捏這裡……我一直跟他說我要保留純潔的身體結婚……他還很支持我呢,頂多親我兩下,最近受傷了親都不親了……嗯,不要……」聲音甜膩,還帶了點少女特意的羞澀。
男孩嗤笑:「蠢貨……你這個騙人的小妖精……」
陸甄儀都聽不下去了,秦椹更加是了。
男孩正在情熱,埋頭在女孩脖子裡親吻,突然飛來一腳,把他踹飛出去,他只覺得腰腹劇痛,痛得眼前發暈,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女孩驚得尖叫,然後她看清楚了面前的人,尖叫戛然而止,好像被捏住了脖子的母雞。
「秦……哥哥……」
秦椹皺起眉,眼裡都是殺氣,萬般嫌惡地掃了她一眼:「再叫一聲我就殺了你。」
舒茜瑟縮了一下,不敢再叫了。
眼淚從她眼裡緩緩流下,在星空下晶瑩閃爍。
那邊地上的男孩好像暈了一樣一點動靜都沒有。
秦椹冷冷看著她,陸甄儀雙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舒茜終於耐不住無聲的壓力,流著淚說:「……對不起,不要怪我,我沒辦法,我不這麼做我和他就要餓死了,」
「所以你就可以去欺騙別人的感情來騙吃騙喝騙穿養小白臉嗎?」陸甄儀嗤笑說。
舒茜傷心欲絕地看著她:「陸姐姐,你竟然也不理解我,如果你和秦哥都沒有異能,你難道不會和我做一樣的事情?我一個人死了無所謂,我不能看他死……」
「我不會。」陸甄儀斬釘截鐵地打斷她:「我不可能做這麼賤的事兒。這裡沒異能的人多了,也沒真餓死誰,我可以出去拼命,在營地幹苦力,也不會去賣身,不對,就算我真要賣身了,也比去欺騙別人感情強,至少明碼標價,公平買賣。」
大概陸甄儀的話太鋒利了,舒茜捂著臉哭起來。
秦椹不滿地皺眉:「跟她扯這些幹嘛?我會跟這種軟蛋一樣,要女人養?」
說著朝那地上的男孩走過去,「既然一個喜歡養一個喜歡被養,我就打斷他的腿,讓她養一輩子。」
男孩本來在裝死,這會兒大驚抬頭,哆嗦著:「不要……不要啊,茜茜!」
舒茜奮勇跑過去,攔在那男孩身前,還伸出雙臂護住他,哀傷欲絕地哭著說:「你們憑什麼這樣?我只不過接受他的追求而已,女孩子被男孩追求,收點東西也不是什麼大事……」
陸甄儀氣笑了:「你用的是歡子的家屬份額好不好?知道什麼是家屬?就是等同於你默認願意和他結婚!」
舒茜哭得更大聲了:「我沒有答應跟他結婚!我沒有!」
「那你跟著他來見我們?整天哥哥姐姐地叫?自我介紹是他女朋友?」
「女朋友和結婚不一樣!」
「所以就可以腳踏兩條船?」
秦椹不耐煩,「別跟她廢話,拖開她。」又從身上拿出把刀扔給陸甄儀:「我不愛朝女人動手,你來吧,劃花她的臉,省得她再去騙別人。」
陸甄儀接過刀,有點啼笑皆非,但還是去拖開舒茜。
舒茜殺豬般尖叫哭鬧:「住手!不要!你們有什麼權力!這是犯法!你們異能者就能為所欲為嗎?你們能力強應該保護大家而不是欺凌平民!如果你們能戰勝那些怪物讓我們回到從前……就不會有這些事發生!」
這時雖然入夜了,但是大部分人都沒睡,這兒動靜不小,已經有不少人圍觀,看著這嬌小的女孩哭得可憐,這對穿著軍大衣的男女盛氣凌人,這時候聽到這些話,沒聽到前頭的人都有點不平。
本來平民們對於異能者和軍人享有更高的待遇就不滿,就跟末世前仇富一個道理,這時候被舒茜激起了民憤,就都對著秦椹和陸甄儀指指點點。
陸甄儀冷笑了一聲:「別在這兒混淆視聽!我們異能者和軍人們待遇是比普通人高一點,但是我們也面臨更多危險和壓力!有異能不代表就可以在為了保護大家失去一只手的情況下,還要被你欺騙感情!你連受傷的人的食物都要騙出來喂你家小白臉,你還算人?」
她把刀子塞回去,說:「我不用毀你的容,就憑你,恐怕也騙不到誰了,但是你如果再出現在歡子面前一次,我一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秦椹抬腳又踹了一腳那個男孩,把他踢飛出去,這次真的暈過去了。
這才冷冷說:「算你走運,該說的她都說了,再讓我看到你們倆,就不是今天這樣。」
回去的路上,陸甄儀說:「你第二腳踢得挺重?」
「嗯,至少斷了兩根肋骨,內髒有沒有碎的不知道。」
「這樣的傷目前可不好治。」
「讓她照顧吧,她那麼願意為了真愛犧牲。」
陸甄儀暗地裡聳聳肩,今天的事說白了做得有點可笑,尤其在這樣為了生存掙扎的時候,但是她卻一點都不後悔。
秦椹拿出以前的手機,現在手機沒信號,也就是當個照相機錄音筆用了。
「你全錄了?要拿給歡子?」
秦椹沉默了會兒:「嗯,重症當用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