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安逸之告訴了葉田田她出生的真相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提起過要見他們的事情,只是安逸之覺得,葉田田明顯更黏著他了。
平日裡她閒著無聊會自己蹲到院子裡看花看鳥玩泥巴戳螞蟻,現在卻開始捧了本書,呃,好吧,是西遊記的連環畫,窩在他身邊的沙發裡,看一會兒探頭看他一眼。
安逸之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心酸,愛憐,還有其他的,混雜在一起讓他覺得難過,所以他選擇把她一把抱過來,逗她笑:「怎麼老在看我,想我親你嗎?」
葉田田的臉刷一下紅了,吶吶道:「不是啦。」她掙紮著要下地,結果被安逸之撈了回來:「好好坐著,別動。」
她把連環畫翻來覆去:「我只是,只是……」她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安逸之嘆了口氣,便道:「田田,有人曾經說過,人活在世界上,其實是沒有意義的,但是你可以為此尋找一個意義。」
葉田田被戳中了心事,神色黯淡了下來:「逸之,我覺得好茫然,我來京城,到底是為了什麼呢?」她揪著他的衣袖搖來搖去,「甚至於覺得,逃出來了,根本沒有我想的那麼開心,外面的世界太複雜了,而我比較笨。」
「每個人都要經歷這樣的過程,童年時代純真無憂,有家庭為你擋風遮雨,可是長大了,總是要走上社會,看人心複雜,可能會覺得迷茫,會覺得累,但是這是必經的旅程。」安逸之徐徐道,「人生就是一條路,風風雨雨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只能這麼走下去,田田,你的經歷雖然有些特別,但是總體上而言,卻和其他人沒有什麼差別,你今天能夠這麼想,實際上就證明你已經長大了。」
葉田田語氣悵然:「長大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吧。」
「是的,因為成長有的時候總是伴隨著失去,失去童真,失去單純,失去很多的東西,但是我們不能不長大。」安逸之揉著她軟綿綿的手心,笑得很溫柔,「田田一直都是很勇敢的,所以以後,也可以勇敢地走下去,不要怕,我總會陪著你的。」
葉田田終於露出一個笑容來:「你不會不要我的,是不是?」
「是的。」安逸之看著她閃亮亮的眼眸就覺得可愛,一時忍不住又想逗她,「你呢,你會不會移情別戀,喜歡上別人啊?」
「啊?」移情別戀這種事情對於葉田田來說,想都沒有想過,「我不會喜歡上別人,我喜歡你啊。」
單純的人告白也就那麼單純,傻兮兮的直來直去,一點都沒有女孩子的委婉,不過安逸之挺高興的:「嗯,說起來我們都確定關係那麼久了,你怎麼從來都沒有親過我啊?」
他努力分散她的注意力,而葉田田果然上當,嘟起嘴在他臉頰上吧唧親了口,聲音夠響的,安逸之不大滿意,勾了勾她的下巴:「會不會接吻啊?」
想想看都覺得白問了,葉田田要是都會kiss了,他白活那麼多年了好嗎?有心教一教,他再看她那白嫩嫩的臉頰,粉潤的嘴唇,長長卷卷的眼睫毛,愣是下不去嘴。
「田田,你每次這樣看著我,我都覺得我在犯罪。」安逸之特別誠實地把她給鬆開了。
葉田田還鬧不清楚情況呢,又莫名其妙看了他要一會兒,被安逸之重新塞了本連環畫,她就重新看起了西遊記,間或抬頭看看安逸之,他就坐在那裡看著她出神。
安逸之在想什麼呢?關於克隆人和人類,還是關於喪屍和未來,亦或是馮家和祝可人?
都不是,安逸之今天想的都不是這種國家大事,他在想一個和自己密切相關的事情。
他對葉田田自然是毫無疑問喜歡的,但是從確定關係到今天也有幾個月了吧,除了偶爾逮著她親兩口之外,沒了,連個接吻都沒有,那真的是過家家似的親親而已啊!
想當初,別說是在日本那種隨便在酒吧裡一坐就會有各種各樣的軟妹來搭訕了,就算是在學校裡,各式各樣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對他表白過,坐懷不亂那是因為他覺得不夠,如果不喜歡,就絕不會奔床。
可是這喜歡了,睡一起了,怎麼到葉田田頭上,他就提不起某方面的興致來呢?
到了晚上,他又突然想起這件事情來,然後就發現這大晚上的看不見她的表情,倒是還有幾分感覺,嫩嫩的小臉,軟軟的腰,滑腴的大腿,安逸之愉悅的發現,在黑暗裡,這還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啊,好癢!」葉田田忍不住笑了起來,翻了個身把他的手壓在身下,「不要撓我癢癢。」
「……」安逸之放棄了,葉田田一說話,他就覺得什麼都不該發生了,他忍無可忍,「你給我睡覺!」
葉田田噤聲,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安逸之又覺得自己似乎太急切了,深吸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是我的錯,我……你還是睡覺吧,乖。」
葉田田覷了他好幾眼,安逸之又好氣又好笑的:「行了,真的沒事,和你沒關係,嗯,睡吧。」
他安撫似的在她背上拍了兩下,結果沒發覺葉田田剛剛翻了個身,她原本是趴著的,現在改成仰面躺著了,這樣的後果就是——拍胸上了。
「很疼。」曾經無意中被人打到胸部的姑娘們肯定都有同感,那實在是挺痛的,安逸之連忙又給她揉回去:「Sorry,不是故意的……」揉那柔軟的兩團酥胸和揉肉肉的小屁屁看起來手感挺相似的,但是實際上全然不同。
葉田田不說話了,圓圓在他們睡一起之後晚上準時關機美名曰「定期體檢」,縱然是一台電腦,它也是很注重隱私的。
所以這個時候,葉田田覺得哪裡不大對勁,可是又不知道怎麼說,她就咬著嘴唇一聲不吭,他們之間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而曖昧,過了好一會兒,安逸之問她:「還疼不疼?」
「呃,」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居然撒了謊,「還有點兒。」
只聽安逸之「嗯」了一聲,從她已經縮上去的睡衣裡摸進去,以相當專業的手法按摩著,葉田田就覺得他的掌心今天似乎特別燙,她微微偏過頭去,他低頭在她嘴唇上親了一口,不像平時那樣簡簡單單的一個親吻,更加纏綿和溫存,濕噠噠的感覺。
Well done,他想著,準備再等時機成熟一點就開口提醒她一下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然而就在他的手都摸到大腿根了的時候,敲門聲響起了……安逸之的動作頓了頓,又仔細聽了一遍,然後他確定了,真的是敲門的聲音,同樣伴隨而來的是吳萩的聲音:「是我,逸之你睡了沒,我有要緊的事情和你說。」
饒是修養良好的安逸之,此時此刻都忍不住想要爆粗口,但是他忍住了,套上褲子過去開門,而且只開了一道縫,吳萩探頭想往裡面看,但是卻被他一把退了出去,安逸之沒好氣道:「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吳萩以前的生活可算不上的潔身自好,出眾的外貌,良好的家世,優秀的工作,都使得他的桃花一向很旺盛,他又沒有安逸之的某種潔癖,床伴可不算少,因此經驗豐富的他一下子就發現了端倪,對他擠擠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哇哦,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
是相當不是時候。安逸之白了他一眼:「大半夜的,出什麼事兒了?」他瞭解吳萩的性子,雖然平時有些玩世不恭,不過骨子裡卻是個明白人。
吳萩聳了聳肩,用一種十分詭異的眼神看著他:「我過來是為了告訴你幾個消息,第一,我剛剛去馮家了,我和你一樣和女朋友在床上嘿咻嘿咻呢,真狠,勞資可是做了一半停下來的,所以你不算慘。」
「說重點。」
「重點就是,阿甜犯病了。」吳萩這句話一出口,就看到安逸之的臉色都給變了:「怎麼回事?」
他問得時候不忘記把門給關關好,免得葉田田又偷聽一次,只聽吳萩道:「嚴重到不是很嚴重,就是又開始心口疼,她是老毛病了,不過發生在她換了心臟之後,事情就有點……你懂的。」
安逸之當然懂了,照理說馮心甜做了手術後那麼久都沒事,沒道理現在出現了問題啊,可是就是問題出現了,這後面意味著什麼,安逸之都不敢去想。
吳萩瞅了瞅他,又說了一句:「而且馮伯伯問起你來了,說他最近身體也不大好,別的醫生也信不過,想讓你回來一趟。」
「不是還有你嗎?」
吳萩翻了個白眼:「我是趕鴨子上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麼醫生,現在都快為難死我了,而且你想想,雖然末世裡醫生不如以前多,值得信任的人更少,但是以馮伯伯的地位,請不起一個『御醫』?擺明了框你回來呢,反正我消息是告訴你了,你提前想好怎麼辦吧,要我說,你要躲還能躲一輩子不成?」
他說的有道理,所以安逸之這一次沉默了很久,問他:「我之前和你提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
吳萩瞪眼:「我需要考慮嗎?你拜託我的事情,我總會答應的,但是你要想清楚,是不是要這麼做。」他對著葉田田的房間丟了個眼色,「還有,和她說過沒有?」
「我會安排的。」最終,安逸之是這麼結束了今天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