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他要吻醒她

陸遲中午得知沈黛住院,但他下午有事,明天中午還要開會,所以他訂了晚上快八點的機票,準備去醫院看看沈黛,見一面,見完再趕最早的航班飛回來。

六點從公司出發,趕上晚高峰,路上車堵得水洩不通。

陸遲低頭看腕表。

助理兼司機秦良注意到他的動作,瞄眼時間,說:「陸總放心,應該能趕上。」

陸遲點點頭,靠到椅背上閉目養神。

如果他在美國,她小病一場他不會回來,但他人在國內,哪怕是小病,陸遲也想去看她,儘管她可能不需要他的關心,儘管他到達醫院時她早就睡著了,儘管他不會讓她知道他今晚去過。

距離登機還有十五分鐘,卡宴停在了候機大廳外。

陸遲轉身,準備打開車門,卻見有人從車旁跑過,急匆匆朝裡面趕。

陸遲盯著男人背影,慢慢鬆了手上力道。

秦良以為陸總再等他開門,急忙解安全帶,才低頭,後面男人冷聲道:「回公司。」

秦良愣住,難以置信地轉向後面,「那,機票需要改……」

「不去了。」陸遲打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黑眸盯著屏幕,面冷如霜。

秦良困惑,為了去看沈小姐,陸總明明提前處理了今天的事務,難道又有突發狀況?

他看看機場,十分可惜,多好的機會,陸總去了,沈小姐定會明白陸總的一片癡心。

唉……

秦良無聲歎息,黑色卡宴漸漸提速,離開了機場。

陸遲合上筆記本,側頭看窗外。

徐行,他與他近距離照面只有一次,因為徐行是她的男朋友,一次就夠他記住對方面貌體型。

明天週二,徐行請假連夜趕飛機去看她,她會很高興吧?

陸遲苦笑。看來即便徐行沒去泰國出差,他也會成為她第一個交往超過三個月的男朋友。

自己總覺得徐行與她不合適,很快就會分手,現在看來,到底是他的心理安慰,還是他太自負,其實徐行對她比他更好,已經滿足了沈黛對男朋友的所有幻想?

真這樣,他……

陸遲揉揉額頭,他頭疼,他想她,他想……

「煙。」

秦良連忙取了一根煙遞到後面,連著火機。

陸遲搖開車窗,長長吐出一團白霧,路燈柔光照在他冷漠的臉上,更顯落寞。

~

晚上九點五十分,飛機準時降落到蕭山機場。

徐行取消飛機模式,想給沈黛打電話,一條短信跳了出來:我關機啦,晚安,[飛吻]。

看著熟悉的飛吻表情,徐行想到了登機前的電話。沈黛解釋說她只是中暑,讓他別擔心,他想送她個驚喜,因此沒有說自己訂了機票,現在她身體虛弱,時間又不早了,關機睡覺是應該的。

雖然知道她明早才會看短信,徐行還是回復了一條:晚安pingbeauty。

一會兒到了醫院,他要吻醒她。

時間太晚,蕭山去橫店的大巴已經停了,外面有幾個拉客的司機圍過來問他去哪裡,邊靠近邊報出各自的價碼,其中一個說到橫店兩百五十元。徐行來之前查過打車費用,叫出租車過去少說也要五六百。

只是這種拼車的,通常要等。

徐行搖搖頭,叫了輛出租車。

他一刻都不想耽誤。

晚上車少,出租司機開得很快,但停在醫院門口,也快一點了。

徐行付了錢,下車時注意到醫院附近蹲了幾個記者。想到微博上盛嘉和一身王爺裝扮抱著沈黛的照片,米分絲們瘋狂地轉發喊在一起在一起,徐行腳步微滯,心裡即將見到女朋友的激動淡了幾分。沈黛昏迷無法拒絕,盛嘉和不知道避諱嗎?劇組那麼多人,他就不能請旁人幫忙,明知會引起熱議還要英雄救美……

徐行抿緊嘴唇,推開醫院玻璃門。

這個時間,醫院裡面靜悄悄的,前台值班女護士坐在櫃檯後看電腦,聽到動靜抬頭。見走進來一個穿灰色襯衫的俊朗男人,女護士精神一震,扯扯衣服站了起來,微笑詢問:「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我來看我表妹,她叫沈黛,林黛玉的黛,請幫我查下她的病房號。」

徐行停在櫃檯前,平靜地撒謊。

怕沈黛察覺他的意圖,徐行沒有問她房間號,醫院是微博上看到的。裝成表兄妹,則是因為徐行不敢暴露他與沈黛的關係。那群記者為了挖掘明星**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白天盛嘉和的一個公主抱,讓沈黛剛剛淡下去的名氣再次高漲,徐行不怕記者盯上他,但他怕家人受牽連,他的父母可沒有沈黛父母淡然。

想到父母,徐行很慶幸他怕母親問東問西,只說目前有喜歡的姑娘了,還在追求,沒有透露沈黛的姓名給他們。父母比較傳統,不玩微博,親人裡卻有上大學癡迷微博的表弟表妹,發現後肯定會告訴二老。

小縣城的人難免有些守舊,徐行不想沈黛給二老留下負面的第一印象。

他健健康康,女護士猜到他是來探病的,已經準備查了,如果是單人間的病人,獲得病人允許話,晚上是可以探班的。只是聽到沈黛的名字,女護士心中一動,抬起眼簾,悄悄觀察徐行身上,查探有沒有記者的痕跡。

「不好意思,病人正在休息,請問您有預約嗎?醫院規定,夜裡探病需徵求病人同意。」

女護士按照規定說。

徐行皺皺眉,「我從瀋陽來,想給她個驚喜,下飛機時她關機了。」

女護士神色冷了些,「沈小姐住單人間,我們不能冒然放人進去,希望先生體諒。那您有什麼能證明您是沈小姐的親人嗎?如果有,我去請示下沈小姐。」

徐行吸了口氣,拿出手機,翻到一張他與沈黛一起吃飯的照片,舉給女護士看。

姿勢有點親密,但表哥表妹親近也正常。

女護士看看照片裡的兩人,有點信,又怕是處理過的照片,想再具體確認,對上徐行從容坦蕩的俊臉,她動搖了。

「這樣,您告訴我如何稱呼,我去問一聲。」女護士放柔了語氣。

「我姓徐。」徐行將女護士的話歸為了醫院對病人的負責,好脾氣地忍了下來。

女護士點點頭,與旁邊的同事對個眼色,她去了病房。

沈黛在睡夢中被護士叫醒,迷迷糊糊聽護士說有位從瀋陽來的徐先生來看她了,自稱是她表哥,頓時明白徐行來了。她又驚又喜,一邊撐起來一邊請護士快帶徐行上來,說完發現女護士眼神有些不對,大概演戲看多了,她特別自然地抱怨道:「我表哥真是的,他長得好,我怕這時候來被記者拍到亂傳謠言,不許他過來,他竟然晚上跑來了,又不是大病。」

女護士笑著替沈黛開了大燈,羨慕道:「你們表兄妹關係真好,我也有表哥,小時候挺照顧我的,娶了表嫂眼裡就只有他們一家人了。」

「我表哥還沒戀愛,用不用我幫你介紹?」為了證明徐行真的只是表哥,沈黛繼續演。

女護士知道這是玩笑,但記起徐行出眾的容貌氣度,還是一陣竊喜,打趣兩句,下去找徐行。

沈黛擦擦臉,從包裡拿出鏡子檢查形象,簡單理理頭髮,沈黛迅速放下包包,側躺著裝睡。

很快就聽到了推門聲,沈黛忍著心裡的歡喜,攥緊了床褥。

徐行慢慢繞到病床裡側,看到她白淨的臉蛋,那種虛弱的白,連嘴唇都不紅了。

他心疼,忘了吻醒她的計劃,在床邊坐下,握住她放在外面的小手,輕輕親了親她手背,「半夜被我吵醒,是不是不高興了,我進來都不看我?」

沈黛怎麼會不高興?男朋友風塵僕僕地從北京飛來,連夜奔波。

她笑著睜開眼睛,看到他近在眼前的臉,溫柔掩飾不住疲憊,沈黛也心疼,「請假了?」

徐行歎口氣,「沒事時公司也閒,遇到事公司就忙,老總只給我半天假,明早八點半的飛機。」

沈黛愣住,飛機八點半,豈不是早上四五點就得從這邊出發了?

「沒事,能跟你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待三個多小時,機票再貴也值了。」徐行摸摸她額頭,嘴上開著玩笑,眼裡的柔情似水,快要淹沒她。

沈黛沒出息地哭了,拉起被子遮掩。

徐行笑出了聲,連忙抽兩張紙巾給她,「至於嗎?」

沈黛吸吸鼻子,指著那邊的長條沙發勸他:「快睡吧,明早還要趕飛機。」

「睡不著,你也別睡,陪我多說幾句。」徐行攥著她手,捨不得鬆開。

沈黛知道他不會聽話,瞥到桌子上放的水果,輕聲問他:「吃晚飯了嗎?」

徐行點頭。

沈黛不信,讓他吃根香蕉。

~

樓下,前台兩個值班女護士還在品評徐行。

「沈黛真幸福,有盛嘉和喜歡她,還有這麼好的表哥,哎,要是我也有沈黛那麼漂亮該多好,看著就想讓人憐香惜玉。」

說話的是之前盤問徐行的女護士。

「這都是命,羨慕不來的。」同事打個哈欠,站了起來,「我去衛生間。」

女護士目送同伴離開,自己托著下巴yy徐行,雙眼放空,以至於又有人走進來都沒發現,直到那一身白大褂停在了櫃檯前。

「上班走神,我要告訴你們護士長。」來人胸前掛著聽診器,手指敲敲櫃檯,聲音嚴厲。

女護士慌慌張張站起來,想看看是哪位醫生,卻見對方戴著口罩,眼睛上面兩條粗眉。女護士盯著他,怎麼都對不上熟悉的幾位男醫生。

「你……」

「沈黛住哪間房?」來人摘下一側口罩,笑容燦爛地望著她,露出一口白牙。

女護士誇張地張大了嘴,隨即以手掩面。

「噓……」

盛嘉和食指抵唇,警惕地朝外面飛個眼神,低沉誠懇地求她:「幫個忙,別告訴任何人好嗎?」

女護士搗蒜般點頭。

「那沈黛……」盛嘉和低頭看她的桌子。

女護士反應過來,激動地脫口而出:「她住403!」

「多謝。」重新戴好口罩的盛嘉和站直了,雙手朝她抱拳,「請姑娘千萬保密!」

女護士興奮地只能點頭。

盛嘉和朝她眨下眼睛,迅速入戲,邊往裡走邊翻開他自帶的病歷夾,不急不緩,背影迷人。

女護士呆呆地望著,直到再也看不見了,才暈乎乎地坐下,腦海裡是盛嘉和進來後的一言一行。他假扮醫生要告發她,他摘口罩的動作,他食指抵唇,他大俠般拱手,他竟然play醫生玩制服誘.惑!

天啊,女護士摀住臉趴在桌子上,激動地小幅度連續跺腳。

盛嘉和好帥!

給她這樣的男朋友,她恨不得每天跪舔他,沈黛到底哪根筋搭錯了,竟然因為吻戲甩了他?

等等……

女護士震驚地抬起頭。糟糕,她只顧著花癡了,忘了告訴盛嘉和沈黛現在有客!

不過,一個是表哥,一個是極有可能復合的前男友,也算是一家人了,應該沒有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