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琴歌相伴

就這樣,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直到洛晨有些昏昏欲睡的將頭靠在冉之宸的胸膛上,他才將她一把抱起,轉身回了房。

在被他抱起的那一刻,洛晨便利馬清醒了過來。等他一將她放上床榻,她一個骨碌的坐起身來,吱唔了幾句後,便有些慌張的去了耳室。

不知為何,此刻的氣氛,總讓她有些緊張。心臟跳動的頻率,也不禁有些加快起來,只讓她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裡。

磨蹭著的洗漱了半天,她平復了一下微亂的心情,重新返回了房中。

只見冉之宸正斜臥在床榻上,一只手支撐著腦袋,一支手翻著床榻上的書冊。看到洛晨進來,他將書放到了一邊,輕輕在身前的位置上拍了拍。雖然未發一言,但意思卻很明顯。

洛晨剛剛平復下來的心情,又不由得掀起了一層淺淺的漣漪。

她緩步走去,在冉之宸身前的位置躺了下來。冉之宸將她往懷中一攏,也跟著俯身躺下了。

如之前每一個相擁而眠的夜晚一樣,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屋內,只有一片靜默。

或許是因為白日裡陪著冉之宇逛了一整天,實在是讓她有些困頓疲倦了。才過了一會兒,洛晨便又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眼看著她就要睡去時,卻聽冉之宸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耳邊輕聲響起,迷迷糊糊中,她只斷斷續續的聽了個大概。好似是說,等到明年冉之淵的祭日時,他要帶她去陵園,讓她再吹一次上次吹過的那支曲子。

明年啊?明年的今天,她還會在冉家,還會在他身邊嗎?

洛晨恍惚的想著,終於不敵倦意,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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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兩個月過去了。

這兩個月來,冉之宸就算是出府辦事,也經常將洛晨帶在身邊。洛晨感覺自己的身份貌似是從教習婢女,上升到了貼身丫鬟。不僅晚上要負責暖床,白天還要近身伺候。

冉之宸交給她的事情也越來越多,端茶送水之類的是最基本的,偶爾還讓她整理一些書籍資料。再也不會如之前那般,讓她只能坐在他旁邊無聊發呆了。

只是她自己的私人時間變得越來越少,僅剩的那麼一點兒,也都被冉之宸安排下來的課業占滿了。

前段時間,他說讓洛晨去學習琴技後,便真的安排了專門的先生來教她。

那先生本是冉府請來的琴師,一直負責教府中的小姐們彈琴的。如今讓他去教一個小小的婢女,自然有些不滿。他的琴技雖算不上出神入化,但也是小有名氣,最重要的是,門下曾出過好幾個有名的琴師。因此為人一直有些孤傲。

可後來見洛晨在音律上真的很有天賦,而且冉之宸走到哪都帶著她,一副寵愛有加的樣子,便不敢怠慢的認真傳授起來。如今兩個月下來,終於讓洛晨摸到了些門路。

下午,洛晨結束了琴課後,便獨自在房中練起琴來。雖然學習時間還很短,但洛晨倒是真心喜歡這彈琴的感覺。所以每日都練的十分認真。

她從小就對音樂方面很有興趣,且天賦很好,樂感很強。除了學習過十幾年的笛子外,歌唱得也很不錯。剛出道時,為了增加人氣,還出過一張音樂專輯,銷量很高。只是後來,因為身體不好,工作量就慢慢減了下來。每年除了接拍兩部電影外,其余的諸多事務基本上都被她一律推掉了。說起來,像她這般懶惰,卻還能長紅十年的藝人倒真是不多見。

冉之宸從書房回到寢室後,便看到坐在榻上,低頭認真練習著瑤琴的洛晨。那琴聲還很是生澀,不過一下一下的連在一起,倒也能勉強讓人聽出個大致的調兒來。

冉之宸覺得這旋律有些熟悉,沒有出聲的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後,便聽出這正是那次在趙國,她曾用笛子吹奏過的曲子。看來,她是真的很喜歡這支曲子。

洛晨練習的很是專注,一時也沒有發現冉之宸的到來。直過了好一會兒,她有些疲乏的舒了口氣,抬起頭來,才看到在門口不知站了多久的他。剛要起身行禮,便見他大步走來,將她重新按坐在了榻上。

然後,他坐到了洛晨的身邊,抱起她往自己懷中一放,手把著她的手,重新置於琴弦上,慢慢彈奏起來。

洛晨開始還有些反應不及,但當悅耳流暢的琴聲一躍而出時,便慢慢將她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她專注的跟隨著冉之宸,感受著他手下每一個細微的動作,聽著這一串串美妙的琴聲從自己指尖流淌出來時,心下也不禁感到一陣愉悅。

冉之宸帶著她反復彈奏了好幾遍,洛晨越來越投入,越來越放鬆,聽著聽著,嘴上竟情不自禁的跟著哼唱起來。

開始還只是很小聲的低吟,但感覺到冉之宸鼓勵一般的提高了琴聲後,她便也放開自己,和著琴聲柔聲歌唱。

「……綠袖招兮,我心歡朗。

綠袖飄兮,我心癡狂。

綠袖搖兮,我心流光。

綠袖永兮,非我新娘……」

這一天,那琴聲響了很久,帶著說不出的纏綿悱惻。那歌聲也唱了很久,含著道不盡的繾綣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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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冉之宸出府辦事,難得的將洛晨和大寶都留在了府裡。

洛晨也樂得自在。

午膳後,她主動跟臥在房中的大寶搭了會兒訕,卻遭到了一如既往的無視後,便訕訕的躺到了榻上。剛要小憩一會兒時,卻聽外面的人稟報說:「寶姑娘,宇少爺來了。」

自從洛晨搬進冉之宸的房中後,冉之宇便再也不能如原來那般,不管不顧的就直接沖進來了。尤其是上次,在冉之宸生辰的第二天早上,他強行闖進來大鬧了一場後,冉之宸便嚴厲的下達了命令,以後他進屋前必須要經過稟報。

洛晨聞言,心下有些欣喜,趕緊起身將他迎了進來。算起來,這些日子他還從沒有找過她一次。

冉之宇一進房門坐下,張口便不滿的嚷嚷起來:「阿晨,你這兩個月怎麼一次都沒來看過我。我被二兄禁足在了院子裡,哪兒也不能去,都快無聊死了。」

洛晨心下詫異,脫口問道:「怎麼會被禁足了呢?」

冉之宇一愣,繼而氣呼呼的說道:「難道你不知道嗎?我明明讓人傳了信給你,讓你來看我的?」

洛晨這回是真的迷惑了,她可從沒有接到過什麼傳信。

上次跟冉之宸出府時,聽到陳子諾無意中提起冉之宇,她還曾納悶的說自己好久都沒有見過他了。當時冉之宸在一邊聽到,還淡淡的說了句:「小孩子心性,喜歡的快,忘的也快。」

她一想也是,或許是冉之宇又找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便將她忘在腦後了吧。當時,她還為此失落了好一會兒呢。可今日看來,似不是那麼回事。

想罷,洛晨搖了搖頭,納悶的說道:「我從沒收到過什麼傳話,也沒聽府中的人說過你被禁足的消息呀。」

冉之宇聞言,粉雕玉逐的小臉上,雙眉緊緊的皺起。半晌,才不滿的嘟囔了一句:「二兄真是太陰險了……」聲音很低,洛晨也沒有聽清。

洛晨再次疑惑的問道:「為什麼會被禁足呢?」

冉之宇小臉一垮,悻悻然的說:「還不是因為上次長兄祭日的時候,沒好好呆在府中祭奠,出去游玩了一天,又回來的晚了。二兄便因為這個,罰我抄寫了一百遍《夫子三千言》,沒寫完就不讓我邁出院門一步。我寫了整整兩個月才寫完呢。手都長繭子了,你看你看!」說罷,把粉嫩的右手往洛晨眼前一舉,滿臉的委屈之色。

洛晨心中一顫,因為那日的事便被禁足了兩個月?可那天她也跟著冉之宇一起出去了啊。洛晨有些後怕的想到,還好,他似乎沒有遷怒於她……

洛晨安慰了冉之宇好半天,他才終於停止了抱怨。兩人帶著大寶在院中玩了一會兒,便到了晚膳時間。

餐桌上,冉之宇吃到一半,突然問道:「聽說你和我二兄還未曾敦倫過?」

洛晨猛地嗆了一口,劇烈的咳嗽起來。這孩子,怎麼說話總是這麼……直接?

她偷偷向兩旁看去,一眼之下,不禁再次感慨。冉家的下人果然是訓練有素啊,一個個都好似沒聽到般,眉頭都沒皺一下。又或者,他們早都習慣了冉之宇的語不驚人死不休了吧。

冉之宇絲毫沒有理會洛晨的尷尬,繼續不屑的說道:「你說你現在這樣算是什麼?說是教習婢女,可最重要的正事都沒有做。說是貼身丫鬟吧,可連我那些庶出的姐姐們都對你禮讓三分。但若說是姬妾的話,又什麼名分也沒有。」

洛晨深吸了好幾口氣,才不太確定的說道:「應該算是丫鬟吧?」雖然冉之宇說的沒錯,府中的眾人都對她很是禮遇,就連冉家的小姐們也是一樣。但在洛晨的印象裡,大戶人家中,能在一家之主身邊伺候的下人們,地位確實不低。甚至很多人家,都有奴大欺主的事情發生。因此,她倒沒感覺出什麼不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