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冉之宸沐浴過後,回到房中。卻見洛晨半倚著床榻,正閉眸淺眠著。
他看了看自己濕漉漉的頭髮,輕歎口氣,眼神之中,有些無奈。
這一年半裡,兩人之間的相處,已潛移默化的改變了許多。仗著他的寵溺縱容,洛晨對他,早已不再似最初那般小心謹慎,戰戰兢兢。
像是如今這般,在他上榻之前,她便兀自睡去的情況,平日裡也時有發生。
冉之宸舀起布巾,胡亂在頭髮上擦拭了幾下,也沒有梳理,便直接上了榻。
察覺到動靜的洛晨,微微睜開了雙眼,看到是他後,她柔柔的一笑,「主上,你回來了?」
困意未消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軟靡,似是一根羽毛般,酥酥*癢癢的搔弄在冉之宸的心頭。偏偏洛晨此刻的表情慵懶,睡眼惺忪,一分不經意間的別樣魅惑,自然而然的流淌出來,掩也掩不下去。
冉之宸不禁有些感歎,她在他身邊已有三年時光。而這三年裡,兩人幾乎日日相對,夜夜相擁。按理來說,就算是沒有疲憊膩煩,也應該無感習慣了。可她對他的誘惑之力,卻似是有增無減,與日俱增。
比起一年半前,此時的洛晨早已年滿十五,再有幾個月,便十六周歲了。少女的青春動人中,更添了一分嫵媚誘人,總是一舉一動,便能輕易勾人心魂。
冉之宸眸色略深,輕笑一聲,將洛晨往懷中一攬。柔弱無骨的嬌軀,立馬貼合在了他的身上,讓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玲瓏的曲線。
「主上?」許是他抱的有些緊,洛晨疑惑的輕呼一聲。
如蘭般的氣息吐在他的臉上,她剛剛沐浴不久的身體,隱有一股凝香透體而出。冉之宸緩緩的吸了口氣,眸光愈發幽深起來。
下一刻,他低下頭來,在她水潤的紅唇上輕吻了一下。
抬頭間,卻見她檀口微張,頰暈微紅,半濕的長髮凌亂的披散著,對開的衣襟口,日益豐盈的酥胸隱隱可見。
冉之宸再次低頭,加深了這個吻。唇舌相交間,他略帶薄繭的手掌也伸進了她的衣襟,撫上她滑膩似酥的肌膚。
良久,一吻結束。兩人呼吸微熱,輕喘不已。
冉之宸看著洛晨迷離的眼眸,本就蓬勃的**更加奮起。他驀地將她的頭按在了懷裡,雙臂使勁緊了一緊。半晌,才將那洶湧而來的沖動壓制了下去。
「睡吧……」冉之宸的聲音有些暗啞,重重的吐了口氣後,才閉上了眼睛。但是一只手,卻仍舊停留在了洛晨的衣襟裡。
察覺到他漸漸平復下去的慾望,洛晨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
在這一年多裡,如此情況時有發生。每次在她以為自己即將**的時候,他卻總是以一句簡單的「睡吧」,便停止了所有動作。漸漸地,洛晨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只是,經過這一次比一次更加親密的接觸,洛晨的心境也越發茫然復雜起來。她不知道,若是他真的要了她,她應該以何種心情去面對。
但洛晨也明白,那一日,遲早要到來。到時不管她是何種心情,若他真的想要,她也只能接受。甚至不但要接受,還必須表現出配合。
如今,陳氏的喪期已過去了一大半,想必半年之後,冉之宸便不必繼續忍耐下去了。到時候,她大概躲也躲不過去了吧。
說起來,若不是陳氏的死,她怕是早在一年半前,便已**於冉之宸了。那時的她,可比現在更加沒有做好準備。
這讓洛晨對於古代的守孝制度,也不禁產生了一分感激。
這世道雖然荒唐,很多規矩都不復存在。但唯有「孝」之一字,卻是千百年來都未經改變的。而這守孝之事,更是人們對於「孝」,最大的體現。甚至關乎於一個人的體面與品德,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
可是,洛晨雖然早就知道,按照時下的喪制規定,喪期之內要禁色禁樂。但對於冉之宸真按喪制所言,沒有要她的舉動,她卻在意料之中,還有著一絲小小的意外。
原因很簡單,她只是他的婢女,他的奴,而並非是他的妻。
在時下,守喪之人雖然大多都能按照喪制行事,但卻還是有不少貴族,私下裡偷偷違反著規定。尤其是這禁色一條,對於那些習慣了聲色犬馬的貴族們而言,實在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
而只要不留下證據,關上房門後如何行事
,外人又怎能得知?
所以,很多貴族雖然表面上與正妻分房而居,但對於那些婢女家妓們,私下裡卻很是隨便。因為她們就算懷上了身孕,只要一碗紅花下去,便能將證據消除乾淨。或者,連紅花都不需要,直接連大帶小,一起打殺了事,也是很尋常的事。對於那些身份低賤的女人們生下的血脈,大多數貴族都不會重視,所以也不會為此感到可惜。
因此,洛晨在最初的那段時間裡,也曾深深的擔心過,若是冉之宸違反喪制要了她,她又因此懷有了身孕,那她的處境將會如何?
要知道,這情況是極有可能發生的,古代並沒有很好的避孕措施,僅有的一些避孕方法,不是不保險,便是對身體有害。
而她若是真在喪期內懷孕,冉家為了體面,怕也只能讓她成為犧牲品了吧。最好的結果,也只能是偷偷生下一個見不得人的孩子,然後一生母子分離。
好在,盡管她數次感到冉之宸盛起的**,但他每次都能忍耐下來,這般相安無事的度過了整整一年半的時光。
不管冉之宸是為了誠心守孝,還是為了保護於她,對於他的這份忍耐,洛晨還是非常感激的。
想到這些,洛晨依靠在他的懷裡,眼神中的復雜,也在不知不覺中,化為了淡淡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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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洛晨正在為冉之宸束髮,卻聽他突然開口說道:「上次你從冉府離開,可是打算跑去姜國?」
洛晨一愣,那事都過去了這麼久,這一年多來他也從未提起過,現在怎麼又提了起來?
她有些擔心,卻還是如實說道:「是。」
「為何?據我所知,你從未去過姜國。」既然是逃跑,選個熟悉些的地方不是更好?
「只是聽聞那裡女皇當政,女子地位比起其他六國,都要高上一些。」洛晨以指為梳,穿梭在冉之宸的髮間,將他的頭髮一把攏起。
「怕是還以為,我就算是要抓你,也會選擇趙國的方向吧?所以覺得去了姜國,逃脫的機會更加大些?」冉之宸半瞇著眼睛,神情慵懶的說道。
洛晨一時辨不出他的用意,卻也知這些小心思,瞞不過他的眼睛,只得怯怯的說道:「是……」
卻聽冉之宸話題一轉,問道:「你喜歡周國嗎?」
一提「周國」二字,洛晨腦中立即浮現出兩年之前,她在那宴會上被他當眾褻玩的場景。一時失神,她手下的力道把握不及,一不小心,扯下了他的幾根頭髮。
冉之宸頭皮一痛,蹙了蹙眉,看著銅鏡中,洛晨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恥辱之色,也不禁回想起了什麼,張口說道:「我當時……」可只說了這三個字,卻又沒了下文。
片刻後,洛晨終於為冉之宸束好了髮。
冉之宸轉過身來,將洛晨抱在懷裡,溫聲說道:「你既想去姜國,過幾日便帶你去看看。不止是看,估計要住上不少時間。」
洛晨有些驚訝的看著冉之宸。他還在守孝期內,嚴格來說,除非有特殊情況,否則不應遠行的。
卻聽冉之宸聲音略沉的說道:「昨日接到消息,趙國爆發了天花,情況很是不容樂觀。看那趨勢,正向著冉州的方向蔓延。以防萬一,還是暫避為妙。」
洛晨心裡頓時一驚。
天花一詞,或許在現代很是陌生。但在古代,簡直就是死亡的代名詞。在這世上,還從未有過任何一種瘟疫,能如天花一般危險。
遠的不說,便說七國之中的魯國,五十年前還曾是這世上最強盛的國家,就是因為一場天花,國民死亡無數,就連國君也連續死了兩個。而天花過去後,魯國元氣大傷,如今休養生息了五十年,也還未完全恢復。足以見其可怕之處。
洛晨有些擔心起來,若是那天花真的蔓延到冉州,不知這裡會是何等慘狀。
冉之宸早作撤離的打算很對。天花蔓延之勢,有如蝗蟲過境,等到波及過來,再想要逃跑,怕是為時已晚。所以還是趁早撤離為妙。
而如此一來,與冉州相毗鄰的姜國和周國,都成了暫避之處的最好選擇。
洛晨輕歎口氣,好在,他最後選擇了姜國。
三日後,冉之宸帶著浩浩蕩蕩的一行人,離開了冉府,踏上了去往姜國的道路。
馬車裡,洛晨的心情有些激動。從很早以前,她便想去那姜國看看,如今,總算是可以如願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