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患得患失

時間一晃兒,洛晨與冉之宸成親已有兩月有余。新婚燕爾,自是如蜜裡調油一般的恩愛萬分。

而在這兩個月裡,洛晨也漸漸適應了主母的身份,在冉府中逐漸樹立起了自己的威嚴。洛晨還記得很久以前,她曾經想過,若有一天冉府的下人們看到她,就如看到冉之宸那般敬畏萬分,到那時才是她真正安全的時候。

當時洛晨也並未想到,未來真的會有這樣的一天。而現在,這確實已經成為了事實。

之前在冉府,下人們因為冉之宸對她的寵愛,倒也一直對她恭敬有禮,甚至還隱隱帶著一分畏懼忌憚。但要說對她的尊敬,那可是半點兒都沒有。從上次侍衛們將她拋下的行為中,便可見一斑。

但如今她只是多了一個正妻的名分而已,卻已有了本質上的巨大改變。她成了這府中的女主人,與冉之宸夫妻一體。不光是冉府的下人們,甚至連冉之宸的眾多屬下,都對她多了一分發自內心的尊敬臣服。就如他們效忠冉之宸,效忠冉家一樣,現在也要同樣地效忠於她。

洛晨在冉之宸身邊四年有余,直到現在,她才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享受著他的寵愛。不再是作為世人眼裡的一個玩物,一個寵婢美姬,而是作為他的妻,堂堂正正的與他舉案齊眉,琴瑟和鳴。

感受到這樣的變化,洛晨的內心也漸漸改變了許多。從穿越至今,她便一直十分缺乏安全感,始終活在深深的不安與防備中。至此,她終於能夠放下了心中潛藏許久的顧慮,踏實大膽地將心投入在冉之宸的身上。

如此一來,兩人的婚後生活愈發恩愛甜蜜起來。

***

這一日,與冉之宸私交甚篤的名士——伍宗耀,在家中準備了一場宴會,邀請冉之宸夫婦前去參加。

此人少年成名,滿腹才華名動天下,近年一直隱居在冉州。洛晨之前曾在冉之宸身邊見過他一面,對他的印象倒是頗為不錯。不止是因為他的才華讓洛晨欽佩,更因為他對妻子的一往情深。

伍宗耀與其妻梁氏青梅竹馬,成親十余年,乃是出了名的恩愛伉儷。他為梁氏寫下過數十首情詩,在世間流傳甚廣。洛晨曾看過其中數首,一下子便被他對妻子的深情所感動了。而其妻梁氏也同樣是有名的才女一個,兩人可謂是天作之合。或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伍府的宴會經常邀請客人夫妻同往。

對於這樣的一對夫婦,洛晨也不禁產生了一分好奇之心。所以今日的宴會,倒還真讓她有些期待。卻不知,事實竟與她想象的大有出入。

冉府的馬車剛行至伍府大門,便見伍宗耀夫婦一起出門迎接。洛晨隨冉之宸踏出馬車,與他二人好一陣寒暄後,才步入了府中。洛晨這才知道今日被邀請來做客的,除了冉之宸之外,還有好些個文人名士,世家子弟們。有的也同樣是攜妻前來,有了卻只是孤身寡人。

宴會開始後,男人們推杯換盞著,女人們則在一旁安靜賢淑地斟著酒。

洛晨再次朝著梁氏看去,只見其年紀已有三十左右,姣好的五官仍不失美麗,一舉一態於端莊成熟中,卻又偶爾流露出一股小女兒家的嬌媚之色,確實是難得的美人一個。她坐在伍宗耀身側,時不時與他眼神交流著,即使是旁人,也能感覺到兩人之間的濃濃情意。

場中的節目不斷變換,歌舞雜藝輪番上演,宴會的氣氛也愈發熱烈。不知不覺,冉之宸已飲下了數杯清酒,臉上也浮上了一層暈紅。正在這時,只聽一陣充滿異域風情的樂聲傳來,幾名舞姬魚躍而入。

洛晨抬頭一看,卻不禁蹙起了眉。只見這幾名舞姬與先前那些大有不同,個個身材火辣性感,舞澗大膽撩人,所穿舞衣更是暴露惹火。薄如蟬翼的輕紗之下,抹胸褻褲還隱隱可見,洛晨甚至能看到她們小腹上嬌俏的肚臍。

卻聽伍宗耀朗聲一笑道:「伍某近日得了幾個南國的舞姬,舞澗煞有風情,特與諸友人一起欣賞,還望眾夫人莫要見怪。」

幾名客人當下便跟著哄笑附和起來,氣氛一時更加熱烈了。

洛晨一眼看去,只見眾女眷們依然面無異色的坐在各自夫君的身邊,似是早已對此見怪不怪。當下,洛晨也只能在心底暗自歎息一聲。她之前作為婢女,也隨著冉之宸參加過許多宴會,如這樣的節目幾乎是場場必備的。只是她沒有想到,今日有女眷在場時,竟然也不例外。時人荒淫,文人風流,看來連伍宗耀這樣的人也不能免俗。

即使已經在這裡生活了整整四年,洛晨對這樣的世道,卻還是會時常如現在這般,從心底裡感到陣陣的不適與無奈。

洛晨向場中看了幾眼,便再次收回了目光。然而轉頭間,卻看到冉之宸看向眾舞姬的眼神中,竟浮現出了一抹興味。當下,她再次蹙了蹙眉。這麼多年來,冉之宸除了她之外向來不近女色。所以,她自然不會誤會他會突然對幾個舞姬產生什麼想法,只是奇怪他這眼神到底是何用意。

不知過了多久,宴會終於結束。男人們卻還有些事宜需要去書房探討,眾女眷便被梁氏招待著,在伍府的園子中賞起了花。

洛晨雖與這些夫人們沒有多大的共同語言,但也在努力嘗試著融入其中。梁氏對洛晨頗為熱情,卻又不顯殷勤,便如鄰家大姐姐般親切開朗,三言兩語便取得了洛晨的好感。

眾人正在園中交談甚歡,聽聞不遠處的一座水上亭閣,乃是伍宗耀專為梁氏所建,其中還頗有典故,大家無不贊歎他夫妻二人的恩愛有佳。聞言,梁氏只是淡淡笑著,卻難掩一臉的幸福之色。洛晨看著,也覺得心裡煞是溫馨向往。

卻見這時,一名伍府的下人行色匆匆的走了過來,焦急的對梁氏說道:「夫人,那張氏喊了五個多時辰還未生下來,怕是要難產了,大夫問是要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只見梁氏微微的蹙了蹙眉,有些不悅的說道:「沒看到我在招待貴客嗎,這種事何需詢問,當然是要保孩子。沒得擾了貴客的興致。」

那下人神色有些惶恐,立馬吶吶地應下了。

緊接著,梁氏看向了眾人,面含歉意的解釋道:「府中有個小妾臨盆,從早上折騰到現在,倒讓諸位夫人見笑了。」

眾人紛紛表示理解,一名身著藍衣,同樣三十歲上下的夫人感慨道:「伍夫人果然深得夫寵。」

如小妾難產這樣的事,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竟然連問都不需問伍宗耀一下,便可由梁氏一語決斷,足可見其在伍府中的絕對地位。

然而此時,洛晨心中卻驚訝至極!不是恩愛有加,伉儷情深嗎?伍宗耀竟然還納了妾?

洛晨極力隱忍,才壓抑住想要詢問一番的沖動。這是他人的家事,與她無關,她也無權過問,且看梁氏對此毫不在意,眾夫人更無半分詫異。只是,洛晨卻覺得自己的心中,有什麼在這一瞬間轟然倒塌了,讓她的心情一時低落之極,還隱有不安。

***

回府的馬車中,冉之宸有些微醺,靠在一旁閉目小憩著。洛晨卻一瞬不瞬的注視著他,靜靜的發呆出神。

今日,伍宗耀夫婦的事頓時提醒了她,讓她真切的意識到了納妾的問題。其實之前,她也並非沒有想過此事,但最後還是沒太放在心上。

因為這麼多年來,冉之宸一直不近女色,甚至對任何女人都不假以辭色,惟獨對她寵愛有佳,這也她對冉之宸信心十足,很容易便忽視了這類問題。

再加上她多多少少受前世觀念的影響,總覺得事在人為,只要冉之宸對她的感情深,自然不會想要納妾。

也或許,是她太想和他在一起了,才在潛意識中故意忽視了這個問題。

但現在,她覺得自己必須要正視起來了。首先得找個機會,表明自己不願他納妾的堅決態度。若是能得到他的保證,那便更好了。她可不願一直這般不安的猜測下去。

在洛晨的沉思中,只聽冉之宸依舊閉著眼,微醺的聲音卻低啞地說道:「小寶目光灼灼,一直盯著我作甚?」

洛晨一愣,隨即想起了什麼,挑了挑眉,試探著問道:「夫君今日目光灼灼,盯著那些舞姬作甚?」

卻見冉之宸刷地睜開了雙眼,眼中瞬時又露出了那抹熟悉的興味,看向洛晨的目光有些幽深起來。下一秒,在洛晨隱隱的不安下,他一把將她拽進了懷裡,附在她耳邊意味深長地說道:「我當時在想,那舞衣看著倒是不錯,小寶若能為我穿在身上,床笫之間定會別有風情。」

說著,他似是已想象到了洛晨穿起那輕紗舞衣時的樣子,眼神愈發幽深,呼吸也有些灼熱,一下一下地吐在洛晨的耳邊,頓時讓她瑟縮了一下。

這種氣氛在這兩月以來,實在讓洛晨太熟悉了,她立馬便意識到了他**的蘇醒。當下臉色大紅,便欲掙脫他的懷抱,卻被他一下子攬得更緊。下一秒,他的手便毫不猶豫的伸進了洛晨的衣襟,輕車熟路的握上了她的挺立,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洛晨嚶嚀一聲,很快便軟倒在了他的懷裡,心下卻是無奈至極。

許是冉之宸之前忍耐了太久,初嘗**滋味的他,食髓知味般的對此事著了迷。一有機會,便要折騰她一番。這兩個多月來,兩人吃著飯,賞著月,彈著琴……到最後總是莫名其妙地就滾到了床榻上。她的精力已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卻愈發神采奕奕起來。如一頭永不知饜足的狼般,看著她的眼神總像是盯著美味的獵物,隱隱散發著幽幽的鸀光。

馬車行至冉府時,下人們只見冉之宸抱著洛晨下了馬車,腳步有些急切的向著主院走去。而洛晨的發髻有些凌亂,雖然極力將臉埋在冉之宸的懷裡,但還是隱隱可見她微紅的側臉。眾人一時有些了然,紛紛低頭避讓開來。

經過了一番纏綿至極的親熱,洛晨先前的那些不安,頓時被沖散了一大半。靠著冉之宸溫熱的胸膛,察覺到他對自己濃濃的渴望,她再次覺得心中暖意融融,甜得似能化出蜜來。洛晨不禁苦笑一聲,這就是患得患失的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