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盼兮緊緊地閉著眼,蘇倩兮方才只是將她隨意地一放,壓根沒管她舒服不舒服,若她是真的暈了,這會兒大概已經在地上了,只是沒暈也沒好受到哪兒去,她必須卯足了勁兒才能保證自己好好的「倒」在椅子上。
聽著穆景行訓斥兩人,她覺得她們就是活該,真是龍生龍鳳生鳳,這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貨,只是穆景行怎麼還不過來,她有些撐不住了,腰,腰快不行了,誒,先過來扶一下本嬪再接著罵呀,心裡越來越焦急。
怎麼還在罵,堂堂一個皇帝,怎麼囉囉嗦嗦的?難道不應該請御醫?蘇盼兮覺得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一般。
要不……摔下去?蘇盼兮想,輕輕地滑下去,就能引起穆景行的注意,就有人會過來扶她起來,扶到床上去,舒舒服服地躺著。
咬咬牙,蘇盼兮的眼睛悄悄地睜開一條縫,看到沒人注意自己,就緩緩地往下滑。
「咚!」蘇盼兮往下滑的時候,椅子承重不均勻,倒了,蘇盼兮猛地一摔,差點飆出眼淚來。
忍住,忍住,我是昏迷的,不痛,不痛……媽呀真疼。
不過她還是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很快的她就感覺穆景行扶起了自己,聽見他在耳邊輕輕說道:「安分點。」
渾身一僵,瞬間萬籟俱靜,只餘下後背劇烈地疼痛。
「黃安,快去傳御醫,回披香殿。」說完就抱起了蘇盼兮,手臂恰好摁在了傷口上,蘇盼兮將疼到扭曲的臉埋在穆景行的胸口,手緊緊攥著穆景行胸口的衣衫。
「蘇夫人,既然不喜歡這皇宮,以後就別來了,若是不放心蘇貴妃,就接回丞相府好了。」接著又轉向蘇倩兮那兒,說道,「鈺嬪身子虛,明日貴妃的生辰宴怕是去不了了,朕照顧她,也不去了,明日過後,貴妃就好好在屋子裡待著吧。」
蘇倩兮臉色一白,這是要禁足的意思,生辰宴過後就禁足,倒不如直接取消了,這麼一來,明日豈不是被人看盡了笑話,蘇夫人也愣在當場,不知該作何反應,不知回去之後該如何向蘇永年交代。
蘇盼兮額角已經慢慢滲出了冷汗,暗暗戳了一下穆景行的胸口,示意他快走。
披香殿
蘇盼兮上了藥,終於舒服了點,正想說什麼,一看穆景行陰鬱的臉色,就忍住了。
「為何要裝暈?」
「陛下,您是怎麼發現嬪妾是裝的?」蘇盼兮不答反問。
「嗤,朕有什麼不知道的,就你這麼點小把戲,還想騙朕?」其實是因為注意到了蘇盼兮的小動作,裝死都安分不了,穆景行假咳了一聲,掩住唇角的笑意。
「陛下,說出來也不怕您笑話,母親覺得您總有一天會厭棄嬪妾,所以讓嬪妾趁現在還得寵的時候將您推給貴妃。」
「這是什麼道理,朕不寵你就能寵貴妃?」蘇倩兮在他眼裡可還不如眼前這個呢。
「因為父親和母親都覺得貴妃比嬪妾好,陛下也應該更喜歡貴妃才是。」想了想又說道,「陛下,要不您派人查查,萬一嬪妾不是蘇家的女兒呢?」
「胡說,在朕眼裡你才是最好的。」穆景行自從遇到蘇盼兮以來,說起情話是愈發的熟練,臉不紅心不跳的。
「所以你就裝暈?要是朕沒來,怎麼辦?」這才是穆景行好奇的,要是自己沒到,蘇盼兮就準備這麼躺在那兒?
「不知道。」蘇盼兮老老實實地說道,她確實沒想太多,只想著千萬不能去找穆景行讓她搬寢宮。
好在穆景行出現了,要不然要是蘇倩兮去請個御醫來,她還真吃不了兜著走,想想就一陣後怕。
「陛下,貴妃這算不算妄測君心?」
「嗯?」
「妄測君心可是大罪,母親說,蘇家不能出兩個高位妃嬪,不如趁著這回貶了貴妃?」
「……」穆景行盯著她看了會兒,輕笑著罵道,「又胡想些什麼?」
蘇盼兮也知道不可能,只是讓穆景行覺得自己沒有心機罷了,一個能大大方方在他面前坦露自己想升位分的妃嬪,又怎麼會對他有所隱瞞呢?
可惜,穆景行不是一般人,或者說蘇盼兮在他眼裡不能以常理看待,想了想,穆景行覺得蘇盼兮這時以退為進,這麼說的意圖或許是為了變相地保住蘇倩兮。
「當時殿中就你們三人,你讓朕用這個理由貶了她,就不怕?」
蘇盼兮吐吐舌頭,蹭了蹭穆景行說道,「不怕,不是有陛下在嗎,到時候陛下把嬪妾的位分往上一升,貴妃也不能將嬪妾如何。」
「她倒是真敢想!」椒房殿中,皇后聽說了蘇夫人被趕出皇宮的事,又聽聞貴妃被禁足了,蘇盼兮還是被陛下抱回披香殿的,於是思來想去就派人去披香殿打聽一番,沒想到卻聽來了蘇盼兮的這一番狂言。
「皇后娘娘,奴婢倒是覺得這樣挺好。」秦嬤嬤說道。
她實在是擔心皇后這樣下去會出事,她下意識地覺得蘇盼兮是不能得罪的,甚至寧可得罪蘇倩兮。
「這話怎麼講?」皇后問道。
「娘娘您想,鈺嬪這種性子,寵愛定然不能長久,不過是一時得意罷了。」秦嬤嬤說道,「可貴妃不同,娘娘要防的是貴妃才對,若是鈺嬪替娘娘解決了,豈不是更好?」
皇后抿著嘴不說話,她知道秦嬤嬤說的有道理,可是上回蘇盼兮敢這麼對她,如今又這麼囂張,她實在是嚥不下這口氣。
秦嬤嬤看出了皇后的猶豫,說道:「到時候蘇貴妃一倒,鈺嬪也蹦躂不了多久,等陛下厭棄了她,娘娘還擔心懲治不了她?」
皇后還是有些猶豫,秦嬤嬤總是讓她等,可是卻沒有一個期限,眼神下意識瞟到了李嬤嬤那兒,李嬤嬤這次也沒反駁,出乎意料地贊同了秦嬤嬤的話,那次的事,雖然皇后沒受什麼責罰,但是她卻是實打實的被打了,說是護主不利,可她心裡明白的很,可不就是陛下為鈺嬪出氣嘛,這會兒可不敢再胡說了。
皇后原本就是沒什麼主見的人,以往都是李嬤嬤支持她,這會兒見李嬤嬤也不說話了,想了想,只好按耐住自己想教訓蘇盼兮的念頭。
第二日,貴妃的生辰宴,穆景行在披香殿陪蘇盼兮。
「等你傷好了,抄一卷佛經給朕。」
「為什麼?」蘇盼兮很不滿,她不喜歡寫字,更別提抄佛經了,看著就頭疼。
「還敢問為什麼?昨日若不是朕來的及時,你可知有何下場?」穆景行隨口說道,自從發現蘇盼兮不喜歡寫字之後,他就習慣了這種折磨她的方式。
蘇盼兮默然。
過了會兒,蘇盼兮覺得空氣中洋溢著沉默的尷尬,又說道:「陛下,您真的不去貴妃那兒?」
「怎麼,美人希望朕去?」穆景行忽然放下手中的書,好笑地問道。
蘇盼兮搖頭,當然不想,只是找個話題,解解悶,如果他不來,她還能和月皎說說話,可偏偏這人來了吧,還不說話,搞得她也只能盯著床頂的簾子看。
「嬪妾猜,貴妃今年的生辰定然是過得難忘至極。」蘇盼兮嘆了口氣,惋惜的說道,臉上卻帶著笑。
蘇倩兮的生辰確實過得難忘,不僅皇帝沒到,皇后也跟著不去,一些得了消息的低位妃嬪紛紛跟風,不是這個病了就是那個不適,總之最後到場的沒幾人,還都是看笑話來的。
「嬪妾倒是極少來貴妃這兒,可得好好看看,過來今日,想來也來不了了。」
「是呀,妹妹說的沒錯,是該好好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