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救命恩人

  蘇盼兮深深地覺得自己可能是在遭報應,要不然怎麼來了這兒之後就三天兩頭遭罪呢?

  看來還是得加快速度了,也好早些回去,這冰冷的皇宮還是沒有狐狸洞舒服,如今穆景程是廢的差不多了,失了民心,再想登上那個位子,恐怕是難之又難,聽說最近天天在王府了吃喝玩樂,享受快意人生,這樣多好,何必冒著身首異處的下場爭這個位置呢,蘇盼兮實在不明白為何這麼多人想當皇帝,當年帝辛就告訴她,若是有的選,他寧可不要這萬里江山。

  至於蘇永年,朝堂之中關係錯綜複雜,蘇永年經營了這麼多年,根系眾多,勢力不可估量,她暫時還真沒什麼辦法,只能勸著穆景行遠小人近賢臣,可後宮又不能干政……真是頭疼。

  「參見鈺嬪主子,鈺嬪主子,陛下與褚大人在裡頭議事,不讓旁人進去,鈺嬪主子不如過會兒再來?」黃安守在宣室殿門口,說道。

  「不必了,本嬪就在這兒等會兒。」褚晏?倒是差點忘了這個人了,莫不是穆景行還對他舊情難忘?這樣不好,不好。

  她等了一刻鐘,門就開了,出來的卻不僅僅是褚晏,蘇盼兮仔細一看,後頭跟著的竟是閔於行,回憶起那天蘇夫人說的話,她心中有了一絲瞭然。

  閔於行見到她也很驚訝,又看到她身後宮女手裡的食盒,眼裡多了苦澀,想起方才陛下說的話,暗暗有了決定。

  「見過鈺嬪主子。」褚晏面帶笑意地微微屈身,腳步微微挪了一下,擋住了閔於行的視線,閔於行心裡一慌,趕緊收起心思,跟著行了一禮。

  「讓鈺嬪主子在外頭等著,實在是臣等的罪過。」褚晏玩笑地說道。

  「褚大人言重了,本嬪不過是閒來無事給陛下送些點心,若是因著本嬪而打擾了陛下與大人商議國事,本嬪可是萬死難辭其咎了。」蘇盼兮笑著回道,暗自打量了一下褚晏,長得確實不錯,也難怪……咳,可是本嬪長得不比他好?

  蘇盼兮身為妃嬪自然不能與外男說太多,於是便從月皎手裡接過食盒進了殿,進殿之時還想著這個問題,看起來滿懷心事的樣子。

  「怎麼,有事求朕?」穆景行早就聽到了門口的動靜,眼神看向蘇盼兮手裡的東西問道。

  「陛下這是什麼話,嬪妾不過是看陛下最近這麼辛苦,怕陛下累著了,才送些吃食來。」緩過神來,蘇盼兮邊說邊將食盒打開,一盤一盤的點心往外拿。

  穆景行噙著笑靜靜看著,秋日溫暖的陽光從半闔的窗口溜進來,融在蘇盼兮的身上,驅散了一室的寒氣。

  「陛下,這可都是嬪妾親自去御膳房取來的,還熱乎著呢。」蘇盼兮低著頭擺弄著盤子。

  穆景行忽然有種現世安穩歲月靜好的感覺。

  「呵,其餘人都是自己做了送來,你還好意思說?」

  蘇盼兮手一頓,自上而下地俯視著穆景行,說道:「那陛下就等著別人來送吧,嬪妾回去了。」

  「看看,還說不得了。」穆景行拉過她的手,將人攬進懷裡,耳鬢廝磨,哄著說道,「朕就喜歡兮兒送來的,其餘人送的朕瞧都不瞧一眼。」

  腦袋搭在蘇盼兮的肩上,眼神有些悠遠,剛剛,他心中似乎真的有一絲悸動,蘇永年用閔於行牽制蘇盼兮,而他,就用蘇盼兮牽制閔於行,可若是真到了那一步,蘇盼兮真的出宮了,這後宮該多冷清吶。

  手中的力氣下意識地加大,側過頭深色複雜地看著蘇盼兮的側臉,美目盼兮。

  「兮兒,朕還有奏摺沒批,你先回去,朕今晚去披香殿用晚膳。」

  蘇盼兮一愣,沒想到穆景行會放她走,它可是還記得穆景行讓她抄佛經來著,特意帶了點心過來就是為了討好他,沒想到他竟然忘了,心中一喜,利落地告退,出了宣室殿。

  穆景行嘆了口氣,怎麼也看不進去一個字,腦子裡不斷的閃過蘇盼兮的影子,兩股念頭不斷的進行博弈。

  一道聲音說著,不過是寵的習慣了罷了,沒什麼的,一個女人罷了,與西楚江山比起來,算得了什麼?另一道聲音卻陰森森地說道,假戲真做了吧,別裝了,你就是真的喜歡上蘇盼兮了,美人那麼多,蘇盼兮可就這麼一個。

  可方才允諾閔於行的話猶在耳畔……

  「吱呀——」宮人推門的聲音打斷了穆景行的思緒,他惱怒的望向來人,「誰讓你進來的?」

  進來的是個新來的宮女,面上滿是慌張,聞言趕緊跪下,手中托盤上的茶盞傳來清脆的碰撞聲。

  「陛下恕罪,是黃大人讓奴婢進來換茶。」

  穆景行皺了皺眉,他記得蘇盼兮也是這樣,認錯比誰都快,「行了起來吧。」

  宮女這才顫顫地起來,戰戰兢兢地將茶盞送到穆景行眼前,遞茶盞時露出一截皓腕,上頭一道粉粉的傷疤尤為顯眼。

  「等等,你這手……是怎麼回事?」

  「回陛下的話,奴婢小時候手腳笨,不小心割傷了。」宮女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袖子,遮掩住那塊傷疤。

  穆景行又瞧了瞧她的臉,半晌才說道:「退下吧,讓黃安進來。」

  「是。」

  「方纔出去的宮女什麼底細?」

  「回陛下,宣室殿負責茶水的宮女病了一個,這個是奴才剛從少府挑來的,先前在李夫人宮裡做事,因著快到出宮的年紀了,李夫人才讓她回了少府,奴才查了,沒什麼問題。」

  穆景行想了想,緩緩說道:「朕還是皇子的時候,有一回去先皇后宮裡,那時先後黨已經是日薄西山,不惜魚死網破,當時有個小宮女提醒了朕,朕才逃過一劫,朕記得,那宮女手腕上有個疤,與方才出去的那個宮女一樣。」

  黃安瞬間瞭然,其實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作為奴才,那宮女這麼做也是應該的,也算不上什麼救命之恩,只是既然陛下這麼說了,就是要做些什麼的意思了。

  「那,陛下的意思是……」

  穆景行瞇了瞇眼,隨意地說道:「封個嬪吧。」

  「是。」黃安領了旨出去。

  那宮女姓林,宮中忽然多了一個嬪,前一刻還是宮女,下一刻就成了嬪,還是陛下的救命恩人,這個名頭一加上,後宮嘩然。

  當天晚上,穆景行食言了,披香殿的燭火亮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