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籬這氣勢,倒真把一群新手給鎮住了。
東亭山禾落臉漲得通紅,此時心中憋著一口濁氣,奈何不敢發作了。且不說江籬那出其不意的一招將靈鼠給滅了,之後那幾句話的分量可叫他承受不住。
禾落腦子裡回蕩的就是四個字——心血魂燈!
路遠長老給那江籬點了心血魂燈?
心血魂燈必須要用心血為引,寄一縷元神於魂燈之上,這樣的魂燈需要的材料極為難得不說,還要寄托元神,若是對江籬動手,在她性命之憂時,那一縷元神會護她,助她脫險。
同樣,如果搭救不及時,江籬仍舊死了,那她的那盞魂燈就會熄滅,而臨死前的景象也會展現在路遠長老面前,即是說,他們將面對路遠長老的怒火,以他們如今的地位,只不過是新人,門派會如何取捨,想也能想得到了。
禾落是這群人的帶頭人。
其餘的弟子早就怯場了,見到江籬手中戒尺又揮了一下,「啪」的一聲巨響使得他們心頭又是一顫。那石雲之前受的苦痛現在都還沒恢復,這時已經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道:「大師姐教訓得是,余真殺人應該交由戒律堂處罰,我乃陣符島弟子石雲,多謝大師姐教誨!」
他沒說什麼侮辱人的話,這個時候倒也不存在道歉。
江籬瞥他一眼,冷冷地點了下頭。
有人帶了頭,其余的弟子也紛紛跟上,禾落雖然心中不服,卻也只能上前道歉,語氣誠懇得很。
一行人道歉之後,被江籬呵斥退出了石洞,待他們俱都走遠,江籬感應不到了,她才稍微鬆了口氣。
還好,唬弄住了。
若真打起來,她可真是一點兒勝算都沒。高階法寶她是有,但是體內靈氣不夠,支撐不了法寶的消耗,對方那麼多人,一人來一下就有她受的。
心血魂燈自然是撒的謊,修真界願意點那種魂燈的屈指可數,先不說材料難尋價格昂貴,就是那一縷元神,絕大部分的人都不會分出去給別人。
江籬心中歎了口氣,卻沒有鬆懈下來,她扭頭看了一眼那個仍舊站在前面的余真,說了一句,「還站在那裡做什麼?」
那余真仍舊站在她面前不遠,將劍橫在身前。
話音剛落,余真咚的一下栽倒在地,江籬微微一愣,她上前查看,就發現余真已經昏了過去。
她剛剛是給他餵了一粒中品靈氣丹的,怎麼回事,難道一點兒效果都沒?
江籬仔細查看了一下余真的傷勢。
應該不是沒效果,而是他傷勢太重了。他身上有幾個血窟窿還在冒血,是被那柳葉形飛刀所傷。腰部位置還有劍傷,沁出的鮮血把白色的衣服都染成了血紅色。
這些傷勢乃是新傷,他身上還有大量簡單處理過的舊傷,整個人身上就沒一處好地方。
此時他已經昏迷了,無法引導靈氣去主動治愈自己的傷勢,江籬得給他止血敷藥,既然都已經救了,那就送佛送到西好了。
在她眼中,這些都是小孩兒,剝衣服完全沒有什麼尷尬,脫褲子的時候倒是猶豫了一瞬,不過她有過看純爺們裸身七七四十九日的經驗,這個時候也只不過猶豫了一瞬罷了。
等到江籬給他治傷的時候,她發現,這余真並非是個男孩。
余真是個女娃兒!
難怪開始的時候,她覺得她的聲音有些尖細,這人明明就是姑娘,卻做了男子打扮,受了這麼重的傷還咬牙堅持,拿劍擋在她面前直至昏迷,完全就是個女漢子!
江籬將余真的傷勢處理之後,就自己坐到一旁修煉,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天。
第二日傍晚,余真醒了過來。
她發現身上的傷勢都被處理了,衣服也換了一套,頓時臉蛋一紅,看到大師姐之後,悶著聲音道了聲謝。
「多謝大師姐救命之恩,日後有用得到玉真的地方,我必傾盡全力。」她的名字其實是叫玉真,只不過因為整日著男裝,別人都以為是叫余真罷了。
「你是姑娘。」
玉真挑了下眉,「我從來沒說我是男的啊。」她笑了一下,「男裝方便!」
此時的玉真還是乾煸四季豆的身材,而她眉毛是粗粗的一字眉,眼睛大而有神,平素行為皆與男兒無疑,沒有少女的嬌羞反倒比少年更加英氣,就被同門給誤認為男兒身了。
「為何會殺了三名同門?」
「他們設計害我,將我打成重傷丟進了河溝,雖然沒死,但把一個重傷的同門扔到河裡,不也是想要我的命麼,若不是我命大,此時哪裡能站在這裡同大師姐說話。」玉真哼了一聲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還之。」
「回去之後肯定會受罰!」
「罰就罰!」玉真冷冷道:「無非受些苦,我倒不信為了幾個資質差死了的新人,還真把我給廢了。再說,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若真是將她趕出去,她就去尋個劍宗門派,雖然比不得滄瀾仙宮的名頭大,但劍宗全是劍修,沒准會更適合她。
……
兩人一人養傷,一人修煉,又待了兩日之後,就到了試煉結束的那天。
正午時分,每個人的傳訊玉簡都響了起來。
戒律堂清淵的聲音從玉簡內傳了出來,「一刻鍾之內,趕到試煉島入口。」
江籬和玉真立刻出發,朝著試煉島入口趕去。
一路遇到不少的同門,其中還有些在這路途上動手,只不過江籬的名頭這次大概是傳出去了,其餘同門都與她拉開了距離,都沒敢與她離得太近。
「大師姐!」
「姐姐!」
就在這時,身後幾道聲音響起,江籬回頭,就看到沉錦、小胖子王安和采晴氣喘吁吁地朝她跑了過來。
他們身後,還跟著幾道身影,在三人靠近江籬之後,那幾道身影才停了下來。
王安見到江籬停下來等他們,頓時飛躍上前,幾步跨到了江籬身邊,連連道:「大師姐碰到你真是太好了。」
他扭頭看向玉真,「這位小兄弟是?」
「御劍島玉真!」
「哦哦,久仰久仰!」王安眼睛在江籬和玉真兩人身上掃了兩下,心頭倒有些後悔了。
若是當初不跟大師姐分路,他們也吃不了那麼多苦受不了那麼多累,最重要的是,能夠跟大師姐拉近關系啊!
想到這裡,他更是捶胸頓足,後悔不迭。
這時候,沉錦和采晴也到了。
沉錦應是受了傷,氣息有些不穩。采晴也受了傷,不過比沉錦要輕些,她此時小臉煞白,身子往江籬的方向靠,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身後,委實是被追得怕了。
三人組在一起,小胖子王安見多識廣,沉錦也是足智多謀,他們獵殺的靈獸可是不少,還反搶了幾個想打他們主意的隊伍,本來日子是順風順水的,豈料最後這兩天,那幾個隊伍竟然聯合起來搶他們。
他們只有三人,對方足有十二人,力量懸殊實在太大了。
關鍵時刻,王安靠不住,跑起來比兔子還快,倒是沉錦,要讓人安心一些。只不過現在,誰都比不上大師姐可靠了。
采晴現在心頭怕得很,都到最後關頭了,要是被人搶走靈石,不就功虧一簣了。所以,她恨不得挽著江籬的胳膊,整個人都吊在她身上。
采晴正要伸手去挽江籬胳膊的時候,江籬眉頭微微一皺,旁邊的玉真手中長劍直接出竅,橫在了采晴的面前。
采晴被嚇了一跳,驚呼道:「你做什麼?」她眼睛大,圓圓臉,此時眸子裡有驚慌和害怕,還帶著點兒淚珠,活像一隻受了驚嚇的白兔子。
她那容貌最容易讓人產生好感,偏偏對面那拿劍的少年對她不屑一顧橫眉冷對,目中更是殺氣盡顯,就好像她的手再往前一寸,就會斬了她雙手一樣。
采晴一撇嘴,快要哭出來了,「師兄,你,你這是做什麼?」
玉真殺氣騰騰地瞪她一眼,冷冷道,「你,手髒!」
江籬費了好大勁兒才忍著笑意,而這時,就聽沉錦道,「姐姐,你靈石夠了嗎?」
沉錦臉色蒼白,此時卻是嘴角含笑,「我獵了不少,分你一些吧。」
江籬拿了顆丹藥遞給他,「我靈石夠了。你留著,爭取得個好名次。」
一行五人往試煉島入口過去,這時候,無人敢上來打他們主意了。等到了入口,就見清淵已經等在了那裡。
清淵旁邊,有弟子正在清點這些新人交上來的靈石。
「丹藥島,王雨,四階靈石兩塊,過關!」
「馭獸島,常樂,四階靈石一塊,過關!」
「東亭山,禾落,四階靈石十一塊,五階靈石一塊,過關!」
……
念到東亭山禾落之時,沉錦眉頭微微一皺。他自然是想要個好名次的,但現在看來,他還做得不夠啊。
「沉錦,四階靈石十三塊,過關!」
「王安,四階靈石七塊,過關!」
「東亭山,采晴,四階靈石一塊,過關!」
他們一共獵了二十一塊靈石,三人合作應該是均分,所以王安得了七塊。這個時候的排名關系到日後在門中地位,很有可能因為這個原因王安沒有跟沉錦做生意,或者說,現在的沉錦還沒有能打動王安跟他做生意的東西,所以他沒有把自己的靈石交給沉錦,但那采晴……
江籬眉頭微微一挑,采晴看起來挺機靈的,竟然把所有的靈石都給了沉錦?沉錦倒是很能討小女孩兒喜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