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你談的事情,就是關於這女娃的!」路遠不慌不忙地道,「巫大師,你可知道,這女娃是什麼資質?」
「關我屁事!」巫雲遠冷哼一聲,「既然談不攏,就手底下見真章!」
說完,他廣袖一拂,頓時一陣紫色煙霧從他袖中散出,那霧有形,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惡龍。
路遠見狀,面前飛劍頓時瘋狂旋轉,在那一刻,飛劍就像個風扇似的,把那些煙霧給吹開了去。
江籬躲在路遠身後,雖是有些害怕,卻仍舊道:「那千水獸並非我們所殺,冤有頭債有主,你這般胡攪蠻纏,算狗屁大能!」
路遠身子微微一僵,此時只能佩服自家徒兒的勇氣了,在元嬰期大能的威壓面前,居然還能嗆聲,雖然被他擋了大半,但那威壓仍舊會對她造成影響的啊!
而這時,江籬還掏出了那顆千碧珠,「不過一道金紋的破珠子,你倒是說說看,我和師父誰用得上?值得費那事兒得罪您來取這麼一顆珠子麼?」
聽得這話,巫雲遠才沖她一瞥,隨後咦了一聲。
倒沒想到,區區煉氣期修為的修士,竟然有這麼強大的神識,難怪她說自己不需要。
「奇怪吧?我這徒兒還有更奇怪的地方。」路遠一邊跟巫雲遠拆招,一邊趁熱打鐵地吹噓道。
巫雲遠性格詭異多變,卻有一個愛好,喜愛解決疑難雜症。越奇越好,越怪越好,這也是他那玄月老友推薦此人的原因。
「哼!」巫雲遠冷哼一聲,「等殺了她,我自會慢慢研究!」
江籬眼珠一轉,揚聲又道:「嘿,你可知我臉上這疤哪怕是大羅金仙都無法消除!」
路遠:「……」
「滄瀾仙宮仙人老祖都曾下了神諭,說我臉上的疤他無藥可醫!」
路遠腳下一顫,險些站立不穩。
姑奶奶,連仙人老祖你都敢編排!
結果正是這一虛晃,還害得他吃了一虧,被巫雲遠的尖刺刺了肩頭,路遠整個肩膀瞬間都麻了。
江籬自是瞧見了,她渾身汗淋淋的,整顆心都快停止跳動了。咬了下嘴唇,片刻之後她又道:「我可是學了海納百川的,海納百川你知道是什麼功法嗎?」
巫雲遠眉頭一挑,當他這麼沒見識,連海納百川都不曉得?
「學了海納百川修為還這麼低,難道你不奇怪?」
眼見巫雲遠攻擊變緩,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什麼問題,江籬趁熱打鐵,又道:「像我這樣的,你肯定沒見識過,你怕解決不了,所以才想殺我的吧?」說完之後,江籬還鼻孔朝天哼了一聲。
「你以為我會受你激將之法?」巫雲遠冷笑一聲,朝著路遠又甩出一群毒蟲。
路遠立刻祭出法寶去擋,卻在這時,看到那巫雲遠五指成爪,朝著江籬抓了過去。
聲東擊西!
路遠先前中了招,現在身體麻木得很,雖然即時反應過來,但行動上慢了一拍。結果江籬就被一股吸力直接抓了過去,她整個身子被巫雲遠高高舉起,只不過即便如此,江籬也覺得自己的腳尖兒能點到地。
她下意識地踩了踩地面,腳尖兒就那麼墊著站在了那裡。
被一個一米高的小童這麼抓舉著真的有點兒奇怪。
那時候,江籬像是被嚇傻了,反倒嘿嘿笑了一下。
結果巫雲遠頓時面沉如水,他頓了一下,將江籬扔在地上,用腳重重踩在她心口上,「我看你古古怪怪,倒是奇怪得很,既如此,就抓你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江籬明明被踩得快要疼死了,仍舊扯著嘴角嘿嘿嘿的傻笑,看得巫雲遠眉頭直皺。
「我可沒受你激將法。」
說完之後,巫雲遠看向路遠,「你是她師父,跟我一道過來!」
巫雲遠拖著江籬,路遠跟在他身後,走了近百里路,渡過了一個深潭,才到了巫雲遠隱居的住所。
他居住的地方外面到處都是幻陣和毒物,而那個深潭之中更是毒蟲遍布,若不是機緣巧合撞到了他本人,江籬和路遠是絕對摸不進來的,只不過現在師徒二人待遇都不是很好,路遠半邊肩膀跟石頭一樣毫無知覺,卻還得不到解藥,就那麼木著一邊肩膀和胳膊給巫雲遠打雜,至於江籬,她才是倒霉透了。
首先,江籬也測了一下資質。
依舊是逆天得很,這證明仙宮的測試石並無問題。緊接著,她在巫雲遠的注視下戰戰兢兢地修煉了九個周天的心法,等修煉完畢,就見巫雲遠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臉上那塊疤,那眼神極為銳利,就好像要將她的臉挖個窟窿。
「你每一次運行心法的時候,靈氣經過這裡,就會大量減少!」
手指頭狠狠地戳在江籬的紅疤上,巫雲遠鄭重地道。
「真的嗎?我怎麼沒看出來。」路遠師父扛著東西路過,忍不住發了句言。然後就聽巫雲遠頭也不回地道,「蠢貨,滾!」
路遠:「……」
師父,我對不起你……江籬默默道。
使勁兒地戳了戳那紅疤,巫雲遠的手指尖利得很,只是片刻,就讓江籬的臉流了血,江籬一聲不吭地忍著,巫雲遠手上的勁兒才稍微輕了一點兒,他開始用手輕輕地撫摸那一塊紅疤,神識掃過那一處地方,仔細地感應是否有奇怪之處。
江籬因為疼痛和有些不適應,眼睛一眨一眨的,那右眼的眼睫就刷著他的掌心,讓巫雲遠手上的動作一僵,他怒哼了一聲,重重一拍,在江籬臉上打出了五根手指印,緊接著才道:「死丫頭,你這臉當真有些古怪!」
他頓了一下,「我去準備準備,明日再來叫你!」
第二日一早,江籬便受了巫雲遠的召喚,他拎雞崽兒一樣把江籬提著,緊接走到了那個盛滿毒物的深潭旁邊。
巫雲遠取出一個藥瓶,撒了一些粉末在江籬身上,隨後他嘿嘿一笑,那笑容顯得詭異陰險得很。
江籬頓時心頭一顫,有了不好的預感,只可惜她完全不是巫雲遠對手,想跑也跑不了,被巫雲遠一腳踹倒了深潭底部。
「好好跟那些毒物做伴兒吧!」巫雲遠嘿嘿笑道,隨後盤腿坐下,撒了一些粉末進入了深潭之中。
深潭內的毒物頓時瘋狂湧動,將江籬徹底淹沒。
江籬只覺得自己呼吸都不暢了,她的身體被大量的蛇給纏住,身上更是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毒物,不管哪一種咬她一口,她都活不成了。
江籬一刻也不敢亂動,就那麼直挺挺地躺在了毒物中央。
深潭旁邊,巫雲遠眸光一閃,嘴角勾出個弧度,「倒是個聰明的。」
他猜測江籬是中了巫蠱之術,而他這深潭內的毒物之障,就沒有解不了的巫蠱術。待到三日之後,自能見分曉。
江籬躺在坑底,她很想就那麼昏迷過去,但是意識卻是一直清醒著。她看到大量的蛇蟲鼠蟻在她身上爬來爬去,那種又酥又麻的感覺,讓她噁心得快要吐了。
還有很細小的毒蟲鑽進了她的鼻子,她的身體被蛇給纏住想動都動不了,只能自行封閉五感,免得再活受罪。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籬發現一隻長相古怪的蟲子朝她奔了過來。
那只蟲子很小,只有大拇指的指甲蓋大小,有點兒像金甲蟲,但看那樣子又不是,誰家的金甲蟲出行能夠霸氣側漏,讓一干毒蟲盡數讓路?
隨著那隻蟲子的靠近,周圍的毒物紛紛躲避,纏著江籬的那些蛇都紛紛鬆開了她的身體,似乎也怕那隻蟲子的靠近。
蟲子爬到了江籬的臉上,停在了她臉上的紅疤處。它緊緊地貼在那裡不動了。昨日江籬的臉被巫雲遠戳傷過,巫雲遠是元嬰期修士,雖然當時並沒起什麼殺心,但留下的傷口也是極難愈合的。哪怕服用了丹藥在用靈氣處理過,那裡仍有個硬痂。
蟲子剛好停在了硬痂的位置,它的爪子在江籬的臉上刨來刨去,不多時,便將那硬痂給重新扒開了,頓時,有鮮血滲了出來。
江籬仍舊是不能動的,這個時候,她覺得有寒氣從腳底下冒起,讓她遍體生寒。江籬想要驅動幽冥鬼火,然而那一瞬間,她覺得幽冥鬼火仿佛被那冷給凍到了,在她體內竟是萎靡不振。
同一時刻,站在深潭邊的巫雲遠臉色大變。
他聞到了血腥氣。
這怎麼可能!
那些毒物都是他培育出來的,且江籬身上撒了蟲粉,斷然不會受到攻擊,怎麼可能會受傷流血?
如果流血了,底下的毒物將會受到血腥味刺激,那蟲粉就會失效,江籬會被啃得渣渣都不剩!
想到這裡,巫雲遠凝出靈氣屏障,就要跳下深潭之時,忽然眉頭緊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那深潭之內。
這裡是迷霧林,深潭很深,且那些毒物形成的天然屏障,就算是他,對裡面的情形也看得並不真切。
但他可以感受到,那些毒物並沒有因為血腥味瘋狂,這到底是為何?
巫雲遠桀桀怪笑起來,這江籬,果然古古怪怪,給他帶來了很大的驚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