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搖搖頭見許盛輝盯著自己,知道他的脾氣,自己若不說出過所以然來,肯定發過不去,目光閃了閃:「就是去美院看荷花,風把傘吹荷塘裡去了。」
許盛輝眨眨眼,忍不住笑了起來:「就這點兒事兒啊,哥哥還當什麼呢,喜歡荷花還不簡單,回頭咱們去南邊兒玩兒,那邊兒荷塘才多呢,讓你看夠了,真是小丫頭,這麼點兒小事兒也只當的淋雨,真把哥哥嚇了一跳,餓了吧,咱們下去吃飯。」說著抱著她往下走。
溫暖急忙推他:「我還沒穿衣服呢。」
許盛輝笑了:「又沒別人穿了一會兒還得脫,多麻煩。」
溫暖死活不依,誰像他這麼不要臉,許盛輝只能給她拿了浴袍穿上才肯下樓。
溫暖坐在椅子上看著餐桌的菜出神,桌上是嫩黃的蛋捲,許盛輝用刀切開,加了一塊兒送到她嘴邊:「你嘗嘗。」
溫暖抬頭看著他:「這是你做的?」
許盛輝:「自然是我,如何?算不算模範男友?」
溫暖有些出神,這句話彷彿聽誰說過。
許盛輝揮了揮手:「琢磨什麼呢,眼睛都直了。」
溫暖回神放下筷子:「我吃飽了,該回去了,我的衣服呢?」
許盛輝:「衣帽間裡呢。」
溫暖過剛要上去,卻給許盛輝過去摟著坐回來:「吃這麼點兒哪行,把這個幾塊都吃了。」見她不動,不禁道:「這可是我頭回做蛋捲,小寶兒怎麼也得給點面子吧,來再吃兩塊,就兩塊……」
哄著溫暖把盤子裡的蛋捲都吃了,溫暖覺得不合適,把碗刷了,上樓打開衣帽間的門,不禁愣了愣,琳瑯滿目的衣服分門別類的放著,跟個女裝小賣場差不多。
許盛輝從後頭抱住她:「喜不喜歡,喜歡的話,可不可以考慮搬過來,你忍心讓你男人天天獨守空房嗎,而且,這裡距離美院近走路就能到,你不是喜歡美院的荷塘嗎,搬過來之後,可以天天過去看。」
許盛輝的語氣充滿誘惑,溫暖哪會答應,本來跟他就是逼不得已,搬到一起不成同居了嗎,推開他:「不行。」
許盛輝眉頭皺了起來:「為什麼不行?男女朋友住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兒嗎?」
溫暖看著他:「對我來說,只有夫妻才會住在一起,我們這樣兒已經不好,住在一起成什麼了,讓我爸媽怎麼想?」
許盛輝想了想,這丫頭本來就是個保守的性子,不然,當初自己也不至於費那麼大勁兒,結婚貌似是個不錯的主意,結了婚,小丫頭就光明正大的屬於自己了。
越想越覺得結婚好,不過,結婚是大事兒,家裡怎麼也得知會一聲,進去挑了件水藍的連衣裙出來遞給她。
太淑女了,裙襬也太長,搖搖頭,從裡頭找了牛仔褲襯衣出來套上。
許盛輝點了點她的額頭:「還真是個倔丫頭,其實,我給阿姨打個電話,說你住這兒了也沒什麼。」見溫暖的瞪著他,笑了一聲:「好,好,我家小寶兒是好女孩兒,現在就送我家小寶兒回家。」
到了樓下,許盛輝沒上去,看見溫暖上了樓,把車剛開出來就接著了四姐的電話,或許是年齡比較相近,四個姐姐裡,數四姐許盛華跟他最是要好。
許盛輝把車停在路邊兒接了手機:「四姐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許盛華哼了一聲:「你說呢,你把人都帶到雅楓哪兒去了,姐這兒還什麼都不知道呢,你說你小子是不是過分了,聽雅楓說是個挺安穩的小姑娘,瞧著像個正經人家的。」
許盛輝不愛聽了:「這話說的,我媳婦兒當然是正經人家的了。」
許盛輝話剛說完,就聽見老爺子的聲兒:「你個混小子,什麼媳婦兒?你爹還沒死呢,你敢不知會一聲就娶媳婦兒,老子敲折你的腿。」
許盛輝:「老爺子您老消停會兒吧,就您這脾氣,回頭把我媳婦兒嚇跑了怎麼辦。」
老爺子哼了一聲:「放你娘的屁,要是連這點兒膽量都沒有,就不是咱們老許家的媳婦兒。」
許盛華急忙把手機搶回來,摀住話筒:「爸,您可別刺激盛輝了,您這都盼了多少年了,這小子終於有了娶媳婦兒的念頭,回頭給您一刺激再黃了,我瞧您這輩子也甭想抱上孫子了。」
老爺子剛要瞪眼,一聽這個跟洩了氣的皮球似的,嗤一聲蔫了,這人啊真不能老,一老了就盼著抱孫子,尤其老戰友們一個個都是子孫滿堂的,一過壽那個熱鬧,自己這兒雖也不冷清,四個閨女也都嫁人,下頭兩個外孫女兩個外孫子,可這畢竟是外姓人,再怎麼著也隔了一層,不是他老許家的香火。
這人越老越傳統,就這麼點兒念想,可盛輝這混小子就是不爭氣,別說孫子了,媳婦兒都不知哪兒轉筋呢,瞧著唐家那閨女還過得去,本來想著給盛輝撮合撮合,如今這既然有了就更好了:「你跟那混小子說,他想玩兒,我不管,先得給我生個孫子,隨便他折騰到天上去,老子眼不見心不煩。」
許盛華挖了挖耳朵,老爺子這聲若洪鐘的,吼的自己耳朵都疼,對著手機道:「聽見了,你自己掂量著辦,要是真是正經姑娘,就領回家來讓我們也見見,藏在外頭算怎麼回事兒。」
許盛輝:「誰藏了,我媳婦兒光明正大,藏什麼,就是我家小寶兒性子倔,這些日子正跟我鬧彆扭呢,等我哄好了就帶家去,先說好,你們說話都溫柔點兒,別嚇著我媳婦兒。」
許盛輝幾句話把他姐氣樂了:「你這小子怎麼說話呢,你媳婦兒是紙糊的啊,乾脆把我們嘴都堵上得了,甭廢話了,早點帶回來吧。」
許盛華撂了電話見老爺子直勾勾盯著自己:「您老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混小子真要娶媳婦兒?」
許盛華樂了,別說老爺子,她都不信:「等盛輝把人帶回來,咱們見著就知道了。」
溫暖坐在階梯教室最後一排,看著前頭講課的男人,他沒怎麼變,還是喜歡穿白襯衣,溫暖一直覺得,林雋是把白襯衣穿的最帥的男人,那種清雋像古代話本子裡的書生,才華橫溢,溫潤如玉,最適合為人師表,果然,他當了老師。
手機震了一下,溫暖看了一眼是許盛輝,按了又打了過來,索性關機,再抬頭已經下課了,看著把講台團團圍住的女生,眼裡的崇拜愛慕那麼明目張膽,溫暖不禁想,自己當初是不是也這樣望著他。
溫暖走出教室才打開手機,剛開機電話就頂了過來,溫暖接了起來:「小寶兒你要急死我啊,怎麼關機了?」
溫暖出了教學樓:「沒電了。」
「你在哪兒呢,我過去接你。」
溫暖:「有什麼事兒嗎?」
許盛輝皺了皺眉:「沒事兒就不能找我媳婦兒了,在哪兒呢?」溫暖不吭聲,許盛輝:「在哪兒呢?」
溫暖咬咬唇:「美院呢。」
許盛輝笑了:「又去看荷花了,我媳婦兒還真是稀罕那片荷塘啊,你在門口等我,二十分鐘後我過去接你。」
放下電話,溫暖看了看表,往荷塘走了過去,天氣好,荷塘邊兒有不少寫生的學生,溫暖從荷塘溜躂了一圈,在旁邊的廊子上坐下,側頭看著荷塘。
一晃眼夏天就快過去了,風吹過來有些涼絲絲的,荷塘裡的荷花也沒以前那麼繁盛了,倒是一顆顆蓮藕支愣在水面上啊,遠遠看去想一個個綠色的小傘。
溫暖正出神,忽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同學這是你的書吧。」
溫暖身體一僵,抬起頭來,陽光從廊上的紫藤葉見落下來,在他臉上鍍上一圈淡金色的光暈,清雋的五官顯得有些朦朧。
溫暖有些恍惚,半天才回過神,看見他手裡的書,的確是自己的,因為林雋的關係,有一陣她特別想學畫畫,買了不少本入門教材,讓他教自己素描,教了幾個月,自己也沒學明白,著急起來乾脆耍賴,他無奈的說,學什麼都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耐性與堅持,偏偏這兩樣她都欠缺,索性丟開了。
昨天回去翻了出來,隨便塞到了包裡,剛在教室裡等上課的時候,拿出來翻了翻,隨手就擱在桌子上,出來時忘了拿。
以前她也總是如此丟三落四的,兩人不管去書店還是去他家,走的時候,都會落一兩樣東西,然後林雋會幫她收起來,就像現在。
林雋看了她一會兒:「我,們見過是嗎?」
溫暖忍不住看著他,眼裡有著希冀,他想起來了嗎。
「哦,我想起來了,那天下雨也是在這兒,原來你真是我的學生。」
溫暖失望的低下頭:「你的學生多的都記不住了嗎。」
林雋有些不好意思:「上大課的人太多。」
溫暖猛然抬起頭:「林雋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溫暖,還是說你故意的,你知不知道,知道你出了車禍的消息,我跑去了鄰市,幾乎找遍了所有的醫院都沒找到,後來護士說車禍送來的人死了,我……」
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壓抑了這麼多年的絕望傾瀉而出。
林雋愣了愣看著她:「對不起,你可能認錯人了,我是出過車禍,卻是在國外,我去年才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