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孩的淚竟讓他莫名心痛,伸出手幾乎碰到她的臉,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太過唐突,急忙放下:「你,別哭了,你真的認錯了。」
溫暖苦笑了一聲,認錯了,她也希望自己能認錯,或許有些事兒就應該留在記憶裡,一到現實就會支離破碎,再也不想留下自取其辱,轉身走了。
林雋站了許久,才想起手裡的書,急忙追了過去。
許盛輝遠遠就看見了溫暖,她穿著一身簡單的運動服,馬尾辮梳的很高,露出一截雪白的頸項,線條柔美的讓人怦然心動,背著個雙肩背的書包,跟旁邊來去的大學生沒有任何分別。
他家小寶兒真是好看,許盛輝美滋滋的想,可看到有幾個男生從她身邊過去,不由自主盯在她身上的目光,臉黑了下來,把車停在她旁邊,下車過去伸手就摟在懷裡:「以後少來這兒,想看荷塘我帶你去。」
溫暖不知道這男人又犯什麼毛病了,有時候許盛輝霸道的讓她莫名其妙:「有什麼事兒?」
許盛輝:「陳前弄了點兒松茸,這東西抹上酥油烤著吃最好,就在劉同哪兒弄了個燒烤。」
溫暖:「不去行不行。」
許盛輝卻沒說話,而是捏著她的下巴抬起來:「眼睛怎麼紅了?」
溫暖別開頭:「剛進了沙子。」許盛輝板著他臉,小心的扒著她的眼皮看,溫暖急忙推開他:「別人看呢。」
許盛輝:「別人看怕什麼,我給我媳婦兒看眼睛誰管得著。」見溫暖抿著嘴,一副不樂意的樣兒,不禁道:「就知道跟我彆扭,走吧。」
車開走了,林雋才從騎樓後走了出來,良久才轉身回去。
燒烤在劉同的養魚池,溫暖覺得自己傻透了,上回許盛輝帶她過來買魚,她還真以為這裡養魚池呢,根本就不是,就是為了好玩,圈了塊地蓄水養魚,那邊還有一排蔬菜大棚,瓜果蔬菜應有盡有。
溫暖終於知道自己家那些蔬菜水果從哪兒來的了,說起這個,溫暖就不禁皺眉,自己跟許盛輝越來越撇不清,他三天兩頭往家送東西,貴重的自己能放起來等以後還給他,可蔬菜水果這些東西怎麼還。
今天很熱鬧,來了不少人,大都是上回度假村見過的,只不過,這次都帶了女伴,就顯得很熱鬧了。
女伴都相當漂亮,穿的也好,相比之下一身運動服的自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溫暖能感覺那些女人眼裡的輕鄙。
她們鄙視自己什麼,衣服不夠華貴,包不是名牌,長得不夠漂亮,大概在他們眼裡,自己是不配站在許盛輝身邊的。
自己同樣理解不了她們,在溫暖看來與其在這兒還不如回家睡覺呢。
許盛輝把烤好的松茸端過來,夾著送到她嘴邊:「嘗嘗我烤的如何?」
溫暖本來想推開,見對面陳前跟劉同笑眯眯的望著自己,不想跟許盛輝因為這個糾纏,張嘴吃了,忍不住眯了眯眼,那種天然的味道,極好吃。
許盛輝笑道:「好吃吧,聽你老公的沒錯。」
陳前:「這東西不算稀罕,就是不好保存,小嫂子喜歡吃,回頭走的時候搬兩箱回去,讓阿姨燉松茸湯給叔叔補補。」
劉同也點頭:「再撈幾條魚,有新來的石斑,來個松茸燉石斑,也算創新菜了。」
陳前:「你這是胡吃呢,哪有這麼配的,倒是可以跟蟲草海參一起燉湯,大補,回頭我挑了好的海參蟲草給阿姨送過去。」
溫暖急忙道:「不用了,我爸媽的身體很好。」
陳前嘻嘻笑道:「年紀大了身體再好也得補,就這麼說定了,這事兒小嫂子甭操心了,我一準兒能辦好,阿姨跟我投緣著呢,上回我送出菜過去,拉著我說了半天話。」
兩人你一眼我一語,弄得旁邊的女伴們狐疑的看著溫暖,先頭以為這位不過是臨時過來湊數的,可看陳前跟劉同這巴結勁兒,還真摸不透這丫頭的底。
幾乎立刻都變了樣兒,跟溫暖沒話找話的聊了起來,態度異常熱絡。
陳前旁邊的女生忽然道:「哎,我好像見過你,你是不是去我們學校聽林老師的大課了?」
溫暖愣了愣看向那個女孩,沒什麼印象。
女孩兒卻笑道:「我想起來了,昨天我去的晚,坐在了最後一排,就在你旁邊,你不記得我了嗎?」
溫暖仔細看了看她,模糊有些印象。
許盛輝好奇坐在旁邊,手搭在她的肩上:「小寶兒,我還說你去美院是稀罕那片荷塘呢,怎麼跑去聽課了?」
溫暖有些含糊的道:「路過見挺有意思的就進去聽了聽。」
對面女孩笑了一聲:「荷塘在東門,教學樓靠近西門,要路過可不容易,不過林老師是我們美院的招牌,才華橫溢的海歸,人還長得帥,聽說家裡背景也厲害,他的課女生最多,本院的外院的都有,都是慕名而來的,倒是沒想到溫小姐也喜歡林老師這種類型的,我倒覺得許總比我們林老師帥的多。」
許盛輝臉色已經沉了下來,看著溫暖:「我還說我家小寶天天往美院跑,是看花去了,鬧半天是衝著人去的,你男人還活著呢,你就我敢給我紅杏出牆,說,那個什麼林老師是誰?跟你什麼關係?怎麼認識的?今兒不交代清楚了,甭想混過去。」
溫暖見對面女孩兒雖臉上抱歉,眼裡卻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就知道她是故意的,溫暖蹭的站了起來:「你樂意怎麼想怎麼想,我有事兒先回去了。」轉身走了。
溫暖一走,立馬一個女孩就坐到了溫暖的位子上,拿了一條烤魚,送到許盛輝嘴邊兒上:「許總這是我的烤的,您嘗嘗。」
許盛輝奪過烤魚丟了出去,站起來一腳把眼前的烤爐子踢翻了,熱炭滾了一地,那女生尖叫了一聲,抬頭再找,早沒影兒了。
陳前的女伴嘟囔了一句:「都怪溫小姐,多大的事兒,耍什麼脾氣啊……」
話沒說完酒杯陳前一拍桌子的聲音嚇的住了嘴:「給你臉了啊,溫小姐是你叫的嗎,就你這樣兒的,給小嫂子提鞋都不配,給老子滾,以後甭她媽讓我見著你,滾啊。」
女伴嚇得一哆嗦,見陳前滿臉戾氣,要打人的樣兒,知道自己闖禍了,嚇的臉都白了,拿了包就跑了。
不過一會兒工夫,差不多都走光了,就剩下劉同跟陳前。
劉同低聲道:「美院姓林的?不是許家老爺子外頭那位吧,聽說最近跟唐家老⼳處著呢,唐家這是怎麼打算的,拴不住許哥,主意打到外頭這位頭上了,許哥心裡可最膈應這件事兒,就為了這個,去年許老爺子過壽都沒露面,今年八十大壽再不去,可說不過去,老爺子的臉上也下不來。」
陳前:「聽我家老頭子說,許老爺子有意讓姓林的認祖歸宗,估摸是想趁著這次八十大壽,叫姓林的正式露個面,即便不能認祖歸宗,也等於承認了姓林的是許家的人,說起來,老爺子瞧著一本正,倒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樁風流帳。」
劉同:「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老爺子在那個位子上,女人能不惦記嗎,聽人說,那個林麗年輕的時候騷著呢,跟好幾個都有染,後來給老爺子下了藥,成了回事兒,不想就有了孩子,這女人心計深,有了孩子不聲張,偷偷摸摸跑出去把孩子生下來,一直養到十好幾才翻出來,那陣子許家可亂套了,後來把人送出國才消停了下來,也是因為這件事兒,許哥跟老爺子形同水火,有好幾年連句話都不說,最近這兩年才有所緩和,這本來就夠亂的了,怎麼溫暖也跟著摻合進去了。」
陳前搖搖頭:「林雋跟他那個媽不一樣,很斯文,人也優秀,也怨不得許老爺子想認回來呢,我們家老頭子前些日子在唐家見了,回來沒嘴的誇,說許家的基因好,孩子一個頂一個的爭氣,許哥就別提了,外頭生的這個也沒說的,聽我家老爺子那意思,要是有個閨女非嫁給姓林的不可,至於溫暖,估摸就是碰巧去美院聽了一堂課,是許哥太緊張了。」
劉同點點頭:「但願吧,我總覺著溫暖對許哥少了點兒什麼,許哥倒是熱情如火,可這丫頭太淡了,許哥像是剃頭挑子一頭熱,這不老爺子八十大壽要把溫暖帶回去,許哥這回可事掉進去了,要是這丫頭有別的想頭,以許哥性子,不定折騰出什麼事來呢。」
陳前樂了:「得了,別提古人擔憂了,這男女之間就得折騰,不折騰有什麼意思。」
劉同瞥了他一眼:「兄弟可得提醒你一句,溫暖要是成了許家的媳婦兒,那個溫馨可就是許哥大姨子了,你跟她鬧的哪一出,別留下後患才好。」
陳前挑眉:「男歡女愛你情我願,有我什麼事兒,更何況,也是她半夜跑我屋來的,我還能把人扔出去不成。」
劉同搖搖頭:「你就不該染這缸渾水,那丫頭可不是溫暖,心機深著呢,能這麼饒了你才新鮮,我把話撂這兒,後頭不定怎麼找補呢。」
陳前冷哼了一聲:「她敢生事兒就別怨我心黑手狠,反正那家子人許哥也瞧不上,許哥礙著著溫暖不好出面,我替許哥收拾了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