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窩在沙發看著看著就睡過去了,結果第二天醒來我睡在傅君顏床上,他那麼大的個子可憐兮兮的窩在沙發上。我抽抽鼻子,覺得我生來就是來折磨他的……
首播的收視率出來了,我們的收視不敵《天國的白羽》。不過網絡支持率倒是伯仲之間的。導演很沉得住氣,還很耐心的特意叫了我們幾個主演過去,讓我別灰心,說首播的都是小演員演的幼年的故事,收視率比不過《天國的白羽》也情有可原,我們不必擔心。真正我們上次才是拼收視的開始。這話說的我本來壓力不大的變得壓力很大……意思就是播到我們上場比不過了就是不可原諒是不是?導演好陰!這哪是打氣,這是施壓……
傅君顏的演技自然廣受好評,蘋果日報有一篇報道,標題就是,『人氣天王傅君顏,這個疏離卻溫柔如玉的男人』……還有一篇就在他的報道旁邊,題目是:「河豚公主顧寶貝化身神秘灰姑娘,新劇依舊苦戀房町越」……我很哀怨的望了町越哥一眼,憑什麼……
我們組裡演員關係都不錯,是個很輕鬆融洽的氛圍。休息的時候,若帆姐抱著個立可拍就走過來,一邊說這是從她小侄子那獵奇來的,一邊吆喝大家拍照。看著一張張照片冒出頭來,我們大家都很開心。
只是,房町越不怎麼合作,打死也不肯回過頭來合作一張。這樣的果斷堅決,不留情面,直接讓若帆姐和舒爽怒了。只聽她們倆窩在一起嘰裡咕嚕了半天,這才擊掌相視一笑。我覺得情況有貓膩,卻未見他們任何動作。心中頓時覺得我高估了他們,冰山男是不可戰勝的。
過了一會,若帆姐走過來偷偷拉著我說:「小愛啊,我和舒爽打賭了,誰先拍到房町越,誰請吃羊肉串!那種又大又香的,還辣!」我一聽樂了,「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我最近上火挺嚴重的,所以傅君顏也看得我死緊,這幾天飲食都很清淡,但凡有一點不合適的食物也不讓我碰。可是偏偏上火我反而更想吃那些辛辣的刺激的食物。但是,沒那個膽自己偷偷溜出去亂吃,但如果……劇組請客呢……我心中嘿嘿一笑……
「這還不容易。」我擺了個ok的手勢,順手接過若帆姐手中的立可拍,上前幾步,歪著頭,喊了聲:「町越哥!」房町越果然聞聲回頭,我笑嘻嘻的抓緊時間按下快門。
然後拿著剛打出來的照片,果然很好看,對著他詫異的臉,笑著揚了揚手中的相片:「町越哥,回眸一笑百媚生哦!」
我這邊正得意呢,誰知那山還比那山高!舒爽在身後用著相機卡嚓一聲,很拽的說:「若帆,我們可是打賭誰先拍下顧寶貝和房町越兩個人的照片哦!」
「又沒說是合照,我本來想等會補一張小愛的就好了!」若帆姐有幾分洩氣的嘟嚷。
「請客吧你!」舒爽揚揚相機,對我眨眨眼。我看著若帆姐臉上的惋惜樣,又看看房町越。我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房町越走過來一把搶過我還握在手裡的照片,輕輕敲了敲我的腦門,說:「笨。」我哀怨的看著把我也算進去的那兩位,很憋屈的揚起腦袋哼了一聲。
若帆姐有一天拉著我問:「小愛你怎麼都不帶你家顧小安來片場,聽說拍《憾情》的時候你可是天天帶著你家那個小寶貝。怎麼輪到我們劇組你就這麼不給面子,也不帶給我們瞅瞅你的小寶貝蛋。我們都很歡迎的好不好!」
我點著頭說謝謝,只說有機會一定帶安安來,說著說著,心裡倒是濃濃的想念那小傢伙了。當然還有爹地和小啟。小啟不會回來之後一吼就吼出歌劇來吧……
有一天我帶著電腦去現場,不是我上戲的時候我就抱著電腦在一邊潛水。後來舒爽走過來,指指我說,「顧寶貝,坐過去一點,嗯,順便再拿你電腦給我用用。」我點了點頭,挪了挪座位,把電腦遞給她。她登了登自己官網,然後又開了微博。她說:「顧寶貝,你粉我一下。」那口氣英姿颯爽,我乖乖聽話。
然後我們就這樣互相加了關注。我往屏幕看了看,舒爽關注的人只有三個,比我還少。簡直和傅君顏有的比。
她也不客氣的玩了玩我的微博,看到被關注的時候,很神奇的頓下來,然後轉頭問我:「傅君顏關注了你?」
我點點頭,問:「怎麼了?」
她用猥瑣的眼神把我從上瞅到下,又開了網頁上網站,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大力的拍著我的背說,:「顧寶貝我看你上網記錄可是有我官網哦!怎麼樣?迷戀姐?」
我囧,嚴重鄙視她一眼,撇過頭。
只見舒爽用蹊蹺的表情對著我賊笑,拿起相機趁我不防,對著我拍了張照片。從我進劇組的第一天起,她就日日隨身帶著單反,完全是個攝影愛好者。町越曾深惡痛絕的說舒爽簡直就是個隱形狗仔,無時無刻都悄然一擊。我記得當時我拍拍他的肩說:「町越哥,咱賣的就是這張臉,忍了吧!」如今,我對我當時的回答,悔不當初啊……
不一會,我眼睜睜的見她果然動作利落的把照片上傳進電腦,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傳進她的微博。而且下面附註:「這幾天,拍戲間隙,顧寶貝就會抱著電腦縮在一角,讓人很想戳她臉。」
我糾結,對著照片裡我明晃晃的側臉,終於無力的拿回電腦,想了半天在她的注目下回了閃亮亮的三個大字:「舒爽哥……」果然,成功把她引爆……
劇中白顏依舊溫順,依舊乖乖的住在別墅後的倉庫裡,依舊穿著好友阿莫接濟她的舊衣服,每天打三份工湊自己的學費,為了省兩塊錢徒步回家,她會說反正都是要走。因為公車不會上到山頂來,這是富人區,不需要公車。
只是,她會在每個夜晚,月亮升起的時候,悄悄的跑到後花園的榕樹下,那是小時候,媽媽常帶她曬太陽的地方。從七歲那天起,她的哥哥和父親就再也不許她踏進後花園一步,於是她常常夜裡來,像個小偷一樣。很早的時候,她會哭泣,在這個曾經有母親環抱的地方,一遍一遍的哭泣。就像小時候要不到糖果,她哭泣的時候一樣。她記得那時候,媽媽會哄她,爸爸會來抱她,哥哥會把自己手心的糖果撥好來餵她。只是,一天天過去,她才發現,她的眼淚,沒有用。她再也看不到榕樹下暖暖的陽光,透徹重重的綠葉灑在腳尖的樣子。多少個夜裡,她在一片黑暗中,只有陰森的孤寂與無助。於是,她再也不哭了。於是,榕樹成了她在這個家唯一的夥伴,雖然她依舊怕黑,會躲在樹下瑟瑟發抖,但是,她的委屈不平,她的所有,除了阿莫,就只有它知道。而且沒有人知道,她,多麼多麼,想念榕樹巍峨的懷抱下,暖陽中的自己。
白顏這一天很高興,阿莫告訴她,貼在公告欄的榜單裡,她的期末成績是全年級最好的。她甚至興奮到手心隱隱顫抖。因為她知道,這學期的第一名,學校會派去英國做一年的交換生。為了這一天,她日日認真的學習,辛苦的工作,省吃儉用,也還好,終於有了這一天。她很快樂,這麼多年,終於好像看見了一點希望。
只是,當想著自己手頭的錢,也還是有一些擔憂。阿莫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憂慮,很不待見的推了推她。說:「沒事。白顏,我幫你啊!我們每天再多打一份工,這些年我也存了點錢嘛!你到了英國再自己打工。才一年,我們怎麼樣也撐得下去。」然後她又爽氣的拍了拍胸脯:「白小顏!有我啦!怕什麼?」白顏笑了,難得的,欣喜的像個孩子,撲進阿莫懷裡。阿莫咧著嘴笑,回應的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只是在看著這個笑得傻傻憨憨的白顏,她悄悄撇過頭,眼底滿是心疼。
她們快樂了好幾天,幹活也越發加把勁,最近她們每天只睡兩個小時。有個殯儀館的活,工資待遇相比其他兼職要高很多,但是年輕人都不願意接,一般女孩更是都不敢接。她們咬咬牙,接了下來。只是特別是在電梯裡運送屍體的時候,她們還是會害怕的渾身發抖,然後又握著手一邊打鬥,一邊咬著唇安慰的相視而笑。
只是那天告示欄的通知,清楚的寫著的那個交換生的名字,卻竟然不是白顏,而是徐君。徐君是白筱的表弟,白筱,其實應該叫徐筱。這個意外,讓校內議論紛紛,跌破了許多人的眼鏡。白顏見了,愣在那裡半天沒有表情。
後來,白顏被叫去校長辦公室,年過半百的校長說:「白顏,你的成績,大家都知道。好!真的很好!但是你的情況,大家也知道。」他看了看她常年不變的磨舊的衣袖,緩了緩才繼續說:「白顏,我們也是研究了很久,也是體諒你的情況,你承擔不起這筆費用。所以我們決定把這次的機會給徐君,他姐姐家常年給學校贊助,各方面都有優勢,這些,你懂吧……」
白顏默默的聽著,她一直垂著頭,默默無聲的,卻突然仰起臉,就這樣直直的望著校長。她長得極美,縱使衣著這樣的差,單是一眼看上去,也像是瓷娃娃,像是能掐出水來。這校長就突然鬼迷心竅一般,不自主的伸手撫上她的大腿,他說:「白顏,你知道,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下個學期的獎學金。」那言語和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打開,白筱帶著徐君拿著材料走進來,身後跟著的,是她的親哥哥,還有韓在俊。雙方都愣了一下,校長的手還僵在她的大腿上。她看見他們一個個撅起的眉頭,顯然是都聽得一清二楚。
她壓下心底所有的情緒,這才再度抬起眼,諷刺的掃了一眼白筱和她身後的徐君,又轉過臉,一雙大直直的看向對自己的一切遭遇無動於衷的親哥哥,一動不動的,她像石雕一樣,眼底滿是控訴與憤怒。緩緩的,她渾身一抖,這才垂下眼,輕輕的拂開那只蒼老的手,她說,只吐了兩個字,聲音輕的不能再輕,她說:「笑話……」然後她起身,嘴角,微微扯著笑意,冰涼疏遠。就這樣,和他們擦肩而過。
這天夜裡,她和阿莫終於運完最後一具屍體,她們接完工錢,躲在黑暗的走廊,阿莫開心的邊數錢邊說:「白小顏!再加把勁,錢湊的差不多了,我們就先去給你買幾件好衣服,去國外怎麼可以丟國人的臉,聽到沒有?」她們所站的街的這頭,是老舊腐蝕的貧民區,斑駁的牆壁,堵塞的下水道,臭氣熏天的垃圾。而街的那頭,是繁華醉人的商業街。白顏看見一輛賓利緩緩停在轉角。那個幼時無數次為自己奏琴的男孩,再見已經長成挺拔俊逸的男子。而她的親哥哥白子墨像護著寶貝一樣跟在白筱身後,紳士一般的為她拉開車門,滿臉寵溺的護著她入座。
她突然記起幼時,她喜歡做韓在俊的小尾巴,只要韓在俊要來,她就鬧著媽媽給自己穿最漂亮的花裙子。然後她會拿出自己最愛的布娃娃,等著和在俊哥哥一起玩。那個時候,白子墨就總會對她說,:「顏顏,看看哥哥,不要總看韓在俊!白韓兩家是要聯姻的,他生來就是你丈夫。你纏著他有什麼意思?可是哥哥以後是要娶媳婦的哦!你要趁哥哥媳婦沒來多看著哥哥知不知道啊?先把哥哥搶到手知不知道啊?顏顏小笨蛋?」韓家的兒子,要娶白家的女兒。還有,圍著她,繞著她,只為讓她多看自己的一眼的哥哥,喊她顏顏小笨蛋的哥哥。不知不覺,白顏紅了眼眶……
「白顏,你怎麼哭了,你哭什麼?」阿莫慌了神,大喊著搖著白顏。一邊沒心沒肺的說:「你這倒霉孩子!不就是要給你買幾件衣服嗎?有什麼好哭的,不哭不哭!你這倒霉孩子!你這是受多大委屈了你?」說著說著,阿莫自己也愣了一下,歎了口氣才說:「別哭了,我知道你苦……」阿莫性格爽朗,男孩子氣,所以說話也大氣,再加上她一急,聲音就更大了幾分。這樣,就也驚動了街那頭的人,他們就這樣生生對望,卻明明的劃分出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