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入學考試

一大清早,太陽才剛剛升起,辛格大叔就把所有人都叫了起來,按所要報考的學院把孩子們分成組。一切都很順利,大家要報什麼學院,辛格大叔那裡早有記錄,唯一的麻煩是迦那亞。

「迦那亞,你要報哪個學院?」

我可不可以不報?雖然很想這麼說,但是考慮到辛格大叔那恐怖的嘮叨,迦那亞還是乖乖地說:「我報芳草地魔武學院。」亞西米勒好像提過他要報考這個學院。

「候補學院是哪個?」

芳草地魔武學院、赫梅爾商學院、蕾麗蕾莎音樂禮儀學院和潘西塔煉金術學院這些學院的考試和公布錄取名單都比城裡的其他學院早半個月,目的是讓從這些學院落榜的孩子,還可以有機會進入其他學院學習。對於這種安排,其他的學院雖然有些不滿,但是也沒辦法。如果他們的考試時間和那些著名的學院沖突的話,來參加考試的孩子就會很少。這些著名的學院因為有政府的支持,正式通過考試入學的學生收費是很低廉的。誰不想進入教學質量又好,學費又低的學院學習啊!但是這些學院的考試很難,所以經濟條件允許的孩子常常會在報考一個著名的學院的同時,再報考一個次一級的學院。一旦較好的那個學院錄取了,就去另一個學院撤消記錄,否則的話就等等看另一個學院是不是能考上。當然,如果你考上了一個學院以後沒有到侯補的學院去撤銷記錄的話,被發現以後,兩所學院都不會錄取你。

「那個……不報可不可以?」迦那亞真的沒有上學的打算,她才不想待在學院裡虛耗時光呢!

見辛格大叔要開口,迦那亞連忙接著說道:「我今年只有十歲,考不上的話可以明年再考。而且我的實力大叔你也知道,我考不上的可能性很小吧?」呵呵,沒錯,以她的實力不可能考不上,除非……她故意放水!事實上她正有這個打算。隱瞞實力可比超常發揮容易多了。

聽了迦那亞的解釋,辛格大叔也沒再說什麼。也對,她今年不過剛剛達到學院的招生年齡下限,而年齡上限是十五歲,就算今年她沒有考上,也還有機會。再說以她表現出的實力來看,她想要落榜都難,光憑她水之聖劍波塞因斯主人的身份,說不定會被芳草地魔武學院武技學部免試錄取呢。

「亞西米勒也報了芳草地魔武學院,你們兩個要多照應一點其他人。」車隊裡報芳草地魔武學院的人連他倆在內一共十個,占了近一半人。不過這些人裡可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夠通過考試的實力,除了迦那亞和亞西米勒這兩個實力與年齡完全不符的怪物,就數阿瑟他們四個實力還可以,努努力,再加上一點兒運氣的話,應該問題不大。至於其他人……辛格大叔搖了搖頭,希望都不大呢。

「知道了,大叔。」迦那亞在辛格大叔的面前真的很乖。

「大家都聽好,我會先帶你們去各個學院報名。不過考試的時候你們就要自己去了,因為四大學院的入學考試都在同一天,所以到時要按現在的分組集合好,車隊會分別派車送你們去考試地。芳草地魔武學院離這裡最近,我們先去芳草地魔武學院。報考芳草地魔武學院的人報完名以後就跟車回來,回來的人不要亂跑,就在旅店裡待著。都聽到了沒有?」

「知道了,大叔!」

「聽到了!」

「明白!」

孩子們異口同聲地回答。一陣不可避免的混亂後,辛格大叔終於把所有的孩子都弄上了車。小小的車隊平穩地向著第一站——芳草地魔武學院前進。

芳草地魔武學院的門口早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事實上車隊在離芳草地魔武學院還有一條街的距離的時候就被攔了下來。為了保證道路的暢通,前面已經不讓馬車通行了。

辛格大叔再三吩咐車夫要看好其他的孩子以後,帶著那十個報考芳草地魔武學院的孩子,步行前往芳草地魔武學院。

望著學院門口那長得令人頭暈的隊伍,迦那亞真想掉頭就走。

「亞西米勒、迦那亞,你們報哪一個學部?」辛格大叔問道。

「魔武技學部。」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當然,兩個人選擇這個學部的原因可不一樣。亞西米勒是因為那些老家伙的吩咐,他的身上還帶有一封他那位身為魔導師的老師寫給芳草地魔武學院院長的信呢。迦那亞選擇這個學部的原因就簡單多了,因為根據她以往的經驗,報考這個學部的人是最少的,她可以少排一會兒隊,畢竟在這大太陽底下曬著,可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

確定好所有人要報的學部以後,辛格大叔抓過一位維持現場秩序的服務生——這些服務生一向都由芳草地魔武學院的在校生擔任。向這位服務生問清了各個學部的報名位置,辛格大叔就帶著他們排隊去了。

和迦那亞所預料的一樣,武技學部報名的人最多,排在隊尾的阿瑟和歐內斯特大概要排到下午了。魔法學部的人就比武技學部要少得多,估計在吃午飯以前尤菲米婭和艾塞亞就可以報上名了。魔武技學部排隊的人就更少了。當然,這也和各個學部的招生情況有關,武技學部招收的人最多,一般每年都會招收四百到五百名新生。魔法學部的招生量就少得多,基本上在一百左右。魔武技學部倒是不限人數,但是能夠通過考試的人很少,有些年份這個學部甚至連一個新生都沒有招收。情況最好的時候也不過能夠招到二三十個新生而已。不過這些都是迦那亞以往的經驗,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還是這樣。

辛格大叔帶來的十個孩子裡,報考魔武技學部的只有迦那亞和亞西米勒兩個人,而報考魔法學部的也只有尤菲米婭和艾塞亞兩人,其他人都報考武技學部。把所有人都安頓好了以後,辛格大叔吩咐大家報完名以後就到剛才下車的地方去,車夫在那裡等著他們,等人到齊了以後,車夫會送他們回旅店。說完這些,辛格大叔就先離開了,他還要帶報考其他學院的孩子去報名呢。

五條長龍般的隊伍緩緩地蠕動著(沒錯,是五條,武技學部兩條,魔法學部兩條,魔武技學部一條),排在隊伍中百般無聊的迦那亞越來越後悔,自己干嘛要來參加這無聊的入學考試?

「報名的人可真多。」亞西米勒看著源源不斷擁來的人群,有些驚訝地說道。本來那些老家伙讓他報考這個學院的時候,就告訴過他報考的人會很多,只是他沒有想到會這麼多。

「報名要持續三天呢,也不知道今天是第幾天。」這種場面迦那亞不是第一次見識,但是她依然不習慣和這麼多人擠在一起。不過她倒是借這個機會給亞西米勒灌輸了一些常識。

「到考試的時候,人會比這三天報名的多一些。」

「多一些?難道現在人還不夠多嗎?」

「是啊!在這三天裡報名的都是平民,貴族的小孩們會提前一個月的時間報名,他們也不用親自來,只要和學院打個招呼,按時來考試就可以了。而且貴族的小孩還可以不參加考試,直接交一筆贊助就可以上學,不過能不能畢業那就要另說了。芳草地魔武學院的畢業考試可是很嚴格的,每年都會有一些學生無法畢業。這些不能畢業的學生大多會選擇重修,但是重修兩次依然無法畢業的就會被退學。而且重修的學費很高,一般的家庭很難承受。」

「對了,」迦那亞好像想起了什麼,「你身上有零錢嗎?」

「有一些。」零錢?要零錢干什麼?那些老家伙趕他出來以前,是給了他不少的錢啦。

「那就好,你等一下。」迦那亞從路過她身邊的服務生手裡要了一張招生簡章。

「真是的,報名費又漲了。我記得上次才是一枚金幣而已,現在居然要三枚金幣。」迦那亞嘟嘟嚷囔地說道。看來她似乎忘記了,她所說的上一次已經是上百年以前了。「學費也漲了啊!魔武技學部一年學費四百枚金幣,再加上住宿費和伙食費的話最少六百枚金幣。你的學費夠嗎?」這些天來也沒有看到他用錢,迦那亞還真有些擔心他身上的錢是否夠交學費,魔武技學部的學費可是三個學部裡最貴的。

「應該夠吧。」亞西米勒沒有用錢的習慣。跟那些老家伙生活根本就用不到錢這東西。出來以後他一直都是在荒山野嶺中穿行,之後遇到了辛格大叔的車隊。進城以後的花費又一直是迦那亞在掏錢,他到現在都沒有用錢的機會。對於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錢他是真的沒概念。不過那些老家伙既然讓他來這裡上學,應該會給夠他學費吧?然而再想想那些老家伙們平素惡劣的行徑,亞西米勒心裡也不是那麼肯定。

聽出了亞西米勒的沒底氣,迦那亞安慰道:「其實也沒什麼,只要夠第一學年的學費和生活費就好。對於優秀的學生學院是有獎學金的,能拿到全額獎學金的話交完學費還有剩余呢。以你的實力,獎學金是十拿九穩的。生活費方面嘛,課余時間打些零工就解決了。」迦那亞雖然很想替他交,但是她知道亞西米勒是不會願意的,所以……算了吧!

魔武技學部報名的人不多,很快就輪到迦那亞他們了。交了報名費,負責招生的老師遞了一張表給他們填寫——一張基礎資料調查表。

這表並不難填,姓名、年齡,等等……唯一讓迦那亞犯難的是國籍和出生地這兩欄。她出生在大陸西方的奧裡加帝國,離這裡可是不止十萬八千裡呢,黑色高塔所在的蘇蘇亞山脈更因為盛產魔獸,再加上沒有什麼經濟和軍事價值,成為天青大陸有名的幾個「三不管」地帶之一。

亞西米勒也在為同樣的事情犯難。與迦那亞不同,他只是搞不清楚他住了十多年的神殿到底在什麼地方——他是被那些老家伙們用傳送魔法給扔出來的。

想來想去,迦那亞干脆大筆,揮在國籍和出生地一欄裡填上了修法公國、哈奇森林。反正哈奇森林那種地方是沒辦法去調查的。廣闊的森林,再加上繁多的魔獸,除了可能會有一兩個世外高人隱居以外,沒人在森林裡定居。亞西米勒也有樣學樣地填了同樣的內容。

「哈奇森林?!」負責招生的老師看了他們的表格,驚訝地看著眼前的這兩個孩子,「你們是來自哈奇森林?」那種鬼地方真的有人住嗎?

「我老師喜歡清淨。」迦那亞含含糊糊地說道。

隱居的世外高人嗎?負責招生的老師猜測到。不過他也知趣地沒問,那些世外高人大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習慣,他不想去自討沒趣。

「這是你們的考試牌號,你們要先考武技,武技考試是在水之月旋律6日。之後你們要考魔法,魔法考試的日期是水之月旋律7日。放榜公布錄取名單的時間是水之月歌唱2日。」

接過號碼牌,迦那亞和亞西米勒穿過擁擠的人群,離開了芳草地魔武學院。

迦那亞和亞西米勒四處閒逛了一會兒,吃完午飯以後才回到馬車處。即使這樣他們依然是最先回來的人,就在他們回來後沒幾分鍾,尤菲米婭和艾塞亞也回來了。

細心的尤菲米婭居然准備了幾份便當,雖然只是一些簡單的三明治,但是已經足以讓迦那亞感到羞愧了。迦那亞似乎完全沒有身為女孩子應有的細心體貼,像為眾人准備午飯這種事情她是絕對想不到的。事實上當她和亞西米勒在那家氣氛幽雅的飯店享受午餐的時候,她完全都沒有想到,和他們同車來的其他人還有可能餓著肚子。

所以在尤菲米婭招呼他們一起來吃東西的時候,迦那亞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感覺到了迦那亞的感受,亞西米勒拿出一盒精美的點心。

「這是迦那亞在我們回來的路上買的,大家嘗嘗看。」也許其他人的感受他不太關心,但是迦那亞不同,他不想迦那亞心情不好,一點兒都不想!

啊!那點心……迦那亞看著亞西米勒拿出的點心,那盒點心是他們在吃飯的時候,最後吃的甜點。因為亞西米勒稱贊它好吃,所以她才特地叫女招待打包了一盒,給亞西米勒帶上的。沒想到……

大概等到快下午兩三點鍾的時候,阿瑟他們那些報考武技學部的人才一臉疲憊地回到馬車上。清點了人數以後,馬車夫趕著車返回旅店。

一回到車上,阿瑟就大喊肚子餓。從其他幾個人的表情看來,他們也深有同感。尤菲米婭拿出剩下的三明治和點心,這些東西很快就在幾分鍾內被饑餓的男孩子們一掃而光。

回到旅店以後,大家早早去休息了。第二天一早,阿瑟他們幾個報考武技學部的人就拉上亞西米勒去搞什麼所謂的特訓。說白了,就是讓亞西米勒指導他們武技。同樣也顯示出不凡武技的迦那亞卻落了個清閒,她是女孩子,年齡又太小,那些自命不凡的男生們自然拉不下面子來找她請教。

此後的幾天幾乎都是如此無聊地度過,唯一可以說得上有點不同的就是從她的手裡贏走了五枚魔晶幣,卻輸掉了三天自由說話權利的歐內斯特了。這幾天他那副齜牙咧嘴、不能開口的樣子成了大伙唯一的笑料。

一轉眼就到了水之月旋律6日,報考了武技學部的六個人和報考了魔武技學部的迦那亞和亞西米勒准備前往芳草地魔武學院參加考試。

相比起那六個緊張兮兮的人,迦那亞和亞西米勒就顯得輕松多了。不過亞西米勒還是有點擔心,因為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緣故,他現在沒法使用任何武器。還真是傷腦筋……

他們穿過人山人海,來到芳草地魔武學院的校門口,只見幾個老師正站在大門口維持秩序,其中一名老師正通過風系的擴音術大聲喊叫著,想要蓋過擁擠在校門口的一大票孩子們的嘈雜聲,不過這顯然不怎麼成功。那位老師似乎放棄了,不再喊了。

迦那亞似乎感覺到了一點異樣。是風系雷屬性的魔法能量在凝集!分析了一下元素凝集規律,迦那亞馬上知道不好。

「快捂上耳朵!」也不管到底有幾個人聽到了她的話,反正迦那亞馬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還順手替自己和亞西米勒加了一個小型的隔絕音壁——是魔力非常弱,只能維持半分鍾左右的那種。

她剛剛做好這一切,剛才那個用擴音術喊話的老師一甩手,一個不大的電球飛上了人群的上空。電球在空中爆開,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音。不光是聚集在校門口的考生們被嚇倒了一片,恐怕居住在附近的不少居民也被嚇到了吧。不過當這些人發現這聲音來自芳草地魔武學院的時候,就都見慣不怪了。

盡管在迦那亞出言提醒的時候,阿瑟和歐內斯特就非常聽話、非常本能地捂起了耳朵,但還是被那震耳欲聾的聲音震得七葷八素,耳朵嗡嗡作響。但是比起那些已經東倒西歪、頭暈目眩的考生來,他們的情況已經好多了。

迦那亞看著現場的情況不禁搖了搖頭。天啊!居然把「爆震閃」用在這種地方。雖然他是把「爆震閃」打向空中了,但是即使只是被餘波掃到,也夠這些十來歲的孩子受的了。很顯然連另外幾個老師也多少被余波波及了,他們都一臉抱怨地看著那個發出「爆震閃」的人。雖然以他們的修為,「爆震閃」的余波對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威脅,但是耳朵多少還是會有些不舒服的。

發出「爆震閃」的老師回給他的同事們一個抱歉的眼神,然後再一次使用擴音術喊道:「我很高興大家都安靜下來了。現在請各位考生按照手中號碼牌的順序排好隊。因為報考的人數較多,所以現在要進行淘汰考試。通過淘汰考試才可以進入學院參加入學考試,沒有通過的請明年繼續努力。淘汰考試分兩項,分別考察力量和敏捷。任何一項通過就可以通過淘汰考試。現在,請參加力量考試的考生站在右邊,參加敏捷考試的考生站在左邊。」

他的話喊完以後,尚未從「爆震閃」的影響中恢復過來、依然處於暈頭轉向狀態的考生們花了不少時間才開始行動起來,現場頓時亂作一團。

「你是多少號?05678!」

「10176?!這麼靠後的號碼還敢往前站!」

「01212!01212!誰是01212?」

「你到底考哪一項?別站在路中間擋道!」

「哪個渾蛋推我?!」

「誰踩了我的腳?!」

「喂,你……」

……

「你的號碼是多少?」歐內斯特待在亞西米勒的身邊,他才不著急去擠呢,他的號碼靠後得很。

亞西米勒掏出號碼牌掃了一眼,「是00376。」

「活見鬼了!大家都是同一天報的名,怎麼老大你的號碼那麼靠前?我的居然是09763!阿瑟你是多少?」

「我在你後面,是09764。」

「因為號碼牌不一樣!」迦那亞掏出了自己的號碼牌,「你們的號碼牌上的底紋是劍,這代表你們是武技學部的考生,魔法學部的考生的底紋是法杖,我和亞西米勒的號碼牌則是交叉的法杖和劍,這代表我們是魔武技學部的考生。不管是魔法學部還是武技學部,兩個學部的前六百個考號都是預留給魔武技學部的考生的。」

「也就是說所有600號以前的考生都是魔武技學部的考生嘍?」歐內斯特的反應倒是很快。

「沒錯。」

「你說過貴族會提前報名,那麼他們的號碼也很靠前吧?」亞西米勒馬上想到了迦那亞說過的貴族可以提前一個月報名的事。

「對。所以在考試的時候要是遇到考號在600以後,1000以前的考生那就要小心了,他們十有八九是貴族。」迦那亞對貴族沒多大好感,因為一不小心惹上貴族的話,會麻煩得很。

就在他們聊天的時候,隊伍已經排得差不多了。

「好了,老大,不聊了。咱們排隊去吧!」阿瑟向著力量考試的隊伍走去。但是他發現亞西米勒卻跟著迦那亞走向了敏捷考試的隊伍。

「呵呵,大笨牛,你就自己去賣力氣吧!」歐內斯特也走向了敏捷考試的隊伍,只不過他是走向隊伍的後半部,他的考號可沒有迦那亞和亞西米勒那麼靠前。

兩個考點離得很近,可以清楚地看到對方在考什麼。

力量考點那邊立著一塊測力青淵石,這是一種煉金術的成品,當有力量打擊在青淵石上的時候,鑲嵌在青淵石上的水晶珠就會發光。力量越大,發光的水晶珠就越多。考生只要在青淵石上打一拳,有六顆以上的水晶珠發光就可以過關。

敏捷考試這邊就稍微麻煩一點兒。一個不大的、只對魔獸有效的結界中關著七八只全身沾滿墨水的跳跳球,這種只比拳頭大一點的魔獸根本沒什麼攻擊力,只是動作比較快而已。而敏捷考試的題目就是不准攻擊,穿過跳跳球亂蹦的結界後,根據身上留下墨跡的多少評分。

不管怎麼說,打青淵石似乎比躲跳跳球要容易一些,所以力量考試的隊伍遠比敏捷考試的隊伍要長得多,甚至有一些已經站在敏捷考試隊伍中的人,一看到兩邊的考試題目,就又站到力量考試的那邊去了。

托魔武技學部的福,報考魔武技學部的學生報名號都很靠前,很快就輪到迦那亞了。

迦那亞沒有急著進入結界,而是站在結界前快速地結了幾個手印,吟唱了一串咒文。結手印可以加快施法速度,不過對於心念一動就可以施展魔法的迦那亞而言,這不過是用來掩人耳目的手法罷了。

「『輕靈術』!」

將這個與「加速術」有些類似,但是卻簡單得多的法術加持在自己身上以後,迦那亞才從容地進入結界之中。經混沌之力改造過的身體的敏捷度比一般人要好得多,加持了「輕靈術」以後,穿過那滿是跳跳球的結界對於迦那亞而言,就如同閒庭信步一般的輕松。

她全身不帶一點兒墨跡地穿過結界以後,在她前面的魔武技學部的考生紛紛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想到用魔法。排在她後面的那些非魔武技學部的人則亂了起來。

「作弊!」

「怎麼能夠用魔法呢?!」

「她作弊!」

吵鬧聲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到了這邊,迦那亞可沒興趣成為焦點。

「我是魔武技學部的考生,為什麼不能夠用魔法?規則裡也沒有說不許用魔法!再說,監考老師都沒有說什麼,你們吵什麼!」

被迦那亞點到名的監考老師當然也不好再保持沉默。

「咳……各位考生,安靜!安靜!00375號考生的確沒有違反考試規定。只要不使用攻擊手段,你們可以使用任何方法通過結界。」這位00375號考生還不是他見過的最會取巧的考生,上屆曾經有魔武技學部的考生給自己加持防御結界呢。反正只要有一個考生想起了使用魔法,後面的魔武技學部的考生就幾乎都會使用魔法輔助。

既然監考老師都這麼說了,那些不會魔法的武技學部的考生還能夠說什麼呢?轉念一想,反正魔武技學部的考生也不會和他們爭奪入學的名額,他們也就無所謂了。

排在迦那亞後面的是亞西米勒。雖然報了魔武技學部,雖然被那些老家伙強灌了一肚子的魔法知識,但是沒有神祗契約的亞西米勒還是不能使用魔法——除非他召喚出暗之聖劍安迪梅蘭。借助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威能,他倒是能使用一些基礎的暗系魔法。

不過即使不使用魔法,這種小小的考試也是難不倒亞西米勒的。只是一些跳跳球而已,以前那些老家伙不是用魔狼,就是弄出一群大型變種蝙蝠或者是巨黃蜂來訓練他的敏捷性,再不然,也會有初級魔法向他如雨般砸來。總之,那段日子可真是蠻慘的。

但是當亞西米勒步入結界以後,才發現他根本就不用躲閃到處亂蹦的跳跳球,因為所有的跳跳球都在他步入結界的那一瞬間四散而逃,在這小小的結界裡它們也逃不到什麼地方去,只好紛紛瑟縮在角落裡一動不動。

這情況不但讓監考的老師大跌眼鏡,連亞西米勒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而考生們更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在場唯一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的,恐怕只有迦那亞了。其實道理很簡單,跳跳球是一種暗屬性的魔獸,而且還是等級很低的那種,所以對於持有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亞西米勒,它們當然會感到本能的恐懼。如果結界裡關的是水系的低級魔獸,憑借她身上的水之聖劍波塞因斯,她也能做到這種清場的效果。當然,之所以出現這種結果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亞西米勒還不能夠很好地控制暗之聖劍安迪梅蘭,使得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氣息有少許外洩,等他能夠完全控制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時候,這種在不自覺間驚嚇到本系魔獸的情況就不會發生了。

雖然亞西米勒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似乎沒有必要愣在這裡,所以他很輕松地穿過了結界,成為繼迦那亞以後第二個身上不帶絲毫墨跡完成考試的人。

絲毫摸不著頭腦的監考老師,實在是不知道亞西米勒的這種情況是不是應該算過關。他的確沒有發現亞西米勒使用任何的攻擊手段,作為魔法學部的老師,他也沒有感覺到亞西米勒使用任何的魔法——除了他布下的結界的波動以外,空氣中沒有任何其他的魔法波動。誰來告訴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位考生,可以告訴我你做了什麼嗎?」

「這個……我也不清楚。」亞西米勒雖然多少有些隱約地感覺到跳跳球的異常很可能和他體內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召喚物有關,但是他才不會說出他是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主人呢!雖然他沒什麼常識,但是他也知道在眾神之戰以後,黑暗力量使用者的處境雖然不至於像死靈法師那樣被全大陸圍剿,但是也好不到哪裡去。他才不想招來一大堆的麻煩呢!

監考老師也不好再問下去,反正是武技學部的考試,他那麼認真干嘛!大筆一揮,亞西米勒就被劃到了通過的那一邊。他似乎忘記了,亞西米勒報考的是魔武技學部。

緊跟在亞西米勒後面考試的那個考生占了個便宜,那些跳跳球根本就沒有從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影響中緩過勁來,不要說亂蹦了,它們連動都懶得動一下,所以這個考生自然也是輕松過關。

面對這種情況,監考老師不得不暫停考試,對那些無精打采的跳跳球施放了一些輕微的電流刺激,才讓這些跳跳球又在結界內亂蹦了起來。

後面的情況不出他的所料,幾乎所有魔武技學部的考生無一例外地使用了魔法輔助手段。

淘汰考試結束了,通過的人自然興高采烈,沒有通過的人表情可就豐富了,有垂頭喪氣的,有怨天尤人的,當然也有一臉無所謂滿不在乎的。

通過考試的人在核查號碼牌無誤以後,陸陸續續地進入了學院。大部分的人都還沒來得及欣賞一下這座聞名大陸的學院的景致,就被負責的老師給集中到一起,去聽武技學部負責人的訓話.好在訓話的人也沒有怎麼羅嗦,兩句場面話講完以後就馬上進入了主題。

「武技考試分三個項目,六個考場,每個項目兩個考場。先考哪一個項目隨各位自己決定,但是三個項目都要考!考場內的監考老師會對各位考生的表現進行打分。今年武技學部的錄取名額是四百名,也就是總分排在前四百名的考生將成為芳草地魔武學院武技學部今年的新生!噢,當然我所說的排名是除去了報考魔武技學部的一百五十名考生以後的排名。好了,各位考生現在解散!祝大家都可以考出好成績!」

「哇!人還真不少。」歐內斯特又拉上阿瑟湊到了迦那亞和亞西米勒的身邊,「我問了監考的老師,通過淘汰考試的有一千七百多人。」

「老大,你要先考哪一項?」阿瑟才不管有多少人呢,他對自己現在的實力還是蠻有自信的。畢竟這幾天他被亞西米勒給特訓得很慘。

「看看再說吧。」他所謂的看看再說,其實就是看看迦那亞的選擇再說。

「從最近的項目開始好了。」迦那亞在考慮的是一會兒要怎麼放水才會顯得比較自然。

一行四人來到離他們最近的一個考場。這個考場出乎意料的安靜,也出乎意料的人少。為數不多的幾名考生正趴在桌子上,一個個愁眉苦臉地對著幾張紙發呆。

「老師,請問這裡考什麼?」阿瑟的大嗓門讓那些正在冥思苦想的考生們一個勁地瞪他。

那個看起來至少有八十歲的監考老師看了他們一眼,給了他們每人一張卷子,有氣無力地說道:「這裡是筆試,時間是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後必須交卷。不許交頭接耳,不許東張西望,一旦發現作弊就按零分處理。」然後就不再理他們了。

一聽是筆試,阿瑟立刻做出了一副絕望的表情。四個人找了幾張相鄰不遠的桌子坐下,開始和各自的考卷奮斗去了。

對於迦那亞而言,這份卷子簡單極了,無非是一些武技的基礎知識,再加上一些相關歷史罷了。其中一些被稱為「歷史」的事件還是她親身經歷過的。面對這樣一份考卷她想不拿高分都難!但是因為她要一邊算分,一邊答題,以便把分數控制在合理的范圍內,所以她的做題速度並不快。

四個人裡第一個交卷的是亞西米勒。在那些老家伙地獄式的教學下,亞西米勒的知識不能說不豐富,這張卷子一點兒都難不倒他,二十分鍾不到,他就答完交卷了。

歐內斯特則依然在那裡很努力地填寫,並時不時地塗改著。

阿瑟的表情和他拿到考卷時完全一樣——絕望外加發呆,他的考卷上還留著大片大片的空白。

好不容易結束了令他痛苦萬分的筆試,阿瑟出了考場,卻只看到歐內斯特一個人在考場外面等他。

「老大呢?」雖然這麼問,但是即使是單純如阿瑟這樣的人,也知道亞西米勒現在一定是和迦那亞黏在一起。

「那邊。」歐內斯特指了指不遠處另一個考場的入口。

兩個人緊跟著進入了下一個考場,這裡可比筆試的考場熱鬧多了,時不時的一個小火球或一道風刃帶著絢麗的閃光從空中飛過。

「請問老師,這裡在考什麼?」歐內斯特有些暈頭轉向。這裡明明是武技考場啊,怎麼會出現這種魔法滿天飛的場面?

門口負責登記的老師在登記下他們的考號以後說道:「這裡考你們的反應和防御能力。三十個人編成一組入場,場邊有一些練習用的武器裝備可以供你們挑選。負責攻擊你們的是魔法學部四、五年級的學長,你們所要做的就是在場上堅持五分鍾。場外的監考老師會根據你們的表現為你們打分的。沒有其他問題的話就去那邊排隊。

在歐內斯特和阿瑟加入排隊兼圍觀的人群的時候,迦那亞和亞西米勒所在的一隊三十人已經入場了。

在監考老師宣布開始之前,亞西米勒仔細觀察著場地的環境。這是一個向下凹陷的場地,場地的上方兩側有兩座像橋一樣的東西,上面站滿了穿著芳草地魔武學院魔法學部校服的學生,每座橋上有二十到三十人。這兩座橋所在的位置很巧妙,使得場上不會出現任何魔法攻擊不到的死角。

與其他人不同,亞西米勒和迦那亞並沒有在場邊的武器架上選擇一把趁手的武器——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場上除了他們以外,就只有明顯有獸人族血統的家伙也是空手。

「你還不能使用斗氣,要小心一點兒。」

「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小心。」本來借助斗氣和精神力的配合,他可以破除大部分的初級魔法。可是大概是在與格修爾和德魯的決斗中力量過度透支的緣故,他到現在都沒有完全恢復,也就沒辦法使用斗氣。

隨著監考老師的一聲令下,站在橋上的魔法學部的學生們紛紛開始吟唱咒文。因為這是考試,為了安全起見,魔法學部的學生不允許使用法杖增幅,所以他們只能靠締結手印來加快施法速度——到底是拿上一根法杖來增幅魔法的威力,還是空出手來結手印以加快施法速度,一直以來都是令魔法師們兩難的選擇。

很快第一波的魔法攻擊就開始了,第一個完成魔法的學生將手中的小火球丟向了場中人群最密集的地方。這個威力不大的小火球馬上就成功地放倒了一個躲閃不及的倒霉蛋。隨之而來的風刃、水彈、魔石等,更是不遺余力地將絕大多數的考生淘汰出局。受傷的考生馬上被魔法學部的老師帶離,接受治療去了。

依仗著靈巧身法躲避這些初級一段魔法的迦那亞和亞西米勒是少數在第一波攻擊以後依然毫髮無傷的考生之一。當然,也有人采用了和他們完全不同的方法,比如那個明顯有獸人血統的家伙。這家伙顯然是個天生的戰士,居然已經能夠使用些微的斗氣,憑借著這些微的斗氣,他把所有攻向他的魔法都一一用拳頭硬接了下來。雖然模樣有些狼狽,但是看得出他沒有受任何傷。

站在兩邊橋上的魔法學部的學生似乎交流了一下意見,第二波的魔法攻擊緊隨而至。不過這一次的攻擊和第一次的完全不同,不再是無目的地滿場亂射,幾乎大部分的攻擊都集中在兩個焦點——如影隨形的迦那亞和亞西米勒,以及那個強悍的有獸人血統的家伙。

面對密集的魔法攻擊,雖然依然躲得開,但是多少會受一些傷。這可不是迦那亞所樂見的。放水歸放水,但是她絕對不想受傷!

迦那亞快速地變換了一串手印,數道風刃放了出去。她所放出的風刃每一發都准確無誤地擊中了迎面而來的一個小火球或水彈,成功地將這些魔法抵消掉了。這使得她的身前在一瞬間出現了一小塊完全沒有任何威脅的安全區。依仗輕靈的身法,她迅速脫離了魔法攻擊的密集區。

見迦那亞脫離了險境,亞西米勒也放下心來。這些魔法攻擊雖然密集,但卻難不倒他。他的速度瞬間提升了許多——剛才他不過是為了配合迦那亞的速度而已,現在才是他的正常發揮。他從容不迫地閃過每一次攻擊,根本將密集的初級魔法攻擊視為無物。

那個有獸人血統的家伙就沒這麼好運了。密集的攻擊迅速將他那些微的斗氣消耗殆盡,依仗天生的皮糙肉厚,他雖然傷得不重,但還是被帶出場療傷去了。另外兩個撐過了第一波攻擊的家伙,也在第二波的洗禮中被送出了場。這使得場上只剩下了迦那亞和亞西米勒。

「今年的考生素質不錯!」在兩座橋的連接處的一個平台上,一個穿著法師袍、留著長長白胡子的老人樂呵呵地說道。

「是啊!那個女孩子的魔法控制力真的很好,在風刃散射的時候居然能夠精確地控制每一個風刃的軌跡,她的精神力一定很強,是天生的魔法師的料子。她怎麼跑到武技學部的考場來了?」回答老人的話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法師,他的最後一句話中帶著惋惜的味道。

「她應該是魔武技學部的考生吧?」站在老人身邊的另一個中年人說話了,「不過我更在意那個男孩子。從他的身法和反應來看,他的實力應該不止如此。我懷疑他已經可以使用斗氣了。」

「什麼?!」老人和中年法師異口同聲地說道。使用斗氣?他才多大啊?!

「呵呵,我只是猜的,劍士的直覺而已。」中年人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

老人摸著胡子笑道:「這兩個都是魔武技學部的考生,除了今天的武技以外,明天他們還要考魔法,你們兩個還要不要來看?」

「當然要!」這回換兩個中年人異口同聲了。

就在這三個人說話的時候,魔法學部學生的第三波魔法攻擊已經准備好了,這次全部的魔法攻擊都集中向場上最後的兩個人。

凝集風元素,迦那亞打算再如法炮制一次。但是這一次她感覺到了不一樣的魔法波動。這絕不是初級魔法所能夠造成的波動,是中級二段魔法!

迦那亞馬上意識到事情的危險性。糟糕!亞西米勒現在沒辦法使用斗氣,對付中級二段魔法恐怕很難。

更糟糕的是從初步成形的魔法狀態來看,這是一個中級二段的風水復合魔法!這個魔法不是一個學生能夠發動的,最少四個學生。他們瘋了是不是?!從魔力的波動來看,他們還不能夠完整地控制這個魔法。真要命!又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怎麼連無法完全控制的魔法都使出來了?在考試中使出這種強度的范圍攻擊魔法,是會出人命的!

不過已經沒時間讓她想那麼多了,四個學生同時用的話,魔法的影響范圍差不多就是全場。她自保是沒問題,畢竟她有風系魔導師的實力。但是亞西米勒就要糟糕了,這時夾帶著冰雪的暴風已經開始在場上肆虐了。

「這些學生在於什麼?」老人有些氣急敗壞地說。一個輔助系的魔封法球迅速准備完成,對著亞西米勒所在的地方施放過去,同時中年法師准備完成的魔封法球也向著迦那亞所在的地方施放了過去。

不管了!

迦那亞手上的「瞬移之戒」一閃出現在亞西米勒的身邊,她抓住亞西米勒兩個人一起消失在場上,然後再出現在場外的不遠處。她手上的「瞬移之戒」也因為同時移動了兩個人,超出了承受極限而粉碎了。

在他們消失以後,兩個遲了一步的魔封法球因為失去了目標也消散在了空中。

「短距離瞬移?!」中年法師驚駭地說道,「不可能的!怎麼會是短距離瞬移?!」短距離瞬移是魔法師的保命招數,這個空間系魔法發動極快,幾乎不需要准備時間。但是相對地對魔法力和控制力的要求也很高,沒有四星法師的實力,想發動這個魔法簡直是癡人說夢。

「應該是法器。」顯然老人看得比那個中年法師要清楚得多。

同時移動兩個人,使這次移動並不完美,兩個人出現在場邊的時候跌成了一團,亞西米勒很不幸地被迦那亞壓在下面成了肉墊。

迦那亞掙扎著起身的時候,注意到了亞西米勒的表情很不自然,然後她看到自己衣服上沾了血。她沒有受傷,那麼……

「你受傷了?」迦那亞緊張地問道。

「沒事,一點皮外傷而已。」亞西米勒扯出一個笑容,他不想讓迦那亞擔心,而且他的傷的確不重,只是在腹部有一道不深的劃傷。

這時負責急救的老師已經趕過來了。把受傷的亞西米勒交給負責急救的老師處理以後,迦那亞抬頭看著橋上已經亂成一團的魔法學部的學生們,顯然那四個發動魔法的學生承受了不小的反噬,畢竟他們還無法完全控制這個魔法。

迦那亞輕聲吟唱起咒文,她的手中握著水之聖劍波塞因斯的召喚物——即使不召喚水之聖劍波塞因斯,這把匕首也可以增幅水系的魔法,雖然增幅的效果遠不如水之聖劍波塞因斯。

水霧迅速籠罩了那四個學生所在的橋,雖然霧氣馬上就被學生用咒文驅散,但是經過增幅的濃霧,使橋上所有的學生都像淋了雨一樣,全身都濕透了。緊跟在水霧後面的是寒氣,學生們濕漉漉的衣服幾乎馬上就結了霜。雖然他們馬上就各施法術解決了這個問題,但還是有不止一個人開始打噴嚏,經過這一濕一凍,看來有不少人都要感冒了。

「沒想到水霧和寒氣還可以這樣使用啊!」看來這個中年法師一點都不同情那些將要感冒的學生,語氣裡還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對於迦那亞的水霧和寒氣的連用,他倒是很有興趣。

「你們學部的學生是不是有點太……」那個中年劍士也不失時機地調侃起老人來。

面對這兩個不良中年人的嘲弄,老人似乎也只有忍氣吞聲的份了。可以預見,那四個惹起事端的學生,他們未來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亞西米勒的傷的確不重,一個恢復光就好得差不多了,而且監考的老師還帶給了他們一個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好消息的消息。

鑒於魔法學部學生的嚴重違規行為,學院方面為此向他們道歉,並且特別准許他們不用再參加第三項考試,第三項考試的成績按滿分處理。

對於第三項考試是否參加,亞西米勒根本就無所謂。但是這卻讓迦那亞的放水計劃在武技考試這一項上徹底失敗。而聽了這個消息的阿瑟和歐內斯特則是一臉羨慕,不考試就能夠拿滿分,這種事情他們怎麼遇不到?不過轉念一想,剛才亞西米勒和迦那亞所面對的危險,唉,算了吧,咱們還是老老實實地考試吧,不考試就能夠拿滿分固然好,但是小命更加重要。

既然不用考試了,兩個人也就沒有了繼續待在學院裡的念頭,於是離開學院,回到在一條街外等候的馬車上。看樣子阿瑟他們還要等上好一會兒才能夠回來。

有些無聊的迦那亞打了個哈欠,折騰了大半天她都有點困了。挪了挪位置,她靠在亞西米勒的耳邊懶洋洋地說道:「肩膀借我靠一下。」然後也不管亞西米勒是否同意,她便靠在亞西米勒的肩上打起瞌睡來。看來她還真是一點兒都沒有身為女孩子應有的自覺和矜持。

被當作人型枕頭的亞西米勒自然也不能把她推開,不過啊……呵呵,迦那亞這樣靠著他,他的感覺真是蠻好的。

看著迦那亞甜美的睡容,沒過多久亞西米勒就在和瞌睡蟲的戰斗中敗下陣來,與迦那亞一起結伴會周公去了。

水之月旋律7日,也是芳草地魔武學院魔法學部考試的日子。不過今天的天氣顯然不是適合出門的好天氣,一場大雨從昨天半夜就開始下,到了今天一早,雨雖然漸漸停了,但是天絲毫也沒有放晴的跡象,依然是陰沉沉的,看上去雨好像隨時都會再下起來。

迦那亞和亞西米勒再一次來到了芳草地魔武學院的校門口。今天等在校門口的考生明顯比昨天考武技的考生要少得多,不知道是受天氣的影響,還是因為修煉魔法的緣故,總之場面比昨天安靜多了。就算是因為少年心性未定,出現亢奮情緒的也不多。大多數考生只是找樹陰、屋簷下等處,或靜然以待,或三五成群地小聲交談,比起那些武技考生來更顯得氣定神閒。畢竟,魔法的修煉也是對精神意志的修煉,如何隨時保持冷靜的心態可是魔法師的必修課。

如同武技考試一樣,第一關就是淘汰考試。魔法學部的淘汰考試比武技學部要簡單些。按考號排好隊,校門口放了兩大塊雕刻著魔法陣的花崗巖石板,十個人一組往魔法陣裡一站,受魔法陣的影響,只要精神力達到了一定的程度,根據個人精神力的強度,身上會出現強弱不等的光暈,光暈越明亮,就代表精神力越強。至於那些身上無法出現光暈或者光暈太弱的自然被淘汰。

進入魔法陣以前的迦那亞,已經將自己的精神力強度壓制在可以被人類接受的水平,所以她身上的光暈只是比其他的考生強上那麼一丁點兒。亞西米勒則沒有對自己的精神、力進行任何的掩飾,所以當他在魔法陣中站定以後,目眩的光暈迅速籠罩了他的全身。

「好強的精神力啊!」中年法師驚歎地說道。看來昨天的旁觀三人組今天依然在旁觀。

「比你如何?」劍士無所謂地調侃道。反正對於魔法這玩意兒,他了解得不多,自然也不清楚法師吃驚的原因。

但是這句話像是踩到了中年法師的痛處,換來了法師的一個白眼。說到精神力的強度,這可是中年法師最大的弱點。他的精神力強度只能說是一般,而且不知為什麼,各種修煉精神力的方法對他而言都是事倍功半。身為魔導師的他,如果單從精神力方面看的話,大概也就介於四星到五星的實力之間。不過他天生就對地元素特別敏感,地元素好像也很願意和他親近,這使得他在使用地系魔法的時候所消耗的魔力和精神力比一般的法師要小得多。

「呵呵,真的要比較的話,我可以告訴你,那個男孩子現在所顯示出的精神力強度最少等同於一名三星的魔法師——這是這種程度的魔法陣所能夠顯示的極限。只是不知道他的魔力水平如何,不過從昨天的情況來看,他似乎不會魔法。」老人摸著胡子,怎麼也想不明白有如此之強的精神力的他為什麼會選擇修煉武技而不是魔法,以他的精神力強度而言,如果修煉魔法的話,想要在三十歲以前成為魔導師也不是沒有可能。

「三星魔法師?!沒那麼誇張吧?」劍士有些不太相信,「我說……」

可惜,他沒機會接著說下去了。中年法師注視著測試魔法陣,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麼,開口打斷了劍士的話。

「那個女孩子不太對勁!」她身上的光暈怎麼那麼暗?!從昨天她操縱風刃的水准和後來她連施兩個水系基礎級法術的速度來看,她的精神力應該絕對不止這樣!

「的確不對勁!」這一提醒,老人也注意到了,「她的精神力應該絕不止這個程度。」昨天她跨系施展法術時,兩個系的法術施展得都很熟練,完全看不出來她更擅長哪一系。這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同時修煉兩系的魔法。要做到這一點,除了要求她本身必須是雙屬性以外,還要有強大的精神力支持才可以。

呵呵,如果他知道迦那亞從小修煉的根本就不是風系和水系魔法,而是和元素魔法完全不著邊的亡靈魔法的時候,他會是一個什麼樣的表情?

「難道說她是在壓制自己的力量嗎?」劍士試探地問道,畢竟他對魔法沒什麼研究。不過在入學考試這種每個人都在努力發揮自己最大力量的時候,應該不會有人故意示弱吧?

「不可能!」中年法師想都沒想就推翻了劍士的假設,「她要是能夠壓制自己的精神力,那麼她的精神力最少要有賢者等級的強度才可以。」隱藏或壓制魔力不是很難,好幾個法術都可以做得到。但是隱藏或者壓制精神力就完全不同了,除了強制性的封印以外,他只聽說過賢者們好像才有這個能力。這個小女孩怎麼可能有賢者等級的精神力?

他不由得和劍士一起將目光轉向老人,要知道這位老人可是天青大陸碩果僅存的六賢者之一。

「輔助系裡是有一個可以暫時壓制精神力同時也隱藏魔力的法術,這個法術是數百年前的被稱為隱賢者的莫達西·耐文為了隱瞞身份游走四方而創造的。但是……」老人苦笑了一下,「這個法術對精神力的要求太高,我還無法使用。不光是我,我還沒有聽說過除了隱賢者莫達西·耐文以外,還有哪個魔法師成功地施展過這個法術。至於其他一些暫時壓制精神力的法術,不是准備的時間過長,就是用過以後會有後遺症,很少會有人使用。」因為很少會有需要隱藏精神力的時候,如果想隱瞞自己的實力,隱瞞魔力就可以了。

「別急嘛!以她的實力不可能考不上的,等她入學以後我們可以慢慢研究的。」老人打著如意算盤,卻不知道迦那亞根本就沒有上學的打算。

「這倒也是。」中年法師點了點頭。沒錯,等她入學以後有的是時間,畢竟魔武技學部要完成七年的學業。

撇開這三個無聊的旁觀者不談,考號排得很靠前的迦那亞和亞西米勒順利地通過了淘汰考試。和武技學部的淘汰考試不一樣,魔法學部的淘汰考試並沒有要求通過的考生集中,而是通過一批就放行一批。所以迦那亞和亞西米勒進入學院魔法學部的時候,魔法學部的考場內並沒有幾個人。

風元素的異常波動!

「小心!」迦那亞一邊警告亞西米勒,一邊飛身閃向一旁。

亞西米勒在迦那亞示警以前就已經察覺到了危險,他躲閃的速度絕對比迦那亞要快得多,而且他在躲閃的時候已經開始搜尋敵人的所在。

就在迦那亞和亞西米勒分別躲閃向兩邊的一秒後,三道風刃先後擊中他們剛才所站的地方。

亞西米勒已然鎖定了攻擊他們的敵人——一個穿著翠綠色法師袍的十一二歲少女,她的手中拿著一只華麗的短法杖,看樣子也是考生。

「好厲害!」少女贊歎地說道,「真是好身手!不愧是魔武技學部的考生!」

面對少女的贊歎,亞西米勒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保持著絕對的理智與冷靜,不帶絲毫感情地冷冷盯著少女的一舉一動。

迦那亞也保持著戒備的狀態,但是她在這少女的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的敵意,反而隱約感覺到一種熟悉的感覺!下意識地想要放出神念探察一番,但是一陣撕裂般的頭痛讓她不得不放棄了這個念頭。真是糟糕!看來她恢復的速度比她所想象的要慢得多。

「兩位不要那麼緊張,我只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少女放下手中的短法杖,嬉笑著說道,「我叫蘇多拉·綺麗·繆·巴雷特,兩位叫我蘇多拉就可以了,我想跟兩位做個朋友。」

朋友?有這樣先是幾道風刃砍過來,然後再說要做朋友的嗎?呃……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好像也是先和阿瑟他們打了一架才成為朋友的。難道朋友是要這樣結交的嗎?怎麼那幾個老家伙從來沒有告訴過他?

相對於亞西米勒單純的疑惑,迦那亞有更多的事要擔心。這個叫蘇多拉的少女應該是貴族沒錯,從她那一長串的姓氏就可以知道。繆·巴雷特!這個少女是巴雷特家族,修法公國的第一大家族的人,而且是巴雷特家的直系。因為巴雷特家的直系才能夠冠上「繆」這個封號。牽扯上貴族,尤其是修法公國的第一大家族,一旦處理得不好,麻煩就大了。

迦那亞綻放出她那完美無瑕、溫和從容但是又隱約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笑容。

「巴雷特小姐真是太客氣了,我們不過是一介平民而已,怎麼高攀得上貴為修法公國的第一大家族的巴雷特家的小姐。」迦那亞語氣委婉,但是堅決地回絕了蘇多拉的要求。不管這個貴族小姐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她一點兒都不想和修法公國的第一大家族的人扯上關系。

蘇多拉就好像沒有聽到迦那亞的拒絕一樣,笑嘻嘻地湊了過來,「不要說得這麼無情嘛!這位小妹妹的氣質這麼好,怎麼可以這麼妄自菲薄呢?我可是很真心地要交你們這兩個朋友呢。」

小妹妹?被晾在一邊的亞西米勒左看右看也不覺得這個詞適合用在迦那亞的身上。的確,只有十歲的迦那亞比那個叫做蘇多拉的女孩子要矮一點。事實上迦那亞的身材看起來比一般的十歲孩子還要來得嬌小一些,很容易被看成是一個可愛的洋娃娃。但是這也僅僅局限於第一眼的印象,除非迦那亞故意扮可愛,否則無論是她的氣質還是眼神,都使得她的樣子看起來遠大於她的實際年齡。

反倒是蘇多拉,一副標准的刁蠻任性的樣子,看起來好像比迦那亞還要幼稚。

看出迦那亞不想和蘇多拉再糾纏下去,再加上他也不願意迦那亞的身邊除了他以外再多黏一個人,所以亞西米勒也不管什麼貴族,什麼修法公國的第一大家族,拉起迦那亞的手,很不給蘇多拉面子地轉身就走。

「喂!你們……」居然敢不給我面子!走著瞧好了,不整倒你,本小姐就不叫蘇多拉。

亞西米勒當然不會知道他已經得罪這位刁蠻的大小姐,進而導致了在七年的學院生活裡,這位大小姐總是時不時地以各種借口找他的麻煩。

甩掉了那個他怎麼看都覺得礙眼的糾纏迦那亞的刁蠻大小姐以後,亞西米勒牽著迦那亞的手來到魔法學部的考場。

在考場外負責接待的是兩名魔法學部五年級的學生,當他們看到迦那亞和亞西米勒手牽著手走過來的時候,臉色變得很奇怪。這也難怪,他們的幾個同學可是經過那場水霧加寒氣的洗禮過後,現在還高燒不退地躺在床上呢。

當迦那亞和亞西米勒來到考場門口的時候,一名學生檢查了他們的號碼牌,說著千篇一律的接待辭:「如果你已經訂立了神祗契約請進入右側的考場,如果你還沒有訂立神祗契約請進入左側的考場。」

「左邊?」亞西米勒向迦那亞詢問道。他記得迦那亞說過她沒有神祗契約的。至於他自己,那些老家伙再三吩咐他不能和任何主神訂立契約。這也是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的地方,沒有神祗契約他就幾乎無法施展任何法術,那些老家伙為什麼還要讓他報考魔武技學部?不能使用魔法的魔劍士?!這是開的哪國玩笑啊!

迦那亞點了點頭,兩個人攜手走向左邊的考場。

「她沒有神祗契約?!這怎麼可能?」旁觀三人組依然緊跟著迦那亞和亞西米勒,此時發出驚呼的是那位中年法師。

他有驚呼的理由,他可是親眼看到迦那亞能夠熟練地施展風系和水系的法術——盡管只是風系初級和水系基礎級而已。他實在無法想象迦那亞居然沒有神祗契約。那她之前是如何施展法術的?不借用神力單憑自己的魔力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也太恐怖了!身為魔導師的自己不借助神力的話也只能夠施展出地系的中級法術和其他四系的基礎級法術而已。

「跟去看看就知道了!」老人也是同樣一臉凝重。不借助神祗契約就能夠施展法術的考生……從昨天她施展完法術以後的情況來看,施展那幾個法術對她而言並不是很大的負擔,她甚至沒有魔力大量消耗的表現。但是在沒有神力輔助的情況下,施展一個初級法術所消耗的魔力絕對不會比施展一個高級法術要少!

於是旁觀三人組緊跟著迦那亞和亞西米勒進入了考場,他們沒有注意到一個穿著翠綠色法師袍的少女也緊緊地盯著他們。

緊盯著旁觀三人組的蘇多拉自言自語地說道:「這些家伙要干什麼呢?不過最好不要妨礙到我,否則的話……」一抹殘忍的冷笑浮現在她的唇邊。此時的她看上去可與先前那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完全不同。

進入考場,亞西米勒注意到這裡空空蕩蕩的,除了他們和負責考試的兩個老師以外,根本沒有其他的考生。這是怎麼回事?

「來這裡參加考試的考生很少有尚未訂立神祗契約的,其他人應該都到另一個考場去了。」迦那亞繼續給亞西米勒補習常識。

亞西米勒點了點頭,走到負責考試的老師面前。在負責考試的老師的面前,一個精美的台座上放著一只水晶球。

看了看亞西米勒,負責考試的老師指著水晶球說道:「把手放在水晶球上集中精神,水晶球會測出你的屬性。然後會有老師為你進行一次引導魔力模擬法術施放,然後將根據引導魔力模擬法術施放的結果為你評分。」

就在亞西米勒將要把手放在水晶球上的時候,旁觀三人組走了進來。

「院長好!」負責考試的老師馬上起身,向旁觀三人組中的老人問好。

「忙你們的吧,我只是過來隨便看看。」老人不以為意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們繼續工作,不用理他。

這個老人就是芳草地魔武學院的院長嗎?亞西米勒有些好奇地打量著老人,畢竟他的懷裡還揣著一封他的老師寫給院長的信呢。亞西米勒摸了摸一直貼身收藏著的信,要不要現在就交給他?算了,還是考完試再說好了,反正他還要在這裡上七年的學呢。

亞西米勒將手放在水晶球上,然後摒除雜念集中精神。水晶球瞬間浮現出六種完全不同的光彩,代表光的金色、代表暗的黑色、代表水的藍色、代表地的棕色、代表火的紅色、代表風的綠色六種顏色均勻地分布著,然後異變忽生,一股新出現的黑色從六種顏色的交匯處浮現了出來,大有將其他顏色吞噬的架勢。

不用猜亞西米勒也知道,最後的那股黑色八成又是暗之聖劍安迪梅蘭搞的鬼。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去和暗之聖劍安迪梅蘭溝通,好讓它不要繼續搗亂。溝通還算成功,雖然代表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黑色沒有消失,但是卻不再擴散,老老實實待在六種顏色的中間。

「六種屬性!」負責考試的老師驚訝得合不攏嘴。雙屬性的人已經很少見了,這個孩子居然同時顯現出六種屬性!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六種屬性!對於這個結果,旁觀三人組也同樣感到不可思議。雖然說人類體內的六元素是完全平衡的,但是總會有一種或兩種元素多少占一些優勢,略占優勢的元素就是這個人的屬性,絕大部分的人都是單一屬性,雙屬性的人極少,即使是雙屬性,也不會出現相克的屬性,即光與暗、風與地、水與火不能並存。但是亞西米勒的測試居然顯示出六種屬性,那就是說他體內的六元素絕對平衡。這怎麼可能?!

不過令兩名法師最為不解的是最後出現的那股黑色。那最後出現的黑色,明顯不是這個男孩子的自身屬性,那到底是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兩個法師都是一頭霧水。

看著亞西米勒的測試水晶球中最後浮現起的黑色,迦那亞察覺到了亞西米勒心中的無奈。真是把任性的劍啊!迦那亞覺得有些好笑。她倒是不但心水之聖劍波塞因斯也在她的測試中插一腳,畢竟她能夠完全控制水之聖劍波塞因斯,而且水之聖劍波塞因斯的召喚物也不是收藏在她體內的,所以她完全不擔心。

跟在旁觀三人組身後的蘇多拉也看到了亞西米勒的測試結果。「他的身體裡有什麼黑暗屬性的法器或者魔道具嗎?為什麼我剛才遇到他的時候沒什麼感覺呢?」她自言自語的聲音非常小,除了她自己誰也沒有聽到。

迦那亞走到水晶球前,看到負責考試的老師還呈現出一種呆呆的神態,忍不住出聲詢問:「該我了嗎?」

「嗯,哦。該你了,該你了。」看樣子他似乎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

迦那亞將手放在水晶球上,過了好一會兒,水晶球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壞了嗎?」負責考試的老師看著毫無變化的水晶球。大概是壞了吧,否則不可能沒有變化的。因為無屬性的生物是不存在的。

對於水晶球測不出自己的屬性,迦那亞心中也是一驚,她的體內現在是風元素占優勢,在測試中她應該呈現風屬性才對,怎麼會沒有屬性呢?

轉念一想,她就明白了。她的體內雖然是風元素占優勢,但是存在於她體內的並不是她與生俱來的風元素。她與生俱來的風元素在她體驗元素之心的時候就已經被最純粹的風元素所替代了。而最純粹的元素除了元素主神的體內以外,是不存在於任何其他生命的體內的。最純粹的元素只存在於元素的本源之中,所以測試水晶球測不到她體內的風元素也很正常,至於她體內的其他元素倒是可以測到的那種元素,不過現在她的體內是以風元素為主導,所以這些元素自然不會在測試中顯現出來,結果就造成了現在的結果——測試水晶球沒有任何反應。

「我試一下不就知道了。」蘇多拉蹦到了水晶球前,不等負責考試的老師回答,就自顧自地把手放在了水晶球上。水晶球馬上浮現出代表風的綠色以及環繞在綠色外圈的代表暗的黑色。

「風暗雙屬性!」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先是一個六屬性的,現在又是一個風暗雙屬性的,剛才還有一個測不出屬性的。

老人沉吟了一下,掏出了另外一個水晶球。這個水晶球比放在台座上的要小很多。

「你用這個測一下。」

這個水晶球是生命女神神殿的人送給他的,是神殿用來挑選治療師的特制測試水晶球,除了基礎的元素力以外,還可以測試出生命之力。沒有屬性的生命是不存在的,也許這個女孩和生命之力比較親和。

又是測試水晶球嗎?雖然迦那亞很肯定這次依然什麼也測不出來,但是她決定一會兒催動水之聖劍波塞因斯的力量,讓水晶球裡呈現出水系屬性。沒有屬性的生命是不可能存在的,她可不想被人當成實驗用的白老鼠。

迦那亞將手放在水晶球上,還沒等她催動水之聖劍波塞因斯的力量,水晶球就起了變化。

灰色的霧氣一絲一縷地浮現,迅速充滿了整個水晶球。

不好!這是生命神殿的測試水晶球!

一看到灰色的霧氣浮現,迦那亞心中就暗叫不好。她馬上將手從水晶球上拿開。但是測試的結果還是被旁觀三人組看得清清楚楚,不光是他們,連站得很近的亞西米勒和蘇多拉也看到了。

她真是疏忽了。她從小就在一個風、地、水、火、光、暗六大元素之力,連同生命之力都被死亡之力所壓制,讓死亡之力形成唯我獨尊的優勢的永久性結界的環境中成長的,在這種生命之力被壓制的環境中,她正在成長的身體在得不到足夠生命之力的情況下,自然而然地會吸收死亡之力——要是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下早就死了,但是她的精神力夠強,強得可以不知不覺間控制、同化死亡之力,所以她活下來了。死亡之力又是不歸屬元素的力量,不會被風元素之心影響,所以在可以測試出生命之力和死亡之力的生命神殿的測試水晶球上,她體內那比正常生命要高許多倍的死亡之力就顯現了出來。

看到旁觀三人組的臉色一變,迦那亞就知道這下子麻煩大了。任何正常的生命都不會在測試中顯示出死亡之力的,即使是瀕臨死亡的生命也僅僅是在自身的屬性中呈現出一絲灰色的陰影。像這樣讓灰色霧氣充滿整個水晶球的,除了死亡之神所創造的冥靈族以外,就只有一種人能夠辦到——死靈法師,只有死靈法師才可以!

迦那亞注意到劍士和中年法師稍微移動了一下位置,現在情況變成了她被三個人不著痕跡地包圍在了中間。

亞西米勒也注意到了情況的變化,他從擋住他的中年法師的身邊一閃而過,站到了迦那亞的身後,形成了和她共同御敵的姿態。

氣氛變得很凝重。

這時老人打破了凝重的僵局:「這裡不適合談話,我們換個地方好嗎?」他的語氣平淡,但是卻透露出堅決。

迦那亞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她不想現在就在這裡大打出手的話,唯一的選擇就是乖乖聽他的。顯然她沒得選擇,這個老人是賢者,這點她看得出來。面對這位頂級的魔法師她自認為沒有勝算——她現在的實力不過是風系魔導師而已。更不用說這位老人的身邊還有一位魔導師和一位接近劍師級別的大劍士了。即使加上兩把聖劍,她和亞西米勒也是毫無勝算的。

「好吧,請帶路。」迦那亞平靜地說道。雖然沒有勝算,但是要逃跑的話她還是十分自信的。

「亞西米勒,你在這裡等我就好了,不用跟來了。」真的動起手來還是她一個人比較方便,「沒事的,我們……只是要把一些事情說明白。」

「說謊。」亞西米勒清晰地感覺到迦那亞心中的感覺——不再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他感到了些許的緊張。他知道這次的事情絕不簡單,因為在上一次他們面對輝光帝國的追兵的時候,迦那亞的心中也沒有絲毫的緊張。

迦那亞淡淡一笑,他們靠得太近了,彼此無法隱藏心情。

迦那亞把左手搭在右手的前臂上(水之聖劍波塞因斯的召喚物就綁在右手手腕上,只要她的手腕稍稍一動,匕首就會悄無聲息地落入她的手中),搭在水之聖劍波塞因斯的召喚物上。

「以劍之名,我保證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平安歸來。」

見不可能改變迦那亞的主意,亞西米勒也將右手放在胸前,放在心髒的位置,也是暗之聖劍安迪梅蘭的召喚物——暗之羽寄生的位置。

「以劍之名,我會一直等你,等你平安歸來。」

跟著老人,迦那亞來到了一間很大的房間,房間裡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東西。而且一進門,迦那亞感到一種不協調感——是結界!不過迦那亞沒時間停下來分析這個結界了。因為她正被兩名魔法師、一名劍士兩前一後地押解在中間,她想停下來是根本不可能的。

「你是死靈法師?」老人沒有任何的客套,一句話直奔主題。

「不是。」迦那亞也回答得干脆利落,她的確沒有和死神訂契約。

顯然,三個人都不相信她的回答。

迦那亞看了看他們的表情,歎了口氣,「既然你們心裡已經認定了我是死靈法師,那又何必再問呢?你們根本就不在乎我是否承認,不是嗎?」

三人沉默了片刻。

「你的實際年齡與你的外表不符。」老人的話一針見血。的確,擁有八世記憶的迦那亞的心靈年齡遠比生理年齡要大上很多。

老人繼續說道:「我記得死靈魔法中好像有一個法術可以更換身體,或者說是搶奪別人的身體。」顯然從老人憤恨的表情來看,他把迦那亞的情況歸入這一類了。他也沒有提出要對迦那亞進行契約測試——就是辛格大叔使過的那個法術——因為如果這個女孩的情況真如他所猜測的那樣,那麼在這個女孩子的身體裡的絕對是一個頂級的死靈法師,只要力量夠強,想要瞞過契約測試這種法術也不是不可能的。

迦那亞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是淡淡的平靜。

「你說的是死靈魔法中的禁咒——『死界輪回』。這個法術在眾神之戰以前就被禁止了。不,說禁止也不合適,應該說是在沒有死亡之神路修斯的恩准的情況下,任何人都不能使用。而且這個法術也不是搶奪別人的身體,而是利用新鮮的屍體復活——剛咽氣的那種最好。除此以外,新的身體和靈魂還必須要契合才可以成功。如果是法師的話,重生以後力量幾乎完全不受影響,只需要重新訂立神祗契約就可以了。戰士的話就需要重新鍛煉了。而且這個法術和我沒有任何關系,我沒有利用任何人的身體,這身體原本就是我的。」

「對亡靈魔法這麼了解,你還說你不是死靈法師?」劍士向前跨了一步,站在了兩名法師的身前。

「了解亡靈魔法就是死靈法師嗎?那麼,我還可以說我是治療師呢!我相信我對治療術的了解也絕對不會比任何一個高階治療師差。」

不過她的話顯然沒人相信。生命之神與死亡之神是死敵,沒有任何人能夠同時精通死靈魔法和治療術。

「你不承認你是死靈法師,對不對?」老人歎了口氣。

「我本來就不是,干嘛要承認!」迦那亞可是理直氣壯得很。

老人再次歎了口氣,三個人迅速移動了位置。兩個法師移到了門邊,劍士則站在迦那亞的面前。同時老人同中年法師一起快速地吟唱了一段咒文,房間的四壁發出了微弱的磷光。

劍士舉劍向迦那亞行了個禮,對這麼小的孩子動手……這讓他很難下手,不過這個孩子是死靈法師。這一條理由就夠了,死靈法師全部都是滿手血腥、滿身罪孽的家伙,即使她只是一個孩子。而且,如果老人說的是真的,那麼他眼前的這個死靈法師雖然外表是孩子,但是裡面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呢,搞不好還是幾百歲的老太婆呢。

看著劍士嚴肅的臉,迦那亞知道現在絕對不是隱藏實力的時候,也顧不上不念咒文是不是驚世駭俗了。「『真空領域』!」迦那亞一出手就是風系高級二段防御反擊魔法。

然而……什麼也沒有發生,夾帶飛旋風刃的真空護壁沒有出現。迦那亞心中一驚。

「『碧藍風界』!」這一次迦那亞清晰地感覺到根本就沒有風元素回應她。

「元素隔絕結界?!」這是她唯一能夠想到的。隔絕一切元素的結界,絕對禁止魔法的結界,也是迦那亞的元素之心唯一的克星。

「你猜得不錯,但是不光是隔絕元素,還封閉了空間,也隔絕了神力,即使是死靈魔法也無法使用。」老人站在門口—動不動,那個中年法師也一樣在門口一動不動地站著,兩個人共同分擔著維持結界所消耗的魔力。

神力?她才不管什麼神力呢,反正她又不是借助八大主神的任何一個的力量來施展法術的,但是元素一旦被隔絕,她的元素之心就毫無用武之地。而且在這種元素被隔絕的環境中,她也沒辦法召喚水之聖劍波塞因斯,更麻煩的是空間封閉,她利用時空系法術逃命的計劃也行不通了。

該死!

面對劍士凌厲的攻勢,迦那亞躲閃得很辛苦;不得已,她只好調動體內的純粹風元素,雖然使用體內的純粹元素施法所消耗的魔力和精神力多得不像話,而且還會留下很嚴重的後遺症,但是她現在可管不了這麼多了。

「『加速術』」

加持了加速術,迦那亞才勉強跟得上劍士的速度,得以自保。

迦那亞成功地施展出「加速術」,讓老人驚訝不已。這可是同時隔絕元素和神力的結界啊!她到底是怎麼施展出法術的?老人當然不會知道迦那亞是在以她超強的精神力強行凋動自己體內的純粹風元素。更令老人奇怪的是,迦那亞到目前為止一直都在嘗試和使用風系魔法,而不是亡靈魔法。要知道死靈法師的元素魔法可是糟糕至極的,能夠施展出初級的元素系法術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沒有哪個死靈法師會把時間花在研習元素魔法上。而迦那亞所試圖施展的「真空領域」可是風系的高級二段魔法,難道她真的不是死靈法師?

「速戰速決!」中年法師對著劍士喊道。顯然房間本身已經雕刻了結界咒符,但是要維持這樣的一個結界所要消耗的魔力是驚人的。才兩三分鍾而已,他的魔力就已經消耗掉了一半。

從他那蒼白的臉色,迦那亞也看出來了,這樣的一個結界不可能維持很久。雖然拖時間對她很不利,強行調動體內的風元素所施展出的「加速術」根本維持不了多久,但是……現在就看誰撐得久了。

現在她身上加持的「加速術」就快失效了。見鬼!才四分多鍾而已。一咬牙,迦那亞沒有再次利用體內的元素施法,因為如果再抽取風元素的話,一會兒就算結界消失她也沒法施法了。

隨著「加速術」效果的消退,迦那亞馬上就受了兩處傷。還好,都不是太嚴重,不會致命就是了。不過……還是會影響到她的速度,而且不快點處理的話,她可能會死於失血過多。但是光系魔法又不能用,真是……讓她怎麼治療?

治療?!隔絕元素不代表隔絕生死之力啊!「『初級治療術』!」手中朦朧的白光一閃,胸前的傷口迅速地止血,並且開始愈合。治療術可以使用的話……

「『衰弱射線』!」灰色的光線從她的手中飛出。太好了,亡靈魔法也能夠正常使用!

一心認定迦那亞是死靈法師的劍士突然發現迦那亞在躲閃他的攻擊的同時,居然在使用治療術療傷,心中的震驚絕對非同小可。死靈法師能夠使用治療術,就好像冥靈族喜歡曬太陽一樣的荒謬!

就是因為他的震驚,所以隨後而來的「衰弱射線」他幾乎沒有任何抵抗地收下了。

見一擊奏效,迦那亞馬上第二擊「衰弱射線」發射了出去。很遺憾的是,好運不會有兩次,所以這一擊「衰弱射線」落空了。迦那亞知道她再沒機會偷襲了,所以她開始專心防守。

「『潛能』!」這是生命系少有的幾個輔助法術,可以提高速度和攻擊力。但是提升幅度非常有限,遠不如風系的加速術好用。

「『初級治療術』!」迦那亞再一次使用治療術,把另一處傷口的出血也止住。

看著迦那亞的表現,兩個法師的表情已經不能夠用震驚來形容了。她居然能夠同時使用風系高級法術、治療術和亡靈魔法?!她到底是什麼人?

「住手!先住手!」

其實不用老人喊,在迦那亞施展出第二個治療術的時候,劍士就已經停下了。因為他實在弄不明白他面對的到底是什麼人。是死靈法師,還是治療師?抑或是一位風系魔法師?諸神啊!誰來給他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劍士徹底迷惑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不光是劍士,迦那亞的表現讓兩個法師也迷惑了。隨著兩個法師的分神,房間四壁那微弱的磷光消失了。

「我是迦那亞,迦那亞·呂娜萊斯。」迦那亞打定主意,只要再看到他們有一丁點兒發動結界的預兆,她就馬上用短距離瞬移逃走。

「你是風系魔法師、治療師還是死靈法師?」劍士抓抓頭髮,滿臉都是問號。這是他目前最想搞清楚的問題,這孩子要不是死靈法師的話,他大概會為他剛才的行為愧疚一輩子。而且他有預感,他大概是愧疚定了。

她到底算什麼?好像都算不上吧?迦那亞自己都搞不太清楚。

「好像都算不上。我不是公會承認的魔法師,也不是在神殿注冊的治療師,當然更不是死靈法師。非要算的話,我大概就算得上是魔法學徒吧。」

「你的老師是哪位?」到底是哪個人教出了這種學生?居然能夠同時使用風系、水系、生命系和死靈系的魔法!

「我老師兩個月前就過世了。」她才不會說出她的老師是死靈法師佐爾拉呢,如果她這麼說的話,保證會再打起來。

「那你又是和哪位主神訂的契約?」老人繼續問道。

「我沒有神祗契約。」

「不可能!你剛才不是試圖施展風系的高級法術嗎?」而且……老人這才想起,剛才所有的法術她都沒有念咒文!

「那個……」這可不好解釋了,她總不能說她是用元素之心來施法吧?迦那亞突然想起因為自己那雙銀紫色的眼睛,曾經被誤認為是繼承有神之血脈的輝光帝國的公主,既然這樣……她有主意了。

「你們沒有看到我的眼睛是和神祗一樣的銀紫色嗎?我的身體裡有神的血——風之神米拉利的血,在眾神之戰的時候我的老師的老師的老師——總之就是很久以前的祖師啦——是一位出色的魔法師,在風之神與黑暗之神戰斗受傷離開戰場以後,他剛好在風之神的附近,他用魔法收集了三滴風之神的血。這三滴血裡有兩滴傳到了我的老師手裡——別問我那一滴去哪裡了,我也不知道。我還沒滿月就和我老師在一起了,一次他做魔法實驗的時候失誤地把我傳送進了風之源,雖然他及時把我弄了出來,但是我還是被風之源中的最純粹的風元素侵蝕了身體。為了救我,老師就把那兩滴神之血融入了我的體內。我沒死,但是眼睛變成了銀紫色,而且再也不能和任何主神締結契約。不過我也得到了強大的魔力和自由操控風的力量作補償。」

「那你的屬性?」不是他不相信她的話,只是這太匪夷所思了。而且如果是真的的話,她應該是風屬性,而不是顯示出死亡之力。

「我體內的風元素是只存在於風之源中的最純粹的風元素,屬性測試水晶球是測不出來的。至於死亡之力,嚴格地說我在被最純粹的風元素侵蝕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我的生命之火很早以前就已經熄滅,是神之血將我的生命之火再一次點燃,我是依靠神之血而活著。我不是依靠正常的手段復活的,身體裡有死亡之力一點兒都不奇怪,」

見三個人還是將信將疑,迦那亞就又說道:「其實最好的證明就是我可以不用咒文就能發動風系的各級魔法,當然,不包括禁咒。」

不用咒文就能夠發動風系的各級魔法?!中年法師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他聽到了讓他絕對無法相信的事情。

到底還是老人鎮靜一些,「那麼亡靈系的法術和生命系的法術又是怎麼回事?」就算她因為風神之血而能夠自由使用風系的法術,但是亡靈系的法術和生命系的法術可是絕對的對立關系啊!

迦那亞當然知道老人問的是什麼意思,「我沒有神祗契約,」她再一次陳述這個事實,「所以我也不受限於任何一位神祗。要知道在眾神之戰以前,同時兼修生命系與亡靈系的法師是存在的,只是修煉起來非常困難又事倍功半,而且兩者都無法精通,所以人數極少而已。生命系與亡靈系的不能並存,是在眾神之戰以後才出現的情況。因為我施展法術的時候是完全不借助於主神的力量的,我完全是以我自己的魔力來施法。所以我可以施展所有系的法術,不過除了風系以外,其他的都只能施展到初級而已。」

完全不借助主神的力量,就可以施展出各系的初級魔法!

諸神啊!她才多大?居然能夠有如此之深的魔力修為!

「你……」老人突然發現他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他現在已經完全相信眼前這個小女孩不是死靈法師,但是……

但是有關風神之血的事情他還是無法完全相信。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可以離開了嗎?」這個銘刻著元素隔絕結界的房間,她可是一分鍾也不想多待。不管怎麼說,先離開這裡再說,就算出去以後他們再次翻臉,她也能夠有自保之力。

雖然是她創造的人類,雖然她已經有一千八百多年的做人經驗,但是她還是無法了解人類。人類實在是一種很難理解的生物。事實上在轉生到人間以後,她曾經不止一次地懷疑過,她當初的選擇是不是錯了。轉生成為人類,親身到這個世界中體驗、觀察這個世界,真的能夠改變亞西米勒的想法嗎?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迦那亞再一次迷失在自己的情緒裡,她甚至沒有聽清老人的回答。直到在朦朧間感覺到有人向她走近,她的心神才回到現實世界中。真是的,她居然在這種時候走神,要知道她現在的處境可不是那麼安全!

「怎麼?」迦那亞有些迷茫地看著走向她的劍士。但是那迷茫只是一瞬間的事,她馬上就恢復了心如止水的平靜。

「那個……你的傷?」劍士愧疚不安地站在迦那亞的面前。

迦那亞展現出了令人安心的溫和微笑,「沒關系,已經沒事了。」雖然她沒有聽到老人說了什麼,但是從劍士的態度,她還是看得出再次動手的可能性不大了。既然敵意已經消除了,迦那亞現在只想快點兒將這整件事情結束掉。兩個初級治療術下去,她的外傷已經基本上止血愈合了,至於強行調動體內風元素的後遺症,恐怕要過幾天才會逐漸顯現出來,這種傷害要隨著時間的推移才能夠慢慢地體現出來,而且恢復得也很慢,以後的幾個月,甚至幾年內她大概都會很難過的。

想到這裡,迦那亞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看來她這次出來還真是多災多難,先是傳送魔法出了差錯,她被從天青大陸的最西邊的蘇蘇亞山脈傳送到了大陸東部的——而且已經差不多是最東邊的哈奇森林。這還只是災難的開始,緊跟著她因為銀紫色的眼睛而被誤認為是輝光帝國的公主,進行了一場在她看來根本完全沒必要的決斗,結果讓她到現在都無法正常使用神念。現在可好,又因為她身體裡的死亡之力被人當成了死靈法師——這個倒不是太冤枉她,畢竟她從小接受的就是死靈法師的教育。雖然現在她暫時消除了這些人對她的敵意,但是她付的代價也太大了些——至少幾個月內她都沒法正常使用風系魔法,而且強行抽取元素對身體造成的傷害很可能是永久性的。

這還真是一趟多災多難的旅程呢,也許她應該乖乖地待在黑色的高塔裡,而不是出來亂跑!迦那亞甚至開始考慮她是不是該回塔裡去。

「要不要去醫務室治療一下?你的傷看起來挺麻煩的。」中年法師的話打斷了迦那亞的思慮。的確,迦那亞所受的這兩處傷口雖然不是很嚴重,但是出血很多,真的挺麻煩。一條從左肩延伸到右側肋下,劃過了她的整個前胸,另一條則是在左側小腿上。

他這麼一說,迦那亞才注意到她胸前的衣服被劃了一個大口子,因為用初級治療術處理過,傷口處只留下了一條深紅色的痕跡。但是治療術治不了衣服,雖然她只有十歲,但是迦那亞還是馬上用雙手掩住胸前,有些慌亂地說道:「嗯……醫務室就不必了,能不能給我一件,斗篷什麼的?」她現在這個樣子真是羞死人了。

身為始作俑者的劍士一臉尷尬地站在那裡,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他都干了些什麼呀?擁有大劍士,接近劍師實力的他居然欺負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還是一個小女孩!這話要是傳出去的話,他可真是沒臉見人了!對死靈法師的那種仇恨—旦消失,欺負小孩子的羞愧感就馬上冒出頭來。

實際上兩個法師也是蠻尷尬的,尤其是那個老人,畢竟是他下了錯誤的判斷,才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一個賢者,—個魔導師,再加上—個大劍士,三個人合起伙來欺負一個十來歲的孩子!這像什麼話?傳出去的話會被人笑掉大牙的。

老人解下自己滾著金邊的白色斗篷遞給了迦那亞.迦那亞接過斗篷趕快遮住了她那被劃了—個大口子的連衣裙——這條裙子可是她來到新諾城以後新買的。不過這個斗篷對她而言,實在是太長了點,斗篷尾部都拖在了地上,衣服上的未干血跡也沾染到了斗篷上。

「我可以走了嗎?」雖然這麼問,但是迦那亞已經向著門口移動了。

「今天的事情……」中年法師不好意思地開口。

「呵呵,我會忘掉的。希望各位也忘掉我有神之血脈的事情。」交易嗎?大概算是吧!

「你現在的情況恐怕無法繼續考試了。」雖然傷口表面已經愈合了,但是被斗氣所傷的傷口不是那麼容易就好的。而且從她慘白的臉色來看,剛才那—場爭斗中她的魔力損耗也絕對不小——他當然不會想到迦那亞那慘白的臉色,除了因為魔力大量消耗以外,更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強行調動體內風元素的結果。「不過你已經證明了你的水平足以通過考試,所以……」

「不需要。」迦那亞打斷了老人的話。她知道老人要說什麼,無非是破格錄取一類的事情,問題是她根本沒有上學的打算。「我不過是陪朋友來考試而已,對於不能和任何主神訂契約的我而言,學院所學的東西對我用處不大。這次的考試……我放棄!」

迦那亞獨自一個人重新回到魔法學部的考場。亞西米勒看到迦那亞走來,遠遠地就迎了上去。

「你受傷了?」亞西米勒注意到迦那亞走來的時候稍微有一些跛,而且她披著一件明顯不屬於她的白色斗篷,斗篷上還沾染著一些血跡。

「已經沒事了,一點小傷而已。」傷口她已經處理過了,至少從外表看已經愈合了。但是被斗氣所傷的傷口想要真正愈合,還要花上好一段時間,現在受傷的地方痛得很。腿上的傷還好,只是在走路的時候會有些跛而已,在不走路的時候沒什麼問題。胸前的傷就有些麻煩了,疼痛伴隨著她的每一次呼吸。

亞西米勒皺了一下眉頭,他知道迦那亞所受的傷遠不像她所說的那樣輕描淡寫。

「別擔心我,我能夠照顧好自己的。你的考試怎麼樣了?」感受到亞西米勒的擔心,迦那亞輕聲說道。

「我在等你回來。」言下之意就是他根本就還沒有去考。

有人關心的感覺真的蠻好的!迦那亞淡淡一笑,「快去考試吧。這次換我來等你。」

亞西米勒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就有一位不速之客插話進來。

「對呀,對呀!你趕快去考試吧,我會照顧她的。」蘇多拉也不管亞西米勒的反應,自顧自地拉起迦那亞的手,然後像趕蒼蠅一樣地對亞西米勒揮了揮手,「去考你的試吧。我先帶她去換衣服啦!」

她那副表情根本就是「我說了就算」的樣子,也不等迦那亞回答,拉起人就走。

「怎麼,我的樣子很奇怪嗎?」看著亞西米勒,迦那亞有些不安地問道。

不久以前她被那個叫蘇多拉的女孩子硬拉著去換衣服。對於換衣服這個提議她是一點兒都沒意見,畢竟她的衣服也的確需要換了。

本來她以為蘇多拉為她准備的衣服會是法師袍一類的——因為蘇多拉自己穿的就是法師袍。但是當她跟著蘇多拉回到幾乎就在芳草地魔武學院對街的那家高級旅店,等她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看到放在床上給她替換的衣服的時候,迦那亞有些哭笑不得了。

居然是一套華美得不像話的洋裝!裙擺、袖口和領口處是一層又一層的蕾絲花邊,還有精美繁雜的刺繡腰帶和配套的鞋子、首飾、絲帶……看了都讓人覺得頭暈。

在一位侍女的幫助下,她好不容易才穿好了這套衣服——本來她是不想穿的,但是她實在是沒的選擇,她原來的衣服已經被蘇多拉扔掉了。侍女又幫她把頭髮梳成了現在最流行的髮型,看著自己在鏡中的樣子,迦那亞覺得她被打扮得好像一個洋娃娃。

蘇多拉好像很滿意她為迦那亞准備的衣服,像一只小狗一樣圍著迦那亞轉來轉去,讓迦那亞只想施展「隱形術」逃之夭夭。

幾乎如同逃命一般地離開了旅店,迦那亞回到了芳草地魔武學院的校門口——她和亞西米勒約好在這裡等的。蘇多拉依然好像牛皮糖一樣緊緊地黏在她的身邊。

考完試出來的亞西米勒看到她時居然愣住了!

「真漂亮!」亞西米勒衷心地贊歎道。他一直都知道迦那亞長得很可愛,可是沒想到打扮過後的迦那亞居然這麼漂亮!平時總是隨意束在身後的金色長髮,梳成了一個很典雅的髮型,一身淺紫色的洋裝更襯托出她那與眾不同的神秘高雅的氣質,真是美極了!而且這身衣服使本來顯得比同齡人成熟的迦那亞添加了一點兒可愛的味道,雖然她看起來依然顯得比同齡人成熟,但是沒有了那種無盡歲月的滄桑感——如果你不盯著她的眼睛看的話。

聽了亞西米勒的贊美,迦那亞總算松了一口氣。說實話,她還不太習慣這種打扮,感覺束手束腳的。

「當然漂亮啦!你也不看看是誰幫她打扮的!」蘇多拉擺出一副揚揚得意的樣子,就好像亞西米勒稱贊的是她一樣。

不過遺憾的是亞西米勒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後就當她根本不存在。

「喂!本小姐在和你說話呢!」亞西米勒的漠然讓蘇多拉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她揮動手中的短法杖向著亞西米勒的頭上敲去。

亞西米勒怎麼可能會被她敲中——如果敲他的是迦那亞,他倒有可能不躲不閃地心甘情願被敲,但是對這個他看了就覺得礙眼的蘇多拉,他自然是沒那個優待。一抬手,他輕松地就捉住了蘇多拉的法杖,輕輕地向前一帶,一松手,正拼命想要抽回法杖的蘇多拉就被他帶著向前跌去。

跌跌撞撞地向前了兩步,蘇多拉才重新站穩。幾乎就在站穩的同時,她開始吟唱咒文。

「都住手!」迦那亞知道她要是再不說話,這兩個人非打起來不可。

亞西米勒雖然還是覺得蘇多拉礙眼,但是既然迦那亞不想看他和蘇多拉動手,他自然還是乖乖聽話地站回到迦那亞的身邊。

蘇多拉雖然不像亞西米勒那樣對迦那亞言聽計從,但是她的對手既然不打算打了,她一個人自然也沒法再鬧下去。

「我們回去吧!」亞西米勒拉起迦那亞的手,准備離開。他不想再看這個令他覺得礙眼的家伙,如果可能的話,最好永遠不要再見。能夠黏在迦那亞身邊的人有他一個就夠了,其他人最好離迦那亞越遠越好!

迦那亞點了點頭,沒有反對亞西米勒的提議。因為她也不想再站在這裡,這身該死的打扮讓她吸引了旁人眾多的視線。

不過迦那亞可不像亞西米勒那樣無視蘇多拉的存在,她還是保持了最基本的禮貌。「巴雷特小姐,謝謝你的幫助,衣服我會洗干淨以後還給你的。請容我們先告辭了。」她彬彬有禮地和蘇多拉道別。對一個貴族,尤其是修法公國的第一大家族的人太過失禮,搞不好會惹來麻煩的。

「喂!等等!」看見亞西米勒拉起迦那亞就走,蘇多拉幾步上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亞西米勒極為不爽地看著攔住去路的蘇多拉。這家伙怎麼這麼煩人?她到底要干什麼?

蘇多拉清楚地看出亞西米勒的不耐煩,不過她根本就不在乎。她拉過迦那亞的手,「別理這家伙。你受傷了,怎麼能自己走路呢?我派馬車送你回去。」

「不必麻煩了。」迦那亞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手從蘇多拉的手中抽出,「辛格大叔有准備馬車接我們回去的。」她委婉地拒絕了蘇多拉的好意。

見迦那亞拒絕,蘇多拉出人意料地沒有再堅持,只是擺出了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一只被人遺棄的可憐兮兮的小狗般望著迦那亞。

迦那亞的拒絕讓亞西米勒暗自高興,同時他也想起了迦那亞的傷。

「你的傷真的不要緊嗎?」她的傷勢應該不輕。

「沒關系,我們走吧。」迦那亞幾乎已經打算施展「風翔術」逃離了,這個蘇多拉實在是讓她吃不消呢。

看到迦那亞走起路來一跛一跛的,亞西米勒不禁皺起了眉頭,「我來背你。」

他的話把迦那亞嚇了一跳!背她?!「我可以自己走的。」迦那亞低著頭擺弄著裙子的蕾絲花邊,聲音比平時小了好多。

「呵呵,你也被拒絕啦!」一旁的蘇多拉陰陽怪氣地幸災樂禍。

亞西米勒沒好氣地白了蘇多拉一眼,堅持道:「你受傷了,我是男孩子,我有義務照顧你。」總之他是絕對不會讓迦那亞自己一拐一拐地走到等在一條街以外的馬車那裡的。

「那個……好吧。」感覺到亞西米勒的堅持,迦那亞知道她再拒絕也沒有用。而且……她也……

亞西米勒轉過身,彎下腰,將並不算寬闊的後背展現在迦那亞的眼前。

輕撫著亞西米勒並不算寬闊的後背,迦那亞神色忽然變得如水般溫柔,心中湧上一縷異樣的溫情。這到底是怎麼了?異樣的感覺讓迦那亞馬上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將雙手環在亞西米勒的脖頸上,輕輕地將身體伏在他的後背上。

「可以了。」迦那亞的聲音已經小得不能再小了。

那一瞬間的異樣溫情,亞西米勒也清楚地感覺到了。他的臉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但卻很快被紅暈所取代。

擁有與年齡絕不相稱的實力和戰斗經驗的亞西米勒,在與異性接觸方面的經驗,目前還是空白一片。雖然現在伏在他背上的女孩只有十歲,但是少女柔軟的身體和耳邊輕柔的、弄得他脖子有些癢癢的呼吸,帶給他的是前所未有的緊張感,心跳的速度隨之加快,加快了循環速度的血液很自然地集中到了他的臉部。

感應到他的感覺,迦那亞的臉上也迅速被一片紅暈所籠罩。

「呵呵,你們好幸福哦!」蘇多拉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糗倒亞西米勒的機會的,誰讓這個不知好歹的家伙敢惹她。

「巴雷特小姐!」

「你閉嘴!」

迦那亞和亞西米勒各自以不同的話回應蘇多拉的調侃,只不過亞西米勒的話可就要沒禮貌得多。

望著迦那亞和亞西米勒離去,蘇多拉的臉上浮起了一絲古怪的笑容。也許這次的任務並不像她想象的那麼無聊……

或許是太累了,或許是強行調動體內風元素的後遺症開始發作了,再或許是伏在亞西米勒的背上很有舒適安全感,只是短短的一條街的路程,迦那亞居然睡著了。

感受著頸後傳來的均勻且溫馨的呼吸,亞西米勒真希望就一直這麼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