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豔遇

聽了曲芳的話,周辰更怒了,覺得她在耍他,上面明明就是今天的消費記錄,難道她事先自己知道要離婚,不可能,曲芳是他老婆,性格怎麼樣,他非常瞭解,要早知道不會瞞到現在。

「老公,對不起,雖然你說你愛我,可是我不能在一起了。我真的喜歡小孩,很喜歡,可是結婚五年,都沒有孩子,我原來以為是我的問題,可是上次去體檢,醫生說是你不能……」曲芳顧不上週辰暴怒的模樣,又丟出了另一個讓他更怒的事實。

「你說什麼?」周辰沒有反應過來,愣愣的接過曲芳遞給他的體檢報告。

看著老公手抖抖的翻開報告書,就如同她當初翻開那份離婚協議書一樣,曲芳說道:「老公,你是好人,別人沒有懷你的孩子,可是你還願意去承擔責任,你真是太偉大了,所以我願意成全你們,我同意離婚。」

剛剛周辰看到帳單生氣歸生氣,卻沒有失去理智,因為畢竟他還有莫莉,以莫莉的家世那一小套房子也不算什麼,只要自己能當上總經理這一切都是能輕鬆搞定的,可是當曲芳拿出那份體檢報告的時候,他忽然就崩潰了,他一臉不可思議,怎麼可能,莫莉不會背叛他的,絕對不會。

他一直都有強大的自信,覺得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生活事業一直順風順水,哪怕到現在要跟老婆離婚,他也覺得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他只是選擇了一條對自己比較好的路。

可是如今,他沒有想到莫莉居然也會背叛他,老婆一夜之間忽然就變的漂亮的自己都認不出來了,花光了他的所有的錢之後提出要離婚。

他覺得一切都脫離了掌控,他忽然很慌張,很害怕,覺得自己什麼都得不得。他抬頭看到曲芳,見她還是一臉笑容,忽然就覺得自己居然不瞭解自己的老婆,跟一個陌生人一樣。

他沒有像之前一樣,瀟灑的說離婚,瀟灑的埋單,再瀟灑的離開。這時候門口開來一輛藍色的寶馬,喇叭響了兩聲,曲芳知道這是女人在迎接脫離五年枯燥婚姻的他。

周辰顧不上風度,他一臉怒容的指著曲芳罵道:「你等著,我一會來找你算帳。」

然後匆匆忙忙就走了,一出門就上了那輛寶馬,兩人似乎開始爭執,女人要開車,男人不讓,兩人居然打了起來,引起了不少路人圍觀。

坐在牛排館裡面的曲芳,隔著巨大的水幕玻璃,還是可以看到外面的場景,曾經那個男人一臉擔心的扶著那個女人,此刻他一臉怒容,像當初推自己一樣,推搡那個懷孕的女人。

也許這一次是真的摔倒了,女人倒在地上,地上很快一片通紅,現場混亂起來。

曲芳沒有再看下去,她埋了單,離開熱鬧的現場。

報復,那一刻內心熱血沸騰。可是高興嗎?曲芳遠離人群,心跳才平復下來,可是跟事先想的不一樣。

她沒有覺得痛快,甚至報復完了,她還是覺得很難過。她這樣日復一日的生活在這一天,還是把全部心思花在了那個男人身上,這樣的日子和之前那五年有什麼區別?天天購物逛街,做美容,開始還覺得這種生活也挺有意思的,可是日復一日,永遠沒有盡頭,曲芳開始覺得膩了。

她想著各種辦法惹怒老公,其實是心底還是有那個男人吧,因為在乎,所以想讓他生氣。

可是得到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老公居然還想和自己離婚,讓自己做他的情婦,她已經可笑到了這種地步了嗎?讓老公覺得她一點性格都沒有,像是玩物,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丟。

上次揍了王經理一頓之後,曲芳再也沒有去公司,反正她也不知道明天怎麼樣,去了也白去。如果人生只有一天,她何必委曲求全。

腦海裡全是那女人身子下面的一灘血,血越流越多,好像要把她淹死一樣。

曲芳害怕了,她的性子好,好的連罵人都不會,可是如今她卻間接的害死一條生命,她怎麼會變成這樣?這樣和那個女人那個男人有什麼區別?

她遊蕩在街上,不敢回家。

來到了一間酒吧門口,躊躇了一會,她走了進去。一身淑女打扮,的確不適合這樣的地方,可是她好累,好累,她不想繼續了,她想喝杯酒,也許醉了就沒有事了。

雖然現在的曲芳一身的打扮和氣質已經和最初有明顯的差別,可是她的本性沒有變,華麗得體的衣著裡面其實還是那個膽小有些害羞的女人,所以一進酒吧,那種違和感就立刻凸顯了出來。

要是以前,曲芳這種女人大概一輩子也不會進酒吧一次吧,她的世界哪裡都是乾乾淨淨的,不是明就是黑,不會有酒吧這樣,昏暗曖昧。

曲芳很緊張,可是這樣的地方,卻又莫名的有一種放鬆安心的感覺,昏昏暗暗的燈光,讓你看不清周圍的人,你也不需要在乎別人怎麼看你。

她找了個位置坐下,點了一杯酒,喝了下去,頓時就覺得手腳都在發燙,卻沒有那麼緊張了,想想也覺得可笑,一把年紀的女人還學小女生來泡吧。

不過命運誰知道會怎麼樣,昨天你永遠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曲芳喝了一杯酒,覺得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喝,甜甜的味道還不錯,好像度數也很低,於是又叫了一杯,一杯接著一杯,就像喝水一樣,曲芳喝的十分暢快。

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家的,反正她醒來的時候自己又躺在家裡的床上,看著鬧鐘在六點的時刻歡快的響著。

曲芳開始新的生活方式,她早晨起來第一件事先砸了那破手機,誰也找不到她,然後去海洋SPA館,在裡面有全套的服務,幾乎和生活社區一樣,曲芳可以選擇泡澡,全身按摩,做臉,吃美容套餐。

她成了裡面的老熟客,雖然對其他人來說,曲芳永遠是第一次來的顧客。

不過這個顧客好像很專業,什麼都知道,熟門熟路,讓服務員不敢輕視,總以為她是從別的什麼豪華俱樂部裡轉過來的。

而且她似乎認識裡面所有的顧客,經常聊天都能聊到一起。

實際上是曲芳每天都去,每天遇上人都會說幾句話,她認識對方,可是到了第二天對方卻不認識她,她開始打招呼很突兀,總讓人覺得她不懷好意的樣子。

沒有辦法,今天還和她聊的火熱的人,明天就一副不認識的樣子,曲芳也慢慢習慣了,反正都知道對方喜歡啥,重新開始聊好了。

王太太喜歡打牌,李太太喜歡收集眼鏡,王太太是素食家,喜歡各種素食……曲芳每天做不同的美容專案,認識了這些不同的女人,她們有共同點,大約就是都挺有錢的,基本都是老公有錢,豪門太太,當然也有些自己有能力創業有成的女強人,不過比較少。

幾乎是在SPA消磨了大半天,曲芳接著去逛街買衣服,有時候也會和一起做美容的太太一起去。

在SPA館裡,她最聊得來的是王太太,裡面曲芳算是年紀比較小的了,她稱呼王太太王姐,王姐喜歡吃素,經常和曲芳做完美容一起去吃素食,一起逛街。她對曲芳的挑衣服的眼光大為讚賞,簡直太合她新意了,更別說曲芳也喜歡素食,兩人口味都差不多。

事實是,曲芳今天和王姐去逛街,見她挑了半天才挑出一套滿意的。第二天去的時候,曲芳就記住了那套衣服,直接給王姐,王姐高興壞了。

吃素食也是一樣,開始是王姐點菜,點她喜歡的,下一次去的時候,王姐讓曲芳點菜,曲芳也不推辭,點的都是王姐之前點的,王姐很高興,大嘆:「要是我兒子有你這麼貼心就好了。」

曲芳就這樣和美容院的太太認識了個熟臉,生活似乎也挺熱鬧的,只是到了晚上,夜晚特別長,她成了酒吧的常客。

總是第一個進去,喝到最後才走。

每天點一種酒,一個人喝,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一身打扮和酒吧的環境不太配,最初調酒師覺得曲芳一看就是生人,像是沒來過酒吧的。

可是後來,還是一樣穿著淑女的衣服,可是調酒師卻不敢小看這個女人,覺得她好像很熟悉酒吧的一切,對各種酒水更是瞭若指掌,品酒能力兩他這個調酒師都不敢小窺。

對調酒師來說,曲芳是個陌生人,可是對曲芳來說,她每天晚上都和他打交道,看他調酒,再熟悉不過了。

她很消極,幾乎是醉生夢死,一個女人,當她失去了生活中的支柱和希望,還反覆的迴圈在同一天的時候,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要是以前,曲芳肯定不敢想像自己居然是個會酗酒的女人,可是如今她日復一日的喝酒,喝各種酒,有一次她覺得自己醉的倒在路邊,可是第二天醒來又在自己家的床上,她慶幸的同時又覺得絕望,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盡頭。

直到有一天,曲芳喝的不那麼醉,還半清醒著,她趴在吧檯上,沒有再喝,反而是打量起周圍的人來。

這時候旁邊一個年輕人對調酒師說:「給我來一杯血腥瑪麗。」

調酒師調好酒,猩紅無比,在酒吧的燈光下卻有一種特殊的美感。

年輕人把酒推到了曲芳面前。

曲芳很驚訝,她都不知道來這裡多少次了,第一次有人請她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