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很沒有形象的橫臥在林澤豐的腿上,而他的雙臂環繞著我的腰。我曾經幻想過早上的心愛人懷裡醒來,沒想到第一次和個男人睡在一起是這麼個情形,簡直破壞我心中夢想。高級客棧也沒找一家,就這麼席地幕天,術語叫野合吧。
好在老天爺給了我補償,一大早就有物業到二十四層來檢修,沒有讓我繼續被困。小區內其他樓因昨夜大雨,頂層有漏水現象,所以他們也來我們這棟樓來看看,順手當了我的救星。
事實上,我們就是被天台鐵門的開門聲驚醒的,當時幾個工人把我和林澤豐這對狗男女姿勢糾纏的睡在一起的場面看個滿眼,個個又是好奇、又是鄙視、還有一個色色的上下打量我。
林澤豐一步擋在我身前,目光逼視那猥瑣中年男不敢抬頭,但其中有個和藹的大叔低聲對我說,「於小姐,你——應該——找個房間嘛,這樣——是不是——太開放了?」
這一刻,我就知道我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因為我的寵物診所,我在我們小區算是名人,名人的私生活問題向來是大眾最好的娛樂。前些日子我被名車美男接送已經是大風出頭,這件事如果不在一天內傳得盡人皆知就算是奇跡了。
可是我沒辦法解釋,因為對於已經被定罪的我來說,解釋就等於掩飾,而且越描越黑,雖然我們衣著整齊。而且是被反鎖的。但通過人民大眾豐富的想像,這些根本構不成障礙。
於是我只好低頭不理,拉著林澤豐往外跑。
「你幹嘛一副被捉奸地德行?」他不滿地問。
「因為就是被捉奸。」我不打一處來,「你從小到大沒被冤枉過嗎?我現在嚴重懷疑你是我命中的災星,怎麼遇到你總是會倒霉!」
「這話才是我要說的。」他哼了一聲。
我想起我們第一次見面,我撲倒他,他漂亮的高鼻子嘩嘩的流血,然後我潑了他一身菜湯,再然後就不用想了。似乎是他比較倒霉。可是他給我的傷害是隱藏性的,威力慢慢才會顯露。嗯嗯,一定是這樣的,我比較倒霉,他是災星。
我對自己做著心理暗示,電梯到十二樓時我一腳踏出去,另一腳留在電梯裡,「你要不要去我家喝個熱茶,驅驅寒氣?我還有東西要給你。」
「不了,有東西到公司交給我。不許遲到!」到此時,他又恢復了林副總的模樣。
不過我根本不在乎他變成誰,只是收回腳。在電梯門就要關上地一剎那沖他做鬼臉。然後悠哉游哉的回家。這時候我發現自己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因為我遭遇了這麼可怕的事,居然還挺高興的,哼著歌敲門。
不出預料的,開門者是我娘,但出乎預料的是,三個大男人跟在我娘身後。
「小新,你死哪去了?居然給我夜不歸宿!」我娘暴吼一聲,高抬手,輕輕落。我一點也沒感覺,就是有點發怔。
倒不是為了我娘,她臉上根本沒有一點擔心的樣子,眼神興奮而八卦,如果我被吃了,她已經打算好立即就鬧著要林澤豐的場,他不娶我,死到墳墓也不會安寧。
怎麼讓我攤上個這樣的媽啊!我懷疑是因為她二十歲就沒了老公,所以性格到現在也不怎麼成熟,什麼事都做得誇張,實在卡通得很。
我發怔是因為沒想到那三個男人還蹲在我家,而且每個人都焦急萬分地樣子。我說不清楚是感動還是害怕,反正是心中戚戚,前呼後擁的進了屋。
「你怎麼樣?我要急死了。」豆男扶著我的手,眼睛裡都是血絲。一瞬間,我忽然感覺自己很對不起他,我給了他戀愛地希望,但還沒有開始,就因為那個約法三章打了折扣。
眼見眾人圍了過來,對坐在沙發上地我形成泰山壓頂之勢,連忙把昨夜的情況說了一遍,三個男人長出了一口氣,一顆心終於落了地,我娘則是歎了一口氣,因為我的革命仍然沒有成功。
「誰家的小孩子那麼壞啊?居然年紀小小就不純潔了,還把人鎖在天台上。我家小新就難得啦,到現在還是——」她罵道。
我一把捂住我娘的嘴。她簡直搞不清狀況。小處女人見人愛,老處女會讓人覺得有毛病,現在的男人不喜歡我這一型了,當辣妹還比較有前途一點。
「還好。」聽完我講述,豆男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
他還以為什麼?我被奸殺分屍?他也太小看我於湖新的能力、太高看林澤豐的色膽了。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帶我出去,還能把我怎麼樣?不過這是豆男關心則亂,還是很讓我感動的。
我回過頭去看林澤秀,見他也很憔悴,手中還拿著電話,一猜就是查過所有醫院地急診紀錄、還有所有警察局、交通隊的報案紀錄,看來我和林澤豐的失蹤,真的是讓很多人非常擔心。
「林副總也沒事,而且我們也沒有淋到雨,天台正好有個帳篷。」我對林澤秀說,盡量表現溫和,想必他更不好受,因為昨夜突然失蹤的兩個人他全都很關心。
場面詭異的沉默了一會兒,我很怕他們繼續糾纏那個「於湖新是誰女朋友」的問題,於是把頭轉向西林道,「你好像哭過了哦,以為我出了什麼事?」
「我以為——我以為你和林大副總私奔了,一點機會也不給我。」他說得還挺委屈的,真不知道他那大腦是什麼構造,一點常識也沒有,不去電視台當編劇真是可惜。
「讓你們為我擔心,真的很抱歉。」我站了起來,把四個人圍攻我之勢逼了回去,「可我昨天淋了雨,現在想洗個熱水澡、吃點東西,想必你們也累壞了,不如我們改天再聚,有事也慢慢再談,好嗎?」
「那不如在我家一起了早餐吧,雞湯餛飩如何?」我娘插嘴,就不是不想讓局勢平靜下來,根本不考慮一下她唯一的女兒在雨夜中受了多大的罪。
在這情況下,我想強行送客,但還沒說話,林澤秀就先說,「還是改天再打擾伯母吧,讓小新好好休息一下,現在晝夜溫差大,別感冒了。」
他這樣一說,豆男和西林也隨聲附和,於是大家匆匆起身,我急急送客,等房間內只剩下我母女二人時,我大聲道,「媽,我理解你急於嫁我的心,可你讓我喘口氣好不好,夾在四個男人之間很累啊。」
「你快選定一個就不累了。」我娘絲毫不同情我,「不過你剛才說四個?就是說林澤豐也算?哎呀,我家小新很能幹嘛,快給我說說,你們昨天晚上——」
我揮揮手,不理會我的口誤帶來的新問題,急忙沖進浴室,決定不再和我娘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