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居然下了一夜,我們兩個本來勢同水火的人,卻不得不狼狽的縮在一起,彼此溫暖對方。期間雨勢小的時候,我也曾到天台門邊大聲呼救過,可是真的沒人理我們。雖然我們這一區的治安很好,但二十四樓沒人,二十三樓的人家關上門的話,就算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的聲音只怕也很微弱,誰會在雨夜跑出來尋找模糊的聲音呢?
於是,我只好又縮回到那一小片避雨之地去,打算等天亮再想辦法。我想我娘是不會焦急的到處找我的,她巴不得我和某個男人有點關系,把我當貨物一樣賤賣,還可以提前試用,當真的被用過,她就會學習某些無良的商家,死賴說拆包不許退貨,然後把我嫁出去。
「你不能就這麼甩了澤秀!」他這樣一個不愛說話的人,卻在這個突如其來的雨裡像唐僧一樣嘮叨著同樣的話。
為了取曖,我不得不沒骨氣的聽他說。其實我也不想傷害林澤秀,嚴格說起來,也是我主動介入他的生活的,只是我真沒料到他會突然對我認真起來,因為我們之間本來就橫亙著巨大的差距,他從來都是那麼遙遠,他們只應該出現在童話或者偶像劇裡。
如果他真的像林澤豐所說,曾經受過嚴重的感情傷害,經過了很多年才恢復,如今因為我才嘗試進入另一段感情,我這時候拒絕他,好像確實很殘忍。但是我也不以辜負豆男哪,雖然我當初說的是跟他交往看看。並沒有承諾什麼。可我們的交往還沒有正式開始,我不能出爾反爾。
唉,感情地事情真麻煩,我本來想快刀斬亂麻,結果卻越來越混亂了。
「那你繼續腳踏兩船。」林澤豐斷然道,「只是別玩什麼單雙數游戲了,偷偷摸摸進行,直到林澤秀發現你並不值得。」
「你說話真地很欠扁呀。」我惱火得不行,卻因為寒冷仍然貼緊他。情形怪異。
如果這進有人上天台,坐發現一對男女在淒風中擁抱在一起,好像甜蜜的戀人,誰知道我們正在說著互相攻擊的話,討論著別人的感情。
「我什麼時候腳踏兩船過,根本和誰也沒有開始過好嗎?再說,什麼叫發現我不值得?你很了解我嗎?如果你了解我,說不定你也會愛上我,到時候你沒有一點機會,因為我討厭你!」
「我絕不會。」他不屑的說出四個字。強行拉開我,不讓我粘在他身子上,上下打量著。「我身邊美女大把。也沒有一個被我看在眼裡,就憑你?」
「愛情是盲目的,沒看到愛神是個眼盲的、拿著弓箭到處亂射的小男孩嗎?誰知你哪天會不會發神經。」我知道自己條件不佳,但嘴硬著,同時再貼在他身上。
現在大雨變小雨,小雨變雨絲,被夜風這麼一吹,冷死了。
他冷笑一聲,「愛情?!有錢男人從來不需要愛情,他們只需要女人。所謂愛情是窮人玩的廉價游戲。」
我瞪著他,發現他說地有幾分殘酷真理的味道,但我堅持相信愛情是上天對人類最美好的饋贈,不過在現代社會退貨得厲害就是了。只要努力找,加上一點點運氣,一定可以獲得。
「做人別這麼鐵齒。」我也冷笑,是冷得發抖的笑,「天這樣晚了,說不定老天爺在偷聽我們說話,他一怒之下會讓你有一天愛上一個女人,挖心掏肺的愛,愛到心尖尖上,想一下心都會融化,碰一下就痛徹心扉,明明愛得不得了,卻說不出口,就像一把悶火,孤獨但凶猛的燃燒,直到把你燒成灰燼。那時候你就知道,錢只是輔助性的東西,只是讓人變得更快樂,但並不是快樂本身。」
「沒錢的人才這樣說。坐近一點!想感冒再賴病假嗎?」他又露出那招牌式的嘲弄笑容,但卻張開手臂,讓我鑽進他的懷裡取曖。
「不管怎麼說,我答應你地要求,就當我做善事了,但是我們要約法三章。」我舒服的換了個姿勢,「首先,我既然答應了豆男要和他交往,這一點我是不會欺騙他,也不會不認的。其次,我答應你地只是讓貴弟不會太失落,或者很快討厭我,或者慢慢接受事實,並不是他想要,我就一定屬於他。我不是玩具,你們兄弟有錢就買得到,我是個獨立、自主、堅強、自愛地女人,我也有選擇的權利。」
他笑了一聲,「你的優良品質我沒發現太多,但自戀也算的話,我現在領教了。你誇起自己的用詞是一套一套的,還說我會愛上你。哈,當笑話聽還算好笑。好,我又找到你的優點了,你很幽默。」
「你懂得欣賞就好。」我不會為他的嘲笑而否定自己的,就算我沒那些優點,就算我很平凡,現在吹牛一下礙著他什麼了,「你是要和我斗嘴,還是要聽我的第三條?」
他不語,表示默許。
「第三,我做這種腳踏兩船、傷天害理的事,你要幫助我。」
「笑話,你讓我幫你約會?」
「你白癡啊,你怎麼幫我約會?我們長得一點也像!」我惱火,「我是說,當我在他們之間周旋不開的時候,或者就要穿幫的時候,不管我何時叫你,你就要要何時來幫我。就算你在女人的床上,也要立即穿上衣服跑來,否則我就直接和澤秀Say -----ByeBye。」
他低下頭看我,眼神裡透著一股強硬的殺氣,「你威脅我?」
「我明明是成全你的一片愛弟之心。」
「你不喜歡澤秀嗎?」他瞇起眼睛,處在發飆的邊緣。
他還真愛這個弟弟,我喜歡澤秀,他覺得不相配,我不喜歡澤秀,他又覺得我沒眼光,真的好像是疼愛過度、舔犢情深的巴拔(爸爸的台灣音)。
我老實的點頭,「我喜歡,他那樣的男人有哪個女人不喜歡?我曾經非常喜歡他,可是喜歡不等於愛,我覺得我們不太適合,而且他似乎一直對我沒有愛意,所以我選擇了豆男。我想,你也不希望你弟弟和我這樣的平凡女人有什麼瓜葛吧,而你之前非常明確的這麼表示過。你那麼愛他,能配上他的女孩一定要特別優秀才行,所以你配合我演一陣子的戲,然後你會感到滿意,而我去過我的平凡生活,兩不相干。」
「成交。」他想了一下後,伸出手來。
我握住,奇怪的時在這寒冷的雨夜,我居然感覺一道微弱電流自我的手心傳開了,雖然只到上臂就消失不見,但那感覺還是很真實,麻麻的。
他似乎也有感覺,眼睛膠著看我,有幾秒鍾沒有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