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的,其實就是這句話。
如今他終於說了出來,我感覺似乎有一個重錘猛的砸在了我的胸口上。心給壓扁了,血液被壓迫到四肢,唯獨沒有上行到大腦,所以,我全身發熱,腦海中卻一片冰冷的空白,不知道要如何反應。
不過,他手勁太大,而空氣又太冷了,我心中還有一股不知出自何處的情緒亂竄,於是我不知為什麼掉了眼淚,似乎又悲又喜、悲喜交加、莫明其妙的傷心和發自內心深處的小小快樂混雜在一起,百忙之中還順便發現了他一個弱點。
他怕我哭,只要我一掉眼淚,他馬上不知所措。
「不,我不是罵你。」他嘗試溫柔的撫摸我半乾的頭髮,「你不是笨蛋,對不起。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我繼續哭、使勁哭,倒不是因為了傷心,才過了一分鍾,我就發現我根本一點也不難過,純粹是為了看他這強悍傲慢的男人那笨手笨腳的樣子,或者因為他平時太冷酷了,所以這溫柔格外動人。他慌亂的安慰著我,害我的小心肝撲通撲通的亂跳。
「如果你實在討厭我,實在不願意——」他忽然咬牙切齒的說,臉上露出痛惜的神態,看樣子要忍痛割愛。
不,不能要啊。別割我!別割我!人家就要答應了!你再堅持一下下。再問一句,我會立即答應求婚,就連那三個字也不要你說了!
我心裡喊著,可嘴上說不出,為了避免不可挽回的局面。我跳上浴池就跑。可是他如影隨形的跟上來。一手抓住我,另一手相當忙活。
不過他不是忙著脫我地衣服,而是幫我穿。
鑒於我地浴袍濕透了,所以他把他自己放在池邊的乾燥浴袍往我身上套,大概是怕我受涼。可是,他的胃才好不久,應該不能受涼吧,基於這種想法,我拼命不穿。
我們不說話。互相謙讓變成了拉拉扯扯的,從池邊一直到小徑中央,終究他力氣大,我又慌亂著,所以我敗了,他終於給我穿上那件浴袍,還把腰帶系成個蝴蝶結,我都不敢相信在這種狀態下,他一個大男人怎麼系得這樣精巧的。
其實如果事情到此結束也就平靜了,我急著回屋。因為我雖然暖和了,但才從溫泉中出來,才穿一條泳褲的豐豐同學應該是很冷的。所以我希望大家一起進房間。有什麼事再好好「談談」。可剛才我們一番肢體爭執不知動了他哪根神經,他在我穿好衣服後還不放開我,手也不老實起來,居然從我的腰間「滑」到了我的屁屁上,把我往懷裡帶,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但不管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像我這種長年接受武術訓練地人,對這種「襲擊」是會產生天然反應,再者我現在心亂著,判斷能力比較差。所以身體行動快於目前正在缺氧狀態的腦力思考。我甚至不知道我用了什麼招式,只聽「彭」的一聲,小豐豐已經仰面摔倒在草地雪窩之中了。
他不會像西林一樣,連褲帶都摔倒吧,貌似我給他這一下挺狠的。
這是我腦海中閃出的第一個念頭,一低頭,還好,品質果然就是保證,好多東西看似相同,但遇到暴力就馬上體現出質量的優劣。他沒走光,但躺在地上不動,好像摔暈了。
我連忙跪在他身邊觀察,畢竟雪能掩蓋一切東西,萬一他摔的地方有尖石——天哪,我太魯莽了,可誰叫他亂摸的。
我俯下身,但沒想到他突然伸手拉住我的衣領,熱吻隨之糾纏而來。我沒有提防,幾乎立即被他長驅直入、攻城掠地、連我的頭被他牢牢固定,躲閃不得。這個吻帶著他特有地氣息和風格,凶猛但又極盡溫柔,不容人回避和無視,讓我好像初雪遇到熾熱的陽光,瞬間就融化個乾淨!
熱吻中,我完全失去自我,感應到他藉由唇舌傳遞的強烈情緒,情不自禁地回應他。
而正當我們吻得死去活來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沉穩中帶點戲謔的聲問道,「在雪地上——也許會生病的。」
是林伯伯!太丟人了!我和他兒子這樣那樣,被他老人家看個滿眼,以後還有何面目站在他面前!
我連頭也不也抬,愣了足有十幾秒,身邊林澤豐的喘息還沒有平復,我就突然跳起來,飛也似的跑回房中去。躲吧!當鴕鳥就這點了處,不用面對突發狀況。
不過在路過門邊時,我絕望的發現,觀賞激情之吻的人不止是林老爺子,還有林澤秀,我甚至懷疑打從我一進溫泉就一直處於被窺視中了。丟人呀,丟死人了,我那樣幼稚的表現和那樣火辣的反應全被人看去了。以後不用做人了!
林澤豐和林老爺子之後做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秀秀卻一直跟在我身後,尾隨我進了房間。
「幹嘛跟著我?」我又羞又惱,看到他臉上迷人的笑容就以為是在笑話我,不禁面紅耳赤。
秀秀攤開手,「我以為你有話對我說。沒有嗎?那我走了,你休息。」他說著轉身就走,可他地手才按到門把手時,我又叫了他。
今晚的結果究竟是什麼?我到底算不算答應了林澤豐的求婚?按照我們說的最後一句話,似乎是決裂了。可是那個吻——他吻的那麼熱烈和渴望,絕不是分手的樣子。那麼,我們是確定了關系還是沒有?
天哪,要瘋了?
「他是——什麼意思?」我扭捏著問。
林澤秀愣了一下,「什麼什麼意思?哈,你和我哥說什麼,我根本不知道,我只是遠遠的看到你們似乎在吵,所以和我爸出來勸架,怕你們鬧到不可收拾,傷了感情。我承認,我們確實偷窺來著,不過那只是因為關心,沒想到一出後門就看到那麼熱血沸騰的——」
「停!」我攔著他,沒讓他說下去。
他苦笑一聲,「唉,我堂堂一個男人,還是萬人迷的大眾情人,沒想到現在在成了你的閨中密友。」
我無語,過了半晌才支支吾吾說出我和林澤豐之間發生的事,然後問,「他不會——不要我了吧?」想到這種可能,我心裡一陣刺痛,立即眼淚汪汪的。
「看我哥剛才那樣子,你說的這種可能性基本不存在。」林澤秀眨了下眼睛,「相信我吧,他絕對捨不下你,說狠話有什麼用,理智如果能戰勝感情,那感情必定不是最真的。」
「那我怎麼辦?」我再問,心裡完全沒有主張。
「擦擦乾,喝杯熱巧克力,舒服的睡上一覺。」林澤秀道,「我哥會知道怎麼辦的,你就等著好了。」
「他會不會不來找我?」我最怕這個,如果他真的鑽了牛角尖,打算放棄我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