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5 章
再見,秀

「請恕小女愚昧,什麼叫欲求不滿的正面意義」?我神色怪異的問他,從來不知道欲求不滿也有積極的一面。

他解釋道,「就是有力氣沒處用唄,結果全身心投入工作,雖然他化身為霸王龍,把員工折騰得怨聲載道,但公司的工作效率提高很多,好多積壓文件全部清理了。啊,這下好了,可以過一個沒有心理負擔的聖誕和新年。」

「你真是的。」我瞠目結舌,「你明知道他胃不好,前些日子才犯過胃痙攣的老毛病,還讓他這麼拼命。」

「心疼我哥啊?」他姿勢優雅的伸了個懶腰,「有人疼真好,看你們這樣,我也想正正經經交個女朋友了,可惜我站在這個位置,無法分辨別人的真心。小新,你有妹妹嗎?表妹也行,介紹一個給我。」

「我遇到你們家的男人已經很倒霉了,不會再去害別人。」我輕推他,「快去換衣服吧,聖誕晚餐就要開始了,我和林伯伯還准備了不少禮物呢。」

他隨著我的推力往門外走,到門口時卻忽然一轉身,握住我的手,手指間有些纏綿的流連,「你這樣說話的語氣已經像我的嫂子了,那麼——再見。」他微笑著說,眼神中閃過一絲感傷和遺憾,表面上似乎是為這短暫的分離而道別,但那聲「再見」分明是要強行斬斷某種感情,開始新的關系。

目送他寂寥的背景消失在走廊盡頭,我胸中升起滿心的抱歉。林澤秀也是好男人,可惜我的心只有一顆,但願他能找到命中的真心人。

歎了一口氣,回身繼續烘乾衣服,然後穿上牛仔褲下樓去。當我出現在飯廳,林家的三個男人已經在等我了。看到我這身不倫不類的裝扮,除了林澤豐「無動於衷」外,另二位都露出好笑地神色,好在他們厚道的沒說什麼。

晚餐很豐盛,不過我吃的不多。因為我本身就不愛西餐,而且一直感受到兩道有挑剔意味的冷電在我身上來回巡視。讓我很不自在,可等我抬頭看去,那死男人卻根本不看我,那種不屑兼無視的態度和我們初見時沒什麼兩樣,讓我極度惱火。恨不得撲過去,扳著他地臉質問他。

或者,吻死他!

「這個火雞烤的不錯,小新再吃一塊吧。」林老爺子已經努力在調動節日氣氛了。但有一個情緒污染者在身邊。他地傳染力還特別強,所以飯桌上總有點尷尬的情緒彌漫。

「我飽了,謝謝林伯伯。」我露出八顆牙齒,展現著標准小甜甜的笑容,雖然是超齡的。

「吃掉它,你今天晚上吃得太少。」林老爺子還沒回話,林澤豐突然插嘴。鬧得我很意外。另兩位林先生也很愕然。

一張桌子坐了四個人,林老爺子坐主位。我緊挨在他右手邊,我旁邊是林澤秀,就某豐一個人坐在桌子對面,可他現在竟然坦然不語,伸長了胳膊越過桌子,徑自叉了一大塊烤火雞,還附帶幾片大葉子的蔬菜,滿滿當當地放在我面前的盤子裡。

「我吃不下。」我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總之就是很矛盾,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責怪中又有些甜蜜,明明想微笑卻嘟著嘴,心裡覺得他對我好,可嘴裡卻拒絕。

「別裝模作樣,你有多能吃,我比誰都清楚。」他不客氣的直說。

我瞪他一眼,立即漲紅了臉,惱得真想掐死他了事。

雖然我胃口很好,可在別人面前也想表現得淑女一點,最好吃得像小鳥那麼少,那樣才顯得優雅。他怎麼能當眾拆穿我?他也不想想,我吃得多的時候,都是當他地女傭,累個臭死地時候,運動量大,當然吃得多啦。

「不吃,我減肥!」我怒了。

「幹嘛減肥?你現在這個樣子剛剛好,減成像竹竿一樣瘦,很好看嗎?」

我暗出了一口氣,竊喜中。他這樣說還差不多,相當於變相表揚我的身材標准,看在他今天嘴甜的份上,算啦,不跟他計較了。

「現在流行骨感美人嘛。」我說了一句,表意是謙虛,本意是打算讓他再誇我幾句。比如說我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豐潤可愛之類的話,哪想到他卻說,「太瘦了,我抱起來不舒服。」

我的天,真是敗給他了!在飯桌上他居然說這種話,這不是擺明我和他有不正當男女關系嗎?雖然我是和他有奸情,但他幹嘛要當著他父親和弟弟的面這樣說?他幹嘛要抱我?他這是拿肉麻當有趣知不知道?

我僵在椅子上看他,在聽到林澤秀忍不住的輕笑後,把頭都埋在了桌面上。太丟人了,太丟人了!剛才無意中瞄了林澤豐一眼,看他地神態與他往常對我不同,說不出地沉著冷靜,好像決定了什麼事。這讓我心裡沒來由的有些害怕,因為他地樣子似乎要吃了我。

「小新,吃東西不用把臉貼在盤子上。」林老爺子溫柔的拍拍我的肩膀,拉開我,可我怎麼覺得他老人家也在暗笑?而且這話茬聽起來也不像安慰我。

於是可憐的、純潔的、白癡的、只身落入狼窩的、舉目無親的、被唯一的娘也拋棄的、身為小紅帽的我只能擎起刀叉,向那塊火雞進攻。我切!我撕!我咬!我吞掉!想像這些動作都實施在某人身上,這樣我心裡好過多了,空著一半的肚子也添飯為七成。

「待會兒可以去雪地裡看焰火。」為了防止我咀嚼的聲音太尷尬,林老爺子開始說話,「今年我贊助了本區不少煙花,大約九點開始施放,都穿暖和點,一起去吧。」

焰火?我最喜歡了!

聽到這兒,我抬起頭來。林老爺子看到我興奮的眼神,微笑道,「小新喜歡嗎?」

淑女在嘴裡有食物時是不會說話的,所以我點頭,這回笑不露齒。林老爺子慈愛的摸摸我的頭髮,然後我聽到桌對面傳來一聲不客氣的冷哼和刀叉重重置放在盤中的聲音。

我選擇暫時性失聰,老林和小林也同時患上了此類病症,我們集體當某人不存在,就焰火的話題有說有笑了一陣,然後就出門了。

沒人管大林同學是不是跟上了,反正他是個別扭的性子。他就不明白他老爹對我做出的肢體動作全是慈愛類型的,完全是父輩對小輩的疼愛嗎?吃哪門子飛醋!而且他這行為也太幼稚了。不過不管他,先看焰火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