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送入洞房

只見一個十一二的少女正歪著頭望著一旁的豐滿婦人,而少女旁邊那婦人則是一臉尷尬的忙想去捂少女的嘴。

旁邊另一個個頭稍高的少女正一臉怒不可遏,雙手叉腰,就想上去抽那矮個頭少女的架勢。

凌婉歌隱約認得出後者的聲音,之前那順口溜似乎就是她帶頭喊的。

「你這死丫頭,在這湊什麼熱鬧,還不回家去?」這時一個年約六旬的老嫗突然衝上前來,扯著她的胳膊就要將那矮個子的少女往外拖。順便對那婦人罵道:「老三家的,快把這臭丫頭帶回去,在這丟人現眼!讀書,腦子都讀壞了!沒事幹,就去把老娘前天挖的蘆蒿都摘了!」

「誰稀罕和這群人混在一起啊,聽說等會兒隔壁村的李氏族長會過來吃酒。沒得讓他看見我們西林村的大夥兒在這內槓,平白被笑話,我家去了!」說完便蹦蹦跳跳的走了。

也不知道這小丫頭是知道自己犯了眾怒,所以趕緊溜走,還是真的避嫌!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一個村落一個小集體,大夥兒總算都是有點榮辱共存意識。就像誰家有事,多半會關上大門自個兒鬧騰,不會敞開大門讓外人看笑話是一個道理。

一時間,嘲弄的聲音止了,或是來吃酒或是湊熱鬧的村民們此時都有些尷尬。可也不見家主出來調和,讓他們台階下的。

靜默了好一會兒,有人終究是忍不住探尋的開口:

「袁家嫂子,這……李氏族長真的要來?你怎麼認識那李氏的族長了?」

「這我不太清楚!」一直沉默的袁氏總算說了一句話,可這回答卻是讓眾人詫異。

就是凌婉歌也詫異了一下,卻是為這「准」婆婆的淡漠。

「咦,那李氏族長不是林家三嫂子的娘家嗎!」有誰跟著一拍大腿喊道。

「林家三嫂子,你家嫣兒說的是真的嗎?」有人也跟著問了,想來外公要上自家村裡吃酒,林家三嫂子就住在袁家的隔壁,作為女兒應該不會不知道吧!而且,剛剛那話還是從人家外孫女口裡說出來的。

被問道的小女孩的母親林家三嫂子李氏愣了下,想了想才道:「上次我爹起夜不甚,滑了一跤,幸好袁家嫂子自城裡幫忙捎了藥酒回來……袁家嫂子有心幫人,可能已經不記得了。我聽我爹說,有機會要好好感謝袁家嫂子一番,這些日子我忙著農活也未曾去看望他老人家,若是傷勢好轉……今天定是會過來吧!」

李氏這話說的可算圓滑,一來,如果今天李氏族長來了,那是她家女兒沒有胡說。

二來,如果來不了,那人家確實說過要來,只是身體沒有好,沒有辦法而已!

三來,因為有這個「不一定」在,想來接下來村民們也不會繼續奚落主家,讓主家太難看。

一旁的凌婉歌聽了,唇瓣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鬧騰了好一會兒,終究是要拜堂了!

凌婉歌聽周圍的人又議論,原說今天本是想請林氏的族長做個證婚人,不過因為林氏族長家裡有人,便未曾親自過來。

而她這准婆婆話是少的可憐,除了之前那句話後,就是在她被扶著拜堂後,她遞紅包時說了一句:「以後要好好侍奉你相公!」便再無他話。

至於那李氏族長有沒有來,凌婉歌不知道,因為她已經被送進了洞房。而就是沒有被送進去,這些事似乎也與她關係不大。本就抱了逃跑之心的凌婉歌,現在的心態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那如今該是她「準夫婿」的男人,後來又是將她背入房間。將她在床邊放下的時候,那動作就是當自己是個事外人的當事人的她都感覺到了他的溫柔。

他將她自後背放下,一隻手卻還扶著她不讓她傾倒,像是怕她因此摔著般。

透過紅蓋頭下襬,她垂眼看著寬大的肩袖被他轉身的動作扭成了麻花,他也未有鬆開的意思。

等到他轉了身,就趕忙伸來另一隻手,豎起軟枕在床頭墊好了,這才將她小心翼翼的扶靠了上去。

整個過程中,凌婉歌只覺自己整個人好似幻化成了易碎的玻璃般。甚至是比玻璃還脆弱,至少玻璃杯被放置於桌面上還能發出聲響。

而她連衣衫摩挲的聲音,都差點未曾聽見,可見對方的小心翼翼。和對他口裡那個「阿羅」的珍視!

這一剎那,凌婉歌不禁想,他喜歡的那個姑娘怕是因為很多原因無法娶進來,那個准婆婆這才欺騙他,說今天娶的是阿羅,他才這般珍視她的吧!如果當蓋頭掀開,真相大白,面前這個傻子,不知又會是何種表情?

凌婉歌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因為這個想法,心底竟然產生了那一絲微妙的忐忑。

「好了,麻煩各位賓客都去前廳吃酒吧,這裡就留給他們小兩口吧!」這時袁嫂子冷冰冰的道。這毫不客氣的逐客令,使得原本興致勃勃想鬧傻瓜洞房的村民們笑容有些掛不住,主人家都擺這種臉子了,誰還好意思開什麼玩笑?

於是便也都訕訕的出去了!

然後沒有多久,凌婉歌便聽見房門閉合的聲音。

一下子,房間裡就只剩下了兩個人!

雖然外面喧鬧仍然,可是凌婉歌卻依舊聽見自己過於忐忑的心跳。

這傻子……通不通人事啊?

似乎是此刻,凌婉歌才意識到洞房的意思,從而擔憂起來!

不多時,聽見靠近的腳步聲,凌婉歌袖中的手忍不住一攥,身子僵硬起來。垂著的眸子透過紅蓋頭緊緊的盯著那雙走近的大腳。

就在她緊張萬分的時候,蓋頭被小心翼翼的揭開一角,一個腦袋微微探了下來,隨之帶來一陣清新的草藥香氣——

凌婉歌下意識的抬眸,當即一怔。

「呵呵,阿羅!」那人傻呵呵的喚道,由那一角,再小心翼翼的掀開她的整個蓋頭。

而凌婉歌彷彿被人定了神魂,已經全然愣在那裡,忘記了所有反應——

「你別過來!」凌婉歌忍不住驚喊,卻有些螳臂當車的味道。

某傻瓜褪去凌婉歌嫁衣的手一頓,懵懂不解的看著滿臉驚慌的凌婉歌:「阿羅,我是不是弄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