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袁熙醒了?!

那邊周氏唱做俱佳的鬧著,蔣貴仁配合著踢罵她幾句,更揚言說要休了她,想以此博取凌婉歌的原諒。最終目的,也只不過以為凌婉歌自京裡來了個有錢有勢的靠山,好以此攀附權貴。

兩人絲毫沒有注意到,週遭的氣氛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們胡說什麼?」這聲嬌喝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少女的!

蔣貴仁夫婦被這貴氣逼人的少女一呵斥,頓時一愣,想著自己來的最終目的,自然不敢得罪人,但是看少女生氣的樣子,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如果演下去才能讓對方消火。所以,便僵在那裡,神情顯得十分尷尬。

少女見此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侍衛才鬆了手,放兩人進來。

蔣貴仁夫婦進來以後,也不找少女,而是自以為很有眼力勁的撲到了廚房門口的凌婉歌腳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了起來:

「婉兒啊,我苦命的孩子啊!是表舅對不起你啊!不該怕那婆子威脅,將你嫁過來啊……」還好凌婉歌閃的夠快,不然還真就被抱住了大腿,當了人家的擦鼻涕抹布。

那邊的少女似乎已經忍耐到了極限,當即對著兩個哭訴的人呵斥:「誰再哭就把他們的舌頭給本小姐割了!」

一句話,果斷消音。沒有人理那邊因為太賣力唱作,又因為收勢太猛,被自己眼淚鼻涕嗆到的蔣家夫妻。

少女徑直盯著凌婉歌,那眼神瞬間凌厲的似乎是想將她從頭到腳剮一遍。

「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少女冷沉了聲音單刀直入的問,看凌婉歌的眼神又添幾分鄙夷了。她之所以認定袁熙在這裡,是因為袁母……而她認知裡一向不用侍女的袁熙,身邊怎麼突然多了個卑賤的村婦?還有剛剛那兩人的話,真是讓她燒心!

「我前天剛嫁過來的,這裡算是我的家吧,我自然是在這裡!」凌婉歌卻是不解少女的質問,不卑不亢的應道。

一聽這對話,一旁的周氏夫妻才覺察出有些不對味了,卻是大氣不敢喘的在旁邊蹲著。

少女一聽這話,美眸瞬間爆瞪,凌婉歌幾乎看見了她眼瞼內描摹細緻的墨線:「你嫁給誰?」

「這位小姐想來是外地人,不知道,這茅屋裡統共也只有一個適婚男子,自然是我家相公——袁熙!」

「袁——」少女一聽,當即跟著驚愕,但只咬了一個字,卻是不可置信的往後退了一步。繼而猛然轉頭去看旁邊的茅舍,才發現,門窗上還有未曾揭去的大紅喜字。這些無一不在迎合著眼前凌婉歌所說的話,讓她無可反駁。

「我不信——我不信……」少女兀自喃喃了一句,繼而又恍然轉醒,也不管凌婉歌就往袁母的方向衝去對著袁母喊道:

「她說的是其他人是不是?不是我熙哥哥!」

說完也不管袁母應不應,又轉向凌婉歌道:

「你一定在撒謊,你這麼粗鄙的村婦怎麼配得上我熙哥哥?就是我熙哥哥迫於無奈娶了你,也定是不會要你的!」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說出這種話,其實已經算是大膽了,何況是千里迢迢跑到別人家裡來鬧?

但看這慕容清雅幾欲抓狂的樣子,顯然是受的刺激不小。

粗鄙?凌婉歌不用低頭也知道自己現在什麼樣子。一頭青絲沒有華麗的髮飾,只一根木贊簪成一朵斜髻,身上穿著的是素色衣衫,圍著圍裙。因為先前一直在忙碌,所以窄袖高挽。和眼前這位大小姐的行頭一比,當真一隻是七綵鳳凰,一隻是土養的鵪鶉。

她本來應該無視這些話,反正這終究也是袁熙的家事,說起來,她其實什麼也不是。可是,聽這少女的口氣,下意識的就是心裡不暢快,跟著便開了口:

「事實是,我確實和袁熙拜了堂,也同床共枕了!而你口裡說的熙哥哥,許是姑娘認錯了人!畢竟,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看姑娘的樣子出身肯定非富即貴,否則的話,依我家相公一介農夫的身份怎麼配得上姑娘您?」

凌婉歌當做沒有看出慕容清雅與袁母其實是認識的樣子,無辜的眨了下眼。但是,看慕容清雅的眼神可沒有絲毫的豔羨。

慕容清雅聽了凌婉歌後面的話,卻是有些懷疑起來,但回頭又看了看面容沉肅的袁母,繼而又是一陣猶疑不定。

猶豫了一下,慕容清雅指著袁母道:「讓她口裡的相公出來見本郡主!」這口氣是毋庸置疑的命令口吻,甚至豁出去的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郡,郡主……」一旁聽見這稱謂的周氏夫婦二人當即一驚,繼而互相對望了一眼,便白眼一翻,雙雙暈厥了過去。

凌婉歌只淡撇了他們一眼,第一次有些敬佩這兩夫妻默契無間的配合。那得多恩愛,才能如此心有靈犀的看對方一眼,就能夠立馬心領神會的齊齊裝暈啊?!

不過,她也無暇顧及這兩個其實跟他沒有任何關係的兩個人。

只順著情勢發展望向那一臉緊張的慕容清雅,跟著開口:「我相公有病在身,恐怕不方便見客!」

這句話出後,卻是奇怪,自己為什麼會對慕容清雅口裡的郡主身份能夠如此視若無睹?是不是她生來膽子就太肥了?

不僅如此,就連對面的袁母與莫老頭都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只冷漠的看了慕容清雅一眼,而後依著凌婉歌的話,袁母跟著道:

「小兒確實是抱恙在身,不宜見光吹風,還請郡主莫要為難老婦,放過我們這些平頭小老百姓,讓我們過個安詳日子吧!」

「小兒?你兒子?」慕容清雅對袁母這樣的回答驚錯不已,剛想發作什麼,卻是突然瞪大眼睛望著袁母的身後愕然愣住。

站在廚房方向,位於慕容清雅身後的凌婉歌也是驚住,只因為讓他們爭執不休的袁熙已經自己從屋裡走了出來。

出來的袁熙,只著了一件單薄的白衣長袍,一頭墨髮沒有束縛的散在他寬闊的肩膀以及身後。期間還有未乾的水滴自他的劉海滴落,經過他清雋俊美的臉龐流連而下,不禁讓人感覺,他像是剛從朦朧的煙雨中掀開雨簾走出,身上猶帶著屬於自然的寧靜氣息。

白色的袍腳因為他矜貴優雅的步履輕輕蕩漾,如流雲浪波,盡帶出幾分纏綿繾綣的味道。眾人不禁看得痴傻,只望著突然自己走出來的人,忘記了反應。

袁熙垂眸走至門邊,而後微抬羽睫,只輕輕一眼瞥來——

凌婉歌驀然一驚,不是因為他瞳眸裡如洗碧波的瀲灩,而是,她驚覺他這一眼居然是在看自己?!而且,她下意識的感覺:這清冽與深沉複雜糅合的眸色,原來那個傻瓜袁熙是不可能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