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啊?我不是應該和娘子一起睡的嗎,現在為什麼娘子不和我睡了,還要熙兒有床不睡睡門板?」
於是便抱著枕頭,可憐兮兮的蹲在門口,難得不依不饒的耍起了性子!
凌婉歌站在門邊,看著袁母將棉被鋪在桌子上,而袁錦熙則是賭氣的拿背對著他們。
直到袁母收拾好,袁錦熙依舊紋絲不動的蹲在門口。
「熙兒,乖,來睡覺了!」袁母無奈的嘆了口氣,跟著循循善誘的哄著:「我們就在旁邊睡著,也不是離的很遠。熙兒若是害怕了,叫一聲咱們便聽見了!」
「我才不是害怕呢!」袁錦熙一聽這話,便轉過半個身子可憐兮兮的望著袁母:「我是,我是……娘子是不是也嫌棄熙兒是傻子,不想跟熙兒過了。娘親要將娘子藏在自己房間裡,想趁熙兒不注意,送走娘子嗎?」
袁錦熙此話一出,凌婉歌與袁母皆是一愣,繼而是面面相覷的看了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感——
「你這是胡扯的什麼?娘怎麼會把我偷偷送走呢?」凌婉歌笑問。
「上次村壩邊上的戲台上,便是這麼唱的!」袁錦熙老老實實地的交代著,看凌婉歌的樣子更委屈可憐了。
與這樣澄澈的眸子一對上,凌婉歌下意識的就覺得心虛。不是因為自己真有什麼偷偷逃跑的打算,而是如今確實兩人已經拜堂成親,加上那段說不清理還亂的舊識糾葛……她成為他的人,似乎是遲早的事情……
而今也只是和他單純的睡在一張床上而已,反正他們也不止睡過一回了。
可是袁母已經主動提出讓他們分房,加上這個男人時好時壞的病情,這讓她如何是從?總不能讓她一個姑娘家厚著臉皮說要跟這個男人同床共枕吧!
「娘子,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袁錦熙本來開口說出原因,是想聽凌婉歌否定的回答,可是見此時凌婉歌垂眸糾結的樣子,便以為她這是默認了,便立即激動的站了起來,丟了枕頭衝到她身邊。
「娘子,你別不要我,我會很乖很聽話的!」說著便張開了雙臂一把抱住凌婉歌。
這看起來絕對是個單純無垢的擁抱,可是凌婉歌經這突然一抱卻是愕然愣住。而後彷彿聽見轟的一聲,所有血液回流向大腦沸騰起來,頓時便紅霞滿面。一時間,張口無言。
「嗚嗚,娘子……」袁錦熙一邊哭,一邊越發將凌婉歌抱得緊了。溫熱的胸口相貼,凌婉歌只覺得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忙推開袁錦熙。在袁錦熙因為她的拒絕愕然,以為她真的打算拋棄他,而醞釀起更洶湧的悲傷時。凌婉歌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就將他往門外拖:
「好了,別哭了,回去睡覺了!」於是,沒有任何交代。凌婉歌硬著頭皮主動送羊入虎口,跟袁錦熙回了房。
徒留袁母站在原地,看了一眼鋪好的桌子,眼底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亮。而後,也未曾出去追問什麼,只默默的將被子抱回了房裡,關上正廳的房門熄了燈。
而凌婉歌拉著袁錦熙剛走出園子,就突然抬頭望向漆黑的夜空。
此時的天色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本是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可恰在南方的天空,一道道金色的流光自地面衝上天空,而後「碰」的一聲,在空中開出一朵朵璀璨的金蓮花。而後是各種色彩的煙花跟著衝向天空,一瞬間便絢爛了整個夜空。
「咦,娘子,那邊有煙花誒,好好看!」袁錦熙揉了揉有些紅腫的眼睛,頓時驚喜的指著夜空對凌婉歌道。
「瞧那邊,怎麼這時候放煙花?真漂亮啊!」這時,有夜歸的村民路過籬笆外,也跟著驚奇這景象。
「不這個時候放,難道大白天放啊!真是見識短,這你都不知道?!南村的李府李員外家不是要娶媳婦兒嗎,這是謝神佛,明天不就是廟會了嗎!李府今晚便在宴請賓客,秉著與神同樂,所以要擺宴三天。估摸著,這煙花啊,應該還會再放兩天!」另一個村民跟著奚落那個村民道。
凌婉歌不是沒有聽見幾個村民的對話,但是此時的注意力卻是全在那道道璀璨的流光之間——有一道別於其他顏色的豔紅極光,快速的淹沒在那群流光溢彩之間。只咻咻的三道,便再也未曾出現。
而只短暫的瞬間,凌婉歌便已經捕捉到。
當即眸子一凝,拽著袁錦熙的纖指下意識的一緊。
「娘子,你怎麼了?」袁錦熙感覺到凌婉歌的反常,下意識的問她。倒不是覺得這一下很疼,而是以為凌婉歌有事叫他。
「沒事,進屋休息吧!」凌婉歌趕忙回神,卻是對袁錦熙微微一笑,而後加快了幾步往屋裡走去,但是心神卻分明已經飄去了不知何方。
今夜啊,注定是個不眠夜——這是凌婉歌如前幾天一樣進了被窩後,袁錦熙沒有向以往一樣老實的睡著一邊,而是固執的抱著她的一邊胳膊不撒手後,她的感慨。
不過,她也不禁安慰自己,好在他沒有要求抱著她整個人睡……
如此安靜過了一天,袁錦熙並未在次突然好轉過來。這道是讓晨起的凌婉歌鬆了口氣,不然的話,她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對清醒的那個清冽的男人。
可是袁錦熙一直這樣傻著,也同樣讓她犯愁。
這天一早,前天晚上約了他們的林穎嫣便出現在了袁家的簡陋竹籬笆外。
「嫣兒!」在園子裡為新種上的種子灑水的凌婉歌一眼就看見了遠遠走近的林穎嫣,便含著笑主動跟她打了招呼。
林穎嫣本來是垂著頭的,一聽見有人喚自己,就趕忙抬起頭來。那剎那,抬起的眸子裡分明閃過一抹慌亂。
對上凌婉歌的眼睛後,也是怔了一下,才遲鈍的緩過神來。
「嫂子,早……」後面那個「早」字明顯顯得有氣無力,似乎是精神不太好的樣子。
「怎麼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凌婉歌放下手裡的水瓢,拍了拍手走近林穎嫣身邊。猶記得這個女孩初見之時的朝氣陽光,此時卻好似蔫了的植被。
「哦,啊?可能是昨夜等我爹爹回來,等的太晚,沒有睡好吧!」林穎嫣趕忙應道,繼而緩了緩神,對凌婉歌揚起一抹笑:「嫂子,那天跟你們說的廟會,你們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