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婉歌聽了林穎嫣這話,方想回答,林穎嫣卻是搶先一步又說道:「我看你園子裡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做,是不是去不了了啊!」
聽得這話,凌婉歌倒是詫異了,好似她不太想她與袁熙跟她一起出去了似地。
於是上下打量了林穎嫣一眼,而林穎嫣卻是下意識的避開了她的眸光,垂下了頭。
「我這點事情無所謂,而且已經弄好了。看你這樣子真是沒有休息好啊,要不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凌婉歌柔聲問道。
「我沒事的,這廟會一年也就一次,錯過了就又得等一年了!」林穎嫣忙應道,語氣分明有些牽強。給人看來,似乎是想去廟會,但是又極累了,已然精神不濟。
「說來我來這個村鎮已經快半個月了,卻還未曾好好看過這裡的景緻。你且等我去喚阿熙,我們一起去吧。如果等會兒你實在撐不住,咱們再早點回來!」凌婉歌道,而後又看了林穎嫣便進屋去了。
「嫂子!」眼睛凌婉歌要走,林穎嫣當即焦急的喊了一聲。
凌婉歌聽得這聲音回過頭來看向林穎嫣,滿目的疑惑不解:「怎麼了?」
「沒,沒什麼,我和你一道進去行不?我有點渴了,想喝口水!」林穎嫣勉強扯出一抹笑道。
「你這丫頭,這還有什麼行不行的?!」凌婉歌卻是輕嘆了口氣,而後就拉著林穎嫣一道進了屋。
「主子,那丫頭進屋了——」殊不知,遠處一雙犀利的眼,將這園子裡的一幕望進眼底。一見林穎嫣隨凌婉歌進了屋,那人便放下手裡圓柱形的「千里眼」,對身邊仰躺在樹蔭間面帶青銅面具的男子道。
大樹下的男子一副悠閒自在的樣子,此時正雙手枕於腦後,一邊腿高高的架在另一邊的膝蓋上。聽見屬下的話,也未給出反應,彷彿已經睡著了般。
「咦,這麼快又出來了!」下一瞬,拿著「千里眼」的男人又是一陣奇怪。
「興許感覺被咱們盯的久了,如芒刺在背,想喘口氣吧!」躺著的男人這時懶洋洋的開口。「畢竟,她的親人可都在咱們手上。」
「主子,咱們真的要對付——」站著的男人話說了一半便止住,只因為躺著的人微抬了修長的手,指尖在青銅面具上的唇部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你跟了本尊這麼久,還未弄明白咱們的身份與使命嗎?」
站著的男子聽得這分明沒有半分威懾性的反問,卻是當即白了臉色,微微垂了頭:「屬下愚昧了!」
這時,原本靜逸的灌木叢間發出一陣聲響。
站著的黑衣男子當即警覺肅起,右手下意識的就摸上腰際的劍。
「小不點,快點,你要餓死本尊嗎?」這時,躺著的男子卻是懶洋洋的開口,語氣裡卻沒有不耐煩的意思。此話一出,站著的男子一陣愕然。
而後就見一個個頭不高的小人兒撥開了茂盛的灌木叢,腆著笑臉鑽了出來。雖然一張小臉髒污的已經分辨不出他原來的身份,不過那裂開的大白牙卻是彷彿要晃瞎人的眼。
「嘿嘿,還是面具叔叔英明神武,一下子就認出是四喜來了!」小人兒還未走近,馬屁便已經響亮的拍了起來。
而小人兒一靠近,原本站著的男人立即避之如蛇蠍的後退了三步之遙。未曾有掩飾的冷臉上,眉峰深深糾葛起,抬手就摀住了口鼻。
小人兒似乎未曾察覺到這個護衛的厭惡,只腆著笑臉,將用自己的破爛衣擺兜著的果子獻寶似地呈給躺著的面具男。
「面具叔叔,你嘗嘗,新鮮出爐的野果子!可香甜了!」
一旁的護衛一聽這話,看了一眼小人兒懷裡的東西便覺一陣反胃作惡,他是不知道那些果子原本香甜不香甜,可經這人兒的手一抹,聖果恐怕也成糞便了!
而青銅面具男這時撐著身子,大腿張開的坐起來,順手就在小人兒的破衣擺裡拾起一個果子。一旁的護衛張口欲言,可是話未來得及出口。面具男便已經將那果子在自己的衣衫上擦了擦,然後遞給了他。
護衛臉色一僵,但看主子舉著就沒有打算放下的手,便一咬牙接了過來,那個心情——不言而喻。
「這孩子,也不知道洗個澡,不知道這樣子會熏壞人的嗎!」面具男語氣溫柔的又從小人兒懷裡拿過一個果子,在自個兒身上擦了擦,便張口咬下。可是語氣裡卻分明沒有半分責怪的味道!
「就是知道會熏壞人,所以才不洗的啊!」小人兒也從自己懷兜裡拿出個果子,擦也不擦就大咬了一口。
「為什麼?」面具男好奇的問。
「面具叔叔您說的啊,想做您的徒兒,可以不漂亮,可以資質駑鈍,也可以惡貫滿盈。但是有一點絕對不能不具備,那就是夠厚的臉皮——」說著便將髒兮兮的小臉湊到面具男面前,諂媚的道:「叔叔,您看,都被你和這位叔叔如此嫌棄了,四喜還天天不洗澡在你們面前晃蕩,四喜面皮夠不夠厚了?夠不夠格當您的徒弟了?」
一旁的護衛聽了,當即要仰倒。
而面具男那青銅面具後此時卻是發出一陣低沉溫柔的笑聲:「孺子可教也,你這個徒兒,本尊收了!」
小人兒一聽,當即扔了懷裡的果子朝面具男,裂開一口的白牙跪下: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容四喜一拜!」
——
「娘子,我們都出門去嗎?」袁家的籬笆裡,袁錦熙依依不捨的望著那幾窪新鋤的地,想著裡面娘子剛剛撒的種子不禁有些憂慮。「他們會不會趁我們不在家的時候又來刨走種子!」
凌婉歌聽了這話,卻是一副想撫額哀嘆的衝動。這娃兒終於是知道護食了,可是卻……
「沒事的,你們去吧,娘在家看著!」袁母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摸了摸袁錦熙的頭。
「娘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嗎?」袁錦熙瞪大眼睛望著袁母。
「不去了,娘親這幾夜未曾睡好,想趁你們不在好好休息一下,你們去吧!」袁母寬慰的道,未說自己哪裡不舒服,已經道出自己這些日子的疲憊。
袁錦熙聽了當即滿目的愧疚,不過好在娘親沒有生病,便也妥協了。
於是,凌婉歌一行三人便往村頭走去,準備搭乘那李伯伯的車進鎮子。
「對了,嫣兒,怎麼不見你弟弟?」走了一段路後,凌婉歌順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