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理有點吃味,但情緒沒有掛在臉上,向垣又一副坦蕩的做派將手機放在桌子上。兩人目前的關係還處在互相試探後的較勁期,比較脆弱,禁不起風吹雨打和折騰,胡理現在對這個男人的心態有點兒從玩轉換到開始想要固定下來,衡量一番作和不作的後果,她果斷置之不理。
胡理把報表看完塞回包裡,吃了一片向垣削好切開的蘋果,悠閒地看他對著客廳裡滿滿噹噹的雜物發愁。這男人不僅有潔癖,還有分類收集癖,他把玩具、生活用具、藥品等等用不同的箱子裝起來,整整齊齊碼在客廳的大櫃子裡,務必是要一眼看過去整個房子空蕩蕩。他又把不同的櫃子用標籤編號,最後形成一張表貼在冰箱門上,要拿什麼東西就對照著表看幾號箱子,鉅細靡遺,無一遺漏,這就居然忙了一整個晚上。
胡理一邊覺得無語,一邊又覺得是非常優秀且方便的能力,但這事兒放在向垣身上又感覺恐怖,這個男人到底是對自己有多狠呢,生活的每一秒都不放鬆,把自己壓迫得太緊了,沒有變態實屬難得。
客廳一點點變樣,空間都彷彿大了起來,胡理聳肩,拿了換洗衣服去衛生間沖澡,洗完澡換上性感睡衣,她開始泡腳。胡理身材很不錯,該起的地方起,該伏的地方伏,骨骼修長纖細且骨肉勻停,特別是手腕和腳踝的部分,骨節精緻,行動間頗有風情。胡理的幾個前男友對她的迷戀,很大一部分是被她的肉體迷惑,她也很自信自己對男人的吸引力,但誰又會嫌棄自己更優秀呢?她翻出下午偷空去買的磨腳石,放了熱水和白醋在泡腳桶裡泡了一會兒,慢悠悠開始去除角質層。
胡理仔細端詳了一下自己的腳,先天條件確實不錯。皮膚白皙,沒有醜陋的色斑和疤痕,骨節精緻細長,腳尖的腳趾白嫩,腳背柔韌挺直,只腳後跟和腳掌的部分因高跟鞋穿多了而有一層薄薄的繭。她把磨腳石貼上去,慢慢蹭,一層層死皮掉在水盆中,最柔嫩白皙的部分緩緩展現出來,她修理完畢又把指甲修剪感覺,再泡了一次,用柔軟的布巾擦乾淨,上了一層乳液,欣賞了一下趨於完美的腳,穿上軟底拖鞋出去。
「你家裡雜物太多了,該丟的東西得丟掉啊。」向垣皺眉,「衣櫃堆滿了,我想掛幾件西裝都不行。」
「我家裡每一件東西都是有來歷的,輕易動不得。」胡理伸展了一下身體,走回房間,「你要樂意就自己收拾去,我得去休息了,你那邊時間確定好了告訴我,咱們也得談判一回呢。」
「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這正是我想和你說的。」胡理雙手抱胸,胸部被擠壓出洶湧的波濤,向垣眼睛定在那處看了一下,慢慢收起手上的東西,拍拍手,「你先進屋,我也要休息了。」
胡理點頭,撲回床上玩兒手機,雙腳自然翹在半空中晃蕩,白生生水嫩嫩兩段如嫩藕一般。她在手機上翻找關於房產經紀方面的資料和數據,順便上別人家的網站瀏覽試水,感覺網絡上的東西雖然多,但廣而不精,她所需要的基本上沒有。胡理嘆一口氣,雙目微眯,突然開始意識到中人這一行雖自古有之,但都是各憑本事吃飯,要把人為因素十分重要的一個行業打造成和每一個人生活息息相關的規範行業,她要走的路還遠得很——胡理連自己手下的三個店長都沒徹底搞定,站得多高看得多遠都是白搭。
腳尖處有點癢癢,胡理回頭看,卻見向垣彷彿魔怔一般對著她的雙腳,手指尖輕輕觸碰她腳上的皮膚。
胡理當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在向垣眼中有多美,她半趴在床上,小腿上翹,腰部下沉,臀部豐隆,睡衣半透半開,渾圓的肩膀□□,長髮披散,側頭看向垣的時候從額頭至下巴的曲線如最流暢的筆畫出一般,整個人形成驚心動魄的曲線。
胡理輕笑一聲,腳放在向垣被白色背心遮住的肚腹部,感受那堅硬的觸感,不想向垣的大手卻握住她的腳踝,細細摩挲。剛去了角質層,柔嫩的肌膚十分敏|感,被這樣溫柔地觸摸半癢半舒服,胡理乾脆翻身半坐,一目瞭然向垣無法掩飾的下|半|身。
向垣完全無法抑制自己的心跳,當那雙腳踏在自己肚子上的時候,他整個人都燒起來,他在性上一直放得很開也頗多嘗試,從不認為自己有偏離正常方式的怪癖,但在此刻,他想要把胡理從腳尖開始的整個人都吞到肚子裡囚起來。這個女人是一個妖精,舉手投足的風情自然天真,可以引動他最不堪的慾望,在陽光下不能舒展的那些慾望,居然就這麼大大方方自自然然地被釋|放了。
胡理被向垣看得面紅耳赤,嬌聲道,「你看什麼?」
向垣側頭在胡理腳背親了一下,胡理笑一聲,「好癢,別亂動嘴。」
「你真美。」向垣坐在床邊,手順著胡理的腳踝和小腿向上,「簡直像藝術品一樣,我怕我稍微大力一點,你就碎掉了。」
「虛偽,我腰上還有你弄青的沒散。」
「我看看。」向垣扯掉胡理的睡衣,露出下面更引人心動的部分,膜拜一般將頭湊過去,細細親吻指痕密佈的腰腹部。
胡理和三方人馬確定了會面時間,心中忍不住的激動,高琳這單生意無論賣給誰都是要成的,交易金額巨大,大到胡理只靠這一單的提成就能抹平四個點一整年的費用。情場和事業雙得意,胡理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身後的小尾巴翹起來了。
「生活滋潤啊?」高琳看胡理面色紅潤雙目帶水,精神狀態明顯不同以往,走路說話都帶著一股甜滋滋的味道,「那男人好用?」
胡理拋了個媚眼給高琳,「那是相當之——好用!我建議你試試那個肖成南,肯定也很不錯的。」
高琳瞪了胡理一眼,胡理正視前方一副正義凌然的摸樣,「哎呀,你都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廣闊,多走走多看看,風景不一樣的啊!」
高琳噴笑出來,「我是怕你心野了,普通男人搞不定你了。」
「我現在身處極樂,就別說以後什麼之類的掃興事情了。」胡理墊腳看遠處駛來的車,向垣下車,快步走到後坐開門,迎下來一個年輕女子。女子口中和向垣說著什麼,向垣面帶微笑,側耳傾聽,眼睛都不帶四處張望,專注極了。
胡理咬唇看了一下,「那誰?」
「白倩。」高琳慢悠悠走過去,胡理看她一眼,跟過去,高聲招呼了一聲。
雙方做了介紹,胡理和白倩握手,那是一雙柔軟的手,指尖略有些粗糙。
片刻後又陸續有幾輛車來,卻是前鋒的律師和負責合同的部門領導人,肖成南有事沒來。
高琳輕聲和胡理說了自己的底價,胡理一邊點頭一邊向前走,視線和向垣交匯的時候停了一下,向垣卻視若無地地移開,小心翼翼引著白倩上樓。胡理心中暗罵一聲,頭天晚上還在她身上神智全無的男人,一下床穿上褲子就裝不認識了。
胡理接受了高琳的委託,只和向垣並一干下屬進了會議室封閉談判,她心裡有點緊張又有點興奮。房產中介做的交易額度幾十萬上百萬,但中介費抽成也就數萬元,一般在店裡的小桌子上就談成了,雙方態度自然和藹也不存在任何商業氛圍。前鋒是一家正規的商業集團,進行的是正式的商務談判,胡理是既是第一次參與,也是開始一次新的嘗試,尤其重視。
人冷靜下來就發現,向垣大概有無數張面具,初見他的時候是溫和有禮的翩翩公子,勾搭上之後是狂野的好情人,對著白倩是無微不至的暖男,談判桌上卻強勢如刀片一般鋒利,言語直接數據分明直指要害,完全不照顧胡理身為女性的身份。
胡理開始還有點僥倖心理,向垣一開口她便知道,自己小看了這個男人,人慢慢理智下來,才逐漸找回感覺。
雙方就合同條款,付款方式磨了大半個小時,最終的價差在百萬以內後胡理暫退申請高琳的意見,高琳只回了肖成南願意出的價格,胡理將那價格拋出去,就見向垣臉色變冷,雙目射向她比千年寒冰還利。胡理心中大定,知肖成南拋出來的價格必然是卡在向垣的心裡底線上,接受了吧太窩囊,不接受吧又太可惜。
「不如,向總電話向白總請示一下。」胡理舌尖吐出白總二字,有微妙的含義。
向垣看一眼胡理,起身出了會議室,片刻後回來點頭認可了價格。胡理心中狂喜,腦子高速運轉飛快得出自己的提成額度,強壓住身體,找了高琳進來簽署意向書。
完成一大單,胡理人還沒冷靜下來,和高琳下樓,卻又見一輛豪車高速奔過來,卻是一個高大的男子踢了一個被捆綁的男子下車,走向白倩。胡理見有熱鬧可看,拉著高琳,高琳卻硬將她拉走,「有什麼好看的?那個男人就是林致遠,白倩的老公,這些男人,沒有意思極了。」
「怎麼了?兩口子鬧矛盾——」胡理馬上就想起來那個桃色新聞一般的照片,高琳冷道,「想必是帶這個拍照的人來討好老婆吧,可惜,有什麼用?女人在意的可不是這些!」
「也是好笑。」胡理若有所思看一臉正直的向垣,奇道,「居然沒查出來誰主導的?」
「哪有那麼容易,林致遠為人張揚跋扈,得罪的人海了去了。」
胡理看稀奇一般,暗暗覺得向垣可怕,卻又見向垣站在白倩身側,明顯和她立場一致,支撐她和林致遠對峙,她的興奮漸漸散去,心底有涼意。
女人都是敏感的,男人的一句話一個動作一個表情,能透露自己最不堪的秘密。
「走了啦,還有什麼好看的?」
胡理冷冷道,「原來,他愛的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