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高手呢,第一次見面就知道你喜歡勃拉姆斯。」
「後來我問他是怎麼知道的,他說:『It's a secret.』」
別墅乾淨如同她的臉,除了一張白色的長形桌之外,家具唯有樂器。
蘇冉起身為我添紅茶時,我走到一座老式的鋼琴旁,那有一個淡綠色的剔透玻璃缸,剛剛我就一直被這精美的小缸吸引,可走近一看,卻忍不住笑了——呵,剔透玲瓏玻璃缸裡,裝著的竟全是吃完的泡麵盒和便當盒。
「那個缸是周暮送的,」我錯愕地轉過臉,就看到蘇冉站在身後:「他說,我適合潔白,和剔透的綠。」
那時她總是穿白衣,他大抵也沒見過她潔白之外的樣子。白襯衣,洗得發白的牛仔褲,皮膚更是白得驚心動魄。
那透綠玻璃缸本是周暮用來裝車內DVD的,蘇冉好奇,拿起來看,卻被他盯著看了許久:「這顏色和妳很配,剔透的綠加上潔白。」
這話說完,車子已經開到了她的租處。可周暮卻沒讓她下車,只是將DVD拿出來,又從後頭的小冰箱裡取出一塊芝士——和方才蘇冉吃過的一模一樣的芝士——放進綠缸裡:「妳的晚餐。」
蘇冉錯愕地發了笑:「我吃飽了。」
誰知他卻故作苦惱地嘆氣:「看來妳沒懂我的意思,給妳這缸,是想讓我有機會再見妳。」
「嗯?」
「我想追妳。」
她呆住。
男人追求女人的方法有無數種,含蓄的,曖昧的,直白的,熱烈的,可蘇冉從來沒見過像他這麼快就步入正題的。
她像是懷疑自己聽錯般眨了眨眼,始作俑者卻笑了,一點兒尷尬也沒有,甚至連問也不問她是否會接受——對,後來的周暮說了:「詢問?我只是通知妳一聲,並沒打算問。」
自信如同他操控方向盤時,長指間的遊刃有餘。
第二天周早就拉住她:「我哥是不是想追妳?千萬別答應啊,那傢伙換女朋友的速度完全不輸給我叔,」周早的叔叔周延見,最負盛名的花花導演,換女人如同換衣服,周早說:「而且我哥才分手沒多久,妳千萬別去混這趟渾水哪,他那前女友囂張著呢!」
可眼一抬,停在校門口的不就是周暮的車嗎?
周暮追女孩子,那狠勁向來直逼不鋪墊也不手軟的行動派。看到周早在,他只拔了通電話,便有司機將車開上來:「大小姐,少爺讓我來載妳去化妝,晚上的酒會請了周導的整個劇組。」
「整個劇組?Leo也會來嗎?」周早一聽,雀躍了,哪還顧得上再提醒蘇冉什麼?
於是周暮便在家妹退下時踱步上來:「妳呢,有興趣嗎?」他嚼著那道邪魅的笑站在她面前,高大身軀在夕陽下拖了好長的影:「車裡有熱紅茶和香橙核桃仁。這樣吧,我請妳喝下午茶,妳陪我出席今晚的酒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