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竹，你緊張嗎？」蘇寒露她們幾個都化好了妝。一個個坐到陳竹身邊來，位子一下子擠了起來，不過小女孩子們就喜歡這種擠作一團的感覺。
「還好啊，反正我們都練了那麼多遍了。」她一臉無所謂地說。
「還是你心理素質好，要換做是我，肯定嚇得發抖，今天來了很多人呢。」黃文潔拍著胸口說。
「還好我們是唱合唱的，只要負責張嘴巴做樣子就可以了，哈哈，就算唱錯了，也沒人發現。」程青大大咧咧地說。
陳竹正想說她兩句，潘雪陽走了過來，「陳竹，你的節目在第五個，等會兒《種太陽》之後就是你了。」
「嗯，我知道了。」陳竹點點頭，她早就知道了，之前不是彩排過了嗎？搞不懂潘雪陽為什麼還要過來多此一舉。
他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沒說什麼就離開了。
陳竹忽然覺得奇怪，周圍怎麼這麼安靜。這幾位姑娘可都不是什麼文靜的主啊，扭頭一看，嘿，小姑娘們是集體得了失語症還是什麼的，都有些愣神。
她剛想開口，程青這沒心沒肺的姑娘突然冒出一句，「你們覺不覺得潘雪陽很帥啊？」
陳竹瀑布汗，這姑娘真是大膽，不知道這種話很容易讓人誤會嗎？
「程青，你喜歡潘雪陽啊——」果然不出她所料，蘇寒露一臉恍然大悟地看著程青。
「不是啦，我只是單純覺得他長得不錯而已啊，沒有其他意思啦。」程青連忙辯解道。
「誒，你們知道嗎？聽說秦璐喜歡潘雪陽呢。」黃文潔突然神秘兮兮地說。
「唔，俊男美女，挺般配的。」陳竹早就發現了，每次開會秦璐都喜歡纏著潘雪陽說話。
「什麼呀，喜歡潘雪陽的女生多得都能從我們學校排到清泰街去了，我看秦璐也沒啥希望。」
「那是啊，我們程青就比秦璐好多了。」陳竹最喜歡捉弄程青這個大大咧咧的傻大姐，每次拿她尋開心，她也都不生氣。
「是啊，是啊，程青和潘雪陽最般配了！」十來歲的小孩子，對什麼喜歡不喜歡的似懂非懂，卻最喜歡胡鬧起哄。
程青被鬧得又羞又氣，幾人笑著打作一團。陳竹閑閑地側開身子，在一旁煽風點火。
「噓，別鬧了，潘雪陽看過來了。」見幾人戰況升級，馬上要殃及她這條池魚，她一本正經地在她們耳邊小小聲地說。
這招果然管用，女孩子們嘛，誰不要面子？特別是在玉樹臨風的潘大隊長面前，果然一個個乖乖地停下手中的動作，儼然一副乖乖的小淑女的樣子。
潘雪陽早就注意到這邊的騷動，往這裡看了一眼，滿眼盡是笑意，程青幾個更是羞得無地自容。
「潘雪陽，秦璐，你們兩個準備好沒有？馬上就要開始了，第一個節目合唱的全部都到這裡來集中……」負責老師風風火火地在後臺嚷嚷著。
「怎麼辦，我有點緊張了，好想上廁所。」一根筋的程青看到這場面有些坐立不安。
「我也想去，我們一起去吧。」隔壁班的蔡妍一直安靜地坐在旁邊，看來也是有些緊張。
「你們快點回來啊，等會兒老師找不到你們肯定要生氣的。」陳竹叮囑道。典禮開始後，一個節目接一個節目進行得很快。
「陳竹，你真的不緊張哦？」蘇寒露見陳竹老神在在的樣子，不禁有些佩服。
「這次有電視臺來拍呢。」黃文潔剛才看到有人扛著巨大的攝像機走來走去，上面印著市電視臺的台標。
「市委宣傳部的趙部長和教育系統黨委的于書記都要來，肯定電視臺要跟來的。」趙部長也是市一小畢業的，校慶肯定會請他來的。
「開始了，開始了。」黃文潔激動地站起來，踮著腳尖張望著。
「第二個節目的同學到這裡集中，排好隊，第三個節目的也先過來……」統籌老師在後臺低低的招呼著。
「陳竹，加油！」上臺之前，恰逢潘雪陽報幕下來，經過她身邊的時候輕聲說。
這一聲「加油」有些突兀，周圍安靜得很，她敢打賭大家都聽到了，潘同學，我和你不熟啊，搞得好像我們的關係有多麼特殊一樣。
心裡雖是莫名其妙，但面上還是有禮貌地微笑頷首，臺上的燈光很昏暗，老師們把鋼琴安置好，直到陳竹坐在琴凳上，才有一盞追光燈落在她身上。
這種效果也是老師們商量了好半天才決定下來的，這樣的舞臺效果好不好，她是不知道，但卻很大程度緩解了她緊張的情緒，台下一片昏暗，來了多少人她都看不清楚。好像整個禮堂只有她一個人。
「這首歌挺好聽的，以前都沒有聽過。」于書記感興趣地說。
「這首歌是陳竹特地為我們學校寫的，前一段時間剛剛寫出來的。」校長自豪地介紹。
「陳竹？這個在臺上表演的女孩子也叫陳竹，是同一個人？」坐在校長右側的一位戴眼鏡的老人家好奇地開口問道。
「是的，這首歌是她自寫自彈自唱的。」
「真是不容易啊，四年二班，才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啊。」老人家慨歎。
「這個小姑娘是有名的才女，不僅會寫歌，還出版了好幾本小說，在海外很多國家地區都出版發行了，是我們福海的驕傲啊。」趙部長也與有榮焉。
「難得，難得啊，我們學校竟然出了這樣的才女，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這和汪先生這樣的傑出校友對母校的支持是分不開的，」校長笑道，汪如峰是學校的大金主，近年向學校捐的款有好幾百萬了，自然是不能得罪。
陳竹摁下最後一個鍵，一曲終了，燈光才漸漸亮了起來，她大大方方地站起來謝幕，心裡卻嚇了一大跳，整個禮堂座無虛席。那個人多得還真讓她有些發怵，還好剛才燈光昏暗，不然自己肯定要緊張的。
掌聲比那天選拔的時候熱烈得多，規規矩矩地鞠了躬，下臺之前特地往禮堂左邊的角落瞄了一眼，自她上臺開始一直到現在，那裡就有一台閃光燈不停地閃得她眼暈。
果然是自家老媽，舉著照相機不停地閃著她，可想而知她有多興奮了。
一下臺，她就急著找地方卸妝，這年頭的劣質化妝品不知道多傷皮膚。可憐大家還沒有什麼用卸妝油卸妝乳的意識，連橄欖油都買不到，只得用老**洗面乳洗刷刷，洗刷刷，小臉都被搓得通紅。
就算有殘妝也沒辦法了，這就是她討厭上電視的原因，成天化妝折騰自己的皮膚，總有一天會被折騰壞了。
用手絹把臉擦乾淨了，她才滿意地點頭，還是素顏好啊，清清爽爽的小美女一枚，自戀地照了一會兒鏡子，才把衣服換好走出去。
待她找到程青她們的時候，典禮已經接近尾聲了，大家都換好衣服了，但誰也捨不得把臉上的妝洗掉。
「陳竹，你幹嘛去洗臉啊？」程青一見她素臉朝天的樣子就吃驚地問。
「頂著大濃妝難受呢。」陳竹很理解她們這些小姑娘的心情，這年紀的孩子誰不愛美呢，偷用媽**口紅，偷穿媽**高跟鞋，她都做過，甚至還用紅色水彩筆把指甲塗成紅色，只不過現在的她經歷過那個階段，也不覺得有什麼好稀奇的了。
「小竹，怎麼這麼快就把演出的衣服換下來了？」典禮結束後，李明清找到陳竹遺憾地說，「我還準備和你拍一張合影呢。」
「那是短袖連衣裙，大冬天的，我都要冷死了。」陳竹嘟著嘴。
「現在還冷不冷？媽有帶熱水袋，去給你灌一袋熱水。」李明清一聽女兒叫冷，就心疼。
「不冷了，換了衣服就暖和著呢。」
「媽媽剛才給你拍了好多照片，可惜剛才燈光太暗了，不知道洗出來以後效果怎麼樣。」李明清得意地晃著相機。
「我就猜到是你，剛才我在臺上的時候，就覺得有人不停地用閃光燈閃我，閃得我頭都暈了……」
「陳竹。過來一下。」陳竹正拉著母親的手撒嬌，忽然聽到校長的召喚，愣了一下，和李明清交代了幾句就跑了過去。
「校長好。」陳竹乖巧地問好，一見校長身邊的幾位重量級來賓，心裡就有數了。
校長點點頭，「這是趙部長，于書記，汪總……」
陳竹一一問好之後，接下來就是來賓自由提問時間。
「小朋友，你今年多大了？」汪如峰和藹可親地問道。
「剛過完十歲生日。」
「剛才那首歌很好聽啊，是你自己寫的嗎？」
「是的。」
……
所謂寒暄，就是兩個人講一堆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