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送了一串同樣的手鏈給小詩姐姐啊?」小詩是從小和張潔一塊兒長大的好朋友。兩個女孩子結伴外出旅遊,而那個男生則是小詩的大學同學。
「嗯,他特別體貼,很會照顧人,最重要的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生像他這樣才華橫溢。」
「那也不至於吧。」陳竹不以為然,論才華比得上陸彥嗎?心裡竟有一股說不清楚的自豪感。
「你無法想像他一個理工科的學生,竟然對建築、繪畫、音樂、文學有那麼深的體會,我們有太多太多的共同點,總覺得有說不完的話,你真的無法想像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人……」張潔一臉甜蜜地說。
「除了這些你們之間並沒有深刻的接觸與交往了啊,兩個人在一起除了共同語言之外,更重要的是性格啊。」
「我覺得我們的性格也很合得來啊。」
「那他喜歡你嗎?」
「應該喜歡的吧,不然他為什麼送我紅豆手鏈呢,『此物最相思』嘛。」
「可他也送了小詩一串啊。」
「小詩有男朋友啊。」
「這說明在他心裡,你和小詩一樣,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吧。」
張潔的臉色一變,還是嘴硬,「我知道他的,有些人,一個眼神就能明白他的,很多事情不用說。不用做,就是能夠瞭解,你還小,這些感情的事不懂的。」
「愛情這東西太傷人,還是少碰為妙。」她知道再勸也沒什麼作用,張潔在感情上是個死心眼,更是一個喜歡自欺欺人的,再多說些什麼只會傷了姐妹的感情。
感情上的事情誰也幫不了。
「摩西摩西。」聽筒那端傳來甜美活潑的女聲。
陳竹握著手機,意外於手機那端的聲音,愣在當場。
「把電話給我。」她終於聽到那個清冷而熟悉的聲音。
「不給不給就不給。」女孩子在電話那頭嬌笑著撒嬌。
「喂,」顯然是他搶到了電話,聲音裡盡是笑意。
她握著聽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下意識啪的一聲掛掉,怔怔地坐著,手還在不停地輕顫。
黑暗的情緒再也壓不住直往上竄,一股莫名的憤怒在她的身體裡叫囂著。
陸彥的電話不停地撥過來,一遍遍被她摁掉,她甚至連把家裡的電話線也拔掉。
明明已經快到夏天了,她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往上冒,渾身涼得透徹。
她有什麼立場憤怒?
他交了女朋友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憑什麼要求他不交女朋友?
作為老友不是應該祝福他的嗎?
她不打算走進這段關係,就喪失了阻止他走進另一段關係的立場……
憑什麼?
自己已經連生氣的權利和資格都沒有了,這是自己選擇的,不是嗎?
可為什麼還會這麼難過痛苦?
那種被人背叛的憤怒又是從何而來?
她失神地倒在床上瞪著天花板,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心真的過界了……
一直以來都對他太有信心了,明知道他身邊優秀的女生無數,可因他的冷淡孤僻。除了自己沒有一個人能走近他,更別說敢和他搶著手機玩了,當有一天自己的位置被別人佔據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是真的丟了東西啊……
她自己不付出憑什麼要求人家一而再再而三地遷就,憑什麼要求人家毫無保留地付出?還真當自己是女神麼?嘴角掀起嘲諷的苦笑。
感情果然是最難控制的東西。
心裡酸酸的,眼睛澀澀的,可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兩輩子加起來都有四十的人了,自以為在感情上已經看得夠通透了,沒想到還是這麼失敗。
她閉上眼睛歎氣,心一點一點地涼了下去……
她的手機關機了,家裡電話沒人接,也不在網上,留言、短信、郵件通通沒有回復,身在上京的他心突然慌了起來。
明媚的少女第一次見到他這樣面沉如水,那種暴躁絕望的氣場讓她瑟縮了一下,「小彥,你沒事吧?」
「閉嘴。」冷冷眼刀飛去,把少女嚇得大眼裡泛起了水霧。
陸彥雖然冷淡,但一向斯文有禮,身為葉家嫡親孫女的她,從小也是被人嬌慣著長大的。哪裡受過這樣的氣,不就是幫他接了個電話嗎?至於鬧這麼大的脾氣嗎?
少女嘟著嘴,越想越氣,沖出辦公室,「砰」的一聲摔門而去。
他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撥了個電話出去,「幫我訂一張到福海的機票,最近的航班,越快越好。」
福海的夏天很長,一直到了十月氣溫還有三十多度,因為昨晚沒睡好的關係,整個人疲憊不堪,心思恍惚地騎著車。
搬入「錦湖東岸」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這附近還是很荒涼,特別是必經的那條小路,連路燈都沒有,除了住戶更是鮮有人經過,每次騎經這個路段的時候她都格外小心。
眼見著離大路越來越近,她連忙加速,卻沒想到突然從陰暗處拐出一輛摩托車,在她面前狠狠一擺,一個沒控制住她就摔了下來。
「啊——」驚呼剛剛出口,還沒來得及做出下一步的反應,她的嘴就被塞上了滿是酸臭味的破布,被人拖到了角落。
她一下子懵了,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劇烈地掙扎著。
「**,這小娘皮的力氣還挺大。」魁梧的男人狠狠地甩了她一記耳光。
她使勁呼救,可任憑她喊破喉嚨。也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行了,快點辦事。」旁邊還有一個尖細的聲音。
她才明白過來自己遇到了什麼事,整個人如墜冰窟,竭盡全力地掙扎著。
魁梧的男人直接壓到她身上,她的力氣快要用盡了,單薄的衣服已經被撕破,發了一聲聲裂帛的聲音,渾濁粗重的喘息就在她耳畔,腦海一片空白……
不要!不要這樣!
她不甘心——
這一世她要活得瀟灑完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陸彥,陸彥,陸彥……
她使勁地掙扎,嘴裡卻無法喊出那個名字……
你在哪裡?
雙腿已經被分開,明顯感覺到身上男人的生理變化……
兩行淚悄然落下,心死絕望!
突然,那個男人發出一聲慘叫,翻身倒在地上,那個略瘦小一些的男人掏出一把尖刀,明晃晃的刀尖倏地一下被踢落到一邊的樹叢裡。
她茫然地看著這一切,這樣的遭遇對一個女人來說無疑是最可怕的噩夢。
看著她空洞的眼神,倒在地上像個破布娃娃一動不動,他的心疼得滴血。如果今天他沒有搭最快的班機過來,如果沒有在她家門口等她,如果沒有隱約聽到她那聲驚叫而產生疑心過來查看的話……
他甚至不敢去想……
彎下腰輕輕地把她抱起來,柔聲哄道,「乖,沒事了,沒事了……」
她的頭髮淩亂,小臉紅腫,身上的衣服支離破碎,隱約可見那瑩白細膩的肌膚上青紫的揉捏痕跡,他的心湧起一股滔天的怒意。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這種無恥到極點的行為。一想到心中的女孩子險些在自己的面前被這些人……
他咬著牙,滿眼通紅,站起身狠狠地踩在男人的手上,傳來骨頭劈裡啪啦的碎裂聲,和男人撕心裂肺的哀嚎。
若是可以,他恨不得手中有把刀將他們千刀萬剮。
他冷冷的掏出手機,「裴烈,我在錦湖東岸,你帶幾個人過來……廢話少說……嘴巴閉緊點……」
一直呆坐在地上的陳竹突然嘔吐了起來,嚇得他趕緊掛斷了手機。
「別怕,別怕,沒事了,沒事了……」看著她不住地乾嘔,他手足無措,只能笨拙地拍著她的背。
心疼她僵硬的顫抖,他一把把她摟在懷裡不住地哄著,他身上好聞而熟悉的紫蘇薄荷香味讓她漸漸鎮定下來。
裴烈帶著眾人趕到的時候,差點沒把下巴嚇掉,一向冷情冷心的陸小少爺竟會有這樣溫柔的表情?
冷漠如刀的眼神掃來,頓時把他探究興味的眼神凍結在原地,遺憾地聳聳肩,估計是個小美人,寶貝得和什麼似的,只留個後腦勺給他,衣衫淩亂也被他的長袖外套給蓋住了,愣是不露一絲*光。
「這裡交給你了,那兩個人帶回去問清楚。」陸彥頭也不抬,逕自安撫著懷裡的小女孩。
裴烈嘿嘿一笑,也不多話,揮了揮手示意手下把現場收拾了,兩個男人像麻袋一樣被扔上小麵包車,嘩啦一下拉過車門,走得乾脆俐落。
現場乾乾淨淨,不留一點痕跡,依舊陰暗安靜,沒人知道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將會發生什麼。
陳竹的書包裡傳來手機的鈴聲。這麼遲還沒回家,李明清可是急了。
她把臉埋在他的胸前,死死地抓著他的衣服,對手機的響聲充耳不聞,仿佛對整個世界都失去了感覺。
他輕歎了口氣,接起電話禮貌地解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