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之下你怎麼可以這樣？」被輕薄的某人又羞又怒。
「昨晚送你回去的時候黑燈瞎火你也不讓這樣。」
「我還小啊。」
「都十八了還小？舊社會都是好幾個孩子的媽了。」
「十八周歲生日還沒過呢。我現在是十七歲半，未成年人！」她挑釁地昂著下巴。
「那你就快快長大吧。」他抱著懷中的女孩兒，輕輕吻在她的發上，這具玲瓏有致的身材告訴他，其實已經長大了。
「快快長大幹嘛？給你吃豆腐啊？」
「嗯，你也可以吃我豆腐啊。」
「……」
「咦，已經有人了。」
「那我們換個地方吧。」
一對情侶大大方方地走進園子，看了他們一眼又大大方方地退了出去。
「沒關係，沒關係，他們沒看到我們的臉，不會認出來的。」他連忙低哄懷裡那個已經完全僵硬的小傢伙。
「都是你啦，幹嘛要在學校裡面，萬一剛才來的是老師我們就死定了！」她像炸毛的貓咪低低地叫道。
「那也是你死定了，我應該不會有事吧。」某人還在不知死活地惹她。
「哼，如果被老師請了家長，你也沒事嗎？」
「好，好，好，不過你爸今天突然來，真是嚇了我一跳，你怎麼不早說？」
「我怎麼知道啊？他從來都沒說過。不過他來了也好，你今天多老實啊，哈哈哈……」
「你這個丫頭，再敢笑我……」
「……」
「剛才在廢園的那兩個人看著很面熟啊，好像在哪裡見過。」
「臉是沒看清楚，不過那個女的看上去好像是陳竹啊。」
「那個總是考第一名的陳竹？嘖嘖，真是不可思議啊，不過聽你這麼說，那個男的……衣服很熟啊……」
「不是今天在臺上演講的陸彥？！」
「原來這兩個人是一對！」兩人在對方的眼中看到震驚，「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不過以前好像就聽有學姐說過，他們好像是有一腿的……」陳年的八卦又被翻了出來。
陳竹實在低估了大家的八卦功力，那敏銳的觀察力，周密的邏輯思維，從她的手機吊飾開始分析，得出結論一：「陳竹有男朋友。」
可在學校裡她從未和哪個男生過從甚密，結論二：「她的男朋友不在本校。」
根據證人的證言，得出結論三：「陳竹的男朋友是陸彥。」
根據陳年的八卦流言，得出結論四：「陳竹初中的時候他們就在一起了。」
面對大眾強大的推斷能力，她只有「佩服」兩字，這水準不亞於港臺的狗仔隊啊，他們平時已經挺低調的了，只有幾個最親近熟悉的朋友知道他們倆在一起，而大眾居然能根據那麼一點蛛絲馬跡，得出一個接近真相的答案，果然平時多看《名偵探柯南》還是很有幫助的。
「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似一朵輕雲剛出岫 。只道他腹內草莽人輕浮，卻原來骨格清奇非俗流。嫺靜猶如花照水。行動好比風扶柳。眉梢眼角藏秀氣，聲音笑貌露溫柔。眼前分明外來客，心底卻似舊時友。」
陳竹一面用扇子柄敲著桌面打著節拍，一面跟著電視唱了起來。
外公坐在按摩椅上，跟著搖頭晃腦地微笑。
外公外婆都是戲迷，每次來外婆家，兩位老人總是在看戲，為討倆老開心，她也跟著學了幾段，算是彩衣娛親。
「小竹唱得越來越像樣了，比小潔唱得好。」外婆笑眯眯地遞了個削好的蘋果給她。
張潔是個戲曲迷，流行歌曲是半句不會，什麼越劇、黃梅戲是張口就來，唱了這麼幾年，當初的那分豪氣弱了不少，言行舉止倒似個扭扭捏捏的戲子，平時生活也這麼捏著蘭花指細聲細氣的，連外婆都忍不住說她做作。
「小潔姐姐又去哪兒玩啦？」每年寒暑假陳竹總會抽出時間經常陪陪外公外婆，張潔則是四處旅行，兩人越來越少碰面。
「去她大學同學家住一段時間，她現在就是怕我們嘮叨她。整天不著家的。」外婆沒好氣地說，「前幾天還和她媽吵了一架。」
「你們也太急了吧，她才剛讀研究生啊，那麼小的女孩子，急什麼？國家宣導晚婚晚育。」
「她和你不一樣，沒你漂亮又不會打扮，你大姨才會擔心她嫁不出去啊。」
「幹嘛一定要嫁人？現在的女孩子都有自己的工作，能養活自己，沒有遇到合適的，為什麼一定要勉強自己呢？」她滿不在乎地說，大人們再這麼逼下去老姐遲早又會被逼得和他們決裂。
「你這孩子可不能有這種思想啊，沒有家庭沒有孩子，人生就是不完整的……」外婆劈裡啪啦地給她做思想工作。
「嗯，嗯，嗯……」陳竹忙不迭地點頭答應，不然就要引火焚身了。
外公則是一副瀟灑淡然的樣子，只作聽不見，自顧自地聽戲。
這幾年外公外婆也搬家了，雖然還是在原來的社區裡，但因為外公的高級職稱能享受一百多平米的住房，所以單位給他們調整了一套更大的房子。
新家三室兩廳，卻只有兩位老人住在裡面，更顯得空曠寂寞，愈加懷念當年一家五口擠在六十平米的小套房中的時光了，好在李明清單位元離外婆家近，每天中午都陪兩位老人吃飯聊天，也算是安慰了。
「外婆，不然請個保姆吧，你們年紀也大了。」
「家裡沒多少事情。我們也還能動，請保姆做什麼，你看樓上的老潘本來身體還不錯，請了保姆以後什麼病都出來了，還天天被保姆關在家裡，現在騙子這麼多，萬一我們不在家，東西被保姆偷了怎麼辦？……」
也許是社會新聞的負面報導太多了，什麼虐待老人打小孩，偷錢偷東西，外婆一家總是對保姆懷有深深的戒心，當然這年頭要找個老實肯幹，知根知底的保姆的確不容易。
「不然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吧，這邊的房子就出租出去。」
「不行，不行，我們住不慣，還是自己的茅草窩好。」一向不管事的外公也出言反對。
陳竹默，勸了這麼多年外公外婆還是不為所動，他們性子獨立堅強，自尊心強，特別不願意成為子女的拖累，也不喜歡住在孩子家裡那種做客的感覺。
可是老人的確是年紀大了，萬一不小心摔著。那後果不堪設想，想起當年外公摔倒的情景，她還是有種深深的恐懼。
正陪著兩位老人說話，手機又忽然響了，是表姐蘇豔的。
「小竹，今晚的包廂幫我訂了嗎？」今天是蘇豔的生日，拜託她在「皇家之夜」幫忙訂一間最大的包廂。
「放心吧，已經訂好了，你晚上帶你朋友直接過去吧。」
「好的，你晚上一定要記得過來啊，我們可等著你。」
大概是陳琪那邊家族的遺傳基因不錯。翁青、蘇豔和陳竹都是大美女級別的，除了陳竹骨子裡傳統，不喜歡和男生搞曖昧，翁青和蘇豔都有不少男朋友和後備男朋友。
特別是蘇豔也在一中讀書，就在陳竹的隔壁班，雖然成績不好，但蘇小海經商賺了不少錢，那些贊助費還是交得起的，對蘇豔那些朋友陳竹一向不是很認同，平時兩人的關係雖然融洽，卻也不算親密。
因此她還是留在外婆家陪兩位老人吃完晚飯才匆匆趕到PARTY會場。
她出現在門口的那一瞬間，包廂裡有著片刻的安靜。
「姐。」蘇坤和蘇文站起來怯怯地招呼道。
陳竹皺著眉頭點點頭，偌大的包廂裡又是煙味又是酒味，還混合了各種香水的味道，真是有夠奢靡的。
「小竹，你來了啊，來來來，坐這裡。」蘇豔連忙起身招呼。
「文文還是一個小學生你帶他來這種場所？」她皺著眉低低地在蘇豔耳邊說道。
「我爸媽還在忙，反正他們倆在家也沒事做，偶爾帶他們出來玩幾次也沒什麼的。」蘇豔不以為然，她家酒樓生意太好了，父母根本就沒時間管教他們，在零用錢方面倒是毫不吝嗇。
陳竹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都是一些家庭條件很好，但成績都一塌糊塗，靠交贊助費進來讀書的人，調皮搗蛋讓老師頭疼，同學害怕，不過這些人對陳竹這樣的天才資優生有一種天生的敬畏，自她進來之後，氣氛竟沒有剛才那麼好了。
「小竹，你要唱什麼歌，我幫你點。」眼看這場子冷了下來，蘇豔熱絡地拉著她。
畢竟是蘇豔的生日，也不能太掃她的興。
「都行，你隨便幫我點幾首吧。」
蘇豔起身去點歌，她身邊的袁斌順勢坐了過來。
「陳竹。你好。」老實說袁斌長得挺不賴的，濃眉大洋，身材也好，雖然騷包了一點，但喜歡他這種類型的女孩子也不少。
「你好，」陳竹對他微笑，「上次真是多謝你了。」她對他印象倒是頗好，人雖然傻氣一些，但還是挺淳樸的，何況上回還那麼英勇地跳水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