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質的鶴型香爐,尖尖的鶴嘴高高豎起,裊裊輕煙徐徐升起,在空中打了個卷,然後瀰散。
這是大內秘製的安神香,特意為受了驚的太子殿下壓驚。
可惜阮丹青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躺在榻上,他眼睛睜的大大的,一會覺得肩膀疼,一會又覺得腰疼,再不然屁股也疼起來。手上腳上也起了傷,不小心碰到也會疼。
還有腦袋也疼,耳朵裡總覺得有蟲子爬過的悉悉索索聲,閉上眼又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那個地洞裡。
挺屍一樣在榻上直直躺著,他側耳傾聽。
簾帳外輕微響動,似乎有人翻了個身。
嘴角一咧,他一個咕嚕翻起身,湊到紗帳前,伸手小心翼翼撩開,探出半個頭去。
「喂,你也還沒睡著呀。」他輕輕喚一聲。
幽暗中便榻上那一團隆起的陰影紋絲不動。
「別裝了,我聽到你翻身的響動了。」阮丹青伸手在嘴邊攏成個嗽叭,又說道。
那陰影還是不動。
他有些不耐煩了,汲上軟綢便鞋溜下床,踮手踮腳的朝那便榻摸了過去。
伸出手指,正準備狠狠戳下去,突然那一團原本紋絲不動的陰影一個翻轉,一雙如墨似星,炯炯有神的眼眸瞪向他。
阮丹青一臉促狹的表情都來不及收拾,就被瞪得僵死在臉上,整個人好似被定住了,那根正準備要戳過去的手指頭停在半空,保持著那個可笑的姿勢。
「愚蠢!」除了那雙眼睛,幽暗中看不見那人的表情,只是雪白的牙齒閃露一角,吐出兩個字。
好似是解除咒語的魔法,阮丹青僵硬的身體頓時軟綿綿頹了,他撅起嘴,一屁股坐在便榻上,覺得不舒服,屁股用力頂了頂,將原本躺在上面的人頂到更裡面。
「我睡不著。」他撇著頭不悅說道。
那雙黑暗中依然閃亮有神的雙眸閉上,翻個身,給了他一個不理不睬的背影。
「我渾身上下疼,不舒服。明天可能參加不了儀式了,我要好好休息一下。」見人家不理睬他,阮丹青心裡不爽,屁股使勁又頂了頂,憤憤道。
「你得負責!」不依不饒,他還伸手推了推那一團陰影。
「你欠捧是不是?」被折騰的煩了,那團陰影猛翻身,被子裡的腳一蹬,就著那抵在腿邊的屁股將這鳩佔鵲巢的傢伙踢了下去。
「哎喲!」阮丹青軟綿綿叫了一聲,人撲出去踉蹌幾步,回頭委委屈屈的伸手揉了揉屁股。
這傢伙脾氣差不說,還老跟自己屁股過不去。自己這屁股又翹又挺,平時即老實又規矩,哪裡惹著他了。
便榻上,那一團陰影已經起了半身,炯炯有神的雙目半眯著,流露出十分著十二分的不悅之色。
阮丹青轉過身,挺直了腰板,手背到身後。
「我是太子,你不過是荊王而已。」氣熱洶洶威脅道。
阮芳庭雙眉忍不住皺了皺,心頭一口悶氣。
能不能換點新鮮的?除了這個他還會別的沒?
「窩囊廢太子。」想也沒想,他一臉嫌惡的吐出一句。
阮丹青聽了頓時頭上一把火,登登登上前,瞪著他。
「那也是太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低喝道。
阮芳庭眉梢挑了挑。
「好啊,殿下這是要我死?」冷冰冰不緊不慢扔出一句。
阮丹青一時沒有聲響,臉垮了,肩耷拉著。
「哪裡敢,皇叔會宰了我的。」喃喃低語,屁股重新挨到便榻邊,挪啊挪啊又坐了上去。
「他哪捨得動你。」冷哼一聲,阮芳庭輕蔑說道。
「皇叔又不是傻子,難道你以為他真的覺得我能當得起這個天下?」阮丹青曲起腳,盤坐在榻上,昂著頭挑釁似的瞪過去。
「你到不傻,比以前聰明多了。」阮芳庭坐直身,湊近他。
「我不過是有自知之明而已。」阮丹青別過頭,手指無意識的扯著衣擺。
「並不一定要多有才幹的人才能當皇帝,國家靠的是良臣,君主平庸點,也沒什麼大關係。做個守成之君總還是可以的。只要你能善用良臣,多聽取臣子的意見,治理天下並不難。」阮芳庭緩緩說道。
由於湊的比較近,他呼出的氣息指過阮丹青的鬢角,幾根不受拘束的髮絲在他的氣息裡微微顫抖著。
鼻息間全是一股子茉莉花油的味道,這傢伙洗了頭洗了身,非得弄得渾身上下香噴噴的才罷休。他就不覺得熏人嗎?
阮芳庭一邊想,一邊不悅的皺了皺眉。
阮丹青側轉頭,看他一眼。
「若將來你為君,就讓我做個安樂侯吧,我胸無大志,只要能平安過點好日子就成了。」他回轉頭,小心翼翼喃喃道。
「哦,你要求也不算高嘛。」阮芳庭眼皮微垂,半眯著眼眸將他籠罩。
「那麼如果殿下將來為君,又欲如何處置我呢?」他不緊不慢的問道。
阮丹青再次側轉頭,很是認真的看著那半眯著的眼眸。
「若我為君,那你自然只能為臣。只是,你願意做我的良臣嗎?」他小心翼翼的問。
阮芳庭扯動嘴角,哼笑一聲。
「殿下放心我嗎?似我這樣的人,連陛下這樣厲害的都提防著,何況將來殿下你呢?只怕將來父皇欲立你,必先處置我。」
「皇叔不會那樣的,你到底是他親生兒子,虎毒不食子,他怎麼忍心傷害你的性命。」
「親生兒子又如何?我們是皇家,皇家只有權勢,沒有親情。再說了,他若真忌諱這些倫理道德,怎麼還會拐自己親身侄子?」阮芳庭冷哼一聲,目光如炬,箭一般射過來,直直戳到他臉上,一陣生疼。
阮丹青覺得尷尬,急忙別開頭。
「我,我也是沒辦法。他是陛下,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這樣一個先皇遺孤又算得上什麼?他要捏死我,還會比捏死一個螞蟻難?我怕死,我沒有辦法。」
「既然知道其中厲害,你這樣摸到我床邊又是為什麼?是準備著害我呢?還是害自己?」阮芳庭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將那粉臉轉過來面對自己。
「我……」烏溜溜的大眼睛浮起怯意,秀氣的雙眉擰著,兩片薄薄朱唇翻了翻,吐出一個字。
「你什麼?」阮芳庭問,雙目依然半眯著,從踴唇裡吐出的氣息拂過那柔軟的朱唇。
「我就是睡不著而已。」撅著嘴,喃喃說道,手心裡的衣擺早已經揉成一團。
「睡不著你就來煩我?」半眯著的雙眸突然睜開,阮芳庭一瞪眼,的挑眉,低喝道。
他心裡有股衝動,掐在那人下巴上的手要是往下一劃,直接掐脖子,會有多爽。
然而這幅凶神惡煞的模樣似乎並沒有嚇到那看起來很贏弱的傢伙。
烏溜溜的眼睛依然烏溜溜,裡面的怯意並沒有弱半分,但也沒有增半分。倒是那兩片薄唇抿來抿去,看得令人越發惱恨起來。
於是他頭腦一熱,手往下一滑,落在那細長的脖頸上。
只是到底沒有勁掐,反倒是抖了抖,繼續往下滑,落在那淡薄的胸膛上。
一團柔軟頓時塞進他手掌裡。
怎麼會這樣?
阮芳庭皺起眉,低頭瞪著自己的手。
怎麼會這樣?
阮丹青也皺起眉,低頭瞪著他的手。
「你到底想幹什麼?」阮芳庭低喝。
「哎,這話該我說才對吧?你想幹什麼?」阮丹青委屈的扁扁嘴,然後撅起嘴,一挺胸,問道。
感覺著掌心裡柔軟卻始終無法盈滿的酥胸,阮芳庭眉頭皺的越發緊了。
「能幹什麼?這麼小!」他低低咒罵一句。
阮丹青不服氣,又挺了挺胸。
「夠了!」阮芳庭終於忍無可忍,一把推開他,把手抽了回來,掌頭握緊。
「你究竟想幹什麼?你是父皇的人!」
「可你上次不是……」
「閉嘴!都是你害的。」
「怎麼能怪我!」
「不怪你怪誰!難道怪我嗎?」
「未嘗不可,當時你可以把我推開的呀!」
「……」
「反正現在天高皇帝遠,咱們做什麼皇步又不知道。」阮丹青笑嘻嘻說著,湊過去,伏在他背上,黏住。
阮芳庭不吭聲,眉頭擰著。
那兩團不大不小的肉團在他背上擠來擠去,弄得他心煩意亂,腦門上那根脆弱的神經又開始抽搐起來,抽得他腦袋生疼生疼的,一股子暈眩的感覺。
「這裡夜晚太冷了,一個人睡不著,你也這麼覺得吧?」阮丹青就這麼像塊板似的黏在他背上,下巴一磕一磕的說話。
冷個屁,他渾身熱得快冒煙了,都是讓這廢物給氣的。
「哎呀,你這床好硬啊,咱們去我的床上吧,那兒軟。」背後靈又開話了。
軟你個頭,細皮嫩肉的嬌貴娘們,來這西北邊疆見鬼了。
「哎呀,其實從一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想說了,你比以前黑多了,皮糙了,手指也粗了,好多繭,偏偏還老愛掐我臉,弄得我疼,要不要我送你些護膚品,用熱水好好泡泡手,然後抹上油把死皮老繭都搓掉。」背後靈喋喋不休,呱呱亂講起來。
忍無可忍,阮芳庭伸手一把掐住他後勁,用手一拉,來到懷裡,摁倒在便榻上,低頭堵住那張嘮叨的嘴。
細長白皙的手臂藤蔓似的纏繞上去,捲住他的脖子。
紅唇猶如陷阱,而那靈巧的舌頭就是誘餌,將他一點點的引誘到嘴裡,咬住。
這廢物,別的不長進,這種事情倒是越來越精。阮芳庭懊惱的想著,手掌用力搓揉著懷裡這團綿軟。
「手太糙了,床太硬了,不舒服呀!我都說了,去我床上,我是太子,你要聽我的。我是半君,你是臣子。我是……」懶洋洋軟綿綿的哼唧幾聲,撒嬌不像撒嬌,埋怨不像埋怨,命令不像命令。
夠了!服了他了!
阮芳庭氣的冒煙,蹭一下從便榻上跳起,一把抓住他的雙臂,拖死狗一樣拖到自己肩頭抗住,然後大踏步的朝那張太子殿下御用的床榻走去。
將肩頭的死狗扔在棉被堆裡,砰的一聲悶響。
「殿下?」屏風外,喜順輕喚了一聲。
「沒事,我腳抽筋,踢了一腳。哎呀,又抽了。」阮丹青應了一句,然後抬腳踢了阮芳庭一腳。
阮芳庭不理睬他,伸手將他往裡推了推,然後自己也爬上床。
紗帳悉索一陣響,然後重新斂住一切。
裡面比外面更幽暗,彼此只能依稀見個輪廓。
阮芳庭不吭聲,伸手就扯他衣服。
「別扯,這可是太子的衣服,弄壞了你賠不起。」阮丹青一回到自己的地盤,即欠抽又囂張。
四隻手你扯來我扯去,二十要命手指你繞我我卷你,差點就打結了。
好容易將裌襖脫下,單衣脫下,又開始拉拉扯扯弄褲子。
脫完了他的,阮丹青撲過去就開始扯阮芳庭的衣服。
「我的衣服就可以扯嗎?」阮芳庭忍不住問。
「你是庶王,衣服不值錢。」阮丹青回答。
「你欠揍!」阮芳庭翻身將她壓下,一邊咒罵一邊自己解衣服的扣子。
阮丹青也幫他解。結果卻是把他解開的扣子又給扣上了。
「你存心的是不是?」阮芳庭忍不住要喝。
「噓噓!」阮丹青急忙摀住他的嘴。
皺眉鄙視的瞪那賊頭賊腦的廢物一眼。
脫的光溜溜,兩個人擁抱著彼此取暖。
懷裡的人皮膚微涼,滑溜溜軟綿綿的,好似一條泥鰍,不過,比泥鰍白多了。
阮丹青伸出手,在枕頭下摸來摸去,然後突然手裡一團柔光冒出。
「哎呀,身子還是和以前一樣白吶。原來就是臉黑了,不好不好,可惜或惜。」將手裡那團光比到眼前,他張大眼上下打量阮芳庭,嘖嘖有聲道。
阮芳庭定眼一看,原來是顆龍眼大的夜明珠。
「搞什麼!」他咒罵一句,一把抓過那顆珠子,頓時一切又再次陷入黑暗。
將懷裡的人摁在床榻上,手掌從那光滑的裸背一路向下,順著屁股摸了下去。
「嗯!」阮丹青叫起來。
「噓噓!」阮芳庭嘴角一扯,在他耳邊吹氣,然後將手裡那顆夜明珠塞到他嘴裡。
「嗚嗚!」這下叫聲含含糊糊,低了不少。
這幅身子一如記憶中那般甜美柔嫩,小巧的骨架,軟綿綿的肌肉均勻分存,然後,蒙上一層光滑細膩白皙動人的皮膚,在手掌裡搓揉。
這廢物說他的手粗糙了,他也不想想,整天拿刀弄棍耍槍,手怎麼可能不粗糙。難道他以為自己來荊州是度假的嗎?
這廢物到真的是來度假的,臭排場擺的十足,真是沒指望了。
狠狠抓了兩把那翹嘟嘟的屁股,惹得懷裡那團肉顫抖幾下,嗚咽幾聲。
他口乾舌燥,覺得身體裡一把火,非得蹭著這涼薄身子才覺得舒服些。可舒服過後,身子裡的火卻燒得更加灼熱。
將臉埋在那兩團柔軟之間,來來回回的蹭。
好吃好喝都補到屁股上了,這地方還是沒長!!
張口咬住,輕輕拉扯了一下。
「嗚嗚!」軟綿綿的身子又顫抖起來。
他不依不饒,在胸口又啃又咬,又捏又扯,搓來揉去得擺弄。
低頭吻上那嗚咽的小嘴,一個不留神,那顆夜時珠被頂到自己嘴裡。
他咧開嘴,柔光一團冒出。
可以清楚看到眼前一張酡紅粉面,那滿是情色的雙眸正瞪著自己。
「疼的呀。」阮丹青呲牙咧嘴,低低咒罵。
他哼哼一笑,含住那夜明珠,一切又陷入黑暗中。
雙手掐住那白嫩修長的兩條大腿,用力分開,挺身進去。
「嗯!」呻吟只短促的響了一聲就止住。
朱唇被吻住。
他用力的挺進。
阮丹青哼哼唧唧的叫,雙臂緊緊摟住他的雙肩。
將嘴裡的夜明珠還了回去,阮芳庭這才鬆開嘴,然後一手支起自己上半身,一手拽著阮丹青的一條腿,盡情的抽動。
身體裡的熱量不斷從彼此連接的地方流淌出去,但更多的熱又重機關報在身體裡冒出。一波又一波,將他推向極致。
理智已經被燒得融化,什麼也撈不出,看不見。
算了,天高皇帝遠,不抗白不抗。這窮鄉僻壤的,反正要找不到這麼好這麼妙的尤物,身為男人,不做也太說不過去了。
他昏頭昏腦的自我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