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求軟玉溫香

趙彘一陣痛快淋漓的攻勢之後,壓抑在腹間的一股熱潮陡然湧出,他粗聲喘息著,閉起眸子回味著剛才的那番滋味。良久,氣息漸漸平緩,他重新睜眼俯視著身下的人兒。

這個女子,青絲蔓延,玉體橫陣,身上已是一片狼籍。她睜開一雙媚眸幽幽地望著自己,紅唇微微張開,彷彿還未從剛才那番歡愛的氣韻中平復過來。

趙彘不由得勾起一抹笑來,淡淡地道:「葉長雲,你真是越來越讓朕驚喜。」說完他提起袍下褻褲,再稍稍整理了下衣冠,逕自走出去了。

滿地一片冰涼,葉長雲渾身癱軟地躺在地上,怔怔地望著屋頂上的雕龍畫鳳,幾分疑惑幾分期待,盡在心間。

***

朝陽公主細眸淡淡掃過重新回到廳裡的弟弟,他彷彿吃飽了的獸一般,含著滿足的笑意。

她垂眸端起酒自顧自的飲起來,倒是沒有說什麼。

趙彘反而有些不自在,低頭咳了下,也端起酒杯掩飾性地道:「皇姐姐,你這裡的酒,比起皇宮的酒倒別有一番滋味呢!」

朝陽公主淡淡地『哦』了聲,笑道:「你說得是酒嗎?我以為應該是人呢!」

趙彘見朝陽公主說破,先是面上一紅,隨即嘿嘿笑了起來:「皇姐這裡的人,自然也是調/地教得水靈靈的,讓人見了就捨不得放開!」

朝陽公主挑眉淡笑,卻沒說什麼。

趙彘湊過去小聲央求:「姐姐,把她給朕吧!」

朝陽公主低頭把玩手中酒杯,笑而不語。

趙彘附耳低聲說:「姐姐,你就給我嘛!只要你給了我,你要什麼我都答應的。」 他這次自稱我而不是朕,他叫她姐姐而不是皇姐。

一旁的錦繡等人聽到這話,個個低首,紅了臉龐。

趙彘說完,自覺也覺得這話裡太有歧義,引人遐想,抿抿唇不再說話,只睜著晶亮的眸子看著姐姐。

朝陽公主感覺到耳邊熱乎乎的鼻息,忽然覺得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小時候他總是粘在她身邊,撒著嬌央求這個那個的。

朝陽公主挑眉斜斜望過去:「從小到大,你但凡看中什麼,姐姐可曾不願給你的嗎?」

趙彘聽到這話,卻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目中微微一黯,停頓了下反問道:「姐姐想要什麼,彘可曾有過不願給你的嗎?」

朝陽公主挑眉,沉默了片刻,忽然一聲冷笑,輕聲問道:「你可知我想要什麼?」

趙彘下巴瞬間收緊,眸子一片凝重,臉上也漸漸正經起來,少年天子的威儀在這一刻陡然呈現在他臉上。

他緩緩地,彷彿承諾一般地道:「你放心,你不能做的,我自然會替你做到!」

***

天子趙彘走了,隨著他的駟馬鑾乘一起離開的是朝陽公主身邊的侍女葉長雲。

當葉長雲輕盈的身子被扶上馬車時,朝陽公主含笑望著她,低聲道:「長雲,這麼一走,下次相見,你便不再是今日的葉長雲了。」

葉長雲回眸,凝視著那個蓋過三月明媚的女子,低首恭敬地道:「若果有那麼一天,長雲又怎會忘記公主的大恩。」

朝陽公主打量著葉長雲,帝王的幾日寵幸,這個昔日恭謹的小侍女言行舉止間已經有了別樣的氣態。

朝陽公主唇邊的笑意更深。

長雲,長樂宮中可會有你一席之地?

駟馬鑾乘漸漸遠去,車輪後的揚起的灰塵也漸漸有些模糊了。

朝陽公主站在三月料峭春寒中,怔怔地看著遠方,良久不曾言語。

飛鳥各自投林去也,每隻鳥兒都會有自己或美好或不太美好的將來。而朝陽公主卻注定一生一世守在肅寧城內,守著那個不曾同寢也不曾同心的侯爺。

在她的身邊不起眼的角落,是葉潛一家。

葉潛扶著擦抹眼淚的母親,不捨地看著遠方姐姐消失的方向。

他的姐姐入宮了。

他卻還會繼續守在肅寧城,守在那個女子的身邊,為她執鞭,為她牽馬。在她需要的時候,跪在她面前任她踩踏。

因為,那個人,是他的主人。

***

對於葉潛一家來說,日子彷彿沒有什麼變化,只不過是吃飯的時候少了一雙筷子,睡覺的時候多了一份期待,還有每個人心裡多了濃濃的牽掛。

而對於朝陽公主來說,偶爾在錦繡提起時,她會想起那一日葉長雲是依一種怎麼樣的姿態勾引了趙彘。有時候她唇邊會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溢出似有若無的嘆息。

或許天底下的女人無論高低貴賤,都在做著同樣的一件事情。

他們要拴住一個男人的心。

朝陽公主生在帝王之家,從小用那瓊漿玉露養著的嬌人兒啊,但是卻沒有人比她更明白,女人之於男人的意義。

很久以前,年幼的她就無法想像,她的姑姑們,是懷著一種怎麼樣的哀婉走出了長樂宮,走出了敦陽城,踏著城郊的青翠平原,邁過涓涓的灞河水,越過荒涼入骨的戈壁,去到了那千里之外的祁連山下?

大炎天下的平順,是用多少大炎女兒那瑩白的身子換來的!

將相無計,弱女蒙羞!

君臣無計,皇室蒙羞!

對著鏡台梳妝的朝陽公主忽然有種窒息的感覺,想起往事,那曾經的恥辱如一把刀般在她心頭慢慢研磨,如凌遲一般,一點點地割著她的心。

閨閣之中,卻遭蠻人侮辱,一夜荒唐,換的大炎數十年安寧。

朝陽公主在鏡前緩緩閉上狹長的眸子,長長的睫毛如羽扇一般輕輕顫抖。

她是逃過一劫,但卻早已身心千瘡百孔,永生無法痊癒!

一旁侍奉的錦繡是早已熟知自家主人的性子的,見主人情緒略有些起伏,便停下梳髮的手,安安靜靜地侍立在一旁。

朝陽公主深吸了口氣,再睜開眸子時,那裡面早已沒有任何的無措,只有那水盈盈的眸子,波光瀲灩,讓江河失色,讓天下女子無顏。

她轉首看向窗外,有秋葉片片飄零。

「又是一個秋日啊!」她淡淡地嘆息。

錦繡忙在一旁應道:「是啊,又到秋天了呢!」

朝陽公主唇邊緩緩綻出一個有些回憶的笑容,慢慢地說:「彘如今當了皇帝,聽說頒了一些法令,削弱諸侯之勢,將那些冶鐵、煮鹽收歸宮營,禁止郡國鑄錢,咱們侯爺知道後,估計是不大樂意了!」

錦繡這次只淡淡含笑站立一旁,沒敢搭腔。皇帝要做什麼,主人可以隨便說說,她卻是不敢的。

朝陽公主自然知道這些話是沒有人敢答言的,繼續自顧自地說:「我還聽說,他要弄一個皇家狩獵場!」

錦繡繼續低頭不語。

朝陽公主眸子裡忽然有了幾分光彩,回首吩咐道:「傳令下去,明日本宮將要去郊外狩獵。」

卻正在這時,外面一個聲音冷冷地問:「公主真是好興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