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牛乳糖的甜蜜

早間,朝陽公主捏著手中彘送來的信函,最終還是將其扔在了故紙堆中。身後的葉潛見到了,眸中一動,抿唇笑了。

朝陽公主見他笑,粉頰微微染紅,便故作涼淡地問:「葉潛,你笑什麼?」

葉潛收斂了笑,走到朝陽公主身後,認真地道:「沒什麼,我只是看著這應該是當今皇上送來的家書,怎麼主人就這麼隨意扔在那裡了。」

朝陽公主挑眉,虛眼看他:「彘寫信,向來囉嗦,將宮中家長裡短的事都要說上一遍,難不成他的每封信我都要裝裱起來珍藏嗎?那才是有損他的帝王顏面呢。」

葉潛聞言,點頭鄭重道:「你說得有理。」

朝陽公主見他不再追問,這才笑了,笑畢又命人研磨,說是要修書一封給碧羅夫人。

葉潛見公主低首間飛筆疾書,筆下小楷端正大氣,有滄桑豪邁之感,卻完全沒有她本來的妖嬈豔麗之氣,便想起那日她作畫時的情景。當下不由神馳海外,竟然猜想不知道公主以前是何等模樣。

朝陽公主寫完信,用朱漆封好,這才命錦繡道:「將這封信交給碧羅夫人,順便取一些彘送來的乳糖給她。」

錦繡從旁自然答應,誰知道朝陽公主吩咐了這些,卻彷彿想起什麼似的,又命道:「把品蓮撫桃也帶上吧。」

錦繡一聽,心中微驚,一旁的葉潛也愣了下,不解地望著公主。

朝陽公主娥眉微挑,含著淡淡嘲諷的笑意望著葉潛:「怎麼,你不想讓我放他們走?」

葉潛聽著這個,陡然明白,不知為何心間急跳,臉上也透出紅,扭過臉去硬聲道:「你若不喜,放走便是。」

朝陽公主嘆息:「若不是你在別人家裡莽撞行事刺傷了人家的男寵,我又何必急巴巴地送出自己的心愛之物呢。」

葉潛心中本來甜蜜異常,可是又聽她說什麼「心愛之物」,雖明知道她是故意這麼說,可是入耳卻覺得那麼刺眼,便賭氣道:「你若是捨不得,那就不送,我自去向碧羅夫人請罪。」

朝陽公主聽了,卻想起碧羅夫人所言,她對葉潛很是覬覦,若是葉潛真去了,那才是有去無回呢。於是又想起碧羅夫人若是真要誘葉潛,那又該如何?她一雙秋波審視著身旁的男人,心中卻是思忖,昨夜在自己耳邊山盟海誓的男人,真得會因為碧羅夫人的引-誘而從了她嗎?

若是真得那樣,那些山盟海誓,不信也罷,她也就乾脆割捨了讓與碧羅夫人便是;若是他依然堅決不從,那她自然會從此回拒了碧羅夫人,再不讓她染指他一分一毫。

朝陽公主心中了有了這一番計較,望著葉潛的目光不免走神,葉潛看在心中,卻是生疑,便問道:「你,你在想些什麼?」

朝陽公主醒神,嫵媚一笑,搖頭道:「沒什麼,我只是可惜呢。」

葉潛聽了,心頓時提起來,皺眉道:「可惜什麼?」

朝陽公主繼續笑,笑得搖曳生姿:「品蓮和撫桃,自有其好處,先不論其他,就是那一手推拿功夫,實在是上上乘,可不是普通人能練得出來的。」她遺憾地嘆息一聲:「若是沒有了他們,可是再也沒有人那樣侍奉我了呢。」

錦繡在一旁聽著,知道主人不過是逗那小小葉潛開心罷了,從旁掩唇笑了下,沒做聲。

葉潛卻皺了劍眉,信以為真。對於品蓮和撫桃這二人,他是深覺得厭惡的,可是如果沒了這兩人,公主真覺得可惜,這讓他更加難以忍受。

思索半響,他忽然蹦出一句:「不過是一些推拿小技罷了,我,我也要學。」

錦繡聽著這話,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她想著在牙床上公主雖然丟盔棄甲落了下乘,可是下了牙床,那個愣小子葉潛哪裡是自家主人的對手。

錦繡一笑,朝陽公主涼淡地瞥了她一眼:「你還矗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緊去送品蓮和撫桃。」

錦繡連忙斂了笑意,微微一拜,恭聲道:「是。」說完自己出去了,可是出門之時,忍不住在心裡暗暗地想:葉潛,你自求多福吧。

錦繡出去後,朝陽公主回過身來,將兩隻雪白的膀子攀上葉潛的脖頸,柔聲呢喃,吐氣如蘭:「那你什麼開始學習推拿之技?」

葉潛血開始往上湧:「什麼時候都可以。」

朝陽公主星眸含春,纖指揉捏著他堅實的胸膛,點頭道:「好,現在你先練習怎麼替我推拿腿腳,如何?」

葉潛僵硬點頭:「好。」

***

當錦繡準備好送給碧羅夫人的禮物,並發送了品蓮和撫桃一起過去時,重新進了閨房,便看到她家的主人斜靠在榻上,兩條修長的**就這麼堂而皇之的伸出輕薄的衣衫。而少年葉潛跪蹲在那裡,低著頭,兩隻手笨拙地按撫著那雙如玉般的玉足。

葉潛按摩得很是認真,他聽著公主的吩咐,又回想著往日學武之時關於人的奇經八脈,知道足部的各處穴位所在,用拇指和掌心輕柔按搓。

可是笨拙的他時不時碰到不該碰的,於是便惹得公主嬌聲哼唧,或者情不自禁咯咯笑起來,笑得如同繁花枝頭顫。

最後,葉潛終於停住了手,不按了。

他只捧著公主的腳細細地看,不由看得痴了。

公主的腳趾生得白細勻稱,十個指甲猶如十顆淺粉色的貝殼一般,澤澤有光,嬌俏動人,讓人恨不得握在手中細細把玩品味。

朝陽公主垂眸間,見葉潛只捧著自己的腳發愣,忍不住抬足,拿足尖輕輕點了點他的額頭:「你這是愣什麼?」

葉潛卻再次捉住那隻腳,俯首輕輕吻了一口淺粉色貝殼,公主覺得癢,待要想抽回來,可是卻怎麼也抽不會,葉潛如鐵鉗一般的手將那隻玉足牢牢捉住不放,猶如品味珍饈美食一般,輕輕啄吻。

他吻了半響玉足,又越過精緻小巧的腳踝,順著粉嫩修長的大腿往上,痴迷地輕撫,時不時低頭啄吻。

低頭的葉潛,憶起最初時自己俯首為腳凳,就是這雙玉足,在跪拜著的自己面前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然後淡然地踏著自己的肩背而上;又憶起曾經的那個小別院中,那個百媚生的女子持劍一舞,滿園□失。

曾經的這個女人,是回手劍上一朵絢麗的劍花,是葉潛晦暗的夢中最虛無縹緲的一抹色彩。

可是如今,她就這麼被自己握在手掌心。

想到這裡,葉潛心間是滿滿的知足。

儘管有那麼一絲隱約的痛意在心間劃過,可是那點痛來得太過快,又去得無影無蹤,他也不願意細細體會。

他只知道,如今他美麗的主人就在他的手掌心。

為了這一刻的滿足,他甚至不願意去想將來,虛無縹緲的將來。

朝陽公主抬眸,看這個俯首為自己捏腳的男人,卻不經意捕捉到他剛毅的臉龐那一閃而過的恍惚。

她垂下優美的眼瞼,淡淡地嘆了口氣:「葉潛……」

葉潛應聲,抬眸往她,目光溫柔似水。

朝陽公主笑了下,搖頭:「葉潛,那邊有牛乳糖,我嘗過的,很甜。你幫我拿幾塊來,我想吃。」

葉潛點頭:「好。」

他起身,只見白色的牛乳糖被裝在碧綠色的綠釉罐中,看是很是可人。他提了罐子過來,坐在她的身旁,伸手取出一塊見方的乳糖,遞到她的唇邊。

朝陽公主唇邊帶著一抹調皮的笑意,張開嬌嫩的雙唇,伸出丁香小舌,等著他把乳糖放到自己嘴中。

葉潛忽而想起那一晚在山上的情景,她是半強迫地將一顆果子遞給自己吃。

朝陽公主伸舌頭等了半響,卻不見他給自己乳糖吃,微蹙眉,小聲怨道:「我要吃。」

葉潛心間一動,便將牛乳糖放在自己口中。

朝陽公主詫異地睜大媚眸:「葉潛,你……」搶我的糖吃……

可是還沒等她說出來,葉潛忽然俯首,捉住她的唇舌,她來不及反應,只覺得唇齒間滿是牛乳的芬芳,接著一塊牛乳糖就這麼被送入了她口間。

不,那根本是半塊,已經被葉潛咬下一半的牛乳糖。

他起身,抱著她,讓她坐在自己膝上,如同攬著一個孩子,用一個大男孩溫柔的目光望著她:「你還要吃嗎,我再喂你?」

朝陽公主勾住他的頸項,在他胸臆間細細品味半塊牛乳糖的滋味。

若是能如此一生一世,也是好的。

怕只怕,到頭來皆是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