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魯道夫》
炙蒔韰99
第 1 章

弗吉尼婭還記得那個少年,他有著一張宛若天使般無瑕的漂亮臉蛋,但是他美麗的大眼,卻不像是一般人,瞳眸滿滿都由深琥珀色填上,看不出一絲眼白,每當長卷的睫毛扇動起落實,裡頭就能完全映出世界的倒像。

他總是穿著樸素但乾淨的衣服,靜靜坐在森林中那顆大樹下拿著書看,因為他不會說話,對於她的吵鬧往往也不理不睬,所以她總是強迫性的拿起他的手,在他掌心上一字字寫下她想要對他說的話。

只有那個時候,他才會願意聆聽她,然後偶爾,他會在她掌心上回覆短短的字句。當他願意回應時,她就會覺得非常快樂。

那一天,她發現自己無法擔任送聖誕禮物的事情後,哭著在森林中打轉,最後終於迷了路。到了夜晚,熟悉的森林也變得恐怖陰森,她最徬徨無助的時候,少年出現在樹影之後,月光之下,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出現在那顆大樹之外的地方。

他主動拿起她的手,在她掌心上問她發生了什麼,她抽抽噎噎的告訴了他,告訴他她出了村子就是完全的路痴,所以她必須找到一頭很會領路的馴鹿,好讓她順利的在聖誕節黎明之前,將每一個由她負責的聖誕禮物,送到小朋友的床邊。

一般的馴鹿幹的都是體力活,這種特殊的領頭鹿,聖誕村人都統稱為「魯道夫」,但是魯道夫之所以為魯道夫,是因為牠非常罕見,她找遍了森林裡所有的鹿群,都找不到這樣的鹿。

現在已經是冬天,明年聖誕她就要成年了,就算春天有未來的魯道夫小鹿出生,到了冬天也不夠大到能拉雪橇。她從小的夢想,就是從成年開始,每個平安夜都能把禮物送到所有期待聖誕禮物的小朋友身邊,可是這個夢想恐怕就要破滅了。

如果她年年都找不到魯道夫,那她永遠都不可能去送聖誕禮物,少了一個送禮的人,就會有好多小朋友收不到禮物,他們會失望、會難過,會說聖誕老人不是真的。

但是聖誕老人是真的啊!真的,聖誕老人真的在送禮物,可是他有時候會迷路,甚至,找不到適合的馴鹿而已。

她哭哭啼啼的說完這些,才想到自己應該要寫給他看才是,因為那時她還以為他聽不見。

不過他聽完了她的話,緩緩地在她掌心寫道:「在森林最深處,有一隻巨大的鹿,牠不是馴鹿,但牠已經活了很久,知道許多事情,或許能幫到你。」

弗吉尼婭有些迷惘地望著他,他只是淡淡要她往前走,往前走後沒多久就能看到那隻鹿。弗吉尼婭望著他的眼,低下頭想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擦擦眼淚,怯生生的問道:「牠會是我的魯道夫嗎?」

少年的眼閃動著奇異的光芒,裡頭映滿了她充滿渴求的神情,許久之後,他露出了一個難測的微笑,輕輕在她手心上寫道:「牠不會被任何人駕馭。」

他頓了頓手指,再度用指尖摩挲她:「除非你能馴服牠。」

「馴服牠?」

「是的。」他一手握著她,另一手慎重其事的在她掌心上寫道:「只要你願意,並且願意付出代價。」